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乔晓婉道：“宁门主，你的错不是在于没有选择和我联合，我希望你在这段最后的时间里，能够认清这点。你说完了吧，该我和你说几句了。”
第354章 三百五十三最后的话（3）（）
宁风听后默然，然后点了点头。
乔晓婉上前一步道：“宁门主，你我彼此都十分熟悉，我就开门见山了。两件事情，第一是我的姐姐大乔在生下三女之后，那些郎中和产婆为什么会无辜消失？我在鄱阳的时候曾问过姐姐，姐姐开始十分犹豫，可是我相信只要在我的努力之下，她是一定会和我说清楚的。不过，这个时候，你假扮的黑衣人出现了，打破了那里的一切。你后来也说，是担心姐姐会说出秘密，违背当初的诺言。那么我现在我想问你，当年在吴郡侯府的寝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顿了一下，又道：“第二是与张纮大人有关。你知道，张纮大人被你安排在他身边的内线毒杀，你做为主谋虽然落网，可是我想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
宁风笑了一下，道：“小乔夫人，如果你是我，你会不会说？”
乔晓婉笑道：“坦白说，我也不知道，因为我们虽然表面上十分熟悉，其实我一定也不了解你。”
宁风微微点头道：“这话说得够实在，那么，我也来对小乔夫人说点实在话。其实以前我觉得我十分了解你，可是到了今天我才发现，我以前对你认知是完全错误的。我知道你随身携带短笛，以为你心里有我……我以为你会一直有，哪知道你竟然会变心。以前我只是觉得你聪明，可我认为你无论怎么聪明，你到底不过是一个女人，成不了什么气候……可是现在我把以前对你的印象全推翻了，你虽然是个女人，可是你可以比男人更加厉害。你有女人这件外套来保护自己，再加上你的谋略，你可以轻而易举地拿到你想到的任何东西。”
乔晓婉笑道：“宁门主过奖了，没有人可以轻而易举地拿到任何东西。你看我现在，好像在江东的地位独一无二，高高在上……可是你知道么？这些都是假象，你不会知道我面临着多大的压力，你也不会知道有多少势力在我的身后捅我刀子，你更不会知道我对权势地位、上层社会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我只想安安静静地藏在我心爱的男人的怀抱里，永远永远地不出来……”乔晓婉越说越激动，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和一个即将被问斩的人说这些话。
宁风叹道：“身在福中不知福，如果我有你现在位置，此生就绝无遗憾了。”
乔晓婉笑道：“不可能，宁门主的志向远大，意在天下，区区江东，你也未必看在眼里。”
宁风怔了一会，笑道：“路是一步一步走的。我早就知道自己既然选择了走这条路，就很难会拥有一个好的下场，但是我还是义无反顾地去走。”
乔晓婉点头道：“我理解，不就是为了所谓的抱负么？”
宁风摇头道：“不是，我想说的是，如果我不走，后人的路就会走得更难，我现在走，竭尽我所能，目的是为了让后人更简单。”
“后人？”乔晓婉有些不解。
宁风笑道：“你该不会认为我傻到认为可以凭自己的力量，就可以起事成功，扭转乾坤吧？”
乔晓婉道：“当然不会，但是你依然痴迷走在这条路上，这才是我最纳闷的地方。你想想看，当初汉灵帝时，百姓疾苦，天灾连连，你的师父张角有此天时、地利、人和，都无法成事，更别说现在的你了。现在虽然天下表面归汉，可是其实是分裂成几个不同的势力。大家相互不服从，可是无论是北方的曹操，还是江东的孙权，甚至是辽东、西凉……大家都兢兢业业，勤政爱民。宁门主，你现在即便有条件起事，也根本不会成功。”
宁风点头道：“我知道，可是你别忘了，无花门是一个组织，它是有传承的，如果我不行，还有下一个，下一个不行，还会有另一个。”
乔晓婉见他说得坚决，缓缓地道：“这就是你在偏室被抓之后，对灵蕊喊‘无花门从此无我，你们要继续完成我的事业’的原因所在么？”
宁风听了顿时一愣，随后又面带微笑：“小乔夫人聪明伶俐，是我在战略上失误了，我真是后悔当初没有选择你……唉，当初大乔是孙策的夫人，孙策可是江东之主啊……而你不过是周瑜的夫人，周瑜虽然厉害，可到底不过是一个臣子。如果事情再从头走一遍，我想我还是会选择大乔……”
乔晓婉见他好像在自言自语，知道他已经沉溺在他所谓的“理想”里，无法自拔了。乔晓婉不再纠正他了，他既然认为，就让他这么认为吧。
