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天他们来到城西南角的一个药房探访的时候,这家药房的掌柜回忆到魏扶遇刺的当天晚上曾遇到过一个年轻人半夜来敲门买药,并且买的就是治愈刀剑伤的药粉。
兴奋之余,令狐涣连忙安排掌柜的歇业一天,并承诺所有的损失他来赔偿,然后便带着掌柜快马加鞭的去了染尘坊。这一次三人没有惊动到薛灵萱,而是极其低调的来到了其中的一个厅中,等待着来辨认买药人。
张念豫颇有些怀疑的问道:“令狐大人,你确信他们今日会来染尘坊吗?”
令狐涣苦笑着说道:“昨天晚上回府的时候我听到二哥说了,说今天他们几个要来这里见一个新朋友,所以他们一定会来的。”
果然,下午时分令狐澄便和白可久一起领着其他几家的公子哥来到了染尘坊内。透过厅内门上的帘子,药房掌柜第一眼便认出了那晚的买药人正是白可久。令狐涣与张念豫听到后连连催促他再仔细辨认一下,但药房掌柜再三细看后还是斩钉截铁的指着白可久说道:“就是他!”
案子这么快就得到了如此重要的线索,令狐涣与崔远都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纷纷表示要尽快赶回去向定安长公主和郑颢禀报。张念豫此时则认为手中的证据还不足以认定白可久就是为那帮杀手去买的药,于是便把自己的担心告知了两人。崔远听后也认为还需要再寻查一下,令狐涣这才止住了自己的冲动,然后重新思索了起来。
三人令手下士兵将药房掌柜送走后便一直留在了染尘坊内,一直等到天将黑的时候白可久等人才醉醺醺的走到了厅外。此时薛灵萱正陪在他们身边,并扶着已经摇摇晃晃的白可久。正当他们一帮人说着醉话的时候,令狐涣突然拿出一致匕首,在自己的拇指下划开了一个口子。然后他便快步走了出去,故意来到了白可久等人的身前。
令狐澄认出了他,满身酒气的问道:“这不是四弟吗,你怎么也来染尘坊了啊?以前让你来你不都不来的吗?”
话音刚落,白可久也指着令狐涣说道:“原来是令狐老弟,不,是令狐舍人。我们哥俩真是好久不见,我父亲每日在我耳朵旁说你如何如何深得皇上赏识,让我如何如何多向你请教。怎么,今日你怎么也有雅兴过来这边玩了啊?走,咱们哥俩再进去喝几杯,哥哥我要好好的向你讨教讨教。”
说完白可久便想拉着令狐涣重新回到厅内,令狐涣这时候亮出了拇指下的伤口说道:“白三哥,我手被划伤了,正准备去药房买些药粉敷上。”
白可久晕晕乎乎的拉过了他的手看了看,然后大声的笑着说道:“药粉不用买,我家里便有。你陪我去喝酒,我现在就叫人回去把药粉给你拿过来,走走走。”
一直在一旁的薛灵萱此时也劝道:“令狐舍人,三公子说的是。好不容易你们兄弟见个面,就再多聊一会儿吧。”
白可久不由分说地便拉着令狐涣返身回到了厅内,然后一边听着薛灵萱演奏曲子一边热闹的喝酒聊天。张念豫和崔远这才明白了他为什么要割破拇指,同时也不得不为他的拼命而折服。回去拿药粉的下人很快就把药粉给带了回来,白可久见状亲自接过了药粉给令狐涣敷在了伤口上。
令狐涣颇有些难为情的说道:“白三哥,这么小的事情还麻烦你,小弟真是过意不去啊。小弟也没什么好表示的,就喝完这一大坛酒表明一下我的感激之情。”
说完令狐涣便捧起了一坛酒,高举在了上面仰头一饮而尽。白可久和令狐澄等人见状都在旁边大声的喊着、笑着,并不停的为令狐涣吆喝着叫好。等令狐涣把酒全部喝完后,白可久大笑着嚷道:“好弟弟,今日让哥哥看到了你的另一面。哥哥哪方面都不如你,以后要望弟弟多多指教。”
令狐涣已经站不稳了,他瘫倒在墙角里口中仍大声的说道:“白三哥,今天我也谢谢你的药。放心,以后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尽管开口。对了,白三哥你又没受过刀剑伤,你这药是从哪里来的?”
