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知道她在疑惑什么,阿彩道:“猴子并不是事先埋伏在那里,那是他的神通。”
神通?小梦睁大眼睛……那又是什么?
阿彩低声道:“我需要找一块没有树、没有草的地方。”
没有树,没有草的地方?小梦多少有些困惑,但她并没有多问。
显然,阿彩也好,追杀她的这些人也好,他们都存在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阿彩的身体高大得简直异常,那个叫吴穷的诡异家伙,居然是踩着蛇来追他们的。还有那个“猴子”,突然间就从土里跳了出来,比有钻地之术的秦坎这个“坩坑鬼”夸张多了。
而且,她还听阿彩和那个吴穷提到了“妖血体质”,她只听说过天人体质,这妖血体质又是什么鬼?
但是不管怎么样,现在显然不是问这些的时候。
她们找到了一处石头堆积,无草无木的所在,阿彩蹲身弯腰,断去的左肩接触着地面。诡异的事发生了,大量的地气聚集而来,随着她的站起,一只全新的手臂犹如从地底“抽”出一般。
小梦吃惊的睁大眼睛,这是什么?断臂重生?这种事怎么可能做到?
当阿彩重新站起的时候,她断去的手臂已经完全复原,只是那失血过多的金白脸色并未退散,在少女面前,高大得犹如小山的躯体摇了一摇。显然,虽然她从地底“抽”出了新的手臂,但失血后的虚弱并没有能够因此而马上恢复。
“这是我的神通!”阿彩姐低声说道,“妖血体质‘夸父’的神通。”
妖血体质?夸父?少女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她们继续往前逃亡,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两人同时停了下来。高处火云一闪,春笺丽凭空跳了下来。
小梦问道:“怎样?”
“暂时甩开了,不过恐怕甩不了多久。”春笺丽说完后,看向阿彩的左臂,“这个是……”
小梦低声把刚才阿彩所做的事告诉她,春笺丽的心中,也不由得暗暗吃惊。
当然,因为以前曾经亲眼见过鸾梅的“浴火重生”,对于阿彩此刻的“断臂重生”,吃惊归吃惊,却也不是无法接受,毕竟世界之大,的确是无奇不有。
小梦心知,笺丽的江湖经验要比自己丰富得多,于是问道:“现在该怎么做?”
春笺丽忖道,到了这一步,不管怎样,都要把阿彩带到善公主那儿,她抬起头来,往西方看去,快速思索着记忆中、与吕州相关的地图……
***
宁江从床上翻身而起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阳光从方形的窗格外投入,均匀的洒在地上。
低下头来,偎在他怀中的小猫娘,呈三角状的尖尖的耳朵、轻轻的颤动着。
因为是在外人的山庄里,小刀自然也就没有进行吸取日月精华的修炼,偷懒了一夜,此刻竟还偎着不起。他好笑的拍了拍她可爱的小屁股,把她拍醒。
让早就已经起来了的小丫儿打来清水,梳洗过后,挽上道髻。他手持拂尘,踏步而出。
在他身后,两个女孩也已将秀发,在脑袋上扎上了精美的一对荷包。小刀这样做,自然是为了隐藏脑上的猫耳,小丫儿则是为了配合小刀,免得两个道童跟在老爷身边,一个扎了,一个没扎,反而奇怪。
带到外头,吃了早点,出庄闲逛一阵。乡村风景,竹篱瓦舍,小桥流水,山幽路辟,草木苍翠,不一而足。
一群觅食的母鸡分了开来,一对绣花鞋穿过,紧接着便是女子的叫唤:“道长!”
宁江转过身来,笑道:“珍姑娘!”
赵庭珍道:“道长住得可还习惯?”
宁江拂尘挥动:“游方之人,四处奔波,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乃是常事,偶有屋舍被褥,已是福气,如何会不习惯?”
