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连掉队的都杀掉!
拼凑的八千甘州卫军,如今只剩下不到六千,士气也低落到了极点。
尴尬间,众人的肚子同时叫了一声。
“咕噜!”
没有谁发出嘲笑,因为所有的人都在嗅着。而那股诱人的香味,一直在鼻尖萦绕,勾起了一阵阵的饥火。
“庞州牧又在烤羊肉!”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众人的肚子更是叫得厉害。
“妈的,只许州官烤肉,不许咱们生火,这些狗日的文官!”
“别人是东华门唱名的文曲星,咱们就是群该死的武夫,能比吗?”
“以后老子的儿子都他娘的读书,再当什么大头兵,直接打死!”
军官如此,士兵们就更是不堪。烤肉的香气引起胃囊一阵阵的收缩,不少人只觉得眼前有片片的黑块飞舞。趁着州牧府标营也去午饭,他们赶紧掏出裹在腰间的面饼。
已经有些拉丝了,但不吃一点的话,人肯定要被饿死。只是他们还来不及啃上一口,就听到了一阵吹吹打打的声音。
似乎是长笛,还有锣鼓的鼓点,乍听上去还很是悦耳。
正在诧异的时候,只见一面红旗下,穿得灰不灰、绿不绿的家伙,整齐的从山口中走出来。
“嘟嘟!”
随着一声号响,纵队忽然停下,然后就在哪儿不停的踏步。
这时,甘州卫的一个军官大吼道:
“髡贼,敲钟示警!快,敲钟示警!”
“当当当!”
急促的钟声,让士兵们变得无比惊恐。他们睁大了自己的眼睛,用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眼前的一切。
髡贼的纵队,已经变成了三道横队,而那整齐的阵势是前所未见。
喧哗声中,庞元省缓步走出帐外,冷笑着望向远处的虞军。
“不过三千余人而已!告诉下面的军士,今日破贼每人钱帛五百文,另赏赐牛羊若干,有胆敢退后者,杀!”
那些将官听了只是冷冷一笑。
朝廷用兵作战,士兵开拔钱为两贯。如今只剩下五百文,看来其他的钱财又被漂没了。
但这又能怎么样?
所有的钱财都被文官管着,甚至给养也要贿赂才能拿到手,一旦有所争执,倒霉的总是武人,他们能选择只有忍气吞声。
“是!”
看那些武将离开,一个丫鬟赶紧将黑狐裘披在庞元省的身上。
“老爷可别冻着。”
庞元省轻轻一笑。
“不碍事,这一次打败那些髡贼,吾等便泛舟湖上。享山水之明媚,品春秋之丽色,再不与鄙夫为伍!”
17、髡贼的妖法()
“咚、咚、咚!”
在那有节奏的鼓声中,有八辆小车被推出来,只是上面还有一节节的铜管子,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庞元省脸上露出了不屑。
“髡贼可笑,殊不知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如此丑类,鼓声敲个没完没了,恐怕士卒早已欲返奔逃窜。告诉甘州卫诸人,一鼓而进,灭之!”
话音刚落,虞军一方忽又变得鸦雀无声。
只是随着一些头目的吼叫,他们把手里的武器举起来。
看着那缭绕的香火,庞元省差点笑出声来。
“装神弄鬼!阵前烧香意欲何为,求天乎!求地乎!求吾乎!”
不光是他,整个甘州卫军都沸腾了。
这段时间的作战已让他们知道,遇到的敌人如果行列整齐,那绝对是硬茬子。如果阵前搞什么跳大神的,几乎都是一触即溃的。
“快看,他们跪下去了!”
果然,对面的士兵统统跪在地上,而手里拿着的香火,也变得更加的旺盛。
“哈哈哈!”
甘州卫的人全笑了,这样的对手那就是给自己送钱来的,恐怕一个冲锋他们就会崩溃掉。
“的的的!”
这时,又是一阵鼓响。那些小车前站的人,纷纷举起手中的绿旗。
“这是要召唤什么?玉皇大帝、如来佛祖,或者百香会的长生道祖!”
“不像啊!绿色的旗帜,不会是五方瘟神爷爷吧!”
“这等匪类,能招呼出真神?左右不是山精水怪,就是野鬼孤魂,到时候把裤裆里的那话儿掏出来,什么东西都吓跑了!”
就在甘州卫兵说着笑话的当儿,一面红旗却猛然挥下,紧接着他们耳中就听到一声巨响。
“轰!”
仿佛如春雷乍响,但又显得有些沉闷。惊诧间,才发现对方似乎隐没在薄雾当中。
“咻!”
