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孺子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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孺子春秋- 第2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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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扎见宰予又在那里装听不到,傻模样,他气的白眉倒竖,恨不得上去给他一巴掌,让他清醒清醒。

    “四叔祖,尹铎先生找到了?”就在这时,一个长相十分温婉身穿吴服的女子走了进来,此时虽入了冬,但由于她行的急,额头上还是布满了汗。

    季扎一听顿时大喜,他来临淄多日了,吕荼对他避而不见他早有预料,可是尹铎,作为他的弟子,也避着他,这让他有些愤怒。

    “他在哪?”季扎忙问那女子。

    “四叔祖,尹铎先生现在是虞人,据某大夫说,他现正从东莱勘察山泽盐场回来,应该一个月左右就会到临淄了吧。”那女子说完,用宽大的衣袖擦了擦额头潮红的汗。

    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那博望衡山上大骂夫差“侬让妹妹看不起的人”,季扎的侄孙女,当今吴王夫差的亲妹妹,藤玉公主。

    季扎听罢当时就急了:“一个月?不行!要是一个月的话,战争会发展成什么境地,谁也说不准”。

    “这样,藤玉,你……”祖孙二人就那样商量计策起来,旁边的宰予见闻,鹳骨处的肌肉直抽搐,自己就这样被藐视了,丫丫类呸的,自己难道就不是人,你们就不怕我把你们的计策说出去?

    宰予在那里画圈圈暗骂暂且不讲,且说此时的吕荼在做什么。

    齐景公巨大的立体梯形坟墓不远处,有一大片梨树林,这片梨树林大部分是齐景公还没有死前就种下的。

    此时刚入冬,前天却是已经下了雪,虽然天气转晴,化了不少,但雪如今仍然还有一寸之厚。

    吕荼正在和一个中年男子梨树林下漫步走着,他们脚下穿着一种奇怪的鞋子,那种鞋子叫笼翁,是由麦秸草荆绳编织而成的,二人走在梨树下的雪地上,吱呀吱呀之声不绝于耳。

    “子有,冷吗?”吕荼关切的对着身旁的长胡须中年男子道。

    子有是冉求的字。

    吕荼本来是不愿意让冉求和他在这雪后天出来散步的,毕竟他的身体刚复原不久,怕冬日的凉风伤了他的身子。

    可是冉求却说,在外走走好,走走的话气血活畅,对身体更好。

    吕荼见冉求意坚,无奈从之,于是便有了眼前这一幕。

    冉求恢复的还是非常快的,这和吕荼当时给大神巫季咸下了死命令是有直接关系的。

第534章 赋税改革的大先锋() 
季咸昭令在手的时候,他左看右看也是给逼急了,于是这家伙一怒,带着人把长桑国的国君给绑了过来。

    同时季咸写信给正在历下学宫为颜回调理身体的扁鹊,让他也过来帮忙。

    就这样春秋史上第一次专家联席会诊出现了。

    冉求正是因为这三大春秋时期医学传奇人物共同出手才有今天气色不错的局面。

    当下,冉求对于吕荼的关心之语,心中暖洋洋的,他行礼道:“多谢君上关心,求暖和着呢。”

    吕荼闻言这才笑着道:“这便好,便好!”

    只是冉求突然又皱眉起来,他取下梨树上的一片雪,感受到那彻骨的凉,对着吕荼道:“君上,对外的战争必须要尽早结束了,今年是个冷冬,若不再种上麦子,明年我们就要饿肚子了!”

    吕荼点头,他也一直忧心此事,但此时无论与晋国的战争还是与楚国的对峙都陷入无比尴尬的局面当中,谁先退谁就先败,吕荼不能让二十七万将士的辛苦与热血白费,所以他不能是第一个说休战的人:“子有所言在理,此事寡人前日已经和国相说过,相信他,定然会有能力解决的”。

    冉求闻言便不再谈论此事,接着二人边欣赏周围雪地景色边讨论着齐国即将开启的财政税赋货币改革的大事,就这样不知不觉三个多时辰过去了。

    冉求对于吕荼想要他做改革的大先锋早就有所耳闻,但具体的也不甚清楚,可是这些日子的交谈后,冉求对于吕荼改革的野心真是给吓住了。

    因为吕荼改革的不仅有货币制度,赋税制度,甚至还牵扯到土地制度。

    货币制度:吕荼游览天下,总结各国长短,提出使用金银铜,三种货币同时并行的制度。

    这一点在冉求看来推行起来并没有任何难处,因为大齐通宝制度本来就是铜本位制度。

    可是这些年,随着齐国经济的快速发展,铜本位已经满足不了人们的需求了,金和银的进入是顺时顺势。

    至于去哪里找来黄金和白金,则不是他冉求所需要考虑的了,他考虑的是如何推行的具体细节。

    赋税制度。

    赋是交钱,是指武士阶层,武士阶层才交赋。

    税是交粮食,是指“大夫地主”阶层,只有土地的大夫和自耕农阶层才交税。

    赋税制度是个马蜂窝,一旦挑开,不知多少人反对。

    这个时代赋税,其实哪有赋税?

