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圉见自家父亲脸色发黑,吓的直接跪倒在地哆嗦不已。晏婴见状更是大怒,拿起执行家法的戒尺piapia的往晏圉身上抽,不停的抽还不停的骂道“我让你玩,让你玩,让…你…玩…”
晏圉没有言语只是咬着牙承受着。
晏婴打着打着力气渐弱,接着哭丧了起来,“你们玩,继续玩,早晚齐国就被你们这些年轻人玩死…齐国啊…祖宗啊”晏婴突然跪下抱着晏圉像一个孩子般哭的稀里哗啦。
晏圉此刻背后虽火辣疼痛,可他却感觉不到,他感觉到的只是父亲急促而又微弱的呼吸声,还有那满头华发…晏婴的哭泣声像腐殖质般不停给晏圉的灵魂之树供送营养,树从幼苗渐渐变成了碗口粗,接着坛口粗,接着开花了!
他突然紧紧搂住父亲,晏婴一愣,儿子真是长大了,他的肩膀就像是安全的港湾!
“父亲,您为何悲伤?”
晏婴没有回答,而是哆嗦着手轻轻掀开自己儿子被戒尺打的后背处,一道道血红的戒尺印像针扎着晏婴的心脏,“圉儿,疼吗?”
晏圉笑了笑“不疼”。晏婴老泪纵横把自己儿子扶起道,“圉儿,你怪父亲吗?”
“父亲,您打我,天经地义,谁让我是您的儿子呢?”
晏婴闻言心中一酸,找了些草药贴在其背上,柔声道“儿啊,你在过几天就要加冠了,怎么还这样游手好闲,不进学业?将来你怎么继承我晏家的家业啊?”
“父亲,孩儿…孩儿…”晏圉好想对父亲说其实自己并没有落下学业,只是这话总的有个头啊,想到这里,他哽咽道,“父亲,自今日起,孩儿定会老老实实呆在家中听从您的教诲”。
晏婴闻言欣慰的点了点头,这个儿子虽然没有多大的才华,但保持住家业的能力还是有的。
“父亲,您方才为何悲伤?”晏圉想到自己父亲方才歇斯底里的样子不免再次询问道。
晏婴叹了口气便把朝中的局势以及孙书回朝的事说了开来。晏圉听罢父亲的分析似有所悟道,“父亲,难怪今日孩儿与孙武相约切磋时遇见了一个人?”
“人,谁?”晏婴惊疑。
“公子荼!”于是晏圉便把今日大梨树下发生的事情一点不漏的讲了出来。晏婴听罢脸色不停的转换,长久之后怒骂了一句“孺子误国,孺子误国啊!”
“父亲的意思是孙大夫还朝其实是公子荼的缘故,这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吧?”晏圉不信。
“哼,君上偏宠那孺子,恨不得把他齐国最好的东西都给他,何况一个孙书呢?”
“可是…可是…”晏圉本欲争辩,但看到父亲脸色不对,便把话题改了,“父亲,那盐和烤鸡的事,孩儿有些不懂,那孙武为何说是公子荼在教诲他?”
晏婴眯了眯眼道,“圉儿啊,你可知孙家和陈家本是一家,都是出身田氏?”
“这个孩儿知道,不过他们已经最少有三代不合了吧!”晏圉不明白自己的父亲的意思。
“哼,不合?那是家族主张不同而已!圉儿啊,举个例子讲,若是你和你的弟弟不合,后来分了家,又经过多少事的相互攻击,可是有一天,有个敌人想把你的弟弟杀死,你会怎么做?”
晏圉眼睛一睁,“孩儿定会与弟弟同心协力对付敌人!”
“哈哈,你现在懂为父的意思了吗?兄弟再不和,那也是兄弟,无论经过多少代,那血液流淌的东西却永不会变!”
“孩儿明白了,这就是父亲常讲的打断骨头连着筋的道理!如今孙家和陈家便是这样,他们分别就好比盐和那烤鸡,两者只有在君上愿意的情况下进行调和,可调和后便意味着美味,各方势力都觊觎的美味,这样田氏取祸之道便不远了,同时孙陈一旦合力,便意味着朝堂将会出现大动荡,于是父亲才说公子荼误国”晏圉顿悟。晏婴欣慰的点了点头,自己的儿子好好调教一番,必能在齐国的年轻俊杰中排上中上之姿。
要是此刻孙武在此的话一定会喊冤枉,他只是由烤鸡与盐的故事想到了兵法中一直困惑的东西,在没有条件下如何制造条件布置陷阱,而已,而已!
当然要是吕荼在此的话也会叫喊冤枉,他之所以故意拿盐和烤鸡启迪孙武,目的不过是为了告诫孙武要想兵法提升到极致,学的东西不仅要对,更要懂得融会贯通,仅此而已,而已!
一包盐,一只烤鸡,给不同局中人看出了不同的心思!