她待宁风说了一会，然后回头看了看，道：“宁门主，刚才好像我是问你两个事情的，可是你现在却一个也不回答我。做为多年的故交，你是不是也太不尽人情了点？”
宁风笑道：“小乔夫人，如果这两个事情，我只答应一件，你选择哪个？”
“第二个，告诉我毒杀张纮大人的真正凶手。”乔晓婉毫不犹豫。
宁风哈哈大笑道：“好，我告诉你，不过你可不要反悔。”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够爽快！毒杀张纮的凶手是他身边的仆人阿黄。”宁风笑道。
“谢谢宁门主。”乔晓婉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小乔夫人，你这就走了？你不怕我是骗你的？”宁风说道。
乔晓婉笑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没有欺骗我的理由。”
宁风道：“那你不问第一件事情了？”
“不问了，我虽然是个女子，可我更是一个君子，做为君子，当然说话算话。我想，尽管你不肯透露，但是第一件事情早晚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哦？”宁风笑了：“小乔夫人这么自信？”
乔晓婉点了点头，道：“在有些事情上，我从来不会怀疑自己。况且，我又不是自己一个人，在我的周围，有很多足智多谋的人才。”
“好，希望小乔夫人如愿。”宁风道。
“宁门主，你这话是违心的，我虽然不知道那件事到底是什么，可是我感觉得到，此事对无花门非常重要。如果一旦水落石出，你所谓的抱负就会烟消云散。”
第355章 三百五十四直觉（）
宁风听了，一时语塞，他顿了一会，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当乔晓婉回身走了十几步后，早有众多军士一拥而上，再次将宁风团团围住。
陆逊和步骘迎上来，乔晓婉见他们的表情既忧虑又焦急。她当然知道他们心里想得是什么，当即微微笑道：“我们出去再说。”
“小乔夫人，不要以为你为了江东鞠躬尽瘁，劳心费神，你的结局就会非常圆满，你读过历史，好好想一想‘功高震主’的下场……哈哈哈……”
乔晓婉走着走着，忽听宁风在身后声嘶力竭地大声喊着。他的声音极具爆发力和穿透性，以至于隔了近百人，依然可以清晰地进入乔晓婉的耳朵里。
乔晓婉原本轻松自如，可听了此话，不觉浑身一震。
陆逊和步骘两人立即从左右两边分别扶住乔晓婉的双臂，乔晓婉抬起头，死牢上方的高墙乌黑锈渍，偶尔还滴落两个水珠。
几人出了死牢，上了轿冕。
乔晓婉脸色苍白，一声不吭。她在脑海里不断地回想着宁风的话，宁风的话确实非常有道理，自己为江东做了这么多，到头来真的未必能有一个好下场。这样的事情，在历史上发生的，不知道要有多少，最著名的也许就是汉初韩信的事情了。想当年，韩信做为“汉初三杰”之一，为了大汉的江山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可是到头来呢？
乔晓婉想起乔公的话，想起周瑜的谦卑，很快又想起了吴太夫人、张昭他们……自己为了江东付出了这么多，从以前无忧无虑的窈窕少女变成现在经常夜不能寐，忧心忡忡，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小乔夫人。”陆逊试探着对乔晓婉说着话。
“嗯。”乔晓婉面无表情。
“小乔夫人，宁风一派胡言，你可不要被他的话迷惑了心智。”陆逊低声说道。
乔晓婉笑了一下，看了看陆逊，又看了看步骘，道：“两位大人，如果在将来有一天，太夫人会同张昭他们一起对我发难，这次的目的不再是局限于给我一些颜色看看，而是将我弹劾，把我锒铛入狱……你们说，这种情况有没有可能发生？”
陆逊和步骘顿时不约而同地深吸了一口凉气，两人也相互看了看。步骘微微点了点头，而陆逊则继续低声道：“小乔夫人，不是我危言耸听，这种情况是有可能发生的。”
乔晓婉见两人几乎同时表态，且观点一致，也点了点头。她知道步骘出身于文官，性格相较陆逊而言，有些内敛。可即便如此，他也坚定地点头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乔晓婉笑道：“所以我觉得，宁风的话说得很对。”
陆逊想了一下，道：“小乔夫人，他的话放在历朝历代都不可能是错，不过我们得看现在自己身处的这个环境。小乔夫人明白，只要周瑜将军手握军权，张昭他们就不可能轻举妄动，太夫人那边也只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恶心你，并不能做出什么真正的大事情来。”