    只能说叫供奉罢了!

    大夫们按照惯例每年向朝廷进行供奉,至于供奉多了少了,却没有一定的强制力,只有舆论和道德的约束力,但是一旦大夫们不要脸了,国君也只能干吭气。

    当然也有野心的国君看不惯,纷纷用强权改革,譬如鲁国的鲁宣公就搞过管你私田还是公田都一体纳粮的“什一税”,只是好景不长,很快三桓搞巅了他,这个税制也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中。

    吕荼提出的赋税制度,是综合了秦朝赋税制度的“一刀切”,汉朝的“编户齐民”,唐朝的“租庸调”“两税法”,明朝的“一条鞭法”和清朝的“摊丁入亩”等赋税制度而推出来的一种相对公平,相对体现“轻税薄赋”思想的赋税制度。

    这种制度牵又扯到了第三个马蜂窝,土地制度。

    现在的国家的土地制度是公田私田并行制。

    所谓公田就是指国君的田,私田就是各级大夫和庶民的田。

    若是推行吕荼的赋税制度是不是要说消灭公田,是不是要说取消大庄园封地,是不是要说消灭农奴制?

    这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事。

    冉求每当思考这个问题时,背后的冷汗就忍不住往外冒。

    送走冉求后,吕荼正带着吕渠父子二人围着火炉吃着火锅。

    吕渠现在已经由萝卜头变成了羊角头,他拿着筷子给吕荼加了一块羊肉后方才给自己加了一块,沾了沾酱汁,吱溜一声,吃进了肚子里。

    肉比较烫,他呼呼的小手给自己嘴巴扇着风,仿佛那风能把他被滚烫伤的口腔变凉。

    “渠儿,慢着点吃,没有人给你抢!”吕荼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道。

    吕渠拿着一块柿子饼吃了,口腔方才好受了些:“父亲,东门无泽叔父送来的柿子饼,不错,味道正宗!”

    当日东门无泽被训斥滚回临淄,琅琊士人高喊:“吕荼英明,吕荼万岁”,其欢呼声一片。

    回来后东门无泽就一直被关押在他的府上,禁止他出门,可是如今吕渠却接到了东门无泽送来的柿子,这让吕荼很是意外。

    吕荼眼神一眯问道:“渠儿,东门无泽找你了?”

    吕渠点了点头。

    吕荼见状把手上的一块羊蝎子放在了案桌上,沉声道:“渠儿,你说你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吕渠被吕荼突然蹦出来的这一个问题给难住了,他道:“父亲,你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哦?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吕荼本以为吕渠会直接了当的说,可是如今给的答案不仅让他期许起来。

    吕渠道:“父亲,孩儿有时候觉得父亲是一个十分坚强的人,但有时候又觉得父亲是一个软弱的人;有时候觉得父亲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但有时候又觉得父亲是一个冷酷残忍的人;有时候觉得父亲是一个好人,但有时候又觉得是一个坏人……”

    吕渠倒是不怕吕荼生气,很直爽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吕荼听罢眼睛一瞪吕渠佯装怒道:“渠儿,你此话何意,父亲什么时候软弱了,什么时候又冷酷残忍了,又什么时候是坏了,你要不说出个道道来,我必惩罚于你?”

    吕渠见父亲发怒,忙跪倒在吕荼面前道:“父亲,您别生气,孩儿,错了。”

    吕荼头一扭没有说话,显然是在等他的解释。

    吕渠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道:“父亲,您可以为一个奴隶流泪,为一个不相干的人流泪,甚至为敌人流泪,这难道不是软弱吗?”

    “在孩儿看来这是软弱!”

    吕荼没有反驳,他知道吕渠所指的是自己为那临淄城墙上陈恒心腹们跳城自杀而流泪央求的事:“那你说我冷酷残忍又是什么?”

    吕渠道:“父亲,您守丧三年,对外宣称把国政全部交于伍相国,却在墓前事实主政改革,何尝不是把改革万一失败后的责任推卸给伍相国呢?”

    “孩儿以为这就是冷酷残忍,因为伍相国忠心耿耿于父亲,却要遭受……”

第535章 智氏和中行氏,那俩憨货() 
吕渠继续说着,似乎没有觉察到吕荼的不对劲。

    吕荼越听越是心惊,最后忍不住浑身颤抖的站了起来,指着吕渠的鼻子喝问道:“渠儿,这是谁告诉你的,说?”

