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一面红白相间的旗帜不停的挥动着。
“距离二百米,降低射击频率,一分钟两发,注意炮管温度!”
保护听力,炮兵配发了软木做的静音耳机,传令也就改成各式各样的旗帜。颜色极为鲜亮,很容易观察到。
“轰!”
又是一排霰弹。
它那圆筒形的弹头一旦落地,里面的钢球就会穿透薄薄的弹壳,横扫面前的一切。那恐怖的效果,不但刺激着阻布人,也刺激着埔山军的步兵。
徐山就在最前沿,当看到遍地的血肉时,也不禁有些颤抖。
“太恐怖了!”
人的躯体变得弱不禁风,被钢球一碰,就会横飞出去。
穿着厚重甲胄的,还能留一具全尸。那些穿破烂布袍的,直接分解成大小不一的红块。
“哇!”
不少新兵学到了战场的第一课。
他们把肚子里的东西全部喷出去,即便如此,胃还在一阵阵的抽搐着。
“滴滴哒哒!”
这时,唢呐声悠悠传来。
站在一旁的鼓手,敲击出、单调的鼓点。
“装填,注意火绒!”
虽然使用了定装弹等等先进的设计,但是埔山军手里武器却还是火门枪。沈烨也是逼不得已,如今的生产能力低下,大批量装备他也做不到。
而且他也没兴趣爬什么科技树,一门心思的要造出后装枪,只是还在实验之中。
士兵们撕开一个个纸包,将里面的火药颗粒倒进枪膛,用铁杆压得紧紧的。才把那个米涅弹头装进去,然后再将剩余的火药抖进药池当中。
“准备完毕!”
圆形的木杆已被扛在肩上,凸起的望山正对准那些驰骋的敌兵。
“呼、呼!”
的人都低着头,害怕自己急促的呼吸,将药池中的火药吹走。
“敌人距离两百米,预备射击!”
听到这个声音,一个个头颅连忙抬起来。看着越来越近的敌人,不少人吓得连呼吸都忘了。
一百五十米!
一百米
五十米!
战马的速度已经提升到了极限,再通过这一小段距离,他们就能冲进棱堡。
“驾!”
阻布人不约而同的抽打起坐骑。
面前还有一个壕沟,不想摔进去的话,就必须让胯下的战马发狂,只有这样才能飞越过去。
“咴咴!”
不过那些奔驰的战马,却在一瞬间停住了步子,似乎撞到了一面看不见的墙上。上面的骑手只觉得面前一矮,整个人就不受控制的飞出去。
直到要落地时才发现,地面上居然挖了密密麻麻的圆洞。那狭小的孔径,正好可以容纳一支马腿。
“咴咴!”
躺着坐骑都废了,那粗壮的马蹄已经扭曲成奇怪的角度。无论怎么样努力,都无法站直身体,只能徒劳的挣扎着。
看到这样的场景,后面的骑手轻轻一拨战马。刚才还横冲直闯的军阵,居然在阵前换了个方向。
动作漂亮而干脆徐山都不由自主的喊了个“好”字。
“嘀嘀嘀哒哒!”
这时,唢呐声再次响起,那熟悉的音调埔山军的人不由得振奋。
“放!”
“砰砰!”
阵地上喷出了一排白色的烟尘。
然后是第二排、第三排!
当它们混在一起的时候,阵地也变得灰蒙蒙的,仿佛一场大雾已经笼罩住周围。
“咴咴!”
奔驰的战马发出惊恐的叫声。
原本紧紧勒住的缰绳,忽地松开了。失去控制的战马,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
“砰砰砰!”
绵密的爆裂声并没有停止。马队无论到那个位置,都会遭遇到攻击。
骑手们也无暇射箭,他们小心翼翼的控制着战马。否则不被击中,也会落在陷马坑中。而更让人害怕的是那些惊马,失去控制的它们,会猛地调转方向,一旦撞上去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冲进城寨是不可能了,骑手们只能兜着圈子,想找一个突破的方向。但是这样的举动,却造成了更大的伤亡。
徐山的部下已经打出了三发子弹,消灭了多少人他并不知道,只是机械的下着命令。
“第二排射击!”
“砰砰!”
爆竹般的声音中,尖锐的弹头疾飞而去,随即钻进一具具的躯体。或带着一团血肉,或是一截肢体,或是一个灵魂。
刚才还密集的马队,很快变得稀疏了。
“嘟!”
低沉的角声远远传来,阻布人这才感觉到内心的颤抖。他们再也控制不住了,发疯似的逃窜着。
“阻布人,退了!”
118、清扫战场的第一连()
“阻布人败了?”
