《赫梯血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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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梯血祭- 第3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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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似乎还嫌不够气人,继续补充:“还有啊,这个鲁纳斯不仅是个伺候人打杂的,而且从军五六年,始终都是伺候人打杂的,也就是再没其它履历了懂么?跟随阿蒙泰从库萨尔边城调防埃勃拉,这些年无战事,所以呢,好像他根本就没上过战场,也就是根本没有任何实战经验。一经宣布任命,赫梯军中的反应,绝对只会比你们更哗然,就是这样,不用怀疑。”

    众将中,最年轻的塞提脱口大声:“这个赫梯王,不会是脑子坏了发神经吧?还是存心故意小看我们?让一个打杂奴仆来带兵,不怕被人笑死?”

    拉美西斯骤然放脸,当头呵斥:“闭嘴!你才活了几年,见过什么?要对凯瑟·穆尔西利评头论足,凭你还不够资格!”

    塞提被骂住了,却显然一百个想不通:“可是阿爸,这实在太没道理了,让这么一个人来统领驻军,不是开玩笑吗?”

    “没有人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拉美西斯琥珀色的狼眼中闪烁寒光,毫不客气提醒所有人:“凯瑟·穆尔西利!他手下最有资历的三猛将之一,撒布里奇·费因斯洛是什么出身?他一手提拔的后起新人,能在北疆打下卡斯喀战役的亚布·伊德斯是什么出身?还有,现在哈图萨斯重建风神殿,主持这个大工程的人是谁?金星神殿授予神权名份的大神官又是谁?”

    帕特里奥第一个听懂了:“不错,重建风神殿,这种堪称油水最足的肥差,都是交给他的六弟,托利亚领主阿伊达。卡玛王后的儿子都敢用,杀父之仇的女子都敢收,要说凯瑟·穆尔西利这家伙的作风的确一贯如此。他真的是什么人都敢用,奴隶也好、佃农也罢,这些好像对他根本没意义。我就曾经亲眼见过,在一座帐篷里,王子、亲王、贵族、大将,风尘浪荡子,卖艺歌舞姬,希腊人、埃及人、胡里特人、巴比伦人,各国族众齐聚一堂,足够堪称开眼的奇景。”

    拉美西斯瞪向儿子塞提:“听懂了么?不以出身论英雄,这不叫发神经,而恰恰是这个赫梯王最厉害的地方!记住了,对你还根本不了解的人、不了解的事,就根本没有发言权。就像摆在眼前的这个鲁纳斯,不错,谁都没听过他的名字,一个伺候人打杂的勤务兵,太可笑了,但那又能代表什么呢?只能说,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人了解过他的真面目!只是没见过他的实力而已!这恐怕才是你我唯一有资格谈论的事实!”

    拉美西斯沉声提醒所有人:“鲁纳斯·墨尔托,他的出身高不高、有没有漂亮履历,这些本来就和你们没关系,所以,最好把你们的藐视轻慢统统收起来!务必看清一个事实:由一个打杂伺候人的,一步登天成统帅,这可不是他自己能决定的,而是赫梯王的决定!敢把整个埃勃拉驻军交给他,能让凯瑟·穆尔西利如此破格任用,凭此一点,这个鲁纳斯就是绝对的不容小觑!”

    部下听懂了,大帐里因此安静下来,塞提心有所动:“阿爸是说,这个鲁纳斯,一定比阿蒙泰厉害得多?”

    拉美西斯感慨一笑:“要是没有点真本事,又怎么可能挤掉旧主,让王一眼看中?就譬如说你吧,如果置换比较一下,恐怕也就更清楚了。这个鲁纳斯,要论年龄,他只比你大两岁;要论从军的时间呢,五六年,也真是和你差不多。你好歹还是个将领,已经积累了不少带兵经验,但即便如此,如果现在是要把整个叙利亚军团交给你,就算我敢给,你敢接吗?”

    塞提立刻被问住了,看看周围众多前辈,是啊,不说别的,凭他现在的资历,有什么信心敢说能接重任?会有这个能力吗?能让众将信服吗?

    拉美西斯说:“反正啊,我是没这个信心的。这种‘一步登天’的职位,我既不敢给,恐怕你也没胆子接。可是那一边呢,一个伺候人的奴仆,论起点,那个鲁纳斯和你绝对没法比,但是凯瑟·穆尔西利竟然敢给,而他,居然也敢接!这还不够有意思?”

    一种被挑战的激动在胸膛里翻涌,塞提的眼睛里闪烁光芒:“那好吧,从现在开始,鲁纳斯·墨尔托,我就把他列作对手了,有机会,必要好好会会他!”

    正在这时,忽然有兵进帐来报:赫梯王率军集结边境线,不知道是准备干什么。

    拉美西斯问:“看旗帜都有谁?是国王军全体集结么?”

    探兵回应:“除了护驾禁军的狮子旗,集结军马应该都是埃勃拉领地驻军,观望人数与各部构成,总计应在一万人左右,并未见国王军的番旗。”

    大帐里一下躁动起来,尤其是年轻的塞提,实在亮了一双眼:“突然集结,这是要开战么?”

