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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厮混到天黑,把好奇宝宝哄进了梦乡,他起身悄然离开,才重新变回一国之王。
回至寝宫,凯瑟王叫来亚雷琪·多朵,至此方才细细问起亚述公主的事。
多朵王妃到来即请罪:“没能安排好亚述公主,有负所托,还请陛下责罚。”
他不以为然一挥手,叫她来又不是为了问罪的,拉到身边皱眉问:“去西里西亚迎迈锡尼公主,和她说这些干什么?”
多朵摇头一叹:“也并非有意要说,只是那位亚述公主从到来伊始就格外傲气,迪特马索大人他们都倍感不满,我看这位公主敌意甚重,恐怕……对陛下也不会有尊敬可言。”
王一声嗤笑:“她是乌巴利特的女儿,杀父之仇,很正常。”
这样说,多朵就更不明白了,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和这样敌对的公主联姻?
他无意回答,只告诉她:“我明天去接她,这边该准备的,你还是要准备好。起居安置不能让她感觉受到亏待,还有,中午备好一顿宴席,算我给她赔礼。”
多朵听得惊讶,却不再多问。
王继续问:“爱洛尼斯那边都安顿好了?”
“是,一切妥当,陛下放心。”
多朵应着,眉宇间却显出一丝疑虑,犹豫良久开口说:“只是……这位迈锡尼公主,怎么感觉有些莽撞冒失呢,口没遮拦,什么都敢乱讲。”
他闻之一愣:“她说什么了?”
多朵摇摇头,她无意给谁扎针告状,纯粹实话实说:“也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凭这位公主的性子,恐怕日后难免惹祸。”
他不以为然耸肩一笑:“你不了解,我也是这一趟才收获不少奇闻,据说迈锡尼的女孩就是作风豪放,连当众脱·光光都无所谓,反而会觉得炫耀身材是一种骄傲。”
啊?当众脱·光……无所谓?!这下,多朵也要瞠目结舌:“还有这样的?”
王哈哈乱笑,劝她不必多虑:“要说爱洛尼斯,16岁,就是个小女孩,性格蛮活泼的,也没什么心机,所以今后呢,只要不是犯什么大忌,就没必要拿那些啰里八嗦的宫廷规矩管着她。让她自由些才能开心。”
多朵应着,心里却有些不是味了,都是女人,谁又会乐见竞争者接踵而来?纵然努力隐忍,她的笑容还是显出牵强:“陛下对这位迈锡尼公主,看来真的是很不一样呢。”
他清晰听出话里酸酸的味道,莞尔失笑,伸手捏住下巴,扳过吃醋女人躲向别处的脸。
“亚雷琪,你要知道,她们每一个人来到这里,都是因为具备相应的价值,但你不是,所以你是大王妃,明白了么?”
多朵何等聪明,一句话,王的意思她已经听懂了,也因此脸颊要泛出羞涩红晕。是啊,后·宫里每个女人的到来,都是出于君王治世最现实的需要,但她不是,在她的身上根本不具备这种价值!纵然同样是以公主之名来到这里,但在王的棋盘上,家乡小邦阿尔善瓦着实只能归为无足轻重!所以,她的到来和别人不一样,或者是唯一没有掺杂利益权衡的选择!众多宫妃又唯独给她冠以大王妃之号,在其后可没有二三四五排序之说!王这样做,显然就是要保护她曾是罪人遗族的身份,更还有一个罪人之子,是要让她在众多出身高贵的女子中也能受到尊重,而不被轻视欺辱。
这份情意,听懂了,心也就化了。多朵一张脸越来越红,简直无法正视那双冰蓝色的眼睛。王的眼中则满含戏谑,似乎存心要让她更窘迫,笑问:“进来说了这么半天,最重要的一句话你却压根没有提,这算什么意思?”
多朵一愣:“什么话?”
他笑得更坏:“想我么?”
‘唰’的一下,满面桃花,羞涩女人咬着嘴唇轻轻点头:“天天都想。”
再等抬头,女人的目光里已满是期待:“那……陛下……今晚……要我留下来么?”
男人直接推倒了女人:“你说呢?”
NO。3-072 屈尊()
哈图萨斯城外大帐,中年女官辛纳塔慌慌张张冲进来,声音里带着十足兴奋:“殿下!公主殿下!赫梯王来了!眼看就到!”
梅蒂眼皮不抬,冷冷喝令:“晨起勿扰!本公主梳洗更衣未完呢,让他等着吧,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放进来!”
辛纳塔的兴奋笑容一下子僵住,看看这位主人早已是通身上下妆扮得整齐,这……
“公主殿下……”
梅蒂‘唰’的抬眼,目光如刀:“还没听清?”
“是。”
辛纳塔再不敢多嘴,唯唯诺诺正要退去,孰料这位主人又冷峻补充:“记住,所有车马不准入我营盘!让他们统统步行走进来,并且就站在帐外等!不准送火!不准加衣!你们谁若胆敢对赫梯王有半分示好,当心就是找死了!”
