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地板上有个洞的话,张导和荀谌都快恨不得直接钻进去了。
那份文书不是别的,正是韩变与鞠义大战的战报。
可是战报的内容,却出乎了二人的预料。
鞠义不仅没能获胜,反而还丢掉了性命,他们不看好的韩变,反而是大获全胜。
一想到刚刚他们还在大放厥词,说韩变肯定会输,还以韩变为筹码,威胁韩馥让出冀州。
一想起他们刚刚的言论,以及方才的一唱一和,张导和荀谌都感到一阵脸红。
其中张导的神情最为复杂,他为袁绍奔走,自然是希望鞠义获胜,韩馥让出冀州的。
可韩变取胜,却也让他没有了被盛怒之下的韩馥斩杀的危险。
此份文书一到,张导和荀谌再也没有脸面呆在这里了,何况他们劝说韩馥的目的,在今日也注定不能实现。
因此,二人找了个理由,便开口告辞了。
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沮授说道:“主公,要不要我派人把他们盯着?”
韩馥有些意动,但还是摇摇头:“不必了,他们必定是天下名士,若是暴露了,对你我声名不利。”
沮授轻轻一叹,韩馥说的并非没有道理,但韩馥这么说,到底有没有不想彻底得罪袁绍的想法呢?他也说不清。
摇了摇头,这些终究是小事而已,当务之急,还是已经到达河间的公孙瓒。
“主公,那公孙瓒”
韩馥有些沉默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ps:昨天忙了一天,晚上码字的时候太困了,头脑都不清醒,老是敲错字,蜗壳只能先睡一两个小时,没想到睡好后还是没有改观,这才只能真的去睡了。等下蜗壳去吃饭,吃完饭回来就开始码字,今天保底三更,有可能四更,五更的可能性不大,但不能排除。
第四十三章 纵论公孙()
公孙瓒就像是一块巨石,狠狠地压在韩馥与沮授的胸口。
像是韩变,知道之后的历史走向,还知道公孙瓒最终会败在袁绍手里。
在后世,公孙瓒是以一个失败者形象出现的,甚至在后世一款知名的游戏当中,公孙瓒的技能还成了非常废柴的“义从”。
可若是如今有哪个人敢说出公孙瓒会败给袁绍,首级还被传回京师报功,那他一定会被所有人认为是疯子,包括袁绍在内,也会这般认为。
原因无他,公孙瓒的威名实在太甚了。
更重要的是,公孙瓒的威名,完全是靠他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
公孙瓒第一次出名,便是他还只是一个属官的时候,带着几十个骑兵出塞巡逻,结果遇见了数百鲜卑骑兵。
汉族骑兵与鲜卑骑兵相比,个人实力明显是落于下风的,更不用说对面还占据了很大的人数优势。
一般人碰见这种情况,早就退却了。
可公孙瓒却并未如此,他反而挥舞着长矛冲进了鲜卑骑兵的人群之中,在麾下的配合下,杀伤了数十名鲜卑骑兵,成功将对方击退。
因为这件事,鲜卑人引以为戒,再想侵犯汉朝疆界时,便会掂量一下轻重。
之后,公孙瓒又在征讨渔阳张举、张纯伙同丘力居叛乱的过程中,立下很大的战功,“白马义从”的称呼,便是从那时兴起的。
黄巾之乱时,公孙瓒也立功不小。
可以说,论威名,在这个时代里,公孙瓒仅次于孙坚的,他们两人都是那种,一刀一枪拼杀出自己的前程的猛人。
在韩馥心中,对公孙瓒的忌惮,还要超过袁绍。
如今公孙瓒图谋冀州,该如何应对?
沮授心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张导还有荀谌的提议,但马上被他否决了。
且不说这两人明显包藏祸心,就算他们真的是一片好心,可请饿狼来帮忙抵御猛虎,无疑是一件很傻的事情,不管猛虎胜还是饿狼胜,对韩馥而言,都不会是件好事。
可直接与公孙瓒敌对?
似乎也不可行。
公孙瓒手上的军事实力,可谓是强悍至极,绝非冀州军可以战胜的。
尽管公孙瓒只会投入一部分兵力,但冀州军想要战胜对方,也不是一件易事,以公孙瓒手下的战力,冀州军就算是胜,也只会是一场惨胜。
在旁边还有袁绍虎视眈眈的情况下,获得一场惨胜也就意味着给了袁绍一个绝好的良机,以袁绍的性格,绝对不会错过。
要打,就必须胜利,而且己方还不能付出巨大的代价。
若对手是别人还好,以冀州的家底,要大胜对手,并非不可能。
但面对公孙瓒恐怕没有哪一路诸侯敢拍着自己的胸膛说一定能完胜他。
这才是韩馥与沮授面对的最大的问题。
本来公孙瓒的进犯就是一次难度颇大的副本,而损失不能太大的限定条件,便让这个副本变成了地狱级别的难度。
就在这时,韩馥有些懊恼地说道:“只可惜袁本初不肯真心助我,否则,我又何必畏惧公孙瓒?”