    拉美西斯没好气的送白眼:“你自己动脑子想想,埃勃拉才刚刚更换人员部署,根基未稳。新将领能否服众,步、骑、战车、后防保障,各部各军多少事的协调配合都是要靠训练、靠时间来说话的!就眼下而言,很多事还都是未知数呢,换了你会选在这个时候开战?”

    塞提又吃一鼻子灰,眼神里难掩失望:“那……突然集结边境线是要干什么?”

    拉美西斯露出招牌式的邪恶坏笑:“这还看不明白,显然是要领着新人来认认路啊!”

    契格飞显出迟疑:“将军能肯定吗?这个凯瑟·穆尔西利,向来不按理出牌,万一被他钻了空子……”

    拉美西斯非常肯定的说:“他若真打算开战,根本就不会带着女儿一起来。”

    帕特里奥皱眉问:“那你想怎么做?不理会?”

    “干嘛不理?”

    拉美西斯立刻瞪眼,百分百也是来了兴致,痛快向儿子一挥手:“走!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个赫梯王长什么样吗?今天就给你这个机会。传令,全军列阵。老对手嘛,也算是给他这个脸面,就让那些新丁好好认清对手是谁!”

    一听这话,塞提简直激动到想尖叫,一声‘遵令’答得实在比任何时候都痛快。

    *******

    边境线上,两方大军拉开对峙。遥望远方乌压压逼近的埃及军阵容,凯瑟王冰蓝色的瞳仁里闪烁锋芒笑意。是啊,老对手,都真是太了解彼此,他就知道,这家伙一定会来。

    随着距离拉近,当终于能看清一马当先的埃及狼,身后,新换防上任的年轻战将们都一下子激动起来:“陛下,那个就是拉美西斯?!”

    ******

    越来越清楚了。跟在父亲身边,塞提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在沸腾。伸长了脖子努力遥望王旗下的身影:“那个就是赫梯王?咦?怎么有两个人?!”

    拉美西斯嘴角挂着冷酷微笑,时隔多年再相会,那种感觉该怎么形容呢?还真是复杂得一言半语说不清,他伸手指教:“是左边那个!跟在他身边的,是他的兄弟赛里斯,这次蒙召参与埃勃拉的人员变革,他也来了。”

    赫梯双鹰,此刻就齐在眼前!

    塞提瞪大眼睛,几乎忘了呼吸,他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这一刻的心情。凯瑟·穆尔西利!赛里斯·哈图西利!这就是让整个埃及都为之不安的对手吗?

    此刻,大军对峙,双方都以弓箭射程为底线,心照不宣,无人再越雷池。

    双方都可以清楚看到彼此的模样,赛里斯略感不解的伸手一指:“那头狼身边的年轻人是谁?怎么感觉比契格飞那些老部下的关系还要近?”

    凯瑟王一声冷笑:“看那副模样就不难猜吧?他儿子!长子塞提,今年20岁了,听说也是早早从军,就跟着这个狡猾的父亲混。”

    关于埃及的情报,赫梯王手里自然丁点不少,赛里斯却难掩乍舌,他惊讶的不是别的,而是……

    “开玩笑吧,他儿子都这么大了?那……当年还敢没完没了惦记阿丽娜?”

    凯瑟王重重一哼:“是啊,这头该死的狼,他什么时候有过自知之明?”

    不再闲叙其他,他沉声质问所有第一次见到拉美西斯的重臣战将:“告诉我,你们看到

    了什么?”

    新任总督萨基赫,这位赫梯双鹰的宗亲大堂哥可算沉稳,看到埃及军的阵势不由皱眉:“拉美西斯的军团负责驻守卡赫美士,如今却集结边境线,看这军容,就算并非全部,恐怕也是大部分主力阵营都拉过来了。陛下以为,是否该作好随时开战的准备?”

    凯瑟王微微一笑:“我来了,他敢不来么?这是守势,而并非攻势。”

    萨基赫立刻了然:“所以至少在短期内,我们所要采取的也是守势,并非攻势?”

    王却没有回答,只是继续问身后的年轻战将:“都说说,你们看见了什么?”

    战车队长卡兹说:“陛下手中已经有了秘密武器,要拼战车,这些埃及狼注定没有胜算,拉美西斯,他能嚣张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骑兵队长米萨鲁说:“若这已是军团主力,那埃及军的阵容也不过如此,要拼骑兵,他们本来就不是对手。”

    步兵队长帕纳里说:“陛下的国王军还没出动呢,就已经是惊得这些人全军列阵,可见谁怕谁,已经够清楚。认清旗帜与将领,真到战场就是他们的死期!”

    凯瑟王不吭声,转头只看鲁纳斯:“你呢?你看到的是什么?”

    年轻统帅的目光并没有集中在黑压压的对峙大军,而分明是越过了万众,只看远方地平线,鲁纳斯说:“未来!那就是我们的未来!终有一天,放眼所及都会是属于我们的土地!”