没有一个人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华族的脑海里,这些野蛮人就是不死的妖怪。砍掉一个头,还会生出另一个来。就算没有脑袋,乱舞的爪子也能要人命。
但这样恐怖的存在,现在居然仓皇后撤,连满地的伤员都不管了。
“这是真的么?”
士兵们不可思议的看着手里的火门枪,这短短的一截铁管子,真的有那么大的威力?
“他们不会是诈败,赚咱们出去吧?”
没有人相信这个结果,草原人狡诈多端,诱敌出击的事可没少干。
纷纷扰扰之际,却传来一个让人心惊的命令。
“第一连出击,消灭滞留在阵地上的的敌人。”
埔山军从不留异族俘虏!
因为玄门羽士们宣称,异族的血液中带着恶魔相柳的污秽。所以在千百年来,他们一直再找华夏族的麻烦。这些的毒瘤必须彻底清除,否则子子孙孙都会受到威胁。
如果只是危及自己的生命,士兵们嘻嘻哈哈的就过去了,涉及到后代那就万万不行。
第一连的士兵毫不犹豫的抓起了枪杆子,不过心头还是萦绕着浓浓的胆怯。
这时,徐山哈哈笑起来,
“我还以为阻布人铜头铁脑,没想到也不过如此!主公的火枪确实好使,一家伙出去,窟窿比拳头还大些。要是烟雾小点就好了,开了五枪也不知道打中什么?”
士兵们听了也跟着笑起来。
“不敢比百户,我好像打中一匹马,别的啥都没看见!”
“脑子里面一片白,只知道装弹、发射,打了几发都不知道。”
“我好像打中一个人,死没死就不知道了。”
有了笑声,恐惧就不复存在,身体也就没那么抖了。
徐山点了点头后,大吼道:
“弟兄们,阻布人的肩膀上只有一个脑袋,挨上一枪也要丢命的。瞅瞅,现在打成这副熊样,还怕他个屌。填装一发弹药,上紧刺刀。记住主公说的话,只有死掉的阻布人,才是好阻布人。
埔山军,向前进!”
“原地踏步走!”
“第一排出发!”
“咚咚咚!”
腰鼓再一次敲响,士兵们排着整齐的队形走出了棱堡。
“啊!”
“呼呼!”
“咴咴!”
战场上一片嘈杂。
受伤的人发出虚弱的呻吟,看到埔山军出现时,他们下意识的挪动着身体。只是立刻牵扯到伤口,剧痛下他们发出了低微的哼哼声。
“噗嗤!”
刺刀扎进了胸膛,抽搐了几下之后,人不再挣扎了。
徐山踩着那具尸体,将刺刀缓慢的拔出来。
他本来就是甘州的土著,从老辈子开始就被这些蛮夷祸害。今天能够亲手复仇他感到了无比的快意。
只是需要清理的地域太大了,很快他们也都累得气喘吁吁的。
这时,一个列兵说道:
“百户请求发言!”
徐山扫了一眼他的胸前白布标,那上面用毛笔写着名字、籍贯、番。
“张连发,你可以发言。”
“连长,第一营有三个连,为什么每次都是咱们打杂?”
徐山听了,哈哈笑着问道:
“你以为呢?”
张连发思索了片刻后说道:
“百户,我觉得是上面有人针对咱们。不然一连训练最苦,经常又啃骨头,功劳在埔山军那是数一数二的。可记功的时候却没咱的份,反倒是三连那种跟屁虫,还拿到了一面红旗,这里头绝对有黑幕!”
徐山的面色一沉。
沈烨已经几次三番的强调,埔山军是一体的,谁要敢搞出一个门户之见,别怪他摘脑袋。
军官们倒是好说,但下面的士兵却不好管。而且事情处理的不好,部下也会生出愤懑。
想到这些,他反而笑起来了。
“不,这里面根本没有黑幕!弟兄们,拿不到红旗的原因,就是张连发这个怂货!平常训练不认真,打仗的时候一个劲的哆嗦。军法官记上几笔,还拿个屁的红旗。瞧瞧,连裤裆都是湿的,张连发刚才吓尿了嗨!”
“哈哈哈!”
旁边的士兵狂笑起来。
“百户,我作证,刚刚这小子尿了。”
“对头,抖得跟老母鸡似的。军法官还给了他一棍子!”
“张连发,原来你小子让咱们拿不到红旗!啥也别说了,回去给老子跑二十公里!”
听到那一句句俏皮话,徐山暗自松了口气。
这是随军羽士们教授的东西,据说是主公写的《士兵心理学》。今天一用,果然化解了一个危机!
