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梯血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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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梯血祭- 第2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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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裘德一声长叹,喃喃道:“好女人不该和我在一起,你明白吗,因为不会有幸福可言。”

    凯伊摇头,不知怎么就握住他的手,低声道:“爱上一个人,没有应该不应该,只有愿意不愿意,如果任何事都能做出明智选择,那也就无关爱情,你同意么?”

    那一夜,他们一直喝到天亮,依然是裘德喝倒了,他因此倍加感慨的自嘲:“哈娣族人的酒量,果然是不服不行啊。”

    ********

    从此后,他们成了酒友,常常都会在夜深人静时共饮到天亮。裘德不得不承认,迦罗说对了。男人和女人,同样可以有很多种相处的方式,可以把酒言欢,可以无话不谈,只要愿意,同样可以是朋友。每到这时,凯伊总是很安静,她很少开口,大部分时间都在倾听。她愿意倾听他的一切,愿意用温柔的包容给他一片放松的天地。在这样的时刻他完全不必有任何顾忌,他什么都可以说,根本不用担心她是不是爱听,或者会不会生气。凯伊从不会说,你这样想是不对的,或者,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没有,她从来不会挑剔他任何一句言辞,或者任何酒后失态的表现。每当他喝醉,好酒量的女人都会一直照顾他直到醒来,微笑问一句:睡得好么?

    渐渐的,这似乎正在变成一种习惯,一种仿佛能让人上瘾的习惯。相处时的尴尬已全然不在,有时即使不想喝酒,他也会来找她,哪怕就躺在旷野看一看今夜满月,或者随兴所至闲聊几句,一切,都变得是那么自然。

    旷野无人,露水沾湿的草地,在静夜中散发阵阵泥土清香。有零碎草叶沾上她的鬓角,他伸出手想拨弄下来,却在触碰的瞬间忽然停住了。手指微微抖动,不知怎么,就抚摸上面颊。突然而来的暧昧动作,让凯伊猛然一震,转过头,才发现他在专注的看着她。

    今夜,他没有喝酒,低沉的声音却透出微微醉意。他说:“你是个好女人,知道吗?你应该有更好的选择……”

    不,她不想再听,伸手封上他的唇,低声回应:“我已经选择了。”

    气氛,似乎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灿烂星光下,能清晰等到呼吸的起伏,阵阵喷吐热气吹在脸上,才让她惊觉彼此的距离,不知何时已变得这样近。凯伊有些慌乱起来:“将军……”

    没有下文,因为唇舌已被封堵,热吻,让呼吸都变得滚烫,一翻身将她搂抱入怀,霎那间,本能的欲望在旷野星空下喷涌爆发。

    什么都不用再说,只需用身体去感受一切。凯伊快窒息了,在这激情悱恻的时刻,忽然涌上一股想哭的冲动。曾经遥不可及的梦啊,当它突然就这样来到眼前,她甚至分不清究竟是梦是真:“告诉我,这不是做梦……”

    耳边呢喃,她一再寻求确证。他的吻、他的唇,他一切火热都是真实的为了她,不再是别人,不再是酒醉后苦闷的宣泄。他就在这里,真心、真意,成为属于她的男人。

    满天星光作证,今夜,她终于找到自己的幸福。当激情过后,脸上的火热还久久不退,凯伊害羞的藏起一张脸,她还不习惯这般的裸呈相对。

    蜷缩在他臂弯,有东西撞击额头,她注意到裘德脖子上一条特别的‘项链’,是一个用皮绳系起来的小布袋,里面硬硬的,不知放了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

    “我的护身符。”

    “能看看吗?”

    对于她的要求,裘德显得有些不自然,犹豫片刻还是拿给她。布袋里放的是一块黑曜石碎片,一边锋利,一边圆滑,似乎是整块宝石摔碎的结果。

    凯伊满眼好奇:“这个是护身符?有什么故事?”

    “它救过我的命。”

    黑曜石碎片在手掌里摩挲,看得出他有多么珍视。

    “你一直带在身上?”

    他点点头。

    “灵验吗?”

    “当然。”

NO。3-012 莫测君王() 
    现在,对于凯伊时常被拐出去夜不归宿,大姐都习以为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代收亚伦这个没人管的‘小可怜’也全都认了。这种事嘛,当然要顺其自然才能有好结果是不。

    这一天,凯伊回来已近正午,宫门外挤满官员贵族家的马车,看到凯伊,无数贵妇立刻如发现救命草一般蜂拥而上。

    老天,又来了,这些家伙什么时候才肯死心啊?说起这事,凯伊一个头两个大,自从阿丽娜一番坚持,让达鲁·赛恩斯的遗族重回哈图萨斯,这样的戏码就没有一天间断过。几乎所有人都一致认定,对于那位心思深沉的继位新王,要左右或影响他的决定,显而易见只有一条途径可以下手。于是,各家权贵的正室夫人们就成了当仁不让的主力,每日携带贵重礼品,打着探望的旗号聚集宫门,分明是不见到阿丽娜誓不罢休。贵妇们蜂拥围堵,已经成了凯伊每次归来时必闯的‘难关’,搞什么?说了不见客,没完没了到底想干什么呀?

