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是孙武自己认为的,不是吕荼。
第755章 吕本初,你在侮辱我吗?()
籍秦虽然是武将,但是心思却比孙武锦绣,所以他并没有直接出手,用弓箭偷袭直接射杀赤章曼枝,否则以他的箭术,是不可能让赤章曼枝活着逃出城门的。
中山军不愧是太行山下的子民,他们和赵军比起来,更加的凶悍,更加的宁死不屈。他们的性格就和他们的祖地巍巍太行一样,厚重,刚烈,慷慨激昂。
吕荼的援军加上孙武仅剩的前锋大军,共约莫八万精锐,围杀赤章曼枝的四万大军,就算是这样,这场战争竟然打到了第二天,而齐军也近乎损失了两万士兵,这才把中山军杀的十不存一。
尸山血海,到处是士兵的尸体,到处是血水和脚步留下的泥泞。
战争持续到第二天天明,满头银发的赤章曼枝带着仅存的几名卫士,被围困在穷鱼之丘上,在穷鱼之丘前进的路上,则是士兵的尸体。
齐军把他们围困着,没有人再前去厮杀,不是他们不动心,取掉赤章曼枝脑袋后的奖赏,而是他们不愿意去杀害这样的一名忠勇贤达的老人。
尽管他是敌人!
不久,齐军让开了一条路,吕荼走了出来,他看着高丘上用剑支撑自己身体不去倒塌下去的赤章曼枝,眼神晃动着,晶莹的泪水似乎就要流下。
“老相邦,降了吧?”吕荼声音有些呜咽,他对着赤章曼枝躬身一拜。
吕荼现在是王,而且是权势滔天的大国之王,面对一个敌人,能做出这样的谦卑礼节,绝对是无法想象的。可是吕荼竟然这样做了。
吕荼从没有暗自告诫过自己,无论自己将来成就有多大,都不应该飞扬跋扈,目中无人,也没有告诫自己要做一名君子,对人谦谦有礼,要礼贤下士,而这是他的本性,不需要刻意的扭曲,或者逆改,他只要遵从自己的本性就好了。
就和道一样,凡是言道是修的,那他根本就不理解道,而是走上了道的相反。
而相反,最终的结果只能是害人害己。
修道的人都有“病”,有“病”的人才去修道,便是说的这个道理。
因为道不是佛,不能“修”。修既是错,既是病。
吕荼没有“病”,也没有错,他如同婴儿般,只是顺从他的本心,他的道。
吕荼的流泪和礼贤下士,不仅没有让赤章曼枝感动,而是让赤章曼枝觉得这是吕荼在羞辱他。
“吕本初,你在侮辱我吗?”赤章曼枝冒着血丝的眼睛瞪着吕荼,似乎是恨不得吃了吕荼。
吕荼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着高丘上的赤章曼枝,那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来自太行山的晨风吹着吕荼的鬓发,也吹着赤章曼枝散乱的白发,二人对视着,围观的齐军没有人敢发出声音,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无论这一幕的结局如何,他们都想去看,不为别的,只为了对赤章曼枝,这位中山国的老相邦,表达他们的尊崇。
早晨的太阳升起来了,红彤彤的,它照射在太行山上,照射在中山国,照射在曲逆,照射在高丘,照射在赤章曼枝的身上。
赤章曼枝感受到阳光,他暖洋洋的,心中似乎生出了疲惫后的热气,他拔起地上的剑,凝眸中人城方向:“王,我赤章曼枝,先去了!”
大喝罢,横剑自刎。
吕荼想要制止,可是来不及,当他刚说出不字的时候,赤章曼枝已经倒在了地上。
守护赤章曼枝的几名残军武士,见状,没有丝毫犹豫,嚎啕大哭后,一个接着一个,刨腹殉葬。
高丘上,再也没有遮住照向吕荼的太阳阻挡物,阳光照在吕荼的脸上,暖洋洋的,舒服,可是心里却是阴寒凄冷,难过,酸楚。
为了伟大,难道就必须要消灭伟大吗?
吕荼的眼泪从眼角流出,他的头发又白了一根。
默默的走上高丘,踏着路上士兵的尸体,走上高丘,走到赤章曼枝的身体旁,他解下了王袍,为其盖了上去。
“老相邦,天下只有一个天下,而孤是王,这天下想要昌平盛世只能允许有一个王,你…了解孤,孤的心意吗?”
高丘下围观的众军将见状无不动容,伍子胥和孙武相视一眼,皆是沉默不语。
他们的王,打小就这样的天真幼稚感性,所以才有了被周游列国的遭遇,可是周游列国却仍然没有完全磨灭他多情的性子,或许这就是命吧!
刚被任命为都尉的王子恒见到父亲如今模样,剑眉挑了挑,心说夫子说的没错,父亲有致命弱点,只是父亲父亲,您是王,还是将来天下唯一的王,唯一的王怎么可以有弱点呢?我吕恒绝对不可以学父亲,有弱点,是的,不可以!