“爹爹,你在做什么呢?”吕荼回到府中,见齐景公正在呆呆看着一见东西。
“荼儿啊,你过来看看,这是什么?”齐景公反应过来,疾步上前把吕荼抱在了怀中,连亲了几下,别说这半天没见,想儿子倒是快有些想的肝疼!
吕荼看着一块白丝布上画的东西,顿时眼神放出了星光,“爹爹,这画的是你,是你…”
原来齐景公是看自己的画像看呆了!
“嗯。是爹爹,画的像吗?”齐景公很是得意。吕荼摇了摇头,“不像!”
齐景公闻言落寞起来,那画像中的人长的娇好俊雅无比,而自己的儿子说不像,那岂不是意味着自己没有画像中的自己好看,想到此处他有些恨梁丘据推荐的那位贤人画师来!
不过接着吕荼的话让齐景公的脸色一下花开灿烂起来,“这画像中的爹爹根本没有真实的爹爹好看,就好比…好比南山的石和荼荼身上配的玉相比般!”
第015章 庄贾()
哈哈,齐景公闻言大喜抱着吕荼转了几个圈,又跪在地上抵了几个眉儿?13??方才罢休。
“爹爹这画师是谁啊,挺有本事的!”吕荼嘟嘟红嘴唇。
“是梁大夫举荐的艾孔画师”
艾孔?吕荼闻言心中翻江倒海,齐景公的三大宠臣最后一位也到了,看来齐国由盛转衰了不远了。
“爹爹,明日荼荼想带孙武哥哥去织造公输班那里,可以吗?”
“嗯?可以!”齐景公先是疑惑,接着便答应下来。不过他倒是留了个念想,想偷偷看爱子和孙武到底想搞什么鬼?
翌日,孙武按照约定和吕荼在府人大门前汇聚,然后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府人的最高领导庄贾在昨晚就得到了梁丘据的消息,说是公子荼要来,连夜召集下人们把府人府上下都打扫了一遍,各种吃的玩的也已经备好,而他庄贾自己更是全程陪护。
“公输哥哥,你在做什么呢?”吕荼见公输班在围着一棵大柿子树转圈。庄贾见了摇头道,“公子,这公输班不知得了什么失心疯,自昨日早晨便这样围着树转,嘴中还不停的喃喃自语,叫他也不答应,饭点到的时候他倒是准时,只不过吃完,又围着树喃喃自语转了…”
庄贾知道这公输班很得公子荼的喜爱,所以见他不干正事也不敢训斥,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孙武很是纳闷的看着公输班,公输班见公子荼来了,却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口中继续喃喃自语着,“怎么才能转起来呢?怎么才能转起来呢?怎么才能…”
吕荼闻言一愣转起来,什么转起来?他疑惑的看向庄贾。庄贾摇头不知,这时一下人道,“公子,前些日公输大夫在进食的时候发现咱们吃的东西太过粗凹,所以就动了心思说是把粮食的皮磨掉后再食,那样便精细了,可是没想到就这样失心疯了…”说罢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粮食,粗凹,磨掉皮,精细,转起来?吕荼小心脏噗噗起来,因为此刻他的脑海中出现了后世磨盘磨面的影像,这可能是一项影响两千多年的发明啊!
“把一块石头分成上下两半,中心处穿上铜棒,用手一推不就转起来了吗?”吕荼奶声奶气道。
石头,分成两半,中心处穿上铜棒,用手一推,不就转起来了吗?转起来吗?转起来…哈哈…我明白了,明白了…”公输班终于想通了里面的道理,顿时的喜的手舞足蹈,等到他清醒过来时,一见吕荼在此,吃了一惊,急忙过来行礼。
吕荼道,“公输哥哥,你方才怎么了?”
公输班闻言傻笑一摸脑袋“公子,嘿嘿,过些日子我再给你惊喜”。吕荼见闻暗自摇头,他当然知道所谓的惊喜是什么。
“对了,公子来此所谓何事?”公输班知道吕荼绝不会无缘无故来此地。
“这位是孙大夫之子,孙武哥哥”吕荼把孙武引见给公输班。两人都是年轻人虽不像老家伙们客套的虚伪,但倒也让吕荼感觉到了腐酸!
“公输哥哥,荼荼想让你做个像鸟儿一样会飞的东西”
会飞的东西?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看着吕荼,这娃娃真是异想天开,会飞的东西怎么可能是人力能造出来的呢?
公输班皱了皱眉,“公子,不是班不给你做,实在是班无此能耐啊!”
吕荼闻言霎时间眼泪汪汪,“呜呜,这是荼荼的愿望,公输哥哥居然满足不了,荼荼本来以为这世界上还没有公输哥哥不能做出来的东西呢?没想到都是骗人的,骗人的…哇哇”这哭声可谓掀起了海啸,搞的庄贾吓的直接跪在地上求爷爷告奶奶。
公输班也是羞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自己毁掉了一个孩子对于童真的梦想,这天下还有比这更残酷的吗?
