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萨莉瞪眼道:“不用想啦,肯定是假的。就像当初利用奥蕾拉,达鲁赛恩斯又不是没干过这种事。”
伊赛亚歪头问:“可是一个冒牌货,红婴会买账吗?”
狄雅歌鼻子一哼:“谁说摩苏尔退兵是因为‘阿丽娜’?有人这样告诉你吗?”
伊赛亚挠挠头,叹息道:“可是老兄啊,你有没有想过,坚持不放行最后又该怎样收场?红婴是真的撤兵,我相信停战应该是和哈尔帕达成协议的,不然的话,各方哨探送回消息,不可能一个追兵也看不到啊。你想想看,如果他们真的是和哈尔帕达成停战,你该怎样摆放自己的位置?等待当权者给你下达放行命令?没可能吧!可如果不等,坚持己见,就等于是在破坏停战和谈,达鲁赛恩斯更有理由灭你了。放了红婴,灭了你们?喂,你就不觉得这样会很冤吗?”
狄雅歌笑了,声音里却透出无限愤恨:“是啊,如果放行,可以被说成通敌叛国;如果不放行,则又可以被解释为对抗王庭。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然不管怎样达鲁赛恩斯都不可能放过我们,无论作何选择结果都是错,那我只能按照自己的立场去做事!身为赫梯武人,不能容许侵略者来去自如。”
伊赛亚真是头大了,把他拉到一边,低声道:“我说老兄,先别急着慷慨激昂,你忘了别兹兰的家眷还有伊尔坦邦尼的遗孤还都在摩苏尔城吗?你是不是想害死他们?”
狄雅歌愣住了,这
看到他们窃窃私语,别兹兰已是了然于胸,因此站起来做出决定:“不要再争了,这件事由我全权负责,传令下去,围堵摩苏尔入侵军马!只要还有一人能战斗,就断不容他们顺利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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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正当别兹兰与红婴对峙相抗时,忽然又有哨探送来消息。
“大人,发现两千多人的队伍向边境而来,已接近托勒斯山谷。飘扬的旗帜有阿丽娜的、有禁卫军的、有三王子、四王子的军旗,还有领地司马大将军阿扎勒的。”
众人都听得一愣,开玩笑吧?这叫什么组合?!
伊赛亚当即决定去看看,他去,萨莉自然也去,还有木法萨、夏尔穆和狄雅歌,也坚持亲眼去一探究竟。
“喂,只是去看看,不用这么多人吧?都走了哨卡这里谁负责?”
萨莉说:“你去哪我就去哪,少废话!”
木法萨说:“如果真有两位殿下的人马,当然是我认识的人最多啊。”
狄雅歌说:“你们都没见过阿扎勒,是不是他本人前来,你们能知道?”
夏尔穆说:“我就是想去,你管得着吗?”
是是是,识趣闭嘴,伊赛亚一个字都懒得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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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行密林避开摩苏尔的人马,一行五人向着托勒斯山谷星夜兼程。第三日正午,伊赛亚等人隐蔽在山岗,终于看到‘奇特组合’的人马队伍。走在最前面的正是阿扎勒,此外还有内务长老莫哈朗格。
狄雅歌吃了一惊:“真是他们?是冲着我们吗?可是如果是出兵,阿扎勒还在情理之中,莫哈朗格跑来是什么目的?”
伊赛亚风凉一叹:“不管为什么,反正不是为出兵,真要开仗不可能只带两千多人吧?”
是啊,这的确不合常理。然而随着距离拉近,众人一下子全都瞪大眼睛。
夏尔穆第一个叫起来:“森普?是大个子森普!还有何鲁西、比安特天哪,好多兄弟!”
木法萨也叫起来:“是布赫?还有他身边的没错!都是奥斯坦行宫的侍卫啊!”
就连伊赛亚都看到熟人:“阿尔?那不是在哈尔帕见过的阿尔吗?”
萨莉早已按捺不住满心激动:“大姐?二姐?还有奥蕾拉?天哪,真的是她们!”
萨莉立刻就要冲下山,却被伊赛亚死死拽住:“喂喂喂,小姐,别冲动啊!阿丽娜!最关键的一个是真是假还没确定呢。”
萨莉胸膛起伏:“有大姐她们跟在身边,不可能是假的!”
“你怎么知道?”
伊赛亚指向队伍中的銮驾马车:“标准王子妃座驾,可是你和阿丽娜混在一起那么久,见过她坐马车吗?”
萨莉被问住了,却又立刻摇头:“不!肯定不是假的!否则大姐她们还有布赫、十二勇士,不可能这么多人都和禁卫军走在一起!”
伊赛亚叹息道:“世间没有什么不可能,先看清楚再说吧!”
谁知萨莉竟固执起来,大声道:“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别人不敢说,但是大姐我还不了解吗?她就是立刻去死,也不可能配合禁卫军做假骗人!”