不过看张连发面红耳赤的样子,徐山拍了拍他的肩膀后,又大吼道:
“谁都别笑谁。老子第一次上战场,腿抖得直抽筋,连尿都出不来。张连发能喷在裤裆里头,已经算是好汉。
玩笑就开到这了,都把眼睛睁大些,可别因为粗心大意丢了命。晚上咱们烤几头羊,开开心心的吃上一顿。”
才听到一个“吃”字,不少人的脸色又绿了。如果不是胃早被清空,这会儿又得来个青蛙大合唱。
把总、小旗们看部下的动作迟缓,抬手就是一棍子。
“听到百户的话没有,干活了、干活了,一个阻布人都不要放过!”
喧嚣远远的传来。
桑杰多的拳头捏得嘎嘣作响,但脸上却没有半分怒意,只是淡淡的说道:
“沈烨给咱们上了一课,阻布以后也这样对付俘虏!”
没有的回应,刚刚这一战,丢在前沿的部众就有两成。而撤回去的人马中,还有不少带伤的。马上就是炎热的夏季,这些人一个都活不下来。
付出这样的代价,取得的战果却小的可怜。混乱中是射出了一些箭矢,至于命中多少,只有天知道了。
“准备再一次进攻!”
这句话不啻于晴天霹雳,不少人的脸色一下子就绿了。
部众军的主力是阿里马一系,“复仇”也是他们叫得最响,谁知道居然碰了这么个大石头。
桑杰多冷冷的说道:
“不敢了吗?”
与沈烨作战是一个必然,但他只想动用三千人。谁知道阿里马一系的人,竟然抽出一个万人队,还要求他派出多摩助战。
这已经形同叛乱,桑杰多的愤怒可想而知。
又是一阵沉默,终于有人说道:
“大汗,华族的城堡一定有魔法保护,咱们是不是……。”
桑杰多冷冷一笑。
“阻布人作战,没有收获就不能退兵。这次动用了一万人,先祖之魂前已经用了牛羊祭祀。冲锋吧,不要像懦夫一样找借口!”
“如你所愿!”
119、选锋营出击()
看着滚滚而来的骑兵,沈烨暗自的摇了一下头。
“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
游牧民族有一个很大的优势,即全民皆兵。他们能随时随地,拼凑出一只大军来作战。
比如这一次,明明已经料敌从宽,但是出现的敌人嬴生生扩大了三倍。要不是火器打了个冷不防,这会儿连脑袋都让人做成酒碗。
“敌人改变进攻策略了,现在贴着阵地飞驰,同时使用羽箭射击!”
陷马坑就挖到外围五十米处,这也是火门枪最远的射程。
只要骑兵下马冲锋,身上厚重的盔甲就成了累赘,移动缓慢的他们是火枪最好的靶子。
不过,埔山军手里的火门枪想要精确命中,那就是痴人说梦。
阻布人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们将军队散的很开,然后再抛射轻箭。因为弓箭的射程在二百米以上,火枪也就失去了作用。
沈烨说道:
“让部队准时开饭,随队军医注意治疗伤员,选锋营做好出击准备!”
如果是在平原上,阻布轻骑兵的抛射还有一些效果。但对着一个城寨射击,那就是最愚蠢的事情。
羽箭撞到各种障碍上,很快就被弹开,甚至还会变成两截。
沈烨好奇的拿起一支,才发现羽箭的箭头,居然是用兽骨磨制出来。这样的武器别说是穿甲,衣服厚一些都没有效果。
“一个时辰后出击!”
埔山的钢铁产量已经达到每月一百二十吨,除了供给夏侯家之外,大部分都成了农具、生活用品。
真正用到军队的只有十分之一,除了火门枪之外,头盔、胸甲、刺刀也得到了普及。
有了夏侯家的驮马,这些装备都运到了棱堡,如今已经下发到士兵手中。只是上午是的防御作战,除了头盔外,胸甲并没有穿着。
日头慢慢的向西移动着,但它移动到棱堡的后背时,一个铜哨被吹响了。
“嘀!”
随着音节的变化,士兵们开始忙碌起来,他们将各式各样的装备全部披挂到身上。
头盔和乾军装备的差不多,都是飞碟型的。不过埔山军作战都是剃光头发,所以它没有那么深,而且使用皮制的松紧带是套在下巴上。
铠甲也很简练,由前后两片薄钢板组成,外头还包了一层黑灰色的毛毡。造型和坎肩一模一样,很容易就披到了身上。
“上好面甲、护吼甲!相互检查装备,不要出现瑕疵!”
“咚咚咚!”
鼓声再一次响起来,旁随着的还有那蹩脚的“游击队之歌!”
战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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