白可久看了看薛灵萱后笑嘻嘻的回答道:“我平生只受情伤,哪里用得着这种药?这是为一个朋友买的,不过他现在已经好了,不需要了。这药弟弟你拿回家用吧,你别说,这药还挺管用的。”
令狐涣终于听到了自己想要听到的话,他起身来晃晃悠悠的走到厅外,把手中的药交给了张念豫并低声的说道:“让人拿着这药去药房核对一下,看看是不是就是那天买的那份。”
这时白可久追了出来,又把他给拉了回去继续喝酒唱曲。一直到了深夜一行人才纷纷醉倒在了厅里,这时候薛灵萱连忙安排门外等候的下人将他们分别送回府去。
(本章完)
第80章()
正准备送令狐涣的时候张念豫和崔远却突然出现了,薛灵萱看到张念豫颇为惊讶,连忙柔声说道:“妹妹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通知姐姐一声?要是被两位公主知道了,肯定会怪我招待不周的。”
张念豫也微笑着回道:“我和崔公子不过是来这里赏赏竹、听听曲,看到姐姐在那边忙也就没有告知你了。这位崔公子是令狐大人的好朋友,还是让他把令狐大人送回去吧。”
薛灵萱看了看崔远,然后把张念豫拉到了一边轻声的说道:“妹妹,这位崔公子一表人才,跟你真的很般配啊。”
张念豫听后脸色大红,连忙解释道:“姐姐别乱说话,我们今天就是偶尔碰到一起的。”
“哦?偶尔碰到一起妹妹就愿意跟他一起来我这染尘坊听曲闲聊,看来这崔公子当真不一般啊。”
张念豫脸色越来越红,最后不得不无奈的说了句:“姐姐,不跟你说了,我和崔公子要送令狐大人回府了。”
薛灵萱抿嘴笑着说道:“好好好,那你们就赶紧回去吧。今晚这月色正好,路上正好可以赏赏月、谈谈情。”
张念豫再也不敢接话,待崔远与下人扛着令狐涣走出来后便径直跟在他们身后离开了染尘坊。薛灵萱一直看着他们消失在眼前也没有动身,她似乎在想着什么,表情也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
马车到了魏府后,张念豫意外的发现门口处没有了卫兵的把守,大门也紧闭着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张念豫着急之下连忙用力的拍门,崔远也赶紧跳下了马车,令狐涣则是从马车里面爬出来的,然后又重重的摔倒了地上。此时张念豫和崔远也顾不上他了,直到魏雪霏开
了门后才回身去看他。令狐涣看到魏雪霏后挣扎着站起了身来,他晃晃悠悠的走向她但很快便又摔倒在了地上。
张念豫和崔远急忙问门口的卫兵哪里去了,魏雪霏指着不远处的地方焦虑的回道:“我好像看到那条巷子里有几个人鬼鬼祟祟的,我怕是杀手找上门来了,所以就让卫兵都进了院子里警戒。姐姐,你回来就太好了,你不在我都快吓死了。”
不待张念豫说话,令狐涣又挣扎着站起身来含含糊糊的说道:“雪霏你不用怕,我来保护你。我在这里,谁也伤害不了你。”
话音还没落,他便又倒了下去。崔远连忙走过来扛起了他,将他先背进了魏府里。然后张念豫叮嘱魏雪霏先帮忙照看令狐涣,自己则与崔远一起拔出了佩剑,一步步的来到了那条巷口。这时一个人影突然冲了出来,崔远下意识的一伸腿将其绊倒在地,然后将长剑顶在了他的脖子处使他动弹不得。这时从巷子里又跑出来了几个人,各个手持着佩刀冷冷的盯着张念豫和崔远。
张念豫见这帮人穿着各种小贩的服饰,于是便问道:“你们是官府的人?”
