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王子继续说:“让你担任领地司马大将军,只是要借这个机会,由你来为五王子正名!你必须对外宣称,其实这些年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五王子在暗中授意,都是为清剿那些贪官恶吏所做的准备!”
路易赛德又是一震,这位三王子,果然是心机深沉。
凯瑟王子冷声道:“现在的情况,既然你没有错,五王子没有错,那就必定有人错!错的是谁,谁就要付出代价!”
“殿下的意思是”
“宰相图木里奇,操纵主上,藐视王权,身为文官,竟插手调兵武事!他死期已到,这也是成就你的代价!”
王子毫不客气的说:“但是,如果你认为自己真有资格担任领地司马大将军,就未免太天真了,在我看来,你连脱罪的理由都需要别人指点,可见作为官员,你根本不懂权术。乌尔山一战,你经营五年之久的大本营竟如此不堪一击,可见身为武将,你也根本不懂战争。如果要我给你一个评价,那你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一个有些胆量的庸人!”
说到这里,王子冷然一笑:“但是啊,在阿丽娜的事情上,你不知道她的身份,却最终能够按照她的意思行事,可见在看人方面,你倒还是有些直觉的。所以,我打算给你两年时间,去寻找真正能够担当其位的人,找到以后你要自动让贤,继续去做你从前那个负责建筑工事的武官,如果你没有找到,哈图萨斯会直接委派人选。我的意思,你听明白了吗?”
路易赛德俯首叩拜:“臣下定当尽心竭力,不负殿下重托!”
凯瑟王子挥挥手:“现在,你可以去见五王子了。”
********
短短几天,西里西亚港口经历了有史以来从未有过的震动。阿卡路易赛德!乌尔山的大将军居然真的成了大将军!而一直以来几乎就是五王子代言人的宰相图木里奇,忽然就被这位主上列出二十八项大罪,并亲自签发行刑令,同其亲信党羽一共八人,被斩首于西里西亚最热闹的街市。
一时间全地的百姓沸腾了,杀牛宰羊、载歌载舞,大肆庆祝的景象简直比过节更甚。然而百姓越是欢呼,凯瑟王子就越是要叹息。
“看到了吗?为王者的责任有多么重大,用错一个官员,就是无数人的灾难!”
五王子的确被震撼了,因此也平生第一次开始反省自己从前的所作所为。彼时路易赛德也在身边,凯瑟王子警告他:“你曾经是百姓心中的英雄,今后还是不是,却实在很难说。”
“殿下是担心我会变质吗?”
凯瑟王子冷然一笑:“如果是变质倒也好办了,最怕的,是你有心做个好官,却没有这个能力。你要知道,管理十个人容易,你可以把每个人都照顾周全。可是如果让你管理一千个人,一万个人甚至更多,你真就敢保证能比图木里奇做得更好吗?”
他摇摇头:“不!当你是一个旁观者,可以毫不留情指责别人,可是当你变成主事者,那就要做好准备接受别人的指责!如果你这个领地大将军,能够懂得如何处理文武官员之间的旧有矛盾和新的平衡,能够让领地面貌向着你所希望的方向发展,那么,你也就不会再是一个庸人!所以这两年,其实也是对你的试练,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路易赛德听得惊讶,他忽然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压力,但也因此,热血沸腾。
“三王子殿下,我不得不说,你是真正有资格在上为王的人!”
NO。107 尼罗河之旅()
暴风雨过后,战船离开大礁港就开始拼命寻找,沙迦利也传信发动所有兄弟加入搜寻队伍,可是十几天找下来却一无所获。凯伊几乎哭干了平生的眼泪,眼看战船食水用尽,他们已经到了不得不回港的时候。可是她怎么能回去,她该如何向王子复命?又有谁能受得了这个噩耗啊!
********
“殿下,凯伊他们回来了。”
“凯伊?”
听到鲁邦尼的通报,凯瑟王子心头猛然一沉,出海领队是裘德,他这样说是什么意思?转过头,果然看到鲁邦尼一脸沉重。
“殿下,他们的确追上了阿丽娜,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被黑衣人抢了先,阿丽娜落海了,裘德也跟着跳下去,至今没有找到!”
霎那间,王子连呼吸都要停止:“他们在哪?传!”
凯伊,还有十二勇士,众人无不是形容憔悴,早已喊哑的嗓子几乎发不出声音。乍见王子,凯伊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唰’的一下流出来,哽咽难言,她断断续续说起风暴中发生的一切。
“我们在海上找了十几天”
“愚蠢!一条船要怎么找?!为什么不早点传信回来?!”
王子厉声怒喝,当即命令鲁邦尼面见五王子,务必调派所有船只全都放出去找!还是那句话,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他坚决不接受这个事实!