    “大姐,再不想想办法以后都没法出门了。”

    好不容易闯关跑进门,凯伊已经去了半条命,一脸官司就抱怨起来。

    迦罗听得奇怪:“怎么了?”

    大姐冷哼一笑:“还不是那些无聊的家伙,看到阿丽娜能让陛下更改王命,就从此惦记上了,各家都派出女人来搞‘后方攻防战’,整天赖在宫门不走,脸皮比城墙还厚。”

    迦罗瞪大眼睛:“我又不认识她们,不是早说清楚了?该不会到今天还聚在外面吧?”

    奥蕾拉撇撇嘴:“要是那么容易死心也就不叫厚脸皮了,阿丽娜你知道吗,那些讨厌鬼居然还用话来噎人呢,说什么连通报一声都不肯做,谁知道这究竟是阿丽娜的决定,还是我们自己决定的?如果是由我们做主,那到底谁才是主人?你说可恶不可恶?”

    迦罗满心哀叹,果然啊,住进王宫,是非这么快就来了。

    正说时,塔妮娅突然跑进来,‘噗嗵’一声跪倒在地,一句话没说已经痛哭起来。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凯伊连忙去扶她:“塔妮娅,怎么了?难道是小公主……”

    等等,不对啊,美莎此刻就安安稳稳躺在妈咪怀里,什么事都没有啊。

    塔妮娅哭成泪人,连声哀求:“阿丽娜,求你救救我父亲吧,他当初留在哈图萨斯都是为了我们,阿爸他……真的没做过对不起陛下的事啊。”

    迦罗瞪大眼睛,几乎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亚比斯?救命?什么意思啊?

    “塔妮娅,先别着急,到底怎么回事?慢慢说。”

    大姐扶塔妮娅在身边坐下,就听到她哽咽抽泣说起经过:“当初王陵一场恶战,阿爸身受重伤,一直都在家里休养。可是……到陛下举行继位大典时,阿爸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却没有被允许出席大典,只说是让阿爸继续养伤,到现在已经好几个月,阿爸早就全好了。听阿妈说,好多将军都已经在军中重新授职,成了直接辅佐陛下的御前大将,可是阿爸却一直都没有收到官复原职的命令。前几天,阿妈找人去求见已经升任元老院议长的狄特马索大人,谁知道……狄特马索大人居然说不便见客。现在虽说是住在将军府,却好像越来越不对劲,听说陛下回来后一次都没召见过阿爸,连霍里曼大人这些从前的部下也不见登门,有一天阿爸想去军营看一看,想不到竟被站岗的士兵拦住,他们居然说……居然说军营重地,平民不得擅入。”

    塔妮娅说着说着就恸哭失声:“阿丽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妈说起这些都好害怕,我们全家都愿对神明起誓,阿爸真的没做过对不起陛下的事呀。”

    所有人都听得瞠目结舌,实在想不到这几个月亚比斯的境遇竟是如此,怎会这样呢?奥蕾拉与费因斯洛整日厮混在一起,凯伊与裘德也时常见面,怎么从没听他们说起过?

    还用问?肯定是下了禁口令。迦罗听得不知该作何反应,想他整日忙碌不见踪影,到底在忙些什么,看样子……倒真有必要问一问了。

    ********

    埃及王城·底比斯

    从到来第一时间,萨莉就没有一件事能不瞪眼:“你什么意思啊?住在这头狼的家里?有没有搞错?!”

    伊赛亚一脸嘻皮:“这有什么?风尘游侠本来就是吃百家饭,有地方白吃白喝,当然不能错过。”

    “吃百家饭是乞丐!”

    萨莉快气死了,要住他自己住,反正打死她都不会在这个鬼地方多呆一刻。

    伊赛亚眨眨眼凑到耳边蛊惑起来:“行啦,这有什么好计较的,别忘了,你一身宝贝可全都在这里呢,就这么走人……是不是真的不想要回来了?留在‘敌营’才方便下手,是这个道理不?”

    萨莉愣住了,想一想,不情不愿冷哼道:“巧舌如簧,就靠一张嘴巴坑蒙拐骗,告诉你啊,连玄铁剑在内,全都要帮我抢回来,你答应帮忙我才答应你。”

    行,行,全都答应,反正是答应帮忙,又没答应一定能抢回来。

    坏小子心满意足达成所愿,有了落脚地,就立刻开始在底比斯本性复发,做起游手好闲的浪荡子。厮混在市井街头,不混到天黑绝不回去,几天下来,实在让拉美西斯都没法不瞪眼。

    “拉麦利迦号称米坦尼第一智将,看得出你是充分继承了这份聪明才智。可惜啊,一身才气却偏偏要混迹市井,整日和酒鬼赌徒搞在一起,你就不觉得很浪费吗?”