两人一同并肩而行,边说边聊。宁江抬起头来,见远处山清水秀,田园风光,赞道:“在如今的世道,还能保持着这样一处安宁景象,颇为不易。”
赵庭珍笑道:“全是靠着父亲和两位叔父带着众人一起打拼,方才有这样的安宁。”想了一想,却又低着头:“不过说到底,目前的宁静,也是靠着对蛮胡的卑躬屈膝得来的,而且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够维持得住多久。”
宁江道:“就算这样,也已经很不容易了。外头到处都是被赶来赶去、随时饿死的流民,又或者是被迫为奴的可怜人,七里锋能够维持住这样一片清净之地,说到底,也是靠着自身拥有一定的实力,让蛮军觉得有拉拢的价值,否则的话,恐怕也难免如同其他地方一样,被蛮兵驱赶屠杀。”
赵庭珍道:“家父与大叔父、二叔父原本就是七里锋有名的高手,三人并不怎么在江湖上行走,是以也没有闯出名号,但是在吕州这一带,七里锋三兄弟却是无人不知的,也算是地方上的豪杰了。蛮军第一次南下时,主力只有两支,七里锋并非兵锋过境之处,幸免于难。后来割让四州,吕州不在其中,蛮胡退兵。紧接着便是神宗变法,以保甲制组建团练,家父原本就是整个七里锋武艺最好的,我们赵家在这里也算是个大族,于是理所当然的就成了保长,在朝廷派来的武将的协助下,发放武器,训练民兵。后来神宗驾崩,虽然朝廷也曾废弃保甲法,但是我们这里一直拖着,既未解散团练,也未马上上交官军发下的兵器。当时家父就说了,蛮军虽然暂退,但绝无可能真的遵守与朝廷的协议,果然如家父所料。”
宁江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神宗死后,宋乾那蠢货不但废弃保甲法,反而把原本全力收缩、防御为主的兵力大举推进,美名其曰要收复割让的四州,结果原本就不敌蛮军的华夏官兵,兵力分散,被再出贺兰山、夏缺口的蛮军直接击溃,宁江在北方辛苦建立的各种防御工事,因为宋乾的愚蠢完全没派上用场。
好在宋乾虽然废弃保甲法,但地方上已经形成的团练,被掌握在地方上的大族、乡绅、恶霸控制。
已经到手的权力没有多少人愿意舍弃,建立保甲法的时候一个个的,异常积极,废弃保甲法的时候,到处拖拖拉拉。
而老老实实上交兵器,解散团练的地方百姓,在华夏官兵的大溃败下,有不少甚至不是被蛮军屠杀,而是被溃散的乱兵、趁势而起的山贼反复劫掠。
蛮军杀人,但蛮军杀人的目的最终还是为了统治,真要把人全杀光了,日后谁来帮他们种田,谁来做他们的奴隶?
无人管束的乱兵、贼匪烧杀抢掠,则往往比蛮军更狠,完全就是干一票就赚一票。没有自保之力的百姓,在来来回回的乱兵和到处劫掠的匪帮的劫掠下,的确是生不如死。
匪过如梳,兵过如篦,宁为太平犬,莫作乱世人,没有什么可说的。
他想了想,又道:“说起来,令尊与曹副锋主各断一臂,不知是被何人所伤?贫道虽然不才,眼力还好,以令尊和曹副锋主当前的实力,应该也有宗师级才对,听姑娘所言,他们并没有怎么在江湖行走,不知发生何事。”
赵庭珍低声道:“曹叔父的手臂是被家父砍断的,家父的手臂是他自己砍的。”
宁江一个错愕,正要问发生了什么事,但此刻,他们已经闲逛到应全琨的庄前。
此刻,应全琨并不在庄中,其妻秦氏看到救了她儿子的道长来到,赶紧迎出,将宁江请到庄中做客。赵庭珍却是比主人家还像主人,直接指挥起庄丁做事。
没过多久,只见仲米安走了出来,看到小白道人,迟疑了一会,道:“道长,敝人能不能问一件事?”此刻,他的态度已是毕恭毕敬,与昨日判若两人。
不管他如何倨傲,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小白道人医术,的确是要胜过他许多。
宁江挥动拂尘,微微一笑:“仲先生请说!”既然别人放下了姿态,他自然也不愿意给人难看。所谓以直报怨,以礼还礼,便是如此。
仲米安道:“敢问道长,昨日道长为屠护卫看病,道长的针灸之术,确实让鄙人叹为观止,心服口服,但是敝人前思后想,单是靠着那三针取穴的位置,应该是不足以治好屠护卫的伤病,所以,重点还是道长接下来以剑尖在屠护卫后背划的那些线条。但是敝人想了一夜,却还是想不出道长这样做的用意、和起到的效果到底是什么,还请道长替敝人解惑。”
拱起双手,对着面前的青年道者深深的弯下腰来……(未完待续。)
第55章 山海传说()
在仲米安的询问下,其他人也不由得好奇的看着青年道者。
只因,切脉也好,用针也好,终究都是医者惯用的手段,唯独拿着一只剑,在病人的背上划,这到底是什么名堂?
赵庭珍好奇的道:“莫非真的是画符?”
这位小白道人是道士,道士画符,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事。虽然画符治病,以往都是那些装神弄鬼的骗子所为,但昨日眼见为实,大家都想着莫非真有这样的事?
在他们的注目之下,青年道者却是笑道:“怎可能是画符?不过是帮屠护卫导气推血罢了。”
继续道:“屠护卫原本就是习武之人,后心这般致命的所在,被人用剑顶着,护身劲气怎可能不下意识的生出?所谓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内力本身说到底就是气血运行所产生的能量。随着剑尖的划动,他体内的气血跟着窜动,这是出于武者面对危险的本能,非他自己所能控制。”
仲米安猛然醒悟过来:“原来道长当时是在引导他运气过穴?想不到竟然还有这种方式,当真闻所未闻。”
赵庭珍道:“莫非道长深藏不露,其实也是会武功的?”
