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棋书画,都非宁江所长,听着鸾梅长公主和春笺丽对画作的品评,多少有些插不上话,偶尔被她们问起,靠着身为穿越者的见识,发表了一些意见,倒也让她们刮目相看,但是太过细处的东西,宁江自然也不敢多言,以免露拙。
赏完画后,她们离开画室,恰在这时,有六名女子结着伴,从字阁那一边走来。为首的一名女子,容貌亦是瑞丽,一眼看到他们,微笑施礼:“原来殿下也在这儿?”
鸾梅长公主道:“雅丝你也在啊?”
宁江看去,这六人中,竟然有两人是他认识的,一个是与百子晋解除了婚约的郑秀秀,另一个是给郑祥作小妾的路惜芙。两人看到他们兄妹二人,竟然会与春笺丽走在一起,同样是颇为讶异。
而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看到,那个被鸾梅长公主称作“雅丝”的青年女子,有意无意的看了春笺丽一眼,在她身边的另外一名少女,同样看着春笺丽,眼神有些怪异。
在双方的介绍下,宁江得知,为首的那名青莲女子,便是郑贤的正室,姓程,名雅丝,同样出身名门。她身边的那名少女,唤作司徒蕾,是吏部侍郎右选司徒宏的女儿,跟她们一同前来的另外两名少女,也都是官家小姐、名门闺秀。
在得知与鸾梅长公主、春笺丽走在一起的少年,竟然就是如今风头正劲的铜州第一才子宁江宁会元,那两名少女一同用好奇的眼神看着他。
闲聊之时,程雅丝拉着春笺丽的手,两人显然早就熟识,且关系不错的样子。那名为司徒蕾的少女,一边与她们说话,一边看向宁江,偶尔流露出一丝冷意。
鸾梅长公主问起,得知对方一伙也是刚刚开始逛这槛菊苑,于是就邀请她们结伴同游。一行十人,一同说说笑笑,进入园林,逛了好一会儿。途中,那两名少女颇有一些兴奋的接近宁江,与宁江谈论他的新词,宁江只是随便应付了几下。
很快,宁江就看到,程雅丝与春笺丽、司徒蕾有意无意的走在一起。他心中微动,装作内急,找了个借口暂时离去。另一边,程雅丝等三人,见他往远处去了,悄悄的离开鸾梅长公主、宁小梦等人,转到了假山的另一边。
春笺丽低声道:“师姐……”
程雅丝道:“你为何会跟宁江兄妹在一起?他不是曾当众说你……”
司徒蕾阴阳怪气的笑道:“说她恶心罢了,又未造谣。”
春笺丽怒视司徒蕾:“你……”
司徒蕾冷笑道:“这话又不是我说的,有本事,你找他发火去?是了,他都说你恶心了,你还缠着他来,这般死皮赖脸……莫非是真的喜欢上了他不成?”
春笺丽脸色有些苍白:“谁、谁喜欢他了?我、我只是……”
程雅丝疑惑的看着她。
春笺丽低下头去:“是……是天洪祭司让我利用鸾梅长公主,接近他们兄妹两人,发现他们有问题的话,就及时上报,我只是……我只是在执行祭司大人吩咐下来的命令。”
听闻是祭司大人的命令,司徒蕾一时也不敢再阴阳怪气的说她。只是冷笑道:“执行祭司大人的命令就算了,可不要监视来监视去,监视到对方床上去了。”
春笺丽冷笑道:“你是善女神的候补处女,我也是善女神的候补处女,我看你是巴不得我失去贞洁,好少一个竞争对手。”
司徒蕾怒道:“我对圣凰虏诚无二,哪像你,你不过是因为……”
程雅丝低声喝道:“住口!你们两个都是有圣凰血的人,大家都是为圣凰所感召的姐妹,正该一同为女尊效力,岂可在这里生出争执?”
春笺丽、司徒蕾立时闭口不语。
程雅丝道:“我已是嫁了人的人,此身无法再为圣凰所用,你二人却还是冰清玉洁,善女神即将再次出世,你二人都有机会成为新任善女神,都该好自为之,莫要自误。笺丽师妹,既是祭司大人的吩咐,那你自己便小心一些,如有需要我们帮忙之处,暗中知会。蕾师妹,此刻京城暗潮汹涌,显然有人在搅动风雨,你也安分一些,不可误了大事。”
司徒蕾束手道:“是!”
春笺丽同样垂着头,低头看着她自己从裙下露出的绣花鞋:“是……笺丽知道了!”
程雅丝往远处看了一眼,见鸾梅长公主、宁小梦等正往这边走来,没有再多说,领着她们两人,迎了过去
她们所不知道的是,一团她们所看不到的火光,同样也在悄悄的离去。
另一端,一堵石墙之后,头戴皮牟、绫罗长衫的少年,先是如同假寐一般,安静的坐那里,然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他的心中一阵冷意。
找到了,程雅丝、司徒蕾……果然是拜火教的人!!!