    王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心中点头,嘴上却问:“哦?你怎么敢有这种信心?”

    鲁纳斯笑了,毫不迟疑痛快回答:“这不是我的信心,而是陛下的信心,也是我王必然要去完成的事。至于我们,只是这场战争的一环,陛下尽管放心,在时机真正到来之前,我会好好守住埃勃拉,并且,做好一切该做的准备。”

    王的笑意更浓,继续诘问:“什么准备?你想怎么做?”

    鲁纳斯说:“就像埃勃拉之乱因何而起,谁都知道是埃及人干的好事,其实我们要做的,就和拉美西斯做的是一样:巩固自己的守,同时搅乱敌人的守。准确的说,守势其实就是攻势,无非是明攻还是暗攻的区别。”

    凯瑟王笑看萨基赫,一切味道已尽在不言中。听了鲁纳斯之解,这位年逾四十的新任总督也不由得心中乍舌,真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子竟有如此见地。把握王的意图,乃至今后镇守埃勃拉的策略定位,和他这个总督摆在一起,都是高下立判。

    王在笑问:“细说说,你准备怎么做?”

    鲁纳斯痛快回应:“真到拉开战幕那一天,埃勃拉就是全线大军的桥头堡。埃勃拉驻军,是要为所有战将引路的向导。要做叙利亚的百事通,要成进兵布战的活地图。气候、地理、民族、人口、城镇分布,哪里有水源、哪里可藏身,及至埃及军中,谁好色、谁嗜赌,谁爱吃肉谁爱酒,哪个小兵在想家,哪个将领在闹脾气……只要是陛下想知道的,大军需要知道的,关乎对面那片土地的一切,就都是我的功课。身为埃勃拉统帅,我自然要为全线开战、为所有战将,做好一切该做的准备。”

    凯瑟王再也忍不住的爆出哈哈大笑,转头笑看兄弟:“怎样?这个人选是对是错?”

    赛里斯摇头苦笑:“毛头小子,你说得轻巧,真干起来你知道那会是多大的工作量?需要投入多少人力物力?所有这些要全扔给你一个人,先不说你能不能办到,累岂非都要累死了?再说呢,都让你一人干了,那做王的不都要闲得没事做,所有密探也都干脆解散回家算了?”

    鲁纳斯半点不心虚:“王自然有王的功课,有王需要关注该做的准备。但王的眼光,关注的往往是大势,而在大势之下,更多的却是细节。就比如说,叙利亚人在旅途中最常备的主食无酵饼,亲王殿下知道一个壮年男人若想吃饱,一顿是吃多少才够吗?还有这种饼,能保存多长时间不变质吗?”

    赛里斯一愣,还真是被问住了。鲁纳斯说:“但是我知道,所以,只要看见形迹可疑的旅人,看他包裹里是预备了多少无酵饼,我就知道他是打算赶多远的路,要走几天。如果要半途补充干粮,说出途径城镇落脚地,一旦对不上,那就是有问题,立刻就能抓个正着。”

    凯瑟王笑眼斜睨,故意取笑兄弟:“好么,够丢脸。还敢说整个埃勃拉是你打下来的?到头来居然连这种事都不知道。”

    赛里斯快冤死了:“王兄,你公道一点好不好?就算那个纳扎比现在复活,正宗叙利亚藩王,敢说他知道?再说了,当年那是什么状况?要急于转战哈尔帕,就算有这份闲心去打听,能有这个时间吗?”

    坏心老兄哈哈乱笑,众目睽睽,不再挑战兄弟的颜面。转过头来,一掌拍上鲁纳斯肩膀,凑头过来笑问:“你说的这些都没错,但是,你知道在所有这些之前,你首先第一件要做到的是什么?”

    鲁纳斯一愣,想了半天居然真的不知道:“是什么?”

    凯瑟王又是一阵哈哈笑:“当然是你这条小命。身为统帅,尤其是这种敏感地区的坐镇人,第一是自保,第二才是去做事!要说你这几年被浪费的呀,手底下的本事的确不怎么样。那天测试也算人人看得清,要论纯粹动刀对战,恐怕没人会服你,做个小队长都未必够格。”

    鲁纳斯被说得脸红,没办法,他的确不属于肌肉+运动神经发达那一型啊。凯瑟王笑指身后年轻战将:“所以啊,看到没有,有人给你用。今后不论是遇到治内平乱,还是真与埃及人有什么摩擦,你坐镇指挥可以,但你本人,不准出战!如果轻易草率先玩丢了一条命,当心才是最大的罪责。”

    鲁纳斯心头一热,凯瑟王则转头看向这些新配属的战将,卡兹、米萨鲁、帕纳里还有来自国王军的穆菲,正因个个都堪称后起新人里的佼佼者,勇猛战斗力随便哪个站出来都是远超这位顶头上司,所以他才要明确放出话来,算是公开正式的表明态度。他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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