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梯血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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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梯血祭- 第3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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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叹这个叫做‘权势’的魔鬼有多么可怕。身处权力中央,想要找到一个不受诱惑的人都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争权夺利,永无休止!他实在已经看累了、看厌了,是发自内心厌到极点无以复加。因此无论对内还是内外,严正宣告,就让所有人听清楚:他!穆尔希利斯二世!有生之年,永不再立王后!无论到何时,这份誓言无可更改!所有觊觎这份权柄的人都趁早死了这条心!

    ***********

    一场流言风波,闹得声势何等浩大,即便身边人努力铸造壁垒去阻断消息,竭尽所能去保护,但想让美莎听不到半点风声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突然说阿爸不是阿爸?说她不是公主,这是怎么回事?在美莎稚嫩的生命中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她真的被搞糊涂了,是完全无法理解。

    面对孩子的困惑追问,大姐在和所有人一样的愤慨之余,更多是心疼和不安,除了极力澄清,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只怕说得越多伤害越大,所以,她实在不明白王为什么要把事情弄得这么大。这种关乎名誉的流言,正因只会越描越黑,杀伤力才往往是致命的。

    可是对这个问题,王的看法却恰恰相反,女儿聪明,他一早发现了,不管什么事,直言相告就让孩子去正视,或者才是最好最明智的做法。

    所以,关于这场流言因何而生,还有当年离乱中发生的一切,他就像和成年人对话一样,对七岁的女儿详详细细说明白。姑且算是人生的重要一课吧,他要孩子记住:“对于别人说的话,不管是选择相信还是不相信,都必须是经过你自己思考和判断的结果。这样,你才不会轻易被人哄骗,而这个判断在哪里呢?就是去想清楚,他这样说或这样做,背后的理由是什么,也就是获利点在哪里。如果你能首先搞明白别人的目的,也就自然知道自己该怎么选怎么做了。”

    听父亲娓娓道来,美莎的确听懂了,也因此更加郁闷。托着腮帮低声嘟囔:“妈妈在的时候,也会有这么多的烦恼吗?”

    他微笑点头:“当然了,成年人的世界本来就充满烦恼,以后等你慢慢长大就会知道,不管是谁,都一样是年纪越大,烦恼越多。”

    美莎听得好奇:“我真的是在坟墓里出生的?”

    凯瑟王感慨一笑,整个人陷入回忆:“是啊,那个时候可有多凶险,王陵外血战成河,或者换一个说法,你就是在战场上出生的。呐,大姑姑也是见证人啊,她当时就陪在妈妈身边,是亲眼看着你来到世间的。”

    大姐微笑接口:“可不是么,那个时候阿丽娜身陷狼窝,身边都是想要她命的人。美莎,知道妈妈要在那么危险的环境里把你保下来有多么不容易吗?她真是拼上了一条命,才保护你能平安降世。还有阿爸也是一样辛苦啊,千里征战,快马加鞭只为赶回来救你,若是再晚一步,都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了。所以你说,别人的诽谤能信吗?”

    美莎抿着小嘴痛快摇头:“我不信。”

    嗯,这就对了,来!

    父亲张开双臂,等待着一个拥抱,最心爱的女儿扑进怀里,就同样给最心爱的老爸,奉上大大的拥抱。孩子的小小身躯熨帖在心口,他用力抱紧,热热的、暖暖的,闭目享受这一刻的感触,微笑满足。是的,或许……在这寂寞宫廷,这就是他最需要、也唯一还能找到的温暖。

    *********

    每当孩子进入梦乡,凯瑟王站在庭院仰望星空,都忍不住要发出寂寞之叹。夜色深沉,人的心情也难免要因这份暗沉而伤感。都说宫廷里的夜晚是寂寞的,却有谁能说得清,最寂寞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看看身边守夜的侍卫,王随口问:“今晚当值的长官是谁?”

    麦西姆闻讯匆匆赶来:“陛下找我?”

    王哑然失笑,就是随便问问,并没有什么要紧事。想想这家伙如今也是成家立业,子妻满堂,他随口调侃:“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再当夜差会不会招骂?不怕夫人和你翻脸闹脾气?”

    麦西姆尴尬一笑,连连摇头:“怎么会,本来就是职责所在嘛。”

    这样说时,王忽然想起来:“是了,最近这段时间,狄雅歌倒好像是少当夜差了。”

    麦西姆连忙澄清:“陛下,这个就是错觉了,其实都是之前大哥替我们当得太多,所以才会觉得好像是现在变少了。说起来……嘿,还不是为让我们这班兄弟一个个都能娶妻成家,所以不讨喜的夜差总是他替岗接过来,现在……也总该轮到让他歇歇了。”

    凯瑟王更觉有意思:“也是哈,可是……这就怪了,论模样长相,要我说他可比你们这班人强多了,怎么反倒是他至今没再成家呢?”