吕恒暗自攥紧了拳头。
“报,赵军援军六万正在围攻我军粮草大营,舍人东门大人请求援助”
就当众军打扫战场时,突然一名哨骑急速奔驰而来,他下了战马后,把身上的招文袋递给了上去。
“什么?”众军将闻言大惊失色,若是粮草被赵军援军给劫了,那他们就危险了。
众军将无不把目光放向那招文袋。
卫郎们接下招文袋,转递给起居郎,起居郎接下,最后才交给了吕荼。
吕荼立马打开观看,当看到东门无泽奏报说,赵军约莫援莫六万余,正在围攻粮草大营,而其主将是赵军中军大佐涉佗,立马拧眉起来。
涉佗,吕荼知道此人,因为无论是后世文献典籍还是他在晋国游历时所得知的一些,大概能断定这是一位能臣悍将,对付他虽然比赵周难了些,但是自己有孙武,自然也不怕。
只是对方是援军六万,那就有些伤脑筋了。
吕荼灭中山,只带了十多万大军,如今经过几场大战役,所剩的兵力也就是七万左右,以七万对六万,本来就是两伤之数,那接下来的中人城之战该怎么办?
吕荼可不相信赵无恤会把最精锐的赵军让涉佗带过来援助赵周,毕竟中人城下才是他齐军真正的大决战之所。
孙武似乎是看出了吕荼的想法,微微一笑道:“大王,涉佗武文韬略有余,战场经验也是丰富,然而他此战有一大致命弱点,若是我们能以利用,涉佗败亡,囊中之物耳”。
“哦?是何弱点?”吕荼好奇。毕竟涉佗是赵国名将,孙武却说他有致命弱点,这当然令吕荼奇怪。
第756章 中军大佐涉佗来袭()
孙武尚未说话,众军将身后却是有个声音传来:“回禀父王,那涉佗是援军,而赵周是伯鲁之子,如今赵周战死,涉佗作为赵氏原有老家臣,恐怕这身上的担子不会轻吧?”
众军将听到声音,转目看去,原来是小将,王子恒。
吕荼见是吕恒言语,面色一沉,喝道:“大将军说话,哪里有你这个乳毛未干的小将插言,还不静在一边,仔细听着?”
吕恒看到父亲发怒,立马如同老鼠见了猫似的,诺诺不敢再言。
对于吕恒的抢答,孙武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脸色故意的黑了下去,让人觉得吕恒的作为让孙武很不满。
只是孙武可能不满吗?当然不会,久在疆场厮杀的孙武早已经看淡了朝堂上的尔虞我诈,在他看来这种宫斗挣权不过是小儿家的玩乐,与生死相比算得了什么?
况且这几年朝堂上一直有传说,自己支持王子恒当太子,这不是让自己无辜受冤枉吗?
如今正好有机会表明立场,他当然得演出这么一出戏来。
吕荼见孙武色有不满,除了训斥吕恒不懂尊卑外,还宣布罢免吕恒的都尉之职。
吕恒听到父亲要拿掉他的都尉之职,立马就急了,可是抬头一看父亲寒霜打的脸,人一耸,任凭卫郎把自己的缨盔解下,剑也没收了回去。
在这期间,虽然有将军和文臣为吕恒说话的,但是都被吕荼无视了。
孙武见吕恒被押走回营反省,这时才把自己的计策说了出来。吕荼听罢是点头不已,当下令众军将以计行事。
看着众军将离开,吕荼轻叹了口气,对着还在身边的孙武道:“大将军,何必如此,孤岂能不知你?”
孙武讪讪,没有说话。
我们都老了,已经不是以前了。
你如今是王,我是大将军,怎么可能还像以前彼此的简单?
孙武看着卫郎们护持着吕荼离开,眼神说不出的落寞。
赵周的尸体被齐军送还给了涉佗。
涉佗看到赵周的尸体后,是伏尸大哭。
“齐贼,你杀我老主,如今又杀我王子,我涉佗,定与你势不两立!”
涉佗虽然花甲之年,但是无比的雄武彪悍,他须訾皆张,跺脚发誓,脚下的黄土地立马显出一个巨大的脚印来。
涉佗虽然知道赵周的战死是意外是赵周自己犯了军事指挥上的错误,但是他不能怪赵周,因为他心里清楚,赵周需要威望和战功,来去表明,自己没有辜负那些支持伯鲁一系的众人期望。
只是这种迫切心害死了赵周,也害了他涉佗。
无论自己怎样,都是自己举兵偷袭粮草,才导致的赵周死亡,起码在外人眼里是。
那么伯鲁一系的人能饶了他吗,他的大王赵无恤能饶了他吗?
就算大王秉正了事情的曲直,可是大王在巨大的阴谋论舆论攻击下,他能坚持了吗?
大王太在意名声了!