    吕荼有被戳穿阴谋后的愤怒。

    是的,吕荼就是这么打算的,历朝历代改革失败的教训告诉他,作为君主绝对不能亲自主持改革,因为改革一旦失败,君主轻则失去政治生涯,重则身死败家。

    而他吕荼现在的改革步子虽然已经结合当前实际迈的很小了,可是他还是担忧强大的顽固势力激烈反抗。

    若是政策执行中,一旦出了大规模抵制,甚至是武斗,而局面无法控制的时候,伍子胥的头颅就是最好的扑火剂。

    杀了伍子胥,杀了主政改革一系的人,就可以保护自己,等到再有实力的时候卷土再来。

    方才吕渠的话,让吕荼这么多年第一次感觉到在自己身边可能隐藏着某种可怕的东西,这种东西似乎只要愿意能随时能吞没自己。

    吕荼愤怒之后便是焦虑,他焦虑若是有人撺掇或者对外这么有心宣传,那么自己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战略大计”成了梦幻泡影,而且可能最后还要落个骂名!

    到底是谁?

    难道是东门无泽告诉渠儿的?

    不可能!

    这货虽然可能想到此点,但绝不会说出去,因为他知道后果。

    是孟谈?

    也不可能,他还在历下。

    伍子胥?

    他更不可能!

    他已经迷身在局中,只一心的想为他的富国强兵的理想而奋斗,哪有这个闲心想这?

    就算想到了,以他的忠贞刚正性格,他也会一路勇往向前。

    计然?

    此人智慧如妖,想到此点倒是可能,但此人秉性中有一点是善于顺势和保身,以他的聪明,他是知道一旦说出来的后果的,所以不可能是他。

    范蠡?

    他还在南方率领大军与楚国对峙,不可能是他。

    冉求?

    他是有可能,毕竟这么多天来,他经常被自己秘密召见,商谈财政赋税货币改革的大事,他应该清楚改革的风险有多大,一旦失败,他的结局会是什么。

    可是冉求为人德行高尚,不是嘴碎的人,所以也不可能是他。

    嘴碎?

    宰予?

    也不可能!

    一则这家伙没有如此智慧,二则他一直焦头烂额忙着应付吴越两国使者的事。

    ……

    吕渠把朝堂上能排的号上的人一一想了个遍,可是最终全都否决了,最后目光看向了吕渠,心中暗道:不会是渠儿吧!只是他才不过区区一羊角童子,怎么可能想到此处?

    吕渠看到父亲“恶狠狠”的样子,却是没有丝毫惧怕,他挺胸抬头道:“父亲,这是孩儿自己想的。”

    吕荼看着儿子天真无暇的眼眸许久,最终没有丝毫顾忌的哈哈大笑起来。

    吕渠见父亲突然大笑,他终于轻松了口气,暗道:三姨母啊三姨母,你方才真是差点害死我了!

    吕渠的三姨母是指西子施夷光。

    原来这些话都是西子施夷光给吕渠讲的,只是为什么讲这些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还好吕渠虽年幼但嘴巴很严,否则吕荼会做些什么,还真难说!

    孙武和华周联手终于把晋国大军打退回了他本国之地,战火烧回晋国境内。

    晋国主帅魏舒坐不住了,他在帐中不停的来回走动着,他下首站着一个而立之年的将军,那将军长相奇特,最显眼的是额头有四颗肉痣。

    “大将阁下,现在我军已经内忧外患,外加天气寒冷,一年的耕种就在眼前,是该和齐国罢兵了!”那肉痣将领叹息道。

    魏舒自然知道内忧是什么,外患又是什么,他急乎乎来回踱步几次,最后方才一马鞭子砸在主帅座位旁的案几上,愤恨道:“娘德,要不是智氏和中行氏,那俩憨货,咱们何至于此?”

    魏舒说这话是因为智氏和中行氏没有按照魏舒的将令在预订的时间内达到预定的位置,结果被孙武逮住了机会,用华周做引子,然后来了个分别击破的歼灭战。

    而恰恰是这一次战役,让战火一下子从齐国境内烧到了晋国东南境内。

    可这并没有完,因为戎狄人在晋国西北边出手了。

    魏舒发泄一场后,看着肉痣将领有些情绪低落,鼓舞道:“王军佐,这场战役之败,非你之过,本将心里清楚,你不用自责。”

    言罢又道:“这次回去之后,我魏氏的精锐家兵六万,全部由你亲自训练,我是看明白了,靠人不如靠己,只有咱们魏氏强大了,才不会出现这样的不败而不败?”

    “娘得,罢战回国,干戎狄人去!”魏舒又骂了一句。

    王军佐不是别人,正是那曾经打的孙武差点淹死在黄河里的王诩。

    季扎终于见到吕荼了。

    原因是嘴碎的宰予这货最终还是中了季扎的计策。

    吕荼先是尴尬的看着季扎一下,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的未婚妻藤玉,此时藤玉身穿素净的吴服,吴服上绣着几朵娇白的栀子花,吴服的背后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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