孙武似乎想到了什么,插言道,“公输大夫,你看那是什么?”公输班顺着孙武所指的地方看去,春风把掉落的一大片柿子叶吹到了空中,然后打了几个来拐,方才坠下。
公输班愣住了,树叶,风?若是我用密集的薄布,用竹篾撑开,固定上,风一来,会不会飞起来呢?想到灵通处,他大喊大叫道,“庄大夫,我需要轻薄而又不透风的布,还有坚硬的竹篾,还有针线…”
庄贾被公输班这么一咋呼,立马醒悟开来,定是这公输班想到了做如何飞起来的东西,喜的窜了起来,吆喝着下人赶紧去找这些东西。
吕荼见闻,心中窃喜,看来自己带孙武来是对了。有些事他不敢表露的太过,否则那就是出头鸟,大难不远矣!
过了半个时辰,一个简易的风筝便成了,公输班往风筝上吹了口仙气,在众人的目视下,起跑,迎着风,快速向天一掷,噗,风筝打了几个圈在空中,掉了下来。
众人见状不仅没有失望反而大喜,公输班又噗噗掷了几次,风筝在空中滞留的时间越来越长,众人是越来越喜。
孙武见了也掷了几次,也是同样的结果。庄贾搓了搓手,向吕荼请令一掷,吕荼自是应允。
庄贾大喜,搓了搓手,扭了扭脖子,撩起裤腿狂奔,然后风筝快速一掷,恰好一阵疾风袭来,风筝被高高的带到天上,然后越来越高,接着消失在众人眼中…
傻眼了,众人全都傻眼了,庄贾更是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为何自己一掷,风筝就飞没了?
哇哇,长音大声哭的那种!吕荼见风筝飘没了,哭的是如泪人般!庄贾见了如同哭丧的蚯蚓,爬到吕荼脚下求饶,然后希冀的目光看向公输班,显然在说,这个飞没了,你再做一个。公输班虽然是个怪人,但这点人情世故还是有的,急忙请令说,再造一个。
吕荼呜呜道,“再造一个,要是再飞走了怎么办?你们说,你门说…”
这,这?众人相互看了一眼,这到是!若是再飞走,那可怎么办?庄贾一咬牙道,“公子,咱们有的是丝薄,不缺少那些东西,飞走了那就再造”。
吕荼闻言暗骂这庄贾真是为了媚主,什么事都能做出来?要知道那可是上好的丝薄啊,放在民间,那一块布就可以养活两口之家一年呢!
孙武对庄贾的话很反感,脸色有些不自然。吕荼见众人模样,红嘟嘟嘴唇一撇,正要发话提醒。这时一声大喝传来,“是谁,是谁,把寡人的爱子弄哭了?寡人要杀了他,杀了他…”
这一声如同绑在庄贾索命剑一样,一语罢他吓的翻了白眼晕了过去。来人赫然是齐景公。齐景公二话不说把吕荼抱在怀里好生安慰一番,孙武与公输班纷纷上前见礼。孙武把事情的缘由讲了出来,齐景公闻言一愣,他也没听说有等奇物,他急令公输班再造一个。
齐景公身后的梁丘据见庄贾那模样,气也是不打一处来,一脚把他踢醒,庄贾醒来的第一句话倒是把众人逗乐了,特别是齐景公,“哎呀,我在天堂了吗,啊,怎么昊天上帝长的那么像君上?”
不一会儿,另一个风筝便做好了,公输班演示几下,风筝在空中飞了一段时间便掉了下来,齐景公大奇,也学着公输班,噗噗,跑,然后一掷,风筝果然转了几个圈又落了下来。
齐景公玩性大发,把衣冠紧了紧,噗噗的跑了起来,看着风筝飞起来,他高兴的和吕荼大喊大叫,看着风筝落了下来,急忙上前去拾,然后再噗噗大跑…
孙武玩了一会儿,梁丘据也玩了一会儿,庄贾道,“君上,您看看风筝也让臣下玩玩,我就不信了他还会飞走?”
齐景公身上出了一身臭汗,心情十分的舒爽,自是答应。庄贾见了大喜,握了握手关节,扭了扭头,撩起裤腿,狂奔,一掷,风筝起飞,飞飞,突然一阵疾风而来,风筝飞,飞,飞高了,飞远了,飞走了。
看着消失的风筝,庄贾这次直接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其他人也是傻了眼,所有人玩风筝皆没有事,为何他庄贾一碰风筝,风筝就飞走消失了?
吕荼见风筝消失在天际,再次嚎啕大哭起来,齐景公醒转大骂庄贾。公输班无法,又乒乒乓乓做了一个。看着已经做好的风筝,吕荼喃喃道,“要是给风筝牵根线就好了,这样等他飞远的时候,便把他拽回来…”
公输班闻言一愣接着大喜,急匆匆往自家库房里跑去。
齐景公也是一愣,风筝飞远了,线,把他拽回来。。。他大悟,君王的韬略难道不也是这样吗?风筝就像自己想要治理国家得到的结果,风就是群臣力量的势,想要某种结果就必须借着群臣的力量,若是那力量把风筝推向的越来越远,自己便用手中的权利,把他拽回来,防止他脱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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