涉佗想着想着,整个人都暴躁不安起来,他涉佗忠勇一生,可是不希望眼瞅着老了老了得这一个冤枉名声来。
所以他只能用战功洗刷冤屈,是的,只有战功。
“齐军粮草大营,还没有被攻下吗?”涉佗手瞪眼喝道。
众军将皆是摇头。涉佗大怒:“本大佐亲自督战,我就不信,拿不下”。
言罢,涉佗拿起缨盔,戴了上去,手按宝剑,离帐而去。
“大佐!”众军将见涉佗如此,大惊失色。
涉佗如今是老主赵鞅所剩下的仅存几个元老之一,若是他有了损,恐怕他们这些人都要掉脑袋。
急忙众军将追了上去。
咚咚咚……
大鼓声在齐军的粮草大营外响起,守营的东门无泽见对方又开始攻击了,气的是破口大骂。
本来他是应该和吕荼在一起的,只是他太胖了,又连日赶路,所以腿脚磨肿了,走不了快路,因此吕荼命他做了后军的粮草官,和行军较慢的粮草大营一起行动。
可是谁料悲催的是涉佗不去救援赵周而是去突袭齐军的粮草,这太踏马的超出东门无泽的预料了。
东门无泽认为涉佗毕竟是赵鞅的老臣,而老臣一系多是伯鲁派,伯鲁的嫡长子赵周如今正在危险当中,若是他出了事,恐怕涉佗会吃不了兜着走,因此涉佗为了自己定然会救援赵周。
然而东门无泽预料错了,人家涉佗剑走偏锋。带着大军绕道偷袭齐军的命脉粮草来了。
一声铠甲裹敷的他气的直骂娘,他拿着大戈站在兵车之上指挥众军抵抗。只是赵军太多了,也太凶悍了,打仗完全就是疯魔,这让东门无泽有点发憷。
所以他只能靠不停的骂骂咧咧来赶走内心的恐惧,同时暗自祈求让援军早点到来。
吕荼按照孙武的计策,带兵三万前去救援东门无泽,大军马不停蹄行至曲逆城东约三十里,大概位置在后世东林山附近,遇到早先埋伏好的涉佗大军伏击,三万援军一时进入困厄状态。
而正在猛攻齐军粮草大营的涉佗闻讯大喜过望,他不是赵周,非常的决然,也战术指挥得当,他立马秘密抽取围攻齐军粮草大营的兵力,表面上却佯装继续要围攻齐军粮草大营,而他本人则带着主力大军去围杀被伏军围困的吕荼。
在涉佗看来,显然攻下齐军的粮草大营远不如拿下吕荼的性命来的重要。
东门无泽见赵军虽然嘶嚎进攻声不减,但攻击力却是弱了,心中吃疑,不过他也没有多想,毕竟涉佗是赵国名将,说不好就是对方的阴谋。所以他令麾下将士,一方面暗下休息恢复体力,另一方面加强防守。
东林山脚下,齐军的三万大军被涉佗的大军围困厮杀。
“大王,王子恒还在前面带军厮杀,是不是让他退回来?”熊宜僚瓮声瓮气道。他虽然是对吕荼说话,目光却是瞧着远处,那个手拿长槊来回挥舞厮杀的青年。
那青年正是吕恒,当今吕荼的第三子。
吕荼看着浴血奋战的吕恒,虽然担心他的安危,但是玉不琢不成器,他最终还是摇头道:“他的长兄,太子渠,在他这么大的时候,早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孤相信,恒儿不比渠儿差!”
第757章 文都河之战,孤再言一次,投降!()
熊宜僚闻言一滞,周围护持吕荼的卫郎和将军们听到吕荼的话,则是看着吕恒的背影眼中多了些其他韵味。
“熊宜僚,速传令众军准备撤退”吕荼见赵军的进攻幅度明显比先前猛烈,心中知道赵军的援军来了,起码就快到了。当下便没有了任何的犹豫。
“诺”
熊宜僚一挥手,旁边的鸣金士开始鸣金。
“不好,齐军要逃”刚带着大军赶到的赵军中军大佐涉佗听到前方隐隐约约传出来的齐军鸣金声,是脸色大急。
“众军,大丈夫功名就在眼前,随本大佐杀啊!”
涉佗发飙了,他绝对不允许吕荼就这样在他的眼皮子低下逃走,因为吕荼逃走后的罪责或者叫后果,他涉陀担当不起。
当下涉佗对着身后众军将高喝一声发起猛烈进攻,便亲自披甲上阵,准备厮杀。
赵军得到涉佗的鼓舞,士气大振,进攻的更猛烈了。
吕荼见状冷笑,没有丝毫犹豫,让御夫调转车向,向北边撤去。
齐军往北逃,涉佗带着赵军在后面追,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不久河水涛涛声传来,前面是一条横贯东西的大河,阻挡住了吕荼大军逃走的前路。
这条河也就是后世的文都河。
涉佗看到齐军被大河拦断逃路,是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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