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孺子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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孺子春秋- 第2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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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勾践挥手,仕女退在了一边,他站了起来走到一块巨大的铜镜面前,照了照,对于自己的这个蟒蛇盘背的纹身还算满意,他点了点头,方才道:“灵姑浮将军,本王嗣接到了消息,说齐国公子荼要来越国了”

    “你说本王嗣该怎么办?”言罢,勾践用食指挑了挑自己的刘海。

    灵姑浮是当今朝堂大将军石买的女婿,虽然石买对勾践很不鸟,甚至是私下有对众人说自己想劝大王废王嗣再立新主,但灵姑浮却是强烈的反对,甚至当场差点与他岳父拔剑闹翻。

    勾践虽然纨绔很不讨人喜欢,但这些内幕他还是有自己的人告诉他的,他一方面心中恨不得用纹身的铜针活活扎死石买,另一方面他又被灵姑浮的行为感动了。

    所以他对灵姑浮的态度和语气还是有些谦虚的,这次他找灵姑浮商量这件事可见一斑。

    灵姑浮闻言想了想正欲说话,这时勾践又道:“声明一下,本王嗣还想娶那个齐国的小九公主呢?”

    灵姑浮听罢一个踉跄,他对于这位纨绔无语了,这么多年了,你还念念不忘。

    他整理整理思绪道:“王嗣,公子荼回国传闻说是齐侯密令,若此传闻是真的话,如今他千里迢迢来我越国干什么?”

    “此一点我们不得不考虑”灵姑浮的话如筝筝之音。

    可是勾践却不以为然,qie了一声很是自负道:“因为他想得到本王嗣的帮助,帮助他回国夺权”。

    灵姑浮闻言看了一眼勾践,心中暗道,虽然王嗣纨绔了些,自傲了些,但这智慧却不是其他王子所能比拟的,而这一点也是他灵姑浮誓死不愿更立王嗣的原因之一。

    “王嗣所言不错,他公子荼是想来越国借力来了,可是有一点王嗣需清楚,他公子荼为何不找邻国吴国而是找与其相隔三四个国家的我们?”灵姑浮又道。

    勾践没有直接回答,他让仕女走到自己身前,然后熟练的把裹敷仕女胸部的白纱撕下一块来,系成条状,然后绑在了额头,此刻他身只着兜裆布,古铜色的肌肤显得他有些劲力,背上和胸部的纹身让他威武霸气,他赤着脚走到摆放长剑的架子前。

    那架子上共有五把宝剑。

    他拿起其中一把有蛇蟒绘成图文的长剑,唰的一声抽出,看着剑上泛着的森冷幽绿的光芒道:“因为这天下只有本王嗣有那个能力,而且有那个资格去帮助他吕荼”

    “至于其他人嘛,土鸡瓦狗尔!”

    嘣,只见勾践手中那剑被他快速掷出,剑穿破空气带着戾啸从灵姑浮的身边快速飞出,最后直接插入了灵姑浮身后的那撑梁大柱上,剑入约三寸,剑把则是上下来回摇晃着,可见勾践力气之大。

第466章 雨林无奈,刻舟求剑() 
灵姑浮见状胸口起伏不平,他满眼的精光,他觉得他以前的坚持没有错,只有这位王嗣才能带领他们越国登上天下的顶峰。

    “灵姑浮,你听着,你去代表本王嗣亲自去迎接,记住是代表本王嗣,明白吗?”

    灵姑浮带着勾践的命令离开了,等到他走出王嗣宫之后,才突然想起,不是王嗣想寻求自己的建议吗,怎么最后成了听训命令?

    吕荼一行人进入越国后,道路是越发难行了,水道密布不说,沼泽遍地也不说,但就算是那普通的土地上,你用脚这么一踩,它都会出水来。

    不少人得了脚气病,东门无泽就算其一,脚上裂开的口子如小孩的嘴般,疼的他是哭爹喊娘。

    吕荼则是庆幸,多亏吕渠被张孟谈颜刻等人带走了,要不然还是小娃娃的吕渠来此地的话,定然凶多吉少。

    为了防止自己这一行人病倒,吕荼亲自把关众人的饮食,甚至只要见到阳光时,强势命令众人脱光暴晒。

    起初像陇上三杰还是不愿的,可是后来他们发现自己若是还衣冠博带的话,根本就无法在这个湿润腻腻的环境下生存下去,无奈仰天叹息,把自己也脱光了,只穿了贴身的兜裆布。

    一日阳光出现,众人皆是脱的只剩兜裆布,相视皆是苦笑,吕荼对众人道:“你们现在明白了吗,为什么我以前从不鄙夷断发裸行的化外之国?”

    “他们的国民不是不爱礼仪,不是不想遵从文明”

    “而是外在的环境迫使他们才那样的,他们不去遵从野蛮落后,就意味着死亡”

    “所以有时候文明固然美好,但与生命的延续相比又算的了什么呢?”

