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被灭的诸侯余孽们是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要地有地,那个时候,齐国将陷入到处烽火狼烟当中”
说到最后,王子文一屁股瘫倒在王车之上,眼神无比的惶恐。
在他的意识里,别人既然投降了你,那就是真投降,一心一意为你做事,可是今日吕荼的话,让他彻底的颠覆了价值观。
想想,现在齐国所任用的郡守邑令,有多少是自己所灭的列国诸侯余孽,又有多少曾经是列国诸侯的忠臣孝子?
王子文不由的头皮发麻:“父王,儿臣请求更换大齐天下中所有各城的大城令还有郡守”。
听到王子文的建议,吕荼白了他一眼,这个儿子还是有些太天真的可爱:“文儿,更换有贤明之誉的城令和郡守,你有什么理由?”
王子文道:“他们欲要谋反,谋…反。”
说到最后一个字,王子文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傻了,你说人家谋反,证据呢?就譬如屈候鲋,你哪只眼看到了人家要谋反?人家可是兢兢业业为你大齐办事的人。
“这换又不能换,那当怎么办?”王子文急了。
他是吕荼的儿子,将来一旦国家陷入内乱当中,他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这种事情,吕荼早就有对策:
以前吕荼他好傻,以为用功名利禄,和自己的嚎啕大哭就能收服人心,幼稚啊!
人的执念,对家国的执念,岂能是这些就能随意打动的!
吕荼深深的清楚,在这个最璀璨的时代,很多的千秋壮士,他们认为,人活着的意义是为了死,是为了心中那个不灭的家国执念。
吕荼深深的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不会赴秦帝国的车路。
是的,不会!
秦始皇太傻,他靠着山东人治国,以为这些贤能会感恩,可是结果他死后山东人举兵造反,他认为会感恩的忠臣良将哪里去了?
而殉国的文武能臣有多少?
秦帝国几乎是瞬间崩塌。从某种意义上来看,秦帝国就是一个笑话,一个没有人心归附力的笑话。
要知道王莽死,还有数千大儒自杀殉葬呢?隋炀帝死,还有难以数计的江南士大夫上吊呢?抗日战争胜利,还有很多汉奸接受不了,刨腹自尽见天皇了呢?
而这场大乱,只用了八年,八年,刘邦就一统了天下。
八年!把秦帝国的地盘从头到脚,不遇到任何的抵抗,走一圈,你最少还得需要四五年!更何况这期间还有缤彩纷呈的楚汉之争。
可是在那个缤纷的时代,交通工具如此落后的时代,先人们只用八年就再次一统天下,可想而知秦始皇有多傻!
可是他吕荼不傻,吕荼不会走秦始皇的傻路。
所以大齐是不会瞬间崩溃的!
当然不会。
吕荼是聪明绝顶的人,所以他一开始就没有学秦始皇,灭国毁人家祭祀,他在养,养着这帮列国余孽世家贤臣,等到他们汇聚成一团不再隐藏他们真实面目,举兵造反时,他再漏出獠牙,彻底的毁掉他们和他们的祭祀。让士大夫们看清他们的嘴脸,对他们死心。从而实现,人心真正的归齐。
“文儿,你可知道父王为什么打小就爱抓蝴蝶与钓鱼吗?“吕荼突然淡淡道。
第904章 那年冬天,您丢过一双鞋()
今日第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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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车队伍咕噜咕噜的行驶在驰道上,再过半个时辰,便可以到达洛邑城内。
颜回没有前来迎接吕荼,吕荼没有责怪,孔丘的孙子孔来了,这家伙气色不错,不愧是有名的长寿圣人。
孔先是禀报了为天子即位所准备的典礼乐章进度问题,接着又替颜回道了不能前来迎接的歉。
吕荼怎能不知这是孔怕自己责怪颜回,当下笑笑,上前牵着孔的手边往城内走,边说着贴心话儿。
虽然吕荼和孔的交集并不多,可是吕荼和孔的父亲和祖父,感情那可是“交深”的很。
吕荼还记得第一次见孔父亲孔鲤的时候,那是一个雪天,他和父亲齐景公在旷野乘着雪橇滑雪,在那里他遇到了脸黑的孔鲤,因为计然量树的事,更是把孔鲤怼的差点背过气去。
