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您的话我明白了!其实您想说的是,友是能帮助你的人,无论你怎么对他不好,他都会诚心诚意的帮助你,因为他是你的友,而朋不然,朋只是某种利益的结合体,当利益不在的时候,他就会离你而去。我们要广交朋,但更要广交友啊!夫子您,商真是服了您,您从君上的大黄狗拉雪橇,到公子荼批评您,您不卑不亢,您通过一件很小的事情却可以悟出这么大的道理来,这就是您一直教导我们所说的虽遇小道,必有可观的道理啊!”卜商兴奋的满眼星光。
孔丘听到卜商的话后,点头笑了笑“子夏,看来你再跟我些时日,便可出仕了!”
卜商连忙称自己仍然有太多向夫子的请教之处,不愿出仕。孔丘笑笑没有再答,领着众弟子继续在雪中漫步。
这边发生的故事很精彩,但也没有精彩吕荼那边,因为那边吕荼遇到了史上第一次雪橇撞人事故。还好雪足够厚,大黄狗们也特聪明,没有伤着人。
“你是谁?想找死是吗?大冬天的你藏在雪窝里干什么?”齐景公噼里啪啦的狂喷。
那被撞在雪地上揉腿的人道“你这个人真是粗俗无礼,明明是你撞了我,为何还要诅咒我死呢?人心应该是像雪一样纯白洁净,通过您的话语,我感觉到您的内心应该和那片雪地一样”说罢指了指大黄狗刚撒完尿的雪地,黄黄的一片污浊坑洼!
齐景公闻言大怒,还没有人敢这样当面说他的内心污浊不堪,他看撩起袖子就要揍那人,谁料吕荼说话了“那人,你是不是很穷啊,穷的连房子都没有,所以才在雪地里睡觉?”
那人一看吕荼,搓了搓冻的发红的手,笑嘻嘻道“是啊,我很穷,穷的连房子都没有。”
恶!看到这人这样,齐景公一时没了火气,不过了一会儿火气又飙了上来,不对啊,寡人不是让官员们发放给穷人们过冬的粮食和衣物了吗?他怎么没有领到,难道是官员们没按自己的要求去做?想到这里齐景公脸色黑的想喷火。
这时吕荼又道“恶,你这人好奇怪啊!人家说穷的时候都是哭丧着脸,您为何这样喜庆呢?”
那人道“天黑的时候,没有油灯的人,他的家很穷,因为他没有光明去读诗书礼;我没有房子,却之所以欢乐,是因为上天让我活着,让我有时间去思考,去顿悟书中没有的道理”。
此话一出,吕荼眼睛乌溜溜的转了起来,有意思,有意思,春秋末年的路有遗贤有很多,只是这位中年人是哪位?想到这里吕荼越发恭敬“仲由哥哥把那虎皮大衣和热肉拿过来”。
第057章 孔鲤()
仲由闻言急忙让卫士把两个小箱子拿了过来,吕荼打开一个箱子,把那虎皮衣平放在雪地上,扶着那人坐在了上面,然后又打开了另一个箱子,里面木炭热气环绕,显然又是吕荼的败家之作,他从里面拿出一只鸡腿来,“来,你吃”。
那人倒也想都没想,一点也不客气的样子,抓了把雪净手,然后拿起鸡腿狂啃起来。这模样看的众人直咽口水,那鸡腿定然很好吃,很好吃,不行我得拖我兄弟的伯父的哥哥让他想办法在府人府买下这么一套器具来,这样出来赏雪的时候岂不能随时吃上热食了?
齐景公不太明白爱子的行为,虽然他隐约觉得此人不一般,但也不用值得这样做吧!儿子毕竟是堂堂的一国公子,而那人不过是来路不明的落魄人。
那人连吃四只鸡腿后,打了个饱嗝,用热炭融了些雪,把脸上的污尘除掉,顿时一张英气的脸庞漏了出来,这面貌看的众人眼前一亮,只见他对着恭敬的吕荼一礼道“多谢公子”。
“嗯?你怎么知道荼荼是公子?”那人的话让众人一惊,仲由更是直接把大板斧杵在了那人脖颈前,仿佛只要他有任何不轨,都会立马失掉性命。
“哈哈,早就闻齐国虎卫中郎仲由忠心无比,下手快速,今日一见,果不其然”那人捋着胡须看着仲由的样子一副清风抚山岗。
齐景公皱了皱眉,让仲由和卫士们收了武器,他知道若是这人真有什么坏心思的话,他早就乘着自己和荼儿方才轻心大意的时候下手了,更何况等到现在?
“乡野草人,宋人计然,拜见齐侯,拜见公子荼”说罢正式的标标准准行起礼来。
纳尼,计然!吕荼萌萌了,此刻他内心真的真的,无法用语言表达的复杂,那种是有类似于孙猴子初学会了筋斗云的感受,又有即将在沙漠渴死的人却发现在爬过眼前这个小沙丘后便有一大片绿洲的心情。
天哪,此人就是史书上记载的春秋战国史上最伟大的经济学家,最伟大的谋士计然。传说他曾经给范蠡七策,范蠡只用了五策便灭掉了吴国。越王勾践的三绝之一的计然,纳尼,就是眼前的这人,被雪橇和大黄狗给撞了的这人!