    麦西姆眼皮跳了跳:“这个……可能是以前妻儿死得惨,所以……有阴影吧。”

    阴影?王听出了意思,凑到近前皱眉头:“你的意思该不是说……他是因为有受累被害的惨痛经历,因此不敢再娶妻了吧?是怕再遇上什么变乱,重蹈覆辙?也就是说,怕再成个家,说不定哪天又轮到要毁在我的手上了。”

    麦西姆吓了一跳,连忙澄清:“不不不,陛下,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啊!我我……我保证,大哥绝对没有这个想法,只是……”

    王笑看他的紧张:“只是什么?有什么话就痛快说嘛。”

    麦西姆的脸色越来越苦,左右看看宛如做贼心虚:“这个……陛下,我要是说了……你可千万替我保密,不能说是我透出去的啊。”

    王被掀动好奇心,扬扬下巴:“说。”

    麦西姆挠挠头,痛快招认:“其实……陛下的感觉没有错,大哥最近夜差是当得少了,就是因为……呃……他……这个……有个情人。”

    “情人?”

    凯瑟王瞪大眼睛:“怎么了?看起来好像鬼鬼祟祟的,难不成是搞了有夫之妇?”

    麦西姆龇牙咧嘴:“那倒没有,只是……这个情人,出身名誉不太好,她……是个卖艺的舞姬,说穿了就是妓女。”

    王更奇怪:“单身汉找妓女……也算正常啊。”

    一提起现在大哥这个情人,麦西姆就免不了长吁短叹:“陛下,他……这个……不一样。如果纯粹是找妓女买寻欢,谁还能说成是情人?”

    凯瑟王这才露出惊奇:“你的意思,他……和一个妓女,认真了?”

    麦西姆挠头苦笑:“这个舞姬,是来自沙漠部落的米甸女子,叫西波娅,模样倒的确很漂亮,又能歌善舞,换了谁一眼看见都肯定喜欢。可是……谁也说不清怎么回事,一来二去,居然就真的搞到一起去了。他从歌舞班的老板手里都给她赎了自由身,还专门安置了住处,我看和养老婆也没什么两样了,只是没领进自己家门而已。陛下你说,堂堂禁卫军最高长官居然和妓女过成一家去,这这……不好启齿嘛。”

    嗯,果然不寻常呐,于是,王的神经习惯性的触及敏感:“没错,禁卫军最高长官,这样的身份实在应该小心些。是不是妓女倒无所谓,关键是来历背景都仔细调查过吗?要是没记错,米甸人的部落都是在叙利亚荒原的沙漠里,这种来处,可千万别是什么奸细才好,万一是怀着别样心思去接近他,那可就不好玩了。”

    麦西姆拍着胸脯作保:“陛下放心,这点常识还是有的,看他居然和一个妓女搞到一起去,不用陛下提醒,我们这班兄弟也首先必须要查清楚呀。”

    王一再确认:“没问题?”

    麦西姆肯定点头:“是!西波娅就是一个舞姬,自幼被卖为奴隶,才随着歌舞班四处卖艺,她连一个字都不识,底子很干净。而且……陛下也知道,就算美女容易是陷阱,但只要时间长了,是不是真心都能看清楚。她对大哥……也的确是真心没二话的。”

    凯瑟王满眼风凉笑:“哦,那这么说,搞在一起的时间也应该不短了?狄雅歌这家伙,嘴巴够紧呐。”

    麦西姆笑得难看:“呃……陛下要叫他来吗?”

    王哈哈乱笑随手打住:“这个时候叫?搅人良宵不是找骂?随他去吧。”

NO。3-092 心声() 
    次日一早再见狄雅歌,凯瑟王一脸忍不住的风凉坏笑,张口就问:“多长时间了?口风这么严,是担心有什么不能见光的?”

    耶?!狄雅歌当场闹个大红脸,磨牙切齿肚中暗骂,不用问,肯定是麦西姆这个大嘴巴!面红耳赤,他这辈子恐怕没有这样尴尬过,支支吾吾根本不知言何应对。

    凯瑟王笑看他的窘迫,还在追问:“说说呀,瞒这么紧何苦来?该不会……是连你自己都觉得,和妓女搞在一起真是很丢脸的事吧?”

    狄雅歌一张脸烧开锅,眼看瞒不过只得招认,摇头说:“我……没有啊,我是说……没觉得这有什么丢脸的,西波娅只是出身不太好,但是……并不等于就不是个好女人。”

    王听出了意思,凑到近前更八卦:“哦?这么说,你是真上心了?透露一下,是看上她什么了?”

    尴尬部下一声叹:“其实……我也说不清是为什么,看到她……就总会让我想起狄雅歌。”昔日亲卫队长艾立克,用女人的名字作纪念,那就是烙刻进灵魂的爱妻。

    王听懂了,也因此笑意更浓:“既然如此,那又何必这样偷偷摸摸不得见光,就不怕女人会觉得委屈吗?”

