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利可汗，昔日张掖匆匆一面，别来无恙否？”
“哦？竟然是长孙大总管，快快有请！”
“吾皇闻突利可汗素来仰慕中原文化，喜好琴棋书画，特许我前来赠送几件稀奇物事，可汗，请看。”
“咦？这是”
“兰亭序，王仙人真迹！”
“嘶”突利倒吸一口凉气，神色肃穆的收起几页草纸，用颤抖的双手捧起另一卷物事，不可思议的低呼刀：“这这难道是顾仙人的洛神赋图？”
“传闻突利可汗是为书画双绝，吾初闻尚以为是在吹嘘，今日一见在下拜服！”长孙晟说着，躬身便是一礼。
后者如同青年一般，面色潮红，喘着粗气将某个大忽悠扶起，“哎呀，长孙先生客气了！不知您此次前来，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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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冰天雪地（）
第244章 进入燕然山（）
听闻杨阿五的话，阿波很明显的有点懵圈。
想来也对，这个时期，读书人终究是少数，对于南匈奴归附一事，大概只有中原皇室留有记载。
至于当今百姓，谁还会记得那么久远，又不能当饭吃！
或许南突厥依附，还不如“昭君出塞”的戏曲有名。
而突厥就是突厥，哪怕有了自己的文字和语言，仍旧摆脱不了蛮族这个称呼，其根据便是没有文化传承！
无论是阿波，还是达头、沙钵略，必然不晓得上古汉朝时，北域发生的事情。
想到这，杨爽心中一动。
既然如此，阿波又如何知晓以宝刀号令鬼方的？
难不成未来时空的那句话是真的？
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点击就送额，不，是莫敢不从！
大爷的！
杨爽忽然有种被忽悠的感觉，当即默不作声的向散布在四周，看似散乱的阿奴等人打了个手势。
对阿波，他心里从未有过丝毫信任感！
由于之前准备工作充足，酷似雪橇的木排扎的很快。
不多时，少了一半战马的五百苦哈哈兵卒，全都抖抖索索盘坐在木排之上。
阿波、杨爽、阿奴前方带路，杨阿五与另外十七个奴隶，还有两个队正，则是带着队伍慢行。
关于燕然山，其实有着很多记载，但大部分都是起于不久的将来。
比如李白的“请缨不系越，且向燕然山。”“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寄燕然。”
王维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
范仲淹的“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
然而，在这个时代，燕然山并非指杨爽看到的这座几乎横跨外蒙的巨山，而是指北域。
在中原王朝眼中，它就像一个蛰伏在冰天雪地里的凶兽，对中原虎视眈眈。
但在突厥眼里，它却像阿尔泰山（圣山）一般，为大草原遮挡着来自北方的寒流，被敬称为天山！
当杨爽迈入燕然山南麓，很快便察觉到陡然上升的温度。
如果之前有零下二十多度，那现在估计已经接近冰点！
看着他诧异的目光，阿波咳嗽一声，自豪的说道：“若是没有三年前那场巨变，冬日来临前，我们中部大草原的牧民，只需要全都迁徒到此，便能躲过残酷的寒冷！”
确实如此！
之前在东侧看，燕然山如同冰雕。
但来到南麓，他却发现山坡上似乎还有着些许常青松！
“貌似这里与大小兴安岭，处于同一维度啊！”
“嗯？主人，您说什么？”
“哦！”喃喃自语的杨爽回归神来，摆手道：“没什么，对了，这里还有没有你的部曲？”
“有，是铁勒薛氏的某个边缘部落！”阿波有点落魄，“不过，现在已经不再属于我的部曲，当我投奔西部达头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更换了主人。”
杨爽嘴角抽了抽，这账算的还挺仔细，“大约有多少人？”
“去岁来此巡查时，他们总人数不足千余，牛羊大约万头，今年如果没什么天灾人祸，或许能增添百余名男丁！”
两人对话间，北方白与绿交界处，奔来近百骑。