青年道者再次笑道:“我如何会武功?不过是看了宁盟主所写的九阴真解。那本九阴真经包罗万象,乃是道家理论之大成,又包含了化学、医理等各种学识,只是大多数人都只关注于其中的武道罢了。我从宁盟主以九阴真经为基础,写出的九阴真解里,悟出了这套以运气过穴来治疗伤病的方法,当然,这手段只对练武之人有效,是以对屠护卫能够用上,对小九却是用不上的。”
众人恍然大悟。仲米安叹道:“道长的本事,实在是令我等叹为观止。”
青年道者再挥拂尘,道:“这实是算不得什么,真正令吾佩服的,还是不但公布了九阴真经,更以之为基础写出那些真解的宁江宁盟主。与他相比,我只等同于皓月之下的萤火,毕生所学,不及他之万一。便是这点雕虫小技,也是从其九阴真解中悟得。宁江宁盟主,才是真正经天纬地之奇人也,旷古绝今,天下无双……”滔滔不绝的说了数百字。
众人听到这里,立时也跟着一同赞叹起宁翰林的伟大情操。唯有两个梳着荷包、道童打扮的女孩,一起用眼睛斜着自吹自擂的某人……
***
一处乱石间,阿彩、春笺丽、宁小梦三人停下了她们的脚步。
其中,阿彩本是蛮族,体力充沛,春笺丽从小修炼道家罡元之气,内力绵长。
小梦的武技,虽然真要算起来,其实比她们两人都要高一些,但体力不及阿彩,内力不及春笺丽,此刻双手撑着膝盖,弯着腰,不停的娇喘。
春笺丽往前方看去,石林的外头,已是一大片空旷的湿地。她说道:“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再过去就是吟泽了,恐怕暂时无法藏身,要到吟泽深处才行。”
阿彩疑惑的问道:“我们为什么要逃到这里来?山间不是更利于藏身?”
春笺丽道:“山林间虽然更利于隐蔽,但其实也很容易被包围。吟泽地势复杂,而且我记得,这一带是存在着抗蛮义军的。既然有反叛军存在,可见蛮军并没有完全控制住这里,逃到深处,至少避免了被军队包围的危险。”
阿彩点了点头。她们的后方,到处都是蛮军,真要被大军围上,哪怕再厉害也难以逃脱。
更何况,这两个华夏少女,修的显然都是华夏武道中的“内力”,持久性是不如横练高手和蛮族勇士的,即便是这浅红色衣裳的少女,气脉绵长,那也只是相对来说。
三人一同坐了下来,阿彩块头高大,即便是坐着,也要远胜过许多人站立的高度。
春笺丽从背上的包袱里取出干粮,分着吃了。休息途中,她问道:“阿彩姐,妖血体质到底是什么?”
阿彩迟疑了一下。
春笺丽有些不豫:“难道阿彩姐你到现在还要帮神册宗倍和他的人隐瞒?更何况,按你所说,追杀我们的那些人中,也有好几个拥有你所说的妖血体质,如果不能知己知彼,谁知道会不会再遇到那种突然袭击?”
那个时候,突然被那“猴子”偷袭,她着实吓了一跳。
阿彩低声道:“这倒不是,只是对于相爷来说,这是极为隐秘的一件事,我如果告诉你们的话,恐怕他们绝不会放过你们……”
小梦笑道:“他们原本也就不会放过我们了。”
春笺丽道:“阿彩姐你想,到了这一步,就算你跟他们说,你没有把内情透露给我们,难道他们就真的相信?为了安全起见,还不是要把我们杀了才放心?不只是我们,恐怕今后你接触过的每一个人都是这般,能杀尽量杀,以防止秘密泄露。那个时候,吴穷以为我们已经难逃一死,故意激怒你时,也没有避谈妖血体质这四个字,不就是已经下定了杀人灭口的决心?”
紧接着又道:“而且,我还知道,神册宗倍曾经派人前往江南,试图得到拥有天人体质的人,虽然最后没有得逞。我是不知道,天人体质和妖血体质有什么相关,但是想来,这其中应该是有些关联的吧?”
“天人体质?”阿彩颇有一些疑惑,“这个……我不知道天人体质是什么。至于妖血体质……你们可知道阿骨兵?”
春笺丽与小梦对望一眼,这个她们当然是知道的。
阿骨兵乃是拜火教为蛮军暗中培养的神秘兵种,在战场上刀枪不入,力大无穷,甚至能够徒手攀上城墙,极难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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