“嗯,起来吧!寡人也很好奇,你怎么知道荼儿和寡人的身份的?”齐景公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
计然微微笑道“起初我也不知,但看到所有人都对您毕恭毕敬后,我猜您的身份定不一般,后来公子说到了仲将军的名讳,我才恍然大悟”。
齐景公闻言哈哈大笑,“先生真不愧是会察言观色之人!”
吕荼也是笑了笑又提了原先的疑问“计家哥哥,你为什么躲在雪地里啊?”
计然道“公子,然这个人爱好游历,今日恰好来到这雪天游玩,突然看到了这棵大树,我突然生出了测量这棵大树的长度的渴望,可是我想不到办法去测量出树的长短来?于是我趴在地上想,想着,想着,不想迷糊了神识,风带起雪把我埋了起来。”
围观的众人一听,纷纷笑了起来,此人是个傻子,傻子!一个道“想要测量这树还不简单,你爬上树,用绳子量,不好吗?”
计然道“我也想过这么个干脆方法,可是我不会爬树啊!”
“恶?不会爬树,那你还想测什么树的高度啊?”那人闻言摇了摇头。
他这话一落却引起了另一个国人的不满“不会爬树怎么了,不会爬树照样可以量这棵树有多高?我家里有一把斧子,十分的锋利,就这棵树,给我半刻时间,我就给你砍倒”。
砍树的主意一出,一个国人嗤笑的声音传了过来“你知道这棵树是谁家的吗?是国大将军家的,你敢砍吗?”
那出砍树主意的人闻言一滞,所有人都在思考起来,该如何测量树的高度。就在这时孔丘带着一帮弟们也到了此处,围观的国人一见被誉为智慧化身的孔国老到了,纷纷让开一条路,想听听他的主意。
齐景公其实也就想出了先前国人说的那两条主意,一爬树,二砍树,但全都被国人们自己否决了,那他现在也没有了主意,正好孔丘来了,就想听听他的见解。
孔丘听到计然的名字后并没有太多的震惊与喜悦,毕竟计然此人不爱自荐,只爱游历山水,所以没有什么名声,但当孔丘听完计然先前说过的话后,却是神色动了,他对着计然恭敬的施礼,计然当然也恭敬的还礼。
就这样,孔丘开始围着那棵大树思考起来。正转了三圈又逆转了三圈,突然他的眉宇展出笑来,众人一看,顿时明白,孔丘定是想到了什么主意,纷纷四下交耳说孔丘不会是大贤人,没想到这么快就想到了主意。
“孔丘丘,你是想到什么主意了吗?”吕荼撇了撇嘴,他可不相信孔丘会正弦定理。
孔丘恭敬的对着齐景公,计然和国人施了一礼后道“君上,公子,计先生,各位国人,丘这个主意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那就是我们用木棍接上木棍,一直接到举起来它和大树一样高,然后我们便测量木棍的长度便可以了!”
这主意一出,众人意动,纷纷叫好,有好事者,便当场做起实验来,一个时辰后大树的高度被测量出来了。齐景公和众人纷纷叫好不已,计然也是对着孔丘施礼致谢。
吕荼见闻,暗自摇头,好嘛,变样的曹冲称象原理,不过也难为孔丘了,在这个局限这么大的时代能想到这样的主意来,已经是破天荒的了。不过看着孔丘得意的样子,吕荼就气打不出一处来“哼,荼荼听闻这天下分为三等人,上等人谈智慧,中等人做事情,下等人论是非,这个主意虽好,却是笨的很,而且还浪费时间,是上等人所不屑的!”
轰!吕荼的话一出,围观的众人全都被雷的脑中发萌,孔丘更是差点栽倒在雪地里,我这还不叫智慧?孔鲤见吕荼为难自己的父亲,气的发飙了“公子,我听闻这世间有一种花叫梅花,他自以为是天下最白,可是后来他见到雪后,他低下了高傲的头颅。您说我父亲所提出的方法不是智慧的上等人做的,那定是公子有什么更好的主意了?”
吕荼看着孔鲤道“你是何人?”
孔鲤下巴抬的老高“大贤人,孔丘的儿子,孔鲤”。
孔丘看到孔鲤如此无礼的样子顿时怒斥道“鲤儿,不可如此无礼!”
孔鲤闻言方才诺诺起来。吕荼见孔鲤在孔丘面前一副乖宝宝状,笑的小虎牙都漏出来了“你就是孔鲤,荼荼听过你的名字,你是不是字大鱼啊?”
恶,大鱼?孔鲤脑门黑线,“我字伯鱼,哪来的大鱼?”