    众人闻言皆是点头不已,此刻他们心中不再像以前有那么的鄙视蛮夷了。

    绵绵延延诸暨山,林深茂密,一条古老山道上。

    骑着大黄牛上的东门无泽扣着脚丫子骂骂咧咧道:“牡丹,这越国真不是人呆的地方,湿热的让人发腻,让人想直接跳进水里去死,这权且不言,踏马的,这树上还不停的掉吸血的虫子和毒蛇,真怀疑越人是不是人,他们怎么承受得了如此恶劣的环境?”

    众人这一路很烦闷,对于东门无泽的发泄之语,也十分的赞同,这样的国家就算给他们,他们也不愿意要。

    吕荼看着身后一行人垂头丧气有些意兴阑珊的样子,心中可以理解,想想也是,这就好比后世的北方人,突然来到了热带的雨林当中生活,谁能受的了。

    不过还好的是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奇怪的动物野兽,让一行人也增加了不少的乐趣。

    吕荼看到众人得了脚气,怕转换成软脚病或者灰指甲之类的,于是便让人砍了一些树和竹子,做成了简略的木屐。

    兜裆布由于太过难看,而且那家伙也包裹不住,时不时的漏出来,让吕荼觉得有些恶心。

    不过还好,自己门客中多是寒门士族出身,他们多少都会些针线活,于是在吕荼的指挥下,四角内裤开始大规模制造出来,并装备给众人。

    众人看到四角内裤皆是面面相觑,东门无泽倒是没有过多犹豫,当场把兜裆布扯下,漏出个大白屁股,开始穿起内裤来。

    吕荼看着东门无泽一副不知羞的样子,气的差点一脚把他踹趴下。

    众人见状皆是头望雨林的树冠,等东门无泽穿好后方才各自走到草丛中窸窸窣窣的换起内衣来。

    不一会儿,穿着人字木屐,四角内裤的众人走了出来,他们相互看了一眼,皆是仰天大笑。

    没有想到生存环境可以把自己逼成这样!

    四角内裤和木屐的出现让众人在湿热的环境下好受了些,这一日他们到了一处河水畔。

    大黑狗突然吠了起来,吕荼惊喜一场,因为他知道大黑一定是发现了人的踪迹。

    穿过密林古道,一条大河萦绕在众人眼前。

    河水中正有一叶扁舟向这边过来。

    吕荼看了看见那舟上有两人,一个是撑篙的老船夫,一个是乘船的人。

    东门无泽拍了拍身上的白嫩嫩的肥肉大喊大叫起来:“人,人,牡丹,牡丹,本君子终于见到人了,呜呜……”

    换做平常众人一定会嗤笑东门无泽,可是当下却没有人,因为他们也好久没有见到人了。

    吕荼却是暗道,看来将来灭越之战的前途非常坎坷,这里太地广人稀,山深林密了。

    且说那一叶扁舟上的人,他们正在说着自己的一些见闻趣事,可是突然听到大河之畔传来一阵人又哭又笑的声音,他们觉得奇怪,然后寻着声音的方向举目看去。

    当他们看到光着膀子,穿着四角内裤,脚上踏着木屐的人群后,惊愕的张开了嘴巴。

    舟上的那客对着身后的老船夫道:“你们这苎萝山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族人?”

    老船夫也是纳闷,他从没有听说这边出现了不明部落,他摇头道:“客人,奇诡了,我在这里摆渡了近二十年也没有见过这么一群装扮奇怪的人”。

    船客皱了皱眉,就在这时,扁舟似乎遇到了河水中的暗流,急速晃动,他身上的佩剑不小心顺着船延滑落进了急速奔流的河水中。

    老船夫见状惊叫道:“客人,您的剑掉进水里了”。

    船客看了看湍急的河水,又看了看那老船夫急切的样子,笑了道:“莫要担心,我在这船上剑落水的地方画上一道印子,等到船到岸边时,我们下去再捞”。

    老船夫本来还想说现在自己可以去水里打捞,毕竟是对方乘坐自己的船,那剑才掉进水里的。

    可是见客人这么说,老船夫也觉得有理,反正都做了记号,周围又没有人,剑在水里,丢不了。

    于是船继续行驶,渐渐的快到了河畔,这时船上的二人方才听清楚吕荼一行人所言。

    船夫暗道:看来这帮人的确是外族刚迁过来的,要不然他们说的话为何不是他们越语呢?

    船客却是心中一乐暗道:什么时候北方的中原人可以穿成这样子了?