夏尔穆也大声道:“没错!阿丽娜一定是真的回来了,否则我的兄弟,也断然不可能和达鲁赛恩斯的爪牙走在一起!”
这下再也拦不住,萨莉第一个策马冲下山。伊赛亚快昏倒了,狄雅歌却毫不客气把他拎上马背:“你的好老婆!大小姐脾气!是死是活一块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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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第一个发现了:“萨莉?天哪!是萨莉!”
大个子森普瞪大眼睛,是在做梦吗?
“大大哥?是夏尔穆大哥!”
何鲁西的尖叫才让森普回过神,一干兄弟呼啦啦蜂拥而去。
“喂!布赫!霍里、阿芒达、科尔克”还没冲到近前,木法萨已然哭得一塌糊涂:“神明啊,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昔日奥斯坦行宫的侍卫都骚动起来:“木法萨?这家伙还活着啊!”
分别日久的姐妹抱在一起又哭又笑,十二勇士重聚首,森普的大嗓门差点吵翻天。
“真的!!!其他兄弟还都在?全都平安?!”
这一边,痛哭流涕的王子近侍简直让布赫看不下去了:“喂,这里又没你老婆,哭成这样太夸张了吧?”
木法萨气得直瞪眼:“到了现在还说风凉话,你知道这么长时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布赫耸耸肩:“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像从前一样,什么正经事都不管做呗!”
“呀——,你你你!!!”
突如其来的惊喜打乱进程,莫哈朗格等人瞠目结舌,迦罗在车中听到骚动也忍不住探出头来。
“阿丽娜?!真的是你!”
夏尔穆冲过来已是激动莫名,萨莉在姐妹簇拥下走来,刚止住的眼泪又噼里啪啦开始狂流:“刚听说时我还以为是假的,阿丽娜,这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回来的呀?”
是啊,欢喜重逢,要说的话实在太多了。迦罗走下马车,就看到姗姗来迟的伊赛亚和狄雅歌。阿尔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伊赛亚,是你们?”
看到正主无误,风尘游侠显然也松了一口气,笑嘻嘻说:“呦,阿尔,好久不见。”
这一边,从大个子森普到阿扎勒等人都已猛然认出来:“你是艾力克?你不是亲卫队长艾力克吗?”
狄雅歌冷眼看向莫哈朗格和阿扎勒:“是啊,我还没死,很吃惊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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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丽娜货真价实,奇怪组合也就有了合理解释。伊赛亚眨眨眼:“我猜你和哈图萨斯达成协议了对不对?是来找别兹兰和解的?”
迦罗微笑着点点头:“还是你的脑筋最灵光,那萨莉和你在一起,一定经常被你算计,吃亏受欺负对不对?”
萨莉立刻叫起来:“阿丽娜,你怎么知道?”
伊赛亚瞠目结舌,拜托,没有这么颠倒黑白的吧?
狄雅歌躬身行礼:“昔日亲卫队长艾力克已死,下臣狄雅歌,拜见阿丽娜。”
萨莉在耳边低语,迦罗这才了然,随后也便已狄雅歌相称。问起此刻边境状况,她在听后陷入沉思:“是啊,家眷和遗孤还在摩苏尔城这样吧,你回去告诉别兹兰,以此作为交换条件,让红婴承诺把人送回来,就立刻放他们过境。”
“送回来”
狄雅歌有些迟疑,转头看看面色冷峻的莫哈朗格,家眷回归会不会反而更危险?
迦罗劝告他:“不用担心,毕竟这里才是他们的家,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于是,狄雅歌立刻启程回去报信,而当别兹兰如约抛出交换条件,红婴竟哈哈大笑起来,她笑得眼泪都快出来,眼神中满是轻蔑愤怒:“我知道她来了,是那女人的主意对不对?”
别兹兰说:“阿丽娜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在哈尔帕的风神殿,红婴领主应该已经见识过了对么?”
“是啊,见识过了!”
红婴笑容冷峻:“你放心,我这个人烧杀抢掠,但就是不会拿妇孺老幼开刀。你要人,我会亲自给你送回来!只不过哼,等回来以后,恐怕就要自求多福了。别怪我没提醒你,轻信那个女人,下场会很凄惨的!”
洞开哨卡放摩苏尔部众过境,红婴的论断别兹兰自是没有放在心上,阿丽娜为人如何,他是有过切身体会的,他只是有些奇怪,红婴的感观是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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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远方已能看到旗帜飘扬,别兹兰整军出迎,站上山坡时,哽咽在心,他的视线都有些模糊了。一年零四个月他和这群生死弟兄在苦苦挣扎一年零四个月后,终于在绝境深渊看到了曙光!