后来孔鲤在临淄落户了,吕荼是没少去他家玩耍,当然吕荼所去,那就是折腾,孔鲤很愤怒,要暴打吕荼,可惜吕荼小加上聪明又牙尖嘴利,最后脸黑的孔鲤要嘛被孔丘训的回去面壁思过,要嘛是被孔鲤的母亲亓官氏拽着耳朵回了屋。
那时的孔鲤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想想吕荼都还偷着乐。
回忆过去的一幕幕,吕荼脑海中不由得出现亓官氏拽孔鲤耳朵时,她那漏出来的洁白的皓腕。
想想时间过的真快,亓官氏走了,孔丘走了,孔鲤也走了,她们的音容离自己是越来越远。
孔虽然听过不少自家人和齐王的故事,但是从吕荼口中讲述出来,还是不一样的,毕竟吕荼是当事人。
快到了城门,迎接他的大夫官员们是越来越多,其中还有待即位的天子郏甲,这货见到吕荼后,喜的屁颠上去不停的叫喊着姐夫。
吕荼笑了笑,对着迎接自己的众人表达谢意,然后让他们各自忙活自己的事去,不用理自己。
吕荼本人他则是往颜回的府上走去。
颜回不来见自己,自己却不能不见颜回。
颜回如今是历下学宫的宫长,大齐的国老,大国士,可是见到颜回住在陋室空堂,还穿着粗布麻衣,吕荼就惊愕了,接着让人关上门,对着颜回破口大骂。
颜回倒也不是好惹的,也不顾吕荼的尊位,以自己年长,是看着吕荼长大的年老辈分上,强压吕荼,反骂。
二人的对骂惹得在门外守护的卫郎们是面面相觑。
不久吕荼黑着脸从颜回“府”上出来了,嘴中不停的骂道:“若不是孤你早死了,你个受虐狂,死变态,自作自受……”
众人看吕荼气呼呼,喃喃自骂,不敢相问,只能在后面跟着,护持着吕荼,往行宫方向走去。
如今的洛邑城早已经没有了战火当日留下的废墟,随着天子即位的时间,日益临近,变的越加繁华起来。
吕荼乘着王车,在街上由众军护持着,慢慢行着,街道两旁围观的士人被军士阻挡在街道之外。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我认识你们家大王,快放开我”
人群当中一个少年似乎是想要进入街道中,被士兵拦阻了下来,结果少年不干了,大吵大闹起来。
士兵以为少年是闹事的,要不是看着少年装扮富裕相,早就把他拿下,就地正法了。
乘坐在王车上的吕荼,正在一手托腮想事,结果被这吵闹声给惊醒了。
他一扒车帘,对着护持王车行走的虎威中郎熊宜僚道:“发生了何事?”
熊宜僚道:“大王,有个少年吵闹着说他认识您,还要见您,众军以为是找事的,所以把他按下了,结果不曾想他吵闹的更大了,搅扰了大王休息”
“大王,末将这就把那不知礼的小子给解决了”
熊宜僚说着一踢身下马,就要奔行而去。
吕荼和颜回刚骂了一架,心正烦恼,所以对于熊宜僚建议,他并没有拒绝,当下正要坐回王车内。
就在这时,那少年似乎感受到了自己可能要出现人身危机,急忙对着吕荼所在的王驾方向叫道:“大王,您还记得,您丢过一双鞋吗?”
按住少年的士兵听到少年竟然信口胡言说自家大王丢过一双鞋,是勃然大怒:“小子,你太放肆了!大王的起居都是有人专门照顾,怎么可能丢鞋?”
熊宜僚这时也骑马走了过来,对着士兵愤怒道:“你们怎么做事的?大王正在休息,方才被搅扰醒了!还不速速把这无礼的小子给本将军打走?”
士兵听到熊宜僚之言,吓了一哆嗦,当下抡起拳头,就往少年身上打,少年反击,熊宜僚看着少年被三名士兵围攻,丝毫不落下风,不由的多看了几眼。
少年此时虽然是不落下风,可惜,他出身富裕之家,又年少,和这些厮杀许久的猛士,相比,差的火候,可不是一星半点。
不一会儿便手脚发麻,可是眼瞅着加入围攻自己的士兵越来越多,他渐渐的不行了。
此刻四名青壮士兵在围观他,熊宜僚心中暗赞少年,此人以此年龄如此这般英武,到成年后恐怕将会是百人勇。
“大王,大王,您不记得了吗?那年冬天,您丢过一双鞋?”
“小子无礼”
一名小将见少年张口闭口还说自家大王丢过鞋,是勃然大怒,亲自上场,与众军一块围攻少年。
少年也被打出了火气,口上还在不停的提醒吕荼丢过一双鞋的事。
可惜少年最终体力不支,被众人按倒在地,小将拔剑就要当街砍杀了少年,以示对吕荼王驾所冲的警戒。
少年见状吓的一跳,一咬牙叫道:“大王,可还记得,当初马车内,一顽童拔过你的脚毛?”
少年的话无疑是一个巨大的石头砸在了人群的水面,所有的人都震惊了,就连那要行刑的小将都不由的身体一怔。
熊宜僚更是眼睛瞪的老大:扒大王的脚毛?怎么可能?
大王一直都是由自己护持着,自己怎么不知何时大王的脚毛被拔了?