杨爽当即从战马屁股后，解下拖拽了一路子，沾满寒霜几乎成为冰坨的狼图腾，随后踹掉外部冰渣，以马缰绳作为提手，拎在左臂。
如此“战盾”，堪比大杀器，抽、拍、挥、推，哪怕对方玩群殴，也完全无所畏惧。
“是他们！”骑士们临近，阿波低声说道。
杨爽明白，这里便是寻找宝刀的目的地，回问道：“击溃他们？”
“这”阿波有点犹豫，回头看了看慢行的队伍，大地雪白一片，却毫无发现，“就我们三人，是不是有点莽撞了？”
杨爽早就想活动活动筋骨，加上白银祭司绑架的路程，这一个月他可都在长途跋涉。
抢夺狼图腾之时，一心想脱身，何曾杀个痛快。
念及到此，被压抑的疯狂涌上心头，他甩掉光头上的狐皮毛子，舔舔嘴唇拎起狼图腾便向前冲去。
“阿奴，保护好阿波可汗！”
虽然人家叫咱主人，但杨爽根本没打算收他，一个突厥可汗，交给长孙晟或许有点大用处！
“杀！”
铁勒，地处北域北端。
古时称为狄历，丁零，南北朝时期又有高车之称。
由于常年生存与苦寒之地，又受匈奴、柔然压迫，其习性凶残非常。
当杨爽与对面骑士相距不足半百之时，空中已经弥漫开一股羊骚味。
对方清一水的兽皮装，有头顶牛盔的，也有身负狗皮的，更有围着熊皮裙，脸上抹着各种色彩的。
他们面孔与中原人，以及突厥人完全不同，皮肤白皙，眼球湛蓝，身材高大，毛发修长，活脱脱的就是原始的老毛子！
“叽里呱啦！”
其首领似乎根本就不打算停下，看到三人中，有个光头壮汉提着一件怪物狂奔不停，口里吆喝数声，甩着链锤抽打下来。
拎着六百斤重的物事，杨爽速度虽然有所减缓，但这会他热血冲脑，哪还会躲避。
左臂挥动，完全放弃防守，直接用高达两米的狼图腾撞飞链锤，势不可挡的怼向马头。
“轰！”
互相作用下，巨力传来，杨爽不退反进，以肩膀卸力，动作不停，继续将战盾甩向前方。
后方端着长矛准备刺杀的汉子，触不及防下立刻被扇下马背。
“吼！”
连杀两人，杨爽咆哮一声，右手抓住继续劈来的石斧，在其主人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一拳轰出，同时踹脚。
砰！
第245章 燕然山下（）
擒住对方首领，杨爽止住杀戮，以盾护背，目视眼露恐惧的四五十个幸存蛮人。
他虽然会说突厥语，但那是西部突厥所用，在中部突厥若是不细细沟通，根本就无人听懂。
最重要的是，这些人是并非突厥，而是铁勒部族。
因此，他并未开口，而是看向战圈外，被阿奴守护阿波。
后者会意，大声呼唤道：“投降不杀！都特么睁大眼睛，瞅瞅我家主人手中是何物！”
因恐惧而僵立在原地的蛮人闻言，下意识看向巨大到不像话的战盾，看清拍掉冰渣的真容，顿时发出阵阵惊呼。
“天呐！”
“竟然是图腾！”
“圣物怎么会在他手中！”
未等蛮人细细打量，躲在阿奴身后的阿波飞快窜出，猛然大吼道：“见到圣物，尔等还不下跪？！”
“狼神在上！”
“他他是阿波可汗？！”
“是，确实是，去岁我还曾见过他！”
很明显，这群蛮人被唬的有点蒙圈，犹豫了那么一两秒，在杨爽再次举起狼图腾之前，也不知道真膜拜圣物，还是怕死，齐刷刷匍匐在地。
“见过阿波可汗，见过可汗主人！”
杨爽大嘴巴一咧，满是血污的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笑容。
这称呼，霸气！
“问问他们，山沟里有几个族群？”
说着，杨爽便将半死不活的首领，丢到阿波脚下。
两人嘀咕。
阿奴上前，一边假装收敛武器，一边侧耳倾听。
片刻后，悄悄给杨爽打了个无碍的手势。
身为中部突厥马奴，阿奴岂会不懂这里的语言，但因为对阿波的不信任，他一直隐藏着自己的才能。
阿波自然不知晓这一切，沟通过后，走到杨爽面前恭敬的说道：“主人，由于天气严寒，四周有许多部落集结于此，加上原本的薛部，还有韦纥氏，契苾氏，以及燕然山北麓最大的族群延陀部，兵马过万，人口几乎有十万余。”
“这么多？”
杨爽本以为一个部落也就千儿八百的人口，兵马撑死不会超过五百，逐个击破，己方有很大的胜算，却想不到，对方竟然全都到此避冬来了。
“多是多，但燕然山庞大无比，数十万人分散开来，那些部落估计百里难得一见，若是我们悄悄潜入，寻找到宝刀迅速撤离，想来并不会惊动他们。”
杨爽不以为然。
他来北地可不是为了寻找宝刀！
一是被沙钵略追的无路可逃，二是想以武力拉起一支队伍。