王子随即又传召路易赛德:“收编你海上的兄弟,让他们为官船带路,每一条航线,每一个岛屿都不准漏过!”
彼时路易赛德已从沙迦利那里听说一切,他何尝不急,却只能说:“我已传令海上的兄弟,他们定当尽心竭力寻找阿丽娜,但是,他们不能与官船合作!因为他们现在还无法对此付诸信任,担心若将所有隐秘航线、藏身地点暴露在官船眼目之下,有一天会死无葬身之地!”
凯瑟王子勃然大怒:“你好大胆!以为我保了你就从此太平了吗?!听清楚,你的命运已经和阿丽娜绑在一起,她若遭遇不测,你也休想活命!”
路易赛德不为所动:“我说了,海上的兄弟定当尽心竭力,但他们不能与官船合作!殿下可以杀我,但不能让我出卖兄弟!”
凯瑟王子霍然拔剑,路易赛德不躲不闪,就这样看着锐利剑锋劈砍而下,连眼睛都不眨!王子的剑,在脖颈边停住,纵然怒火冲天,却咬牙开口:“好!冲这份胆量,我尊重你!但是记住,让海盗归顺就是你上任后第一个要完成的任务!”
路易赛德暗自松一口气:“多谢殿下!”
鲁邦尼在旁劝慰:“殿下,裘德精通水性,大绿海又是他自幼生长的地方。风暴中落海虽然凶险,但凯伊他们已经抛下无数小船木筏,若能侥幸抓到,再加之裘德必定舍命护卫,或许阿丽娜是可以得救的。”
凯瑟王子不吭声,水性再好,那里毕竟是茫茫大海啊,他就算侥幸救到人,又该怎么回来?凯伊一行,再加上那些海盗,如果十几天都没个结果他实在不敢往下想了。
路易赛德忽然想起了什么,动容道:“对了,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诉殿下,遇见阿丽娜时,那支射中她的箭淬有剧毒,其实并不是我们救了她,真正救命的,是她随身所带的一件宝物!”
他由此说起亲眼目睹的神器疗伤,王子目瞪口呆,黄金杖?!
路易赛德沉声道:“那时我就有一种隐约的感觉,似乎冥冥中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在保护她!虽然说不清是什么,但是我相信阿丽娜绝不是普通人!因此,我也相信她绝不会就这样无声无息消失在大海上!殿下,阿丽娜一定会平安归来!”
王子痛苦的闭上眼睛,他又何尝不是这样希望,可是,究竟有谁能告诉他,最在乎的人如今身在何方?又究竟何日才能归来?
*********
必鲁安军港
一番精心盥沐,穿戴起华丽衣裙,病榻上的野猫纵然依旧昏迷,但多少已经恢复了些许光彩。拉美西斯露出招牌式的邪恶笑容,挽起一缕秀发凑到鼻子上闻闻,嗯,真是香气醉人。他伸手抚摸野猫已然恢复正常温度的额头,悠然笑说:“赶快醒来吧,我们要回家了。”
眼看他竟抱起人往外走,裘德立刻冲上来:“你又要干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她不能在烂地方养伤。军营里到处是男人的臭气,怎么能把我的野猫放在这里呢?”
他咧嘴一笑:“现在,我要带她回家去,如果你聪明的话就最好不要跟来!”
裘德挡住去路,冷声道:“她的家在赫梯!再不放手,别怪我不客气!”
拉美西斯哈哈大笑:“你?你以为这是哪里?又以为自己是谁?如今你是命悬人手,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全凭我一句话,我现在还没有把你打入监牢,实在是看在你把她带来的这份功劳了。奉劝你,不要再做无谓的叫嚣,真让我坏了心情,对你可是一点好处也没有啊。”
裘德声音冷峻:“那我也要奉劝你,公然抢夺阿丽娜,你应该知道后果是什么!”
拉美西斯不笑了,用一种比他更冷峻百倍的声音反问:“阿丽娜?你还有什么资格和我讨论这个问题?是谁让她流落此地?又是谁逼得她无处容身?!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敢说赫梯是什么见鬼的‘家’?”
裘德被噎住了,眼看埃及狼已抱着人走向海港,他纵然怒火快要爆棚,却偏偏一点办法也没有!怎么办?抢人逃走吗?可是迦罗现在的伤势根本禁不起远洋航船,如果他一个人回去报信不!不行!他说什么也不能让这头狼有机会得逞!思忖良久,左右衡量,裘德最终也只能跟着上船,满心只盼迦罗伤势赶快好转,他再想办法带人逃出埃及!
“喂,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说了让你赶快消失吗?”
裘德一声冷笑:“让我消失,你也要付出代价!我绝不会让你有机会得逞!”