吕荼笑道“孔丘丘啊,荼荼听说高贵之人生出的儿子定然是一身贵气,你是大智慧大贤人,为何你的儿子连伯就是大的意思都不知道呢?”
孔丘闻言一阵眩晕,孔鲤则是脸色乌黑,旁边的齐景公见状暗自叫好不已,荼儿真是我吕家麒麟儿,吕蓝则是直接叫出来了大声应和,她显然她对孔丘说女扮男装的事还耿耿于怀。
吕荼继续道“孟伯仲叔季…幼,孟和伯都是指在家里排行老大,但孟是非嫡子,伯才是嫡子,你字伯鱼,那你一定是孔丘丘的嫡长子了,荼荼叫你大鱼难道错了吗?”
第058章 冉耕()
孔鲤彻底被吕荼这种牵强思维给雷的无语了。不过吕荼却不想放过他们孔家,“孔丘丘虽然用侥幸的方法算出了这棵大树的高度,那荼荼问你,要是那棵大树呢?”说罢指了指树林中直插苍穹最高的那棵树。
众人傻眼了,难道还要接木头,这要是接下去,就算接上了也举不起来啊!计然见吕荼胸有成竹的样子恭敬的一礼道,“还请公子指教计量那棵大树的方法”。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再次回到吕荼的身上,那绒绒的小企鹅身板。
“荼荼也不知道怎么计算?但荼荼在想,你看这是什么?”吕荼说罢指了指自己的影子。
孔鲤冷笑道“不就是影子吗?”
影子?所有人都被吕荼的话给勾住了,影子和测量大树的高度有什么关系呢?
“你们看,荼荼的影子和爹爹的影子,他们为什么一个长一个短呢?”吕荼和齐景公站成一排后,小手指了指他们的影子道。
这?你傻啊!这是孔鲤第一感觉想爆出的话,可是立马收住了而是道“公子你还小,有所不知啊,这影子的长短和实物的长短有很大的关系,长的实物影子自然长,短的实物影子自然短…”
吕荼看着孔鲤一副大人训斥小孩的模样,不由暗骂孔鲤,怪不得你是个短命鬼,你一点都没学会你老爹孔丘的养气和神啊!
吕荼和孔鲤的对话仿佛一记耳光打的计然惊醒,是啊,同样的时间下,为何长的实物的影子就长,短的实物影子就短呢?他们是不是有什么必然关系?”
计然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最后坐在那大树下观着影子思考起来,风一来,树干上的雪被吹掉,众人纷纷躲避,只有计然不动看着影子思考思考…
端木赐偷偷对着孔丘道“夫子,计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是君子吗?”
孔丘看着那雪中端坐不动的计然,笑了笑“计先生是为痴信之人。”
“痴信之人?夫子,我们不懂的你的意思”
“痴者,是指一个能为其胸中所爱,其所志向,放弃所有的人,这种人一旦行动起来,外物于他而言皆是如空气般,在他的世界里只有所痴迷的东西,这种人要么是大圣名之人,要么是大糟糕之人;信者,指信念,一个人要想有所成就就必须有信念,因为信念是意志的基础,我从未听说过一个没有意志的人会有大成就的”
“夫子您的意思是说这计先生将来定是位有大成就的人,是吗?”说话的是冉耕。
“伯牛啊,一个人将来是否能有大成就,不仅是靠你的痴信,也有机遇和天命啊!就像我家女儿曾经告诉我,她说她相信爱情,我告诉她,爱情固然是美好的,就像那歌中描述的那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可是又有多少人能抛开礼制奋不顾身呢?更何况男女之间的情感比那天气还要易变!她却说,父亲啊,你都不相信爱情,怎么会有爱情呢?就像你没有为了出仕而准备好修身一样,就算机会来了,也会与你错过!总之爱情虽然危险,但我仍然相信爱情。于是从中我顿悟了一个道理,一个人在这世间的意义在于尽人事,以待天命而已…”
孔丘在那里滔滔不绝诲人不倦,却没发现当他说到女儿相信爱情时,一个弟子的脸色变了几变。吕荼则是抱着齐景公的大腿差点睡着了,冬风呼啸着,所有人都在感悟着,感悟着大自然的馈赠。
当夕阳下山的时候,红红的光芒把白雪都渡上了金黄色,计然站了起来,他头上的雪也掉在了地上,他环顾着所有看他的人,他微笑了“齐侯,孔先生,公子,诸位士人,计然不才,其中的道理已经参悟大半,若是明天大家得闲的话,再来此地,然定然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计然要明日测量城外那棵最高的大树的消息在临淄城内外不胫而走,所有的人都不相信,若是不砍掉那树,他会有什么办法?那棵树的主家大将军国夏听罢,也是觉得有趣,打算明日带着国范前去看看。
至于那些向来标榜自己是智慧之人的大夫们更是趋之若鹜了,都想明日去见识见识去。大冬天里国人们也是闲的无事,有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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