而让人心悸的是那一个个黑点,它们带着尖锐的啸声飞来。只是其中的几个,莫名其妙的爆开了,只在空中留下朵朵的白烟。
“哈哈哈!”
甘州兵又笑起来。
这不就是过年放的二踢脚,也不知道那些髡贼把它拿出作甚,难道想靠这玩意打胜仗?
前仰后合间,那些没有爆炸的黑点已经从芝麻变成了籽瓜。这诡异的一幕,只有少数几个眼尖的看到,想呼喊时才发现来不及了。
“砰!”
一个大枣模样的东西直撞进去。
几乎就在同时,很多人的脸上多了点点滴滴的滚烫。诧异的摸了一把之后,才发现手中满是鲜红。
“啊!”
一声声惨叫声传入耳朵里,惊愕的人们这才看到周围的惨状。
地上已经躺满了人,或四分五裂,或肢体残缺。那血腥的情景,让人的心里生出了浓浓的恐惧。
“哈哈哈!”
有人受不了那种刺激,立刻发出了歇斯底里的狂笑。他挥舞手里的大刀,将身边的几个同袍砍倒。很快的,他就被旁边的人用长枪扎穿了身体。
“噗通!”
甘州卫的自相残杀,让瑟瑟发抖的庞元省,再也支撑不住了身体,一下坐倒在地上。
“快,快!”
没人来问他说的是什么,也没人过来将他扶起。身边已经是一片混乱,到处都是抱着脑袋乱窜人。
“轰、轰!”
就在纷纷扰扰的当儿,庞元省的耳边又传来那个恐怖的“雷”声。不过,这一次它们再没有撞进来,而是在军阵的上空爆开。
“砰、砰!”
声音不甚响亮,但那一团团白烟却仍在播撒着死亡。
“唰!”
无数的铁块从里面喷洒而出,如同雨点一般将周围的人包住。
“啊!”
大片大片的人倒在地上,或者死于悄无声息,或捂着伤口翻滚,而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的人震惊。
“逃,赶紧逃啊!”
庞元省的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大喊,但身体却根本不受控制,只能僵硬的坐在哪儿。
“砰、砰!”
空中再次发生爆炸。
那些甘州军终于支撑不住了,转身就要往后跑。只是才一回头,后面的站立的标营,一把大刀已经斩落下来。
为首的统领吼道:
“州牧有令,后撤者,杀!”
“杀!”
甘州军的士兵并没有理会亲兵的吼叫,他们现在只想着逃跑,只有离开这血淋淋的战场!
“唰!”
长枪直刺而来,跑在最前的人立刻倒在地上,看着胸口喷射的血液,他们发出了不甘的吼叫声。
“你们自相残杀!”
“唰!”
抽回的枪杆,再一次捅出,又有一排人重重的倒在地上,抽搐几下便不再动弹了。
甘州卫的军官也反应过来,他们纷纷举起腰刀,对着那些奔逃的士兵大声吼道:
“还不赶紧滚回去,临阵脱逃者,等同谋逆。尔等想全家被杀吗?”
就在纷乱之时,有人大喊道:
“髡贼进攻了!”
果然,随着一阵悠扬的音乐,一排排的虞军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缓缓往前行进。
“还不回去,髡贼能杀人,标营就不能杀人吗?”
听到亲兵统领的吼叫声,甘州军的士兵又慢慢的退回军阵之中。
看局面得到控制,庞元省不禁松了口气,他挣扎着站起来,大吼道:
“有胆在营中喧哗者,杀!”
“噗!”
还在奔逃的仆从立刻被长刀砍翻,周围的人立刻发出惊叫,不过那纷乱的脚步最终还是停下了。
庞元省扫了一眼周围后,冷笑着说道:
“让人把马桶放在军阵前,髡贼左右不过是些妖术,书上说只要马桶阵就能破敌!”
看周围的人一脸的难以置信,他又大吼道:
“还不赶快,髡贼已经冲上来了!”
没有人再敢怠慢,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冲进茅房,拿起一个个马桶跑到军阵前。
臭味四溢,所有的人脸色变得青绿。
但是没有谁会抱怨,毕竟这玩意要是能破掉虞军的妖法,命就算是得到保全。
就在这时,有人兴奋的吼道。
“髡贼的妖雷被破了”
果然,那震慑心魂的雷声不再响起,周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嘀嘀嘀!”
只有,虞军乐曲越发的响亮,甚至想跟着哼哼。
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
打仗不就是去厮杀,有时候还要用上牙齿。吹吹打打的,倒是头一次。
“立定!”
离着八十步的距离时,虞军纷纷停住脚步。
几乎就在同时,音乐也停止掉。看着那些黑乌乌的孔洞,甘州军的士兵心头蒙了一层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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