拉美西斯不笑了,他终于对这个家伙失去耐心,霍然拔剑,冷冷逼近过来:“老实说,我平生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武将死在战场之外!可是如果你非要这么不识相,那我也只好破例一回!”
利剑劈头下,就在这时,舱室里忽然传来一声呻吟:“裘德”
裘德一惊,一闪身躲开剑锋就从窗口跳进去:“阿合琪娜,你终于醒了。”
迦罗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他满目茫然:“真的是你我好像听到你的声音,还以为是幻觉,你我这是在哪?”
不等裘德答话,拉美西斯已经钻进来,凑到近前笑嘻嘻说:“这里是埃及,还记得我说过吗,你注定属于我!”
拉美西斯?!看到那双画着招牌眼线的琥珀眼,还有那梦魇般的邪恶笑容,迦罗忍不住自问,老天,这真的不是幻觉吗?
裘德狠狠瞪向埃及狼,拉美西斯回敬给他更狠的目光,该死的家伙!现在一露脸,再想杀他野猫就要造反了,哼,算他命大!
战船,沿着海岸在近海前行,实在要比远海中平稳得多。船桨划破海浪的声音,让迦罗渐渐回忆起昏迷前的事,海盗船,大礁港,乍然出现的黑衣人她问裘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裘德说了,迦罗听着听着就痛哭起来。
“傻瓜,你们为什么要找我?你又怎么能和那些人作对?你知不知道他们是在遵奉谁的命令行事?真要追究起来,没有父亲会归罪儿子,可是你们这些做臣下的等到有一天回归哈图萨斯你想过后果吗?”
裘德摇头哽咽:“不管有什么后果,我们所有人都甘愿承受。知道吗,其实我想说,你才真的好傻,不过就是那么几天,为什么不能等殿下回来一起想办法解决呢?就这样一走了之,你可知道殿下已经急成什么样子了?”
迦罗紧紧抓住他的手:“告诉我,他现在还好吗?”
裘德看着那只雪白的手,合拢掌心,黯然叹息:“怎么能好呢,殿下急怒攻心,几乎快要与国王反目。如果不是被伊赛亚及时劝住,他差一点就要弃位出走了。”
天哪,他怎么可以迦罗说不出心有多痛,正伤心的时候,忽然拉美西斯笑嘻嘻钻进来,凑到身边风凉说:“好感动呢,可惜全都是骗人的。知道吗,两个月前,那位实在不值得尊敬的王子阁下已经在和元老院商议程序,准备开始全国大选妃了。”
“你放屁!”
裘德勃然大怒,就算血口喷人也该有个限度,这种话说出来连狗都不信!
拉美西斯凑到迦罗近前,继续火上浇油:“而且这一次,可没有任何人逼他,只是随便一个大臣随口一句建议,他就痛痛快快,甚至是迫不及待的答应了。听说那位三王子把自己养得容光焕发,嫌选妃程序啰嗦,在人选敲定前,干脆先搜罗哈图萨斯年满16岁的美貌处女,以解枕边寂寞。”
“混账,就算血口喷人也该有个限度!”
裘德的怒火在顷刻间爆发,他飞身而起,可是还没等拳头揍上埃及狼,玄铁剑已然抵住咽喉,拉美西斯一脸惬意笑容:“你不相信也没办法,谁让这是事实呢。你们这些家伙在外辛苦奔波的时候,人家却畅游在温柔乡,说不出有多快活呢。”
他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野猫:“我这个人,什么坏事都可以做,但就是不会编造这种低劣的谎言。只管相信吧,那个男人已经亲手背弃了你,你再想着他根本毫无意义。”
迦罗满目茫然,她听懂了,她相信,所以一颗心才被撕扯得比任何时候都更加疼痛,那个傻瓜,他是王子啊,又何必这样委曲求全,折磨自己?
眼泪在无声中如泉涌,裘德看得心痛:“阿丽娜,你别信他胡说!”
拉美西斯伸手擦掉眼泪,一脸笑嘻嘻:“哭什么,我保证,离开他,你只会比从前更幸福。”
舱室外水手一声高呼,他抱起迦罗走向甲板,矗立船头,迎着呼啸海风将远方美景指给她看:“看到了吗,尼罗河的入海口!我们就要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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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罗河!非洲大陆!
壮丽的宽阔河面,肥沃的黑泥河滩,这条人类历史上最著名的河流,在3400年前的原始之美无以复加。迦罗看着,却好像一点感觉也没有。她就像个玩偶一样任凭拉美西斯抱来抱去,靠岸、登陆、换船——曾经行走在尼罗河上著名的太阳船,她从前只在博物馆里才看到过。船身狭长如柳叶,两端高高翘起,上面雕刻着阿蒙拉神精美的造像,船身两侧有数十人同时划桨,行进速度快如龙舟,却平稳不见半点摇曳。
太阳船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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