中年女官微微一颤,知道这不是玩笑话,答应得更加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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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凯瑟王一行来到亚述公主支起的连片大帐,走到近前竟被守在最外围的看门奴仆拦住去路,说是公主命令,所有车马一概不准入内,要他们统统下马步行进入。
王没表态,随行卫队已是人人变色了,狄雅歌勃然怒喝:“混账!你们以为这是在谁的土地上?”
凯瑟王闻之皱眉:“大清早,哪来这么大的火气?你这种大嗓门,当心再把娇滴滴的公主吓坏了。”他居然只是淡淡一笑,不以为意反训斥部下,一挥手痛快配合:“下马。”
部下个个瞠目,木法萨第一个受不了:“陛下!”
凯瑟王没好气的看过去:“你也要飙大嗓门是不是?”
王令当前,纵然部下们一百个难接受,也只得下马乖乖就范。
一路步行走向公主大帐,不想到了帐外又遭拦阻,一整排侍女挡在门前,为首一个中年女官模样的说:“公主殿下更衣梳妆未完,不得打扰,还请在外面等候。”
这下,赫梯一方真是人人要冒火了。看看日头,什么时候了?若真是这个时间还没起,这公主是猪啊?谁能看不明白,这纯粹就是故意拿腔拿调,是要做给他们看的!
嗯,既然明白,还需要废话再理论什么呢?凯瑟王痛快点头,等!甚至还格外有兴致的调侃取笑:“美人梳妆能在帐外等,也算是一种生活情趣嘛。”
可谁知这一等,居然就变成了遥遥无期,眼看日头已渐渐升上正午,大帐内居然一点动静不闻。寒冬时节,站在露天旷野‘尽享’寒风,而且一站就是两三个钟点,严酷滋味着实不敢领教。看这些亚述仆从,纵然也是冻得个个瑟缩发抖,却偏偏都像木头似的,谁也不动不吭声。一国之王当前,居然都无人说让进一旁的帐篷去等,或者送个火盆过来烤烤暖也行。
亚述一方冷漠又倨傲的态度,实在让王的部下都忍无可忍,狄雅歌、木法萨不知多少次恨不得冲进去,偏偏被王一手拦住。堂堂赫梯之主,在自己治下的土地受这份冻、忍这口气也就罢了,回过头来皱眉呵斥部下,居然是责问一个个大男人,怎么都没长眼睛。
“你们都瞎了,没看见这些姑娘人人冻得发抖,这种事还用教?哼,难怪一群光棍,到现在娶不到老婆!”
王一声令下,居然是让他们把身上的狐裘外套脱下来,给那一排站岗的侍女披过去。
啊?!
部下傻眼,一排侍女更傻眼,眼看裘皮上身,个个呆若木鸡,而王还在格外体贴的询问那位中年女官:“阿淑尔城没有这么冷吧?初来乍到,当心生病。”
辛纳塔瞠目结舌,一时都不知该作何反应了。先王陛下是死在他手中,一直以来,在亚述人的形容里,这个赫梯王简直就是形同魔鬼,却谁能想到……
披着王亲手加身的狐裘,辛纳塔好半天才回过神:“呃……我……再去看看,公主殿下梳妆完了没有。”说着匆匆跑进帐内。
过不多时再回转,女官已是松了口气的模样连忙让出门口:“公主殿下有请陛下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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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大帐,人们总算见到了这位连摆下马威的倨傲公主。梅蒂一身亚述盛装,金绣衣裙缀满流苏,披裹头巾又戴珠宝额冠,脸上则蒙着用圆形金片串成的华丽面饰,迎面一眼望去,通身难见寸肤,唯一能欣赏到的只有那双黑色的眼睛。
凯瑟王上下打量,嘴角含笑品得蛮有滋味,见识了迈锡尼公主衣着打扮的豪放不羁,这却又是另一种风情,嗯,有意思。
梅蒂公主居中而坐,见到赫梯王——她传闻里的丈夫走进来,丝毫没有让座的意思,似乎让他罚站似的戳在面前就是理所当然。
倨傲公主不开口,凯瑟王也不在意,毫不见外直接走向帐中火盆,还随手招呼部下都一起过来烤烤火,嘿,冻了两三个钟点,要说不冷肯定是骗人的嘛。
梅蒂冷眼旁观,用不着介绍,一眼看服饰即能分清哪个是王。她上下打量,杀父仇敌!凯瑟·穆尔西利!就是他?心中充满憎恨,少女看过去自然也是处处可憎不顺眼,以亚述男人都爱蓄长密胡须的审美标准,眼前人的模样简直让她不堪忍受。开玩笑吧,连胡子都没有,这样也算男人?心中冷蔑,梅蒂开口分外不客气:“你就是赫梯王?莫非赫梯男人都是这样的?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木法萨第一个瞪眼:“喂,你说什么呢?”
“你说什么呢?一点规矩都不懂了?”