“小子你该死!”
小将这时反应过来,是怒火交加,无礼自家大王丢了鞋不说,现在好嘛,更是大言不惭的说拔了自家大王的脚毛?
剑狠狠的砍向少年的脖颈,就在离少年脖颈三寸不到的地方,王车之内的吕荼突然探出头来,大叫道:“且慢!”
第905章 吴起,拦驾认父?()
事情开始时,吕荼并没在意,以为就是个傻小子,想见自己,所以胡咧咧的,可是随着少年的话深入,吕荼突然想起了十来年前,管蔡之战,自己被王诩遗计算计,差点死在冰湖当中,那时自己北逃,昏死在雪地当中,被一路行人所救,好像那个时候,自己的确是丢了一双鞋,而且自己的脚毛也被拔下过。
“大王”
熊宜僚见吕荼下了王车,往他这边走去,他赶忙也下了战马,紧随在吕荼身旁。
小将看到吕荼到来,吕荼示意把剑收回,众军把他放开。
小将不解的把剑合上,然后挥手示意士兵们松开少年。
少年看到吕荼后,扑腾一声跪倒道:“乡野小子,吴起拜见大王”。
吴起?
吕荼一时并没有想明白这个名字的涵义,当下道:“你怎么知道当年孤落魄之事?”
少年眼中精光大闪兴奋道:“大王,我就是那个马车之内的小子,马车之内戴孝的妇人是我的母亲,您还记得您送给我们家一千匹良马吗?”
吕荼闻言恍然,上前一把拉起少年道:“孤想起来了,嗯,不错,不错,当年的豁牙小童,如今却是已经长成翩翩少年了!”
少年吴起听到吕荼说他是豁牙小童,脸色羞的通红,他是豁牙,而是很搞笑的那种豁牙,儿童时更是没有少被乡邻嘲笑。当下吕荼旧事重提,吴起怎能不脸色大窘?
此刻围观的所有人惊讶的下巴都差掉在地上:我没听错吧?
大王真的丢过一双鞋?还真的被眼前的这少年拔过脚毛?
天哪?你给我一耳巴子,看看我是否做梦?
啪!
响亮的一记耳光,那人捂着疼的发肿的腮帮子,眼泪直掉道:“阿牡丹,我真的没有听错!”
那些围攻吴起的小将和兵士们,此刻脸色惨白,他们可怜巴巴的看向熊宜僚,希望熊宜僚能为他们说情。
此时的熊宜僚脸色更精彩,因为他想起了冰湖之战时,自己被联军俘虏,那件事!
吕荼不顾众人的惊愕与脸色精彩,一把拉起少年的手,往王车方向赶去:“吴起啊,当年你和你母亲让孤坐了你们家的马车,救了孤一命,孤这次让你乘坐孤的‘马车’,来,跟着孤上去”。
吕荼笑着道。
吴起此刻是兴奋的灵魂都要爆炸出身体外了,口中却是道:“大王,小子不敢,不敢!”
吕荼道:“哪有不敢?孤让你坐,你就坐,这是命令”。
吴起被吕荼死拽硬拖终于上了王车,坐在王车上,吴起身体僵硬的不知道怎么表达?
反正他就看见眼前的大路是一片金黄金黄的。
王驾继续行驰在街道上。
一些还未来得及知道此中详情的士人,见王车当中竟然除了大王外,还有一翩翩少年,无不交头窃耳谈论起来。
甲道:“看见了吗?大王身边的那少年?”
乙道:“看见了!那少年好面生,莫非是来自临淄的某位王子或者王孙?”
丙道:“什么王子王孙?我在临淄混过多年,对大王的一百单六子,五百王孙,个个是熟悉的紧,怎么从没有见过此人?”
丙的话立马引起了甲乙还有其他人的注意,纷纷看向了丙。
丁道:“此人不是王子,那是谁?莫非是大王新爱的***?”
丁说完眼前一亮。
吕荼爱美色,特别喜欢翩翩美少年,士人皆知。也难怪丁会这么想。
甲道:“胡说!大王如今已经年迈古稀,何来那个啥?”
丁闻言讪讪,也觉得甲说的没错。
丙喃喃自语道:“既然不是***,也不是王子王孙,那会是谁?”
乙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眼前一亮道:“大王风流无双,会不会是私生子?就像头曼王子一样!”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这倒是有可能。
吴起就这么冤大头的成了吕荼的私生子传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了洛邑城,甚至压过了吕荼当年被救的真相。
士人们认为,所谓的真相那都是故意说给士人看的,毕竟大王是和有夫之妇,那个什么,所以得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让“王子起”回到到王的身边。
至于吴起的“父亲”为何早死,恐怕也和自家大王也脱不了干系。
事情是传的有鼻子有眼,就连吴起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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