韩馥的话顿时让沮授脑袋里面灵光一闪。
“主公,或许我们要击退公孙瓒,还真的需要袁本初的帮助!”沮授有些兴奋地说道。
韩馥有些嗔怪地望了沮授一眼:“公与,我记得是你说袁本初包藏祸心,让我不与他合作的吧?如今为何又变卦了?”
沮授连连摇头:“主公,袁本初确实包藏祸心,但我只是说不可将冀州让与袁本初而已,却并未说主公不能接受袁本初的帮助。”
“这有什么区别,难道我不让出冀州,袁绍还愿意助我不成?”韩馥道,说着连他自己都笑了。不给好处就有人帮忙,天底下哪儿有这等好事?
沮授也跟着笑了,但他的笑容之中,却充满了自信:“袁本初自是无利不起早之辈,我们若是不让出冀州,他是决计不肯帮忙的——只是这一次,帮不帮这个忙,可不是他说了算的。”
“哦?那你说来听听,袁绍他是怎么非帮不可的?你可不要说我是冀州牧,而他只是渤海太守这种话。”
这下,连韩馥都来了兴趣,席地而坐的腰挺得笔直,聚精会神地倾听沮授的下文。
手和脚都长在袁绍自己身上,他不愿意帮忙,自己还能捆住对方,让他帮忙不成?
沮授没有马上回答韩馥,而是问道:“主公,你自比于公孙瓒如何?”
“颇有不如。”韩馥的脸顿时有些黑了,他有自知之明不假,但再有自知之明的人,也不会愿意承认自己不如别人,知道是一回事,说出去又是一回事。
沮授又问道:“那主公你自比于袁绍又如何?”
“我不如他。”韩馥的脸更黑了:“公与,我让你说的是如何让袁绍助我,不是让你拿我来和他们比较的,你莫非是在消遣我不成?”
“主公你误会了。”看见韩馥的脸色,沮授知道他有些生气了,连忙打个哈哈,继续说道:“只是主公,你有没有想过,为何公孙瓒会觊觎我们冀州,袁绍占据渤海,公孙瓒为何不去对付他?”
韩馥不屑地说道:“这还用说,我冀州民殷国富,人丁兴旺,而且”
说到最后,韩馥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连忙住口不言。
沮授却是毫不犹豫地接了下去:“没错,因为我们冀州很好,很富有,而渤海郡相对来说就差了不少。而且我们比袁绍更弱一些,如果我是公孙瓒的话,我也会来攻占冀州而不是渤海郡。”
说着,见韩馥又有发飙的迹象,沮授不敢再卖关子,连忙接着说道:“说到底,公孙瓒来攻打我们冀州,是想先吞并弱者,再去与强者决战,这便是我们的机会。只要我们能展现出我们的实力与决心,让公孙瓒知道,即便他能击败我们,也会付出巨大的代价,那么,他权衡轻重之后,很可能便会选择退却。”
“这恐怕不行吧。”韩馥有些怀疑地说道:“如果我是公孙瓒,能占据冀州的话,付出一定的代价,也是完全可以接受的,他怎会因为一时的受挫而放弃?”
沮授闻言,发出一声苦笑:“这也是我之前一时没有想通的地方,我走进了死胡同,把这场战斗单单当成我们和公孙瓒之间的争斗了,可实际上,在冀州,可不止我们一家,还有”
“袁绍!”
不等沮授说出口,韩馥便惊呼出了一个名字。
沮授用力地点点头道:“不错,其实我一直在怀疑,为何公孙瓒刚刚有动静,袁本初便派了两个说客前来,恐怕,他是早知道会发生此事,甚至于,公孙瓒可能都是由他引来的”
“这贼子野心不小!”韩馥脸色铁青,用力地在案几上一拍:“亏我还自认为是袁氏门人,对他多有照顾,前不久还派人给他送去粮草,没想到他竟如此狼子野心!”
虽然沮授仅仅是猜测,但联系到公孙瓒出兵的时间,以及荀谌和张导来邺城的时间,韩馥也不难猜出,袁绍在其中所起的作用。
“依我猜测,恐怕袁绍与公孙瓒早有约定,一起取我冀州,然后两家平分。”沮授继续推测道。
“啊!”韩馥大惊失色,连忙问道:“那我等该如何是好。”
一个公孙瓒便让他难以应付,如果再加上一个袁绍,那他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坚持下去。
“主公勿忧,若袁绍与公孙瓒同心同德,那我们确实没有办法,可是,”沮授非常不屑地说道,“可惜那袁本初贪心不足,竟派了荀谌和张导来游说主公。这说明,袁绍根本就是想独吞我们冀州,主公你说,若是公孙瓒知道此消息,会有什么反应?”