以阿奴他们作为基干，搜罗突厥、铁勒、契骨中的奴隶组成军队，虽然战力不会多高，但灰色空间经过半载的积攒，已经有四五千的兵魂，并且，大部分还是精锐！
东西突厥对战，如此气势磅礴的战场，岂能少了我杨爽！
“他们薛部人口几何？兵力几何？奴隶又有多少？”
“回主人，薛部人口仍旧不到两千，兵力仅有五百，但身在苦寒之地，他们几乎人人都能上马征战，至于奴隶，大约有三分之二！”
杨爽一愣，惊讶问道：“如此说来，两千人去掉五百兵力，剩下的几乎全都是奴隶？”
“额”阿波似乎有点不解，很快便明白过来。
主人不是草原人，自然不懂草原生存法则。
部落与部落之间征战，向来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奴。
因此解释道：“薛部原本只有四五百人，发展至今，依靠的是吞并其他小部落。因此，俘虏来的部曲，差不多都算奴隶！”
“驾！”
两人交谈中，杨阿五带着大队人马到来。
看到匍匐在地的四五十人，还有遍地死残，以及倒地的战马，这小姑凉眼里满是崇拜。
“王叔威武！”
“大都督威武！”
跟随来的陇西兵卒，对北行一事抱怨颇多，但碍于上下级关系，以及传闻中杨爽的战力，全都敢怒不敢言。
要知道，北域，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
而如今看到这般场面，坐实心中所想后，全都对活下去又再次充满希望。
“来人，把这群俘虏全都绑在马后！你！”杨爽指向趴在脚下首领，说道：“前方开路！”
“主人，我们不悄悄的绕进去？”阿波有点诧异。
“绕进去作甚？”
“偷刀啊！”
“一柄破刀有什么用，你还真以为能号令群雄？杀进去，解放奴隶！”杨爽懒得再跟这货胡扯，将首领扶上战马，提起狼图腾，迈开步子跟随着向前冲。
五百陇西兵卒互相对视一眼，纷纷跳下木排，不知是给自己打气，还是兴奋到了极点，各个嗷嗷叫唤着跟着向前冲。
杨阿五这小丫头自然不会落后，看杨爽跑得快，飞身上马，抽出两根烧火棍，合二为一组成一根龙头长杖，娇斥道：“杀！”
“草，吼个屁，不知道悄悄滴进村，打枪的不要？”盯着吓破胆，还算老实的首领，杨爽扭头大吼。
冲势凶猛的众人连忙噤声，但速度再次加快。
不多时，山脚近在眼前。
山下仍旧白茫茫一片，但那并非寒霜，也不是积雪，而是绵羊！
“杀进去，不要停！”
经过半个月相处，杨爽已经了解到这群兵卒的战力。
如果跟西域预备役相比，差了点。
如果跟大隋甲士比，说的难听点，就是垃圾！
他们不是戍卒，也不是郡兵，而是陇西世家迫于皇帝给予的压力，塞进军队里的家仆护院！
因此，跟凶残的蛮人部落交手，最好的方式不是正面对抗，而是一鼓作气冲过去。
以杨爽作为矛头，一举击溃对方！
受惊的绵羊群四处桃川，牧羊的奴隶惊叫着跑向山坡。
那里，有数百座帐篷，在栅栏包裹下，散乱在常青松四周。
策马狂奔的首领忽然扬鞭，似乎想要逃离。
看到部落所在，杨爽已经不需要领头羊，因此，直接一盾拍下，将其连同战马直接怼飞四五米。
“死！”
如此热血沸腾的一幕，再次刺激到噤声的陇西兵卒。
各个拍着胸口，不再压抑呼喊，嗷嗷叫唤着卖力向前冲。
杨阿五脸蛋通红，三米长的龙头杖遥指正前方。
“燕然勒石，封狼居胥，杀！”
第246章 薛部（）
薛部深在北域，南方又有突厥这个庞然大物作为屏障，部落外围哪有什么防御措施。
别说城墙，连哨塔都没有！
擒握巨大狼图腾，杨爽先是撞开阻拦野兽的简易篱笆，随后便推着围上来的十几个蛮人，直奔最近的一处帐篷。
他现在要做的不是杀戮，而是找到取暖的牛粪火炉，然后烧特娘的！
蛮族为了度过这个格外寒冷的冬天，可是为牛羊骡马囤积了无数草料。
只要引燃，必然会引起骚乱。
而为了日后生存着想，他们肯定分出很大一部分人员进行扑救。
如此一来，哪怕己方势弱，也能轻松获胜！
撞开阻拦蛮人，杨爽挥盾砸塌营帐，无视惊恐不已，手握长弓的牧民，空余的右手连拖带拽，将厚重毡布扯开，兜起一大团冒烟的牛粪，洒落在旁边的干草垛上。
阵阵微风吹来，四溅的火星带起微弱火苗，一时间浓烟滚滚，惊恐呐喊彼此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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