    “浪费?”

    伊赛亚咯咯大笑:“看样子,你是从来没体验过街市的乐趣,对吗?嘿,想不想听听我的收获?”

    拉美西斯眉头一皱:“收获?你赢了多少钱?”

    伊赛亚嘿嘿一笑:“不多,但填饱肚子肯定是没问题的。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而是一个人。瓦格力,你听说过吗?”

    拉美西斯更奇怪了,瓦格力?在埃及语中是硬石头的意思,什么人啊?

    伊赛亚舔舔嘴唇,悠然道:“是一个奴隶,已经死了。之所以成为街头谈资,据说是因为他的死很有‘教育’意义。”

    拉美西斯越听越奇怪:“已经死了的……奴隶?”

    伊赛亚笑眯眯和他讲起听来的传闻:“据说这个瓦格力,是一个赫梯人,生前是给财政大臣索菲图鲁驾车的马夫,在成为奴隶前,好像是猎户出身,也就是会打猎。据说索菲图鲁16岁的独生女对他非常另眼相待,好像就是为了哄这位大小姐开心,一起进山打猎,谁知弄巧成拙,一不小心被花豹扑下悬崖,死了。”

    他越说越开心:“这个叫瓦格力的奴隶,据说是索菲图鲁回阿玛纳老家时带回来的,大概二十八九岁的样子,因为在酒宴上做角斗表演非常出色,才被大老爷一眼相中。”

    拉美西斯的眼神这才变了,阿玛纳?角斗表演?难道是……

    他脸上的阴晴变化丝毫没逃过伊赛亚的眼睛,风尘游侠继续笑嘻嘻刺激他的神经:“为了讨好主人,却弄巧成拙赔上性命,呵,难怪会成为大家教导奴仆不要心存妄念的反面教材。只不过啊,我实在有点好奇,既然被称为瓦格力——硬石头,可见他的脾气一定很硬,也就是很有派头;既然是猎户出身,而且有本事在决斗表演中得到高官钦点,可见能力也不一般。一个有本事又有派头的家伙,却如此轻易就在狩猎时赔上性命;还有那位千金小姐,据说到现在还伤心得不得了,千方百计想去山里找人。嘿,能把一个尊贵大小姐迷成这样,可见那个赫梯奴隶也一定长得很不赖呀。哦,对了对了,还有,他死于意外的时间嘛,大概是在一年半以前,刚好是你老兄被撤回来的时候,还真是很巧哈。”

    拉美西斯完全惊呆了,从阿玛纳带回的赫梯奴隶……给索菲图鲁驾车的马夫……

    “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伊赛亚好整以暇享受香甜水果:“怎样?还觉得本游侠是在浪费时间吗?”

    浪荡子的惊人发现,让拉美西斯一晚上没合眼。次日,他立刻找上宰相法伊兹,在街头‘偶遇’,就把昔日同僚拉进酒铺。

    “索菲图鲁用过赫梯人做车夫,有这回事么?”

    喝到微醉,拉美西斯状似闲聊就问起来。

    法伊兹先是一愣,想了想说:“是,他的确用过,是个相当精神的赫梯人呢,不过听说好像已经死了。怎么突然问这个?”

    拉美西斯琥珀色的瞳仁闪烁寒光:“相当精神?这么说……你见过那个赫梯人?”

    法伊兹点点头:“记得有一次接获战报,在王宫议事到深夜,出来时看到了。那个时候我还提醒索菲图鲁,战时敏感,任用赫梯人可要当心。听说……对,听他说那家伙好像在酒宴的角斗表演,带领奴隶打败过战车呢。我当时就有点疑心,后来是那个奴隶自己解释,说他是猎户出身,围猎猛兽都是要很多人合作,想必是把战车当猛兽打了。”

    “那个赫梯人是什么样子?”

    法伊兹仔细回忆:“长得非常精神……肌肉健硕,身材也很高大,当时天黑了,借着火把也没有看得太仔细……哦,对了,他的心口上,有一道很深的伤疤,听他说是因为得罪官吏,逃离赫梯时被射伤的……”

    拉美西斯分明听到自己的心跳,至此,他完全明白了,不会有错的!就是他!那个家伙……他居然是这样藏身底比斯!骗过所有人的眼睛,达成目标,金蝉脱壳,就这样成了最后的胜利者!

    他明白了,法伊兹却被问糊涂了:“怎么回事?你为什么拼命追问这个赫梯人?他好像一年多前就已经死了。”

    拉美西斯胸膛起伏,等回过神来随口补台:“没什么,随便问问,我只是在想莫名其妙被撤回底比斯,会不会是赫梯人在搞鬼,既然死了……那就算了。”

    随后几日,他也跟着伊赛亚一道混迹市井,果然就听到有人在谈论这个教育奴隶要安分守己的样板教材。市井小民的风凉言辞,让拉美西斯忍不住抱一声愤然冷笑,一群无知的蠢货,岂不知此刻满嘴嘲讽的,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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