“会与袁绍厮杀?”韩馥有些惊喜地问道。
“呃,那倒不会。”沮授有些无语地说道:“但是,他绝对会对袁绍起戒心。”
韩馥有些失望地点点头,将心比心,若他是公孙瓒,知道了袁绍的举动,也会对袁绍起戒心的。
至于如何让公孙瓒相信,那就太简单了。
把张导还有荀谌一捆,送到公孙瓒那里去,只要公孙瓒不傻,便能明白事情的真相。
“一旦公孙瓒对袁绍起了戒心,他还会不惜代价攻打我们?”沮授反问道。
韩馥没有回答,这个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公孙瓒或许会不把韩馥放在眼里,但是肯定不至于看不上袁绍。
一旦公孙瓒知道袁绍的野心,就决计不会不惜代价进攻冀州。否则,冀州攻下来了,可却被袁绍摘了桃子,那公孙瓒找谁说理去?
说到这里,韩馥总算是知道了沮授为何会说袁绍会帮忙了。
的确,不管袁绍愿不愿意,他都会引起公孙瓒忌惮,从而让公孙瓒不敢不惜代价地进攻。
这样一来,就不再是公孙瓒、袁绍一起攻打冀州的局势,而会形成一个三足的平衡,相互忌惮,冀州保存下来的机会便会大大增加。
“只是主公,这一切的前提都在于我们要有一定的实力,哪怕是输,也能够让公孙瓒付出惨痛的代价,否则,我们冀州依然无法得以保全。”
沮授最后补充道,随后幽幽地问道:“主公,值此危难之际,你还不让张将军出马吗?”
韩馥沉默良久,这才轻轻一叹,点点头道:“也罢,你便去唤儁乂来罢”ps:第二更到,第三更会比较晚,因为明天同事要结婚,我一早就要去帮忙,熬夜更第四更只能算了,明天看状态如何吧,只是状态再好,也只有晚上才能码字了
第四十四章 对峙()
界桥,位于巨鹿郡广宗县的东北部约数十里的地方,黄河的一条支流从这里穿过,因为河上的一座桥而得名。
这样的一个地方,在各处都是极不起眼的存在。
然而,界桥却有些特殊。
在原来的时空中,大约数月之后,公孙瓒和袁绍因为彼此仇怨,又为了争夺河北之主的名头,将会在这里打响一场惨烈的大战,公孙瓒的白马义从便会在此处覆没。
随着韩变的到来,如今的情况已经和历史上有了很大的不同,袁绍和公孙瓒的界桥大战未必便能打响。
可是,界桥似乎注定会被历史所铭记。
公孙瓒号称将要讨伐董卓,实际上的目标却是冀州,这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公孙瓒对韩馥,几乎所有人都会一面倒地看好前者,甚至不少人都认为后者根本没有与前者相抗衡的勇气。
可是,出乎了许多人的预料,韩馥仍然坚决出兵,点起所部兵马三万余人,加上韩变带来的兵马近万人,与公孙瓒对峙在界桥以南数十里的地方。
似乎,他们没有办法跳出历史的怪圈。
唯有韩变知道,历史已经截然不同。
历史上,公孙瓒与袁绍的界桥大战极为惨烈,在当时,他们已经是非常强势的诸侯,两者之间的胜者,自然便会是河北之主,成为天下间实力最为强盛的诸侯,所以双方都是不惜一切代价,想要取得胜利。
而如今,除了公孙瓒和袁绍之外,韩馥还是冀州牧,没有从群雄逐鹿这个大型游戏中出局,哪怕他实力较弱,如今的河北也不是两强相争,起码是三国争霸。
这倒让对峙的双方都显得克制了不少,数日来,虽然小规模的摩擦时有发生,却并没有大规模的兵戎相见。
冀州军所设的中军大帐中,冀州最为重要的几人,几乎都在这里。
冀州牧韩馥,名义上的常山太守,实质上仍然是韩馥长史的沮授,实际上掌管了常山的韩变,论武艺在冀州可以排前三的大将潘凤,郝昭以及,一个韩变从未见过的青年武将。
此人三十岁不到的样子,面容坚毅,一双眼睛格外有神,他的身躯始终挺得笔直,显得非常有自信。
大帐中的数人,如果论地位,是韩馥最高;论智谋,沮授当仁不让;论武艺,潘凤可以说我不是针对谁;论发展潜力,韩变和郝昭都不低。
可是,韩变却发现,大帐之中,隐隐是以这个青年将军为主。
好奇之下,韩变对青年将军使用了一下探知技能。
之后,韩变神色不变,可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的内心深处卷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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