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成,我就算是死也要诅咒你,你杀天子,自称王不说,如今你还要杀我,我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我诅咒你不得好死,诅咒你……”
“什么?天子死了?”
吕荼大吃一惊,齐军众文武也是交头接耳起来。
王子恒却是大喜叫道:“父王,郏甲不能死,他是唯一的天子嫡系宗室,将来父王称天子,需要用到此人”。
与此同时王子恒心中灵机一动,连想到了很多事情,那就是自家父王为何当初不灭天子宗室国家,卫国,鲁国和晋国?
这三个国家,其中卫国和鲁国因为自己国家的关系,如今不过是只有两三城的小国,而晋国因为三家分晋被齐国强加干涉也没有被灭国,只剩下一城新绛。
三个小国留存,原来自家父王只是为了将来即位天子时,让这些周天子宗室国家主动逼迫天子逊位给自己,来获得国家的正统性。
父王,高啊!
王子恒眼睛眯着,精光闪烁,他无法想象父王在三十六年前就开始布置这样的惊天大局了!
什么蘧伯玉哭卫,自家父王感动存卫?假的!
什么孔国老临死谏书,自家父王泣血答应?假的!
什么灭韩赵,父王不忍灭小城国晋国?假的!
什么都是假的!假的!
父王所为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他暗布下的棋子,为了一统天下,成为天子,布下的棋子。
可惜士人没有人能看懂父王!
只是觉得父王是个仁善多情重情的人。
哈哈,不过,他们错了,错的离谱!
第895章 你我卑微,在这滔滔天下大势当中,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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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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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士人没有人能看懂父王!
只是觉得父王是个仁善多情重情的人。
只是以为父王是一个爱哭甚至有些脓包的男人!
哈哈,不过,他们错了,都错了,错的离谱!
王子恒对吕荼此刻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吕荼当然不知王子恒心里所想,若是知道,他一定会喊冤,自己当初真的没有想那么多,自己之所以这样,不过是为了在把权交给太子时,让他灭些国家,树立威信,仅此而已。
吕荼听完吕恒的话,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齐国要想获得天下的正统性,就必须让周天子主动禅让,而如今周天子的直系嫡子,只剩下郏甲一人。
所以郏甲不能死,起码现在不能。
吕荼想明白了这里面的事情,其他跟随吕荼的文武老臣都是人精,也不久就想明白了。
众文武是齐声喝彩,他们纷纷劝吕荼不得进攻,想办法救出郏甲后,再发动攻击。
太子渠此刻也正式表态,周天下变成齐天下,是需要过渡的,而这个过渡,让郏甲来做,是最好不过。他当然支持吕恒的意见。其他王子见状也纷纷支持,吕安见大势如此,也只能应和。
吕荼同意,让大军结营扎寨,围困住洛邑,以图其他良策。
当然同时,吕荼让弓箭手和巨弩士对着城内猛射劝降信,只是单字不提郏甲的事。
吕荼相信,城内有想要投降的聪明人,他们会看懂的。
当然主要目的还是怕给已经疯魔了的魏成提了醒,加紧对郏甲的看护,或者逼急了,直接杀掉,到时就麻烦了。
洛邑城内,魏国著名贤人,屈侯鲋的府上。
此刻古色古香的正堂中,屈侯鲋正在优哉游哉的给对面之人展示茶道。
“先生,如今国家局势如此,您还有闲心品茗?”
对面之人显然是位急性子,他怒目道。
屈侯鲋笑了笑:“你我卑微,在这滔滔天下大势当中,又能如何?”
对面之人道:“就算是如此,我们也应该泛起点浪花。”
屈侯鲋看着对面之人,然后把自己煮好的茶递到了那人身旁:“任座,那你是想顺势泛起浪花呢,还是逆势泛起浪花呢?”
原来对面之人,是魏国重臣任座。
任座看了看左右,屈侯鲋道:“无妨,都是心腹之人”。
任座道:“魏成已疯,必定受青史唾骂,我任座不想为之伍”。
说罢盯着屈侯鲋,屈侯鲋沉默了会儿,道:“那你想要如何?”
任座压低声音道:“明日夜间,发动兵乱,打开王城之门,迎接齐师入城”。
屈侯鲋呵呵笑了笑,没有表态,自己自斟自饮去了。
任座见状有些怒,这个计策是他谋划许久了的,可是屈侯鲋如今的表情,让他有些无法接受:“先生为何嗤笑?”
屈侯鲋把茶杯放在自己面前,端看,看着白瓷上印染的兰花,笑道:“你认为齐军需要你打开城门吗?”
任座道:“怎么不需要?若不需要,为何往王城内投掷劝降信?”