乔晓婉点了点头，笑道：“说到底，我现在还是在依仗着周瑜活着。如果没有周瑜，即便我为江东做了这么多，也最终会是无济于事吧？”
“这……”陆逊和步骘都沉默不语。
乔晓婉也知道自己现在说的话，让他们做臣属的也非常难办，当即笑了笑，故作轻松似的转而说道：“算了，那些事情不提也罢，说说刚才我和宁风的对话吧。”
乔晓婉如此一说，陆逊和步骘好像都如释重负一般。陆逊道：“小乔夫人，你非常清楚，这事一旦传到太夫人那里，对你而言是没有好处的。”
乔晓婉点头道：“我此前说了，我做人坦荡，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步骘长叹道：“就怕到时候人云亦云，人言可畏啊。”
乔晓婉苦笑了一下，道：“其实我这样做也是为了江东，如果我不答应宁风单独说话，宁风一定不肯说出谁是毒杀张纮大人的真正凶手。牺牲我一个，换取张纮大人死亡事件的真相，这也算是值得了。”
“这么说，小乔夫人知道谁是凶手了？”陆逊问道。
乔晓婉点了点头，道：“宁风说是张纮大人身边的仆人阿黄。”
步骘提醒道：“小乔夫人，你可别怪我多嘴，宁风现在被我们抓住，深陷牢狱，不日即将问斩，他在这个时候说的话，我们能相信么？”
乔晓婉笑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单单对他说的这句话特别相信。你们说这个宁风，从我的生命里出现的时候就是一个完满无缺的男人，可是呢，随着和他交往的越来越深入，就会对他感觉越来越可怕。他处心积虑，处处算计，欺骗我姐姐大乔的感情，行刺孙策、孙权，也曾动过我的注意。这样的人，我怎么会毫无道理地相信他呢？可是就是这么奇怪，我现在非常相信他，我觉得他没有道理在这件事上骗我，我相信‘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陆逊想了一会，道：“小乔夫人，虽然说直觉有的时候十分准确，但是像这种重大的事情，我们如果按照直觉去办事，未免有点……”他说了一半，又似自言自语地说道，“不过，宁风既然说出这个人来，总强于我们漫无目的地遍地撒网，海里捞针……我们就从这个仆人阿黄下手，看看到底有没有什么收获。”
乔晓婉点着头，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宁风在这个时候说出了张纮大人身边的人，我们即便不先确定凶手，可是我们可以针对这个人，从他开始调查。不管怎样，这个仆人阿黄能被宁风知道，一定不是个简单的人物。陆逊大人，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将凶手调查出来，给张纮大人和江东一个交代。”
“是，小乔夫人。”陆逊坚定地回答着。
轿冕外，一阵哀乐声和痛哭声响彻大地。
步骘叹道：“这应该是张纮大人的葬礼吧。”
第356章 三百五十五意料之中与意料之外（）
乔晓婉怔了一下，她轻轻掀起轿帘，却见外面缓缓走过一支身穿素衣，吹拉弹唱的乐队。
这乐队大约有数百人之多，大家面容严肃有悲，动作整齐划一，从乔晓婉的轿冕旁慢慢行过。
乐队身后是一支戎装重甲的骑兵，他们胯下之马皆为白色，手持白条长旗，头绑白布，乔晓婉大致看了一下，又有数百人的样子。
因为人数众多，她无法看到骑兵队伍的后面。
乔晓婉知道张纮的葬礼是按照首辅之礼来进行的，当即叫停了轿，要下去行礼。
陆逊拦道：“小乔夫人，主公都说了，让我们在最短的时间里查清楚谁是毒杀张纮大人的凶手，还说葬礼的事情，我们不用参加的。”
乔晓婉点头道：“话虽如此，可是张纮大人毕竟算是我们的故人，他高风亮节，不卑不亢，为了江东最终牺牲了生命。这样的人，我在心里是非常敬仰的。今天我们正巧遇上，哪有装作看不见的道理？”她说着，随即站起身来。
陆逊劝道：“小乔夫人，张纮大人对江东的贡献甚大，我和步骘大人也都非常敬重，可是主公的话就是命令，如果我们不听，这事一旦传到了别人的耳朵里，难免又被添油加醋一番……”陆逊的声音不大，但是语气非常坚定。
乔晓婉见他神情焦急，心里知道他的意思，当即点头苦笑了一下，接着他说道：“到时候，我们就是抗命不尊，这个罪名可大可小，若是一定要往大了说，为此丢命罢官，都是有可能的。”
陆逊微微点头，道：“不错，小乔夫人，我们现在千万不能有任何差错，不要被人抓到任何一个把柄。”
乔晓婉看了看一旁的步骘，步骘虽然没有说话，可他也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