NO。270 叙旧()
快马急行军,红婴率领大队,星夜撤回位于底格里斯河畔的摩苏尔城大本营。负责镇守本营的是昔日跟随哈尔帕领主的资深老将伊尔哈姆,看到红婴率部回归,52岁的老将总算稍稍松了一口气。
夜幕下,摩苏尔城被无数火把映照通明,大本营里各路将领,注定今夜无人入眠。在通报军情的会议上,伊尔哈姆面色沉重的说:“王城此次派兵非同以往,莫克多所率三万人马是清一色直属军团,没有其它派别力量,也不似往日各派争功斗法时,出兵不过是做做样子,打打就回。看他们的架势,这一次分明是志在必得!主力大军每每都是集中力量以强攻弱,交战仅一个月,就已有三十多处村镇部落惨遭清洗!对沦陷区的男丁不分老幼一概杀光,女人则全部押往南方为奴!近百里的沦陷区赫然已成无人区,莫克多放出狂言要在三个月内彻底荡平西北‘匪患’!”
所有人都听到眉头紧锁,红婴沉吟道:“看样子,亚流士这次是下定决心了”
于是,她一方面命众人拟定策略,将回撤的主力人马尽速发往战区,另一方面,也要尽快补充在王城惨遭清洗的耳目细作。
“那些唯利是图的弄权者,如果没有足够诱人的回报,就是亲娘老子也不可能让他们有所行动,亚流士这次敢不惜血本派出第一亲信莫克多实在太不合常理,必须尽快搞清楚,他们与赫梯究竟达成了什么协议,才能对症下药解救危局!”
一夜商讨各方迅速行动起来,红婴为把握全局坐镇摩苏尔城。愤恨要好,不甘也罢,她现在必须抛开一切与现实无益的情绪,全力以赴应对这场自起义以来最严峻的威胁和挑战。回归第十日,这一天忽然有士兵来报:“大姐,有几个人来到城外说要见你,看相貌,一个是赫梯人、一个埃及人、一个希腊人还带着一个本地小孩做仆从。”
红婴听到这样奇怪的组合不由一愣:“他们是什么人?来干什么?”
“那个带头的赫梯人说,是来与大姐叙旧的。”
“叙旧?”
这个字眼让红婴更奇怪了:“他们认识我?那个赫梯人叫什么名字?”
士兵摇摇头:“他们什么也不肯说,只说见面自然明白。听说他们最早是在埃拉村与耶法鲁队长接触上的,说如果不带他们来,日后让大姐听说,恐怕会亲手宰了坏事的家伙。”
红婴越听越惊奇,从战区过来的赫梯人?
在座的伊尔哈姆皱眉道:“现在是非常时期,突然出现这么奇怪的赫梯人,大姐,不能不防啊。”
红婴眉头一挑,冷哼道:“听他的意思,好像不见会带来非常严重的后果呢。见!我倒要看看赫梯人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鉴于赫梯如今不可不防的来意用心,传召神秘访客,伊尔哈姆特别加派卫兵紧紧跟在红婴身边。严阵以待中,神秘访客走进视野,当他褪去披风,抬眼看向依旧一身火红衣衫的女头领,只用淡淡的微笑等待接收所有意料中的反应。
他他
红婴如遭五雷轰顶,霎那间已彻底惊呆了。是她眼花了吗?那双冰蓝色的眼睛,还有纵然挂着旅途风霜,却刻骨铭心让她不曾有一日或忘的英俊面容。凯瑟穆尔希利?!赫梯三王子?!这确定不是她日久相思而生的幻觉?
当红婴从几近窒息的惊骇中回过神,一下子冲上去抓住他,眼泪夺眶而出,剧烈颤抖中她几乎不能成言:“你你这到底你不是已经”
王子悠然笑说:“放心,现在是大白天,鬼魂是不会来找你叙旧的。”
当确信这是真的,红婴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一下子扑进王子怀中放声痛哭。神明啊,他还活着!温暖的体温,就实实在在来到她眼前,试问世间还有什么能比拟此刻的幸福?!
一时间红婴又哭又笑,紧紧抱住王子再也不舍得放开。身后,伊尔哈姆等认识王子的部下也早已惊呆了,而另一边的帕特里奥连同学者老兄却忍不住大翻白眼,哈,难怪这家伙自信满满到了摩苏尔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搞了半天原来是讨风流债。
王子扯开红婴,对她的失控无动于衷,只用毫无感**彩的声音淡然道:“听说你是打着风神马尔杜克的名义攻城略地,那么,不知你可曾听过卡比拉的预言?他在二十多年前就曾亲口告诉你的父亲,你们注定失去哈尔帕,有生之年再无一人能重返故乡!卡比拉的预言无可更改,你不相信吗?”
红婴一下子忘了哭泣,他
王子冷然一笑:“一贯唯利是图的弄权者,为何能打破僵局悍然发兵?普拉米因何当街发疯自裁?亚流士又因何对这块西北疆域突然变得势在必得?我这个赫梯密使,还算合格否?”
红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意思?难道是你”
闻听此言,伊尔哈姆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