屈侯鲋听罢是哈哈大笑,任座不解:“先生这是为何?”
“任座啊,你不觉得王城和函谷关比起来差远了吗?”屈侯鲋瞥眼看着任座。
任座当场一愣,是啊,如今的王城与当日的函谷关相比,简直就是不堪一击,那么问题来了,不到三个时辰就攻下函谷关的齐军,如今为什么不发动对王城的进攻?
“还望先生指教?”
任座见屈侯鲋胸有成竹,不由的躬身一拜请教。
屈侯鲋道:“为了天子。”
“天子?先生不会是说笑吧?天子早已经被杀,怎么会为了天子?”
任座此刻十分的糊涂,不明白屈侯鲋的意思。
屈侯鲋道:“我说的是郏甲”。
“郏甲?先生说笑了,郏甲怎么可能是天…天子!”
任座摇头,接着灵光一闪,惊站了起来:“先生的意思是说?”
屈侯鲋点了点头:“我什么都没说。”
任座哈哈大笑:“先生的确是什么都没说。今日多谢先生赐教,他日必有重谢”。
言罢,任座快步离去。
看着任座离去的背影,屈侯鲋一饮而尽,杯中的香茗,似乎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掌控当中。
城外齐军大营,王帐。
夜色寂寥,月光清淡。
翟璜在外面来回踱步了许久,都不敢下定决心去进入王帐,求见吕荼。
王帐外守护的卫郎看着来回踱步的翟璜,心中奇怪。
但是他们也不敢多问,只是看着,心中胡乱猜想着各种可能。
过了近一个时辰,翟璜猛吸了口气,平复了心情,往王帐内走去。
“大王,翟璜将军求见”
起居郎公羊高走到吕荼面前禀报道。
公羊高是齐国的老牌贵族,是旧勋贵如今最杰出的子弟之一,曾经在卜商麾下求过学,后来被吕荼任命为了起居郎,以记录自己的身边要事。
“哦,让他进来”
正在打坐凝神的吕荼睁开眼睛,心中奇怪,如今的天色已经进入深夜,他来见自己做什么?
翟璜走入王帐内,躬身一礼,说了些拜见的寒暄之语,然后方才进入正题:“大王,可还记得当日虢城之战时,您给末将的诺言吗?”
说完眼神晶亮的看着吕荼。
吕荼回想起旧事,点头道:“记得,孤记得,当日孤说,只要你投降孤,孤可以在将来灭魏时,答应你一件事情”
说到这里,吕荼又道:“翟璜啊,你不会是想让孤放了魏成吧?其他的孤都可以答应,唯独这件不行,因为他杀了天子。”
翟璜见吕荼误解了,赶忙道:“大王,末将所求不是放过魏成,而是希望大王在灭掉魏国后能赐予末将一个女人”。
吕荼闻言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指着翟璜笑骂道:“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你翟璜也是如此!”
翟璜大窘。
吕荼道:“罢了,罢了,既然你想过不过美人关的英雄,那孤岂能不成你美?说吧,是谁家的闺秀?”
第896章 嫂嫂()
第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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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璜大喜解释道:“大王,是魏都的夫人,子夷。”
吕荼闻言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手按着案几,中指击打了三下,最后道:“好,孤答应你,待破城后,你把她接到你府上便是了”。
翟璜听到吕荼答应,千恩万谢的拜走离开。
看着翟璜喜滋滋的走出王帐背影,吕荼眼光中透露出莫名之色:翟璜啊翟璜,若是寻常魏国贵族之妻,你索要,孤不会说什么,可是你旧主魏都的君夫人你也想染指,那就太无尊卑伦理,令人齿寒了!
还有这个子夷?莫非是太子夫人的宗室之妹?
有可能!
当年自己灭宋,宋国是向魏国求过援的,想来那时宋人就把公主给送到魏国了。
这个翟璜,他到底想干什么?一方面投靠自己的儿子吕恒,另一方面又想搭上另一个儿子,太子吕渠的线。
吕荼陷入思考当中,对于翟璜,吕荼是有忌讳的,忌讳的主要原因不是这个人出身狄人又文武通才,而是权利之心太重,有当权臣甚至是乱臣贼子的潜质。
魏王宫内,灯火阑珊。
魏成看着眼前一身孝服的女人子夷,此时的子夷很漂亮,漂亮的让人窒息:“嫂嫂,你爱兄长吗?”
子夷听闻此言不由的愣了愣,看着少年那晶莹的眸子:“爱,自然爱。”
魏成道:“既然爱,那嫂嫂可否答应弟一件事?”