    显然船客对于吕荼一行人所大声喊叫的话是听懂了的。

第467章 浪子剑心,故人() 
船快到岸边,那船夫突然想起一事急忙道:“客人,且慢,我去帮你捞剑去”。

    言罢也不等船客反应过来,便从船客做下记号的地方跳入了水中。

    船客微微摇头似乎叹息了一声,不一会儿水面上泛起波纹,那船夫从水中钻了出来,满脸的遗憾道:“客人,这水下根本没有您的剑”。

    船客哭丧着脸道:“想必是被水中的河伯拿走了吧,船家上来吧”。

    船夫见闻也是叹气,那么好的一把剑就这样坠入河中丢了,太可惜了,他又钻进水里在周围搜寻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发现,最终方才放弃,驾着船来到了岸上。

    吕荼早就把这一幕看在眼里,觉得奇怪,为何那老船夫要跳进水里?

    船夫和船客下了船来到吕荼一行人面前,众人相互见礼,方才简要的介绍开来。

    当然也少不得问方才那河中到底发生了何等的事情。

    老船夫不太懂周语,他只是把几个关键词说了出来,船客也没有否认,众人听罢面面相觑,东门无泽却是突然拍着他的白肚皮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人,傻,特傻,你刻舟求剑,舟印子是没有变,可是河水的位置却是变了,你在变了河水的位置去找剑,焉能找到剑?”

    东门无泽言罢一伸猪蹄手很是得意,接着又斩钉截铁道:

    “本君子料定,那剑没有在岸边的水底,而是在你起初掉剑的河水中央的下游位置。”

    他这话一落,如做过水霸的石乞等少年郎纷纷点头应是,这点水上常识都是他们经过无数的“打劫经验”汇总起来的。

    老船夫闻言也是恍然,一拍脑袋对着船客道:“客人,你且等会儿,我这就去河水中央下游位置去打捞那剑”。

    船客却是笑了摆了摆手,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吕荼其实一直都处于震惊当中,他没有想到刻舟求剑的故事竟然让他亲身遇到了。

    本来按常理讲,自己应该和东门无泽一样对船客的行为感到可笑与鄙夷,只是不知为什么他可笑不起来也鄙夷不起来。

    等到船夫说自己要去河水中央再去寻剑而船客却摆手拒绝时,吕荼看到老船夫的年纪,灵机一动,然后长长舒了口气道:“君子,您之所以刻舟求剑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吧?”

    吕荼的话让在场众人皆是一愣,所有人都看向了那个船客。

    船客捋须大笑:“我方才刻舟求剑,士人皆笑我,鄙我,唯有君子却以他心相待”

    “诗云:知我心者,谓我心忧,不只我心者,谓我何求?”

    “君子所言不错,我之所以刻舟求剑,只是为了避免发生一些危险而已”

    “哦?”众人闻言先是脸色一红,接着无不疑惑的看着他,希望能得到他的解释。

    这时只听的船客道:“那剑再好也只是把剑,而老船家年纪大了,而且河水中央位置湍急深不可测,若是只为我一把剑而伤了老船家的性命,实非君子所为。”

    “客人,这!”老船夫闻言很是感动,他本以为真的可以依靠在舟上做的那个标记寻找到那坠落水中的剑呢?

    只是没想到这是出卖自己名声后的美丽谎言。

    东门无泽则是不知道啥时候躲在了吕荼身后,不敢看那船客,他听到船客的话后,探出脑来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直接告诉老船家?”

    闻言,其他人皆是点头。

    船客道:“人总要为自己的失败找个理由,或者说找个台阶下”

    “我与老船家虽相交短暂,但看得出老船家是善良敦厚之人,若我告诉他,剑掉进水里,我不要了,他一定会生出愧疚之心,甚至会不顾我的劝阻下水去寻”

    “如今我用刻舟求剑的方法,把他骗到河水较浅的地方,就算是他跳下水中去搜寻,也不会因此陷入危险当中”

    “剑虽找不回来,老船家因为我给士人展现的理由,不会愧疚,也不会失去性命,两得岂不快哉?”

    东门无泽听罢脸色红的给猪头肉一样,躲在吕荼身后不再言了。

    吕荼听罢很是感慨,他躬身一礼道:“君子不吝自己失去宝剑,不顾自己名声,刻舟求剑,当为天下君子楷模”

    “真希望士人在看事情的时候,不要流于表面,要看人如果相反的去做,又会带来什么后果”

    “的确剑哪有人的生命重要?”

    吕荼言罢对船客再次行礼。

    吕荼的门客们也是对船客越发恭敬起来。

    “说了那么久,还不知君子姓名?”吕荼和船客聊了许久,最后突然想起一事脸色尴尬道。

    那船客哈哈笑道:“我叫薛烛,本是秦国浪人”。

    薛烛,秦国浪人?

    吕荼闻言眉头一皱,他觉得薛烛这个名字十分的熟悉,但在哪里熟悉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壤驷赤似乎想到了什么,大惊失色道:“君子莫非就是那个传闻被越王相招去品剑的秦国相剑师,薛烛?”

    薛烛闻言一愣,看向壤驷赤,笑了笑道:“没想到多年过去,能在异邦遇到故乡之人,当真是一大乐事!”

    吕荼见闻这一幕,哪还能不明白,眼前这位船客到底是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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