***
回到宅院的时候,天色已晚。
宁江让秦无颜,将秦陌、秦泽、秦坎全都召集了过来。
秦小丫儿,在外头守着,宁江带着妹妹和五义中的其它四人,一同在院中围着圆桌而坐。
他先看向秦陌、秦泽、秦坎三人,道:“你们的武学,最近练得如何?”
秦陌道:“自从开始修炼老爷给的《白虹追日》功法后,小人的武艺,近来就飞涨了许多。”
秦泽道:“我按着老爷给的《玄冰心法》进行修行,近来已能凝水为冰,虽然用的还是以前的招数,但威力已经比以前打大了不知多少,自信就算对上一流高手,也能够一战。”
秦坎道:“我的《厚土载诀》,前三层也已经练成,上次才到第二层时,就已经能够力拼僵尸门门主虎充石。”
秦泽哂道:“虎充石最后可是死在我的玄冰掌下。”
秦坎笑道:“就算二哥你不动手,我也能稳稳的拿下他,不过就是当时赶时间罢了。”
宁江点了点头,他给他们的功法,实际上全都是他自己亲手写出,以秦抱朴秦老为他们打下的基础,再加上自己专为他们而设的,体魂双修的功法,武道大涨,也不是什么很稀奇的事。
而通过这些日子,他对他们暗中的考验,基本上也能够确定,他们是属于他能够重用的人。
他看向秦坎:“‘天地会’发展得怎么样?”
秦坎道:“老爷放心,一切顺利,至少在京城已经有了基础。”
宁江点了点头。“天地会”是他让五义在京城发展的全新门派,“正气盟”的主要目标是击垮全清派,等全清派覆灭后,理论上,“正气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然而,在宁江的设计下,全新的“天地会”,已经在逐渐取正气盟而代之,而且去芜存菁,吸收的都是在与全清派的对抗中,有所表现的精英。
只要能够击跨全清派,天地会的势力,将会在正气盟与全清派的冲突中,渔翁得利,进一步坐大,并真正的为宁江所用。
当然,“天地会”这个名字,宁江也只是借用了另一个世界里原本就存在的帮派名称,反正也只是一个称呼,他懒得去另外想。
他道:“从现在开始,重点监控两个人,一个是吏部尚书郑安的儿媳程雅丝,一个是吏部侍郎右选司徒宏的女儿司徒蕾,她们全都是拜火教的人,监视的时候,小心一些。”
秦陌等人动容,以她们的身份,竟然会被拜火教吸收
这种事如何可能?她们可不是春笺丽那种来自于北罗,身世多少有些不明的人物,像程雅丝这种,能够嫁入光禄大夫府上的,原本就是名门千金。司徒蕾自然也不用说,她的父亲是吏部侍郎,能够坐到那个位置的,至少也是进士出身,他的女儿怎可能会是拜火教徒
说出去都难以让人相信。
宁江道:“我知道,此事难以置信,但拜火教的确是有些神秘莫测的手段。只看,我华夏各地的帅臣、兵力的资料全都被泄露,差点落在西岭鹋哥手中,便可知道,朝廷中早已被拜火教渗透,而能够渗透进去,拿到那些普通人根本拿不到的情报的,很可能就是程雅丝这些人。这些人不除,朝廷的资料,仍然会源源不断的外泄。”
秦陌等人对望一眼,点了点头。秦陌想了一下,低声道:“还有一件事,我们已经按着老爷的吩咐,在暗中筹谋全灭全清派的计划。然而,全清派势强,我们势散,要对付全清派,只能采用打蛇打头的手段。但是王易卿有五个弟子,分别唤作匡清洪、赵清政、南清义、段清厉、孙清静。这五人,无一不是一流高手,更何况还有贞恒道人等等爪牙。更关键的是,全清真人王易卿,实力犹在他的五个徒弟之上,据闻,已经极度接近宗师之列,正气盟中,无人是他敌手,我们也都非他之敌,就算是姑娘……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宁江道:“无妨,到时,王易卿就交给我来对付好了。”
交给老爷对付?秦陌等人彼此对望,尽皆错愕。秦泽小声道:“老爷……难道你也会武功?”