一言出口,反遭王皱眉训斥,转过脸来,凯瑟王倒是蛮有兴趣追根究底,莞尔笑问:“没有男子气概?公主指什么?”
梅蒂一声冷笑:“赫梯的男人,原来是连胡须都长不出来么?”
赫梯一方人人大怒,可恶,不长胡子那是阉·人!这种存心恶意的羞辱,恐怕是男人都会受不了,谁知偏偏是王耸肩乱笑,摸一摸下巴,十足欣然连点头:“是是是,这个我知道,亚述的男人都是以大胡子为美,还要烫成细卷在上面撒金粉什么的。可是在这里么,的确没有这个传统,所以,还请见谅。再说了,我有一个女儿,不知道你小时候有没有这种体会呀,做父亲的一亲上脸蛋,孩子就说扎得慌、不喜欢,所以呢,就干脆不留了。”
提到父亲,梅蒂面色骤变,可恶!这是在存心羞辱她么?杀父之仇,而她却要屈尊忍辱嫁给仇敌?!
“当然,我不会忘了是你亲手杀了我的父王!”
发现她多心了,凯瑟王连忙澄清,真心实话没想提这个:“哎呀,你想哪去了,就事论事,这不是在说胡须的问题么?”
他迎面走近,向公主伸出手,梅蒂周身一紧,宛如遭遇猛兽的本能反应,骤然拔出腰间匕首。
“大胆!”
卫队见之变色,以狄雅歌为首人人拔刀。凯瑟王一百个受不了的皱眉瞪眼:“干什么?都给我退下!”
可是……这公主的敌意是如此清晰摆在眼前,绝非善主。眼见部下迟疑,凯瑟王无奈叹息:“这还看不明白?拔餐刀,当然是饿了。”他转头笑对亚述公主:“走吧,王宫里已经备好宴席,就算是为这一个多月的怠慢,我诚心赔罪。”
梅蒂这才愣住了,抬眼望那张和善笑容,乌黑大眼中满是困惑。要说为这段时间的轻慢羞辱,她回敬报复得也实在够狠,恐怕世间没有哪个王能受得了,所以,她被搞糊涂了,是真的没法理解,竟脱口问出:“你这个人……都不会生气吗?”
凯瑟王笑容不改:“世间最亲是父女,我能想象你的心里是装了多少恨,要说那些冤仇是非,其实没有任何一件事是你的错,而现在却要你来承担代价,换了谁,恐怕都很难接受。所以,不管你想怎么做都是应该的,我又有什么立场生气?”
梅蒂瞠目结舌,在她的既定印象里,这个杀父仇敌当然就是不折不扣的魔鬼,可是现在……他的模样不像魔鬼,作风更不像,以致梅蒂甚至开始怀疑,眼前这个仿佛根本没有脾气和善到限制级的家伙,真是那个亲手杀了她父王的人吗?
看少女愣神,凯瑟王还在催促:“快走吧,再磨蹭午宴都要凉了。就算不为你自己,姑且算是为你这些手下人,你也该慷慨大度一下是不是?住在旷野,衣食住行都不方便,我看到很多人的手上都生满冻疮了,继续赌气还不是你们自己受罪?呐,就连你这帐里也根本没暖和到哪里去嘛,这么冷的天,万一再冻坏了可怎么好?”
这位赫梯之王,出乎意料的体贴和善,实在让一旁的亚述随从都人人侧目,以致看公主半天不吭声,女官长辛纳塔忍不住的小声呼唤:“殿下……”
梅蒂堪堪回神,眼神里的复杂难以言述,看着那只手,终于还是慢慢握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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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王亲迎,总算找回体面,撤去大帐,拔营入王城。而等看清全貌,凯瑟王也才算明白,为什么他们搭起的帐篷会有这么一大片,亚述公主自然也是代表着国家脸面,因此陪嫁队伍着实堪称壮观,仆婢随从,仅是跟随主人要从此一同长留赫梯的,就是足足三百人。
来到王宫内廷,精心备下的丰盛午宴,是专为款待她一人。凯瑟王笑请入座,梅蒂至此才摘去金片面饰,露出真容。17岁的少女,她是亚述王室里公认最美丽的公主,因此纵然仇敌当前,面色冷峻,但那出众的容貌还是足可令百花失色。
凯瑟王歪头欣赏,这张脸显然是比眼前豪餐更诱人,他带着十足戏谑的坏笑随口调侃:“嗯,越美的鲜花越扎人,看来至理名言果然没有错。梅蒂·哈兰甘亚,原来你的容貌,是比你的名字更加动人。”
梅蒂始终不改冷脸:“还请陛下自重,我不习惯和人开这种玩笑。”
他凑到近前,笑得更坏:“怎么是玩笑?公主没有听出,这完全是由衷的赞美吗?”
梅蒂回敬的眼神更冷:“我不需要赫梯人的赞美!”
面对这样一个恶语相向的冷冰砣,木法萨在旁看着都要倒足胃口,难为一顿餐席,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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