    狄雅歌却说:“西波娅不会在意这个的,都已经说得很清楚。”

    王哑然失笑:“说清楚什么?你怎么知道不会在意?别怪我没提醒你啊,女人眼里恰恰最在乎的就是这些,因为这直接代表着她在你心里的分量到底有多重,即便一时嘴上不说什么,时间久了,恐怕也难免要心存怨气。”

    狄雅歌的笑容显出几分苦涩,既然被兜出来了,他也就不介意干脆实话实说:“陛下,我也不瞒你,我的确……是不太敢让西波娅走进我的家门。陛下要问和她说清楚的是什么,就是这个呀。侍奉在王权核心,活在这个舞台上的人,恐怕最准确的形容就是活在死神嘴唇边。一切风光富贵外表下的真相,其实恰恰正是世间与死神距离最近、活得最危险的人群。这不单只对我们,即便对王也是一样啊。权力场才是真正最凶险的地方,没有人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被一口吞噬。正因为西波娅是个好女人,我才不想把她卷进来。昔日狄雅歌,我的妻儿是怎么死的,都已经毫无保留的告诉她,所以,西波娅不会因为这个心存怨气。”

    凯瑟王听得笑,看着他,或许真是有一个浪荡子朋友的缘故,这个近臣中的近臣,的确算得上是在王身边,难能可贵可以像朋友一样坦然交心的人。所以,他也要真心劝一句:“你这样说嘛,对!却也不对!如果事事都这样去衡量,那还有什么是敢做,什么是敢要的呢?没人知道明天会怎样,所以唯一能做的,也只在活好当下。”

    王越说越想笑:“看得出来,能思虑这样多足见真心了,所以才必要奉劝你一句,既然真心,那就不容错过,你没有理由因为在乎谁,反而倒更让谁受委屈呀。痛痛快快娶进门,何必废话?怎么样?你若有这个心,我给你主婚。”

    啊?!狄雅歌结结实实吓了一大跳,眼珠子险些当场掉落,迎娶舞姬,由王主婚?若真有这位陛下来主婚,也就相当于是对西波娅的出身给予最大程度的认可,是足够洗白、成为仰仗一世的资本了。

    这份恩赏太大了,他一时都不敢相信,舌头打结语不成句:“陛下,你……不是开玩笑吧?这个……西波娅……她毕竟……”

    凯瑟王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奥蕾拉还曾经是最低等的奴隶呢,卖艺卖身卖苦力,少过哪样?现在还不一样是大将军夫人,谁敢轻看?”

    狄雅歌快晕倒了,心口怦怦乱跳,真想知道西波娅若听到这个消息会是个什么表情。

    王笑看他的窘态,十足八卦的催促:“赶快,你的未来夫人在哪呢?领过来,也让我看看是什么样的美人能把你拿下。”

    狄雅歌的下巴更要落地:“现在?领进王宫?”

    王冷眼斜睨:“那不然你想等到什么时候?还是想让我去你的幽会密所?”

    *********

    传闻里来自米甸部落的舞姬西波娅,忽然接获王的传召,一颗小心脏只差当场停跳。巍峨王宫当前,若不是被狄雅歌拉着手恐怕真是一步也走不动了。

    “我……真的要去吗?面见国王?”

    “不用怕,陛下那个人很和善,不会对你凶的。”

    狄雅歌连声笑劝,却依旧无法让第一次见到这阵仗的女人放松下来。生于卑微的姑娘,要她在尊贵王者面前也能鼓起自信心,能像平时一样不失态,恐怕才真有故意为难之嫌。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西波娅纯粹是被自家男人硬拽到王面前的,瑟缩忐忑到极点,甚至还没看清尊王究竟在哪,就匍匐在地行大礼,再不敢抬头了。

    客观评价,以王见惯美色的标准衡量,眼前的米甸女子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就是通常意义上的漂亮姑娘罢了,眼睛很大、鼻梁很高,乌黑的长发配着古铜色皮肤,显得健康而充满活力。

    他笑看忐忑姑娘,再瞅一瞅狄雅歌就要随口调侃:“嗯,看出来了,你没少说我坏话对不对?把个好好的姑娘能吓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上刑场呢。”

    狄雅歌头顶冒青烟,一百个冤枉:“我能嚼舌说什么坏话呀?职责信条,对不相干的人,王宫里的大小事一切见闻都绝对不会提一个字。要怪也只怪这宫殿群太吓人吧,谁第一次走进来能不紧张?”

    王笑得更坏:“不用解释,越解释越黑。”

    狄雅歌更晕:“我有什么好解释的呀,它本来就是这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清楚,我可不清楚,反正嘴长在你身上。”

    “陛下,你存心黑我?”

    眼看着两个大男人唇齿机锋斗嘴皮,一旁的西波娅才真要瞠目结舌了。在她的认知里,一国之王就等同于神,是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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