“武功?”宁江很奇怪的看着他们,“我?我不会啊?”(未完待续。)
第46章 龙首山()
秦陌、秦泽、秦坎、秦无颜:“……”
宗师与一流,是实力上的差距,虽然王易卿的实力,大约就是刚好踩到一流与宗师之间的这一条线,但也不是普通的一流高水能够对付得了的。如果他们五人加上姑娘,或许能够硬生生把王易卿围死,但一旦决战开始,他们的人手原本就不算充足,王易卿的五个弟子也都是江湖上的成名高手,根本不可能给他们围攻王易卿的机会。
然而宁江却告诉他们,到时,全清真人王易卿交给他来对付。在这一刻,秦川五义,甚至开始怀疑宁江或许是隐藏的绝世高手,毕竟连小梦姑娘都有一流强的水准。
结果宁江看傻瓜一样的看着他们,就像在说,你们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念头?
秦泽等人都有一些无语……为什么一个不会武功的,会对他们说,把对面武功最厉害的那个交给我?
而且他们居然还信了。
“小梦,”宁江看向妹妹,“这几天,春笺丽恐怕还会找借口过来,接近我们,你就多跟她在一起,尽可能的熟悉她的动作习惯、说话语气,以及她的个人气质。”
又朝向秦无颜:“你也跟着小梦。”
秦无颜心念微动,低声道:“老爷,你准备除掉春笺丽了么?”
小梦也同样看向宁江。
宁江淡淡的道:“她已经没用了!”
那个时候,宁江之所以会留下春笺丽一条性命,最主要的原因,在于唯有通过春笺丽,他才能够挖出拜火教暗藏在京城里的潜藏势力
而事实证明,他是对的,虽然线索比他意料中,还要来得更早。既然已经有了程雅丝与司徒蕾这两条线,那春笺丽也就没有必要再留下她了。
实际上,对于春笺丽,这两日的接触,多少让他有一些困惑,她的一些变化,让他有一种难以掌握的感觉,甚至有一种,除开立场上的不同,他们未必不能成为朋友的微妙念头。但是现在清楚了,春笺丽是奉了那所谓的“天洪祭司”的命,来接近他。
这个女人比他所想的心机更深,更加恶毒,既然不需要再用到她,那就早点将她除去。毕竟,想来拜火教也多少意识到她身份的暴露,从她身上,已经很难再挖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秦无颜自然一点就透,老爷这不只是要春笺丽的性命,还要春笺丽的脸皮。
小梦却是有些发怔,要她现在就去杀春笺丽,她是做得到的,反正也杀过她一次。但是要她先去跟春笺丽做朋友,然后再去杀她……她总觉得这样子不太好。
不过对于宁江来说,既然春笺丽先一步利用绮梦来接近他们,那他们反过来利用她那虚假的友情,也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跟那种女人,谈不上什么道德的问题。
***
眉妩台,纱窗封闭,床边黄铜铸成的烛台上,烛光轻轻的摇曳着。
屋中,放置着一个澡桶,红色的衣裳,叠在了旁边的凳子上,少女唱着歌儿,在澡桶中捧起水花,水花从精致的锁骨浇下,沿着光滑的肌肤滑下。
她唱的是《携手游人间》。
虽然刚开始时,觉得这首歌实在是……怪异,然而哼得久了,竟也有一种不同寻常的、独特的味道,舒缓,而又带着温情,就像是山涧中缓缓流动的溪流,悄然地滋润着心灵深处的花朵。
“……谁说两地缱绻,最是扰人心田;谁说人海沉浮,难有恒久情缘?不管分分合合,也许聚聚散散;只求平平安安,携手同游人间!”
在澡桶中唱完歌儿,擦干身子,穿了一件当作睡衣穿的粉红色深衣,让人把澡桶抬出去后。她来到窗前,推开窗子,看着外头的月色。
此时此刻,夜已有些深沉。今晚的京城,要比往日,显得安静许多,夜空中的银盘,却是分外的圆满。
双臂搭在窗台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月光如同银色的流水,铺在覆住了远远近近的树木、围墙,仿犹如让所有的一切都蒙上了轻纱。那个少年的影像,仿佛在月色间向她走来……
眉睫微微的动了一下,垂下头去,看着窗外的地面。
明明知道,自己跟他是不可能的,为什么,莫名的就会想要跟他在一起?明明他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而且他又那般的可恶,在他的心里,只有他的那位长公主,从没有真正的将她放在心上。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是一个犹如狂生一般的、可恶的家伙,但在她的眼中,他又是那般的与众不同,莫名的自信,惊人的才华,毫不做作的讽刺,与仿佛能够一眼看透她的伪装的、锐利到让人有些害怕的目光……
“我到底在做什么啊?”少女突然用双手狠狠的搓着自己的发髻。
那么可恶的家伙,为什么要一直想着他来?我可是善女神的候选处女啊,是有资格成为神女的人。
把纱窗狠狠一关,使劲踩着地板,往床榻走去,决定至少在这一刻,要骄傲的、绝不犹豫的把他给忘掉。于是摆着双臂,踏着步子,僵尸般来到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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