“什么事?”子夷疑惑道。
魏成道:“国家破亡的那一天,你可不可以下去陪兄长?”
说完,魏成眼睛中的晶莹更晶莹了,那泪花似乎很快就会闪现。
子夷以为是听错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魏成,那个一直很乖巧的少年,最终沉默的点了点头。
魏成见状一下扑倒在子夷怀里,紧紧搂着她的后腰,是嚎啕大哭。
“嫂嫂,不要怪成”
“不要怪成自私,成只是希望,希望兄长一生圣洁”
“他遗留下的所爱,不受任何人的侮辱,她会和兄长像一朵并蒂莲花一样,永远的没有瑕疵,洁白”
“当然也永远的只属于兄长一人的洁白”
“嫂嫂……”
魏成搂着子夷更紧了。
凄清的夜,是秋冬之交的夜。
西风来了。
杀啊!
王城之内,一支拿着火把的队伍奔走在街道上,对着看押重犯的囚牢,发起了进攻。
不久囚牢的犯人全部被释放出来。
“任座,是你!你是来救我的?好!好!待我们出去后,我见到我姐夫,我让他封你爵位”
郏甲看见任座救出自己是大喜过望。
与此同时,王城的南门,出现了大量武士,他们拿着刀剑弓弩和卫守的士兵杀了开来。
齐军大营,哨骑急报。
“报!大王,王城内出现叛乱,王子头曼请求发起攻击”
吕荼正在王帐当中休息,听到哨骑的禀报后,赶忙让人为自己披上衣甲,同时对着哨骑道:“同意攻击”。
此刻吕荼顾不得郏甲是否被救出与否了,因为他清楚,一旦错失这个机会,郏甲必死无疑。
咚咚咚的大鼓声响起,近乎五十万的齐军,整装待发,在各自将军的一声令喝,从四门,开始攻击王城。
这一夜注定是不明夜。
王宫当中,少年魏成得知任座叛变,正在派兵攻打南门,欲要与齐军里应外合攻下王城,是勃然大怒。
顾不得穿上铠甲,便立马带着心腹武士,往王宫外走去。
任座,既然他要毁了自己的家,那孤就毁了他的家!
魏成疯魔的带着军士杀向任座的府邸,由于任座把家中门客全都带走,攻打南门去了,所以府中此时根本没有任何的防御力量。
魏军杀进任座府中,烧杀抢掠,不久任座家一府七十二口,只剩下任座的母亲,正妻,与嫡子。
“大王,为何不杀了他们?”
魏成麾下的将军道。
魏成冷笑:“孤自然要杀了他们,可不是现在,孤要在任座面前杀了他们,让任座亲眼目睹自己的母亲,妻子,死在他的面前”
“背叛者,是世间最可恶的狗贼!孤会让他们后悔背叛!”
魏成的话让在场的魏军无不背后生出了冷汗,这个少年,他怎么了?当年父母兄弟士大夫们眼中乖巧的公子,如何成了这般?
任座带着军队杀向南门,和攻打南门的士兵们一起,与阻杀自己的魏军战斗。
城外,齐军的喊杀声越来越近。
任座是越来越激动兴奋:“将士们,我们的援军来了,给本将杀啊!”
郏甲见状也是兴奋的大跳大叫:“对,杀啊!只要杀出城门外,到时我让我姐夫,大大的奖赏你们,大大的奖赏你们!”
任座的麾下听到二人的叫喊,士气大振,与围杀过来的魏军厮杀的更有劲头了。
王城外的护城河,当一座座简单的浮桥搭建在护城河上;当无数的齐军士兵扛着攻城梯奔向王城城墙;当撞门车被推着从浮桥上走过;当……
太多的当,因为有太多的军士,有太多的兵种,他们在同一时刻发起攻击,让人看的是眼花缭乱。
王子头曼冒着弓失之险,带军率先杀到了城头,不久王城西门陷落。
当大门被打开的刹那,齐军的骑兵们像是奔急的河流,涌向了城内。
就在西门陷落的不到半刻钟之间,太子渠的临淄大营,用撞门车,把王城的东门活活的撞出了大窟窿,然后敢死的勇士,在乐羊之子乐舒的带领下,杀进了城内,东门陷落了。
北门。
王子恒的麾下大将,翟璜,劝降了城门守,城门守打开了城门,齐军一涌而上,北门陷落。
南门,只剩下南门,南门的魏军和内外夹攻的军队厮杀着,吕荼站在王车上遥遥望着,见南门的魏军反抗如此激烈,颇为惊讶,不过不多久,齐军攻上了城头,再不久,南门被打开,齐军一涌而上。
王城在齐军的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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