一个人立刻举起手中的令牌回道:“女侠别误会,我们是京兆府派出来的密探,是来暗中保护魏大人的。”
崔远听到后连忙收起了剑,并把地上的那个人也扶了起来并连声道歉。那人也不以为然,拍了拍身上的土后便回到了人群中。张念豫和崔远跟这帮人抱了抱拳后便转身回到了府里。一到院子里看到魏雪霏正在给令狐涣喂茶水,看样子令狐涣已经清醒了不少,整个人的脸上也尽是享受的表情。两人看到后对视了一眼,便没有走过去,而是在边上找了一个凳子坐了下去。
令狐涣被魏雪霏伺候着,心里不知道有多激动了。这是两人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面对面,他心中觉得有无数的话要告诉她,可每次刚想开口却又会不由自主的收回来。终于当他不顾一切的喊出了“雪霏”的时候,另一个声音却也同时传了过来“雪霏,令狐舍人该回去了”。
张念豫和崔远听到有人说话连忙走过来看时,却见魏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令狐涣的身前。魏雪霏红着脸走进了屋内,令狐涣也连忙在崔远的搀扶下站起了身来向魏扶行礼。魏扶也客气的还了个礼,但是目光却仍然紧紧的盯在令狐涣的脸上。令狐涣寒暄了几句之后,便找了个理由告辞离开了。
来到魏雪霏的屋子里后,张念豫轻笑道:“这个令狐大人还真不像一般的官宦子弟,没想到他还挺害羞的。看来他对你的确是真心实意的,你不妨认真考虑考虑吧。”
魏雪霏听完后脸又红了起来,她紧握着张念豫的手原本想说些什么。但尝试了几次她也同样没能把话说出来,但这一系列的神情却让张念豫不由得大笑了起来。笑完后她才说道:“我们边塞人家的孩子都是有什么说什么,从不吞吞吐吐的,不像你们。”
魏雪霏听完后连忙把头钻进了被子里,再也不愿意露出来了。
第二日上完了早朝,令狐涣便急忙向定安长公主府上赶去。到了的时候他才发现张念豫和崔远已经在长公主府里了,而且饶安公主与和义公主看到他的神情都有些怪异。
坐下了之后郑颢便笑着问道:“听说昨日令狐兄前去魏府求亲了?不知道魏大人怎么说,有没有答应下来啊?”
令狐涣这才明白定是张念豫把前一晚之事说了出去,尴尬之余他连忙说道“说正事,说正事”。随后不由他人分说便把前一天发现的情形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说完后才想起来口渴,这才忙不迭的喝了几口茶。
崔远补充说道命人将白可久拿过来的药粉前去药房做了一下对比,证实确实是那家药房卖出去的药。长公主和郑颢一直在仔细的聆听,此时似乎每个人都已经可以断定白可久与刺杀案肯定有着某种联系。
郑颢尝试着说道:“姑姑,现在来看这个白可久很有嫌疑。但如果我们直接去问他他大可以什么都不说,所以必须想办法先把他关到一个地方才有可能从他的口中审出来一些东西。”
令狐涣接过话题说道:“话是这么说,但想关他谈何容易。白相权势遮天,管刑部的崔尚书等人都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就是真把白可久关起来,他们也能随时通风报信再把他给放出来。虽说我们现在有一些线索,但如果没有白可久的口供这些线索恐怕也定不了他的罪。”
众人此时将目光都投向了长公主,牵涉到当朝宰相的案子恐怕也只有当今皇上和她可以来决断了。长公主也想了好一会儿,最后才淡淡的说道:“这毕竟关系到大唐的安危,该做的事情我们还是要做。我这就去向陛下禀报,看看陛下怎么说。”
长公主来到皇宫后,李忱一见到她就兴奋的说道:“姐姐,现在北边奚人的犯边已经被打退了。我已经下旨令卢龙节度使张仲武再接再厉,直捣奚人的老巢务必彻底击溃他们,这样以后北边也就能安享太平了。”
长公主微笑着回道:“一切都有赖于陛下的神威,这些边塞的撮尔小鬼们见到我大唐的军队到了眼前,也就只能束手就擒了。”
“姐姐,你怎么也恭维起我来了,我们姐弟两个间可不需要这些。今日里边塞事多,也没能赶过去看姐姐。姐姐今日来见我,是不是有什么发现了?”
长公主笑着点了点头,便把郑颢与令狐涣最近收集到的消息完完整整的告诉了李忱。李忱听完后惊愕不已,继而又愤恨不已。这样的反应长公主也早已想得到,反倒安慰起了他来。
李忱在书房内走了许多个来回似乎也拿不定主意,最后还不得不问长公主道:“姐姐,这件事你觉得该如何是好?直接把白可久抓起来审的话恐怕朝局都难免动荡,恰逢现在朝廷在南北同时用兵,如果处理不好甚至会影响边塞的安稳。”
“如果暂不处理的话,陛下能接受的了吗?”
“不行,”李忱异常坚决的答道,“此事已经不仅仅是一个行刺朝臣案,其中更是牵涉到了大唐的江山社稷。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尽快把案子查清楚,我倒是特别想知道他们究竟为什么要行刺魏扶。”
“陛下有没有想过,也许吐蕃买通了朝中大臣,借以打击意欲对他们不利的忠臣良将。”
“姐姐,我所担心的也正是这一点。想想当年的维州之事我现在仍然会心痛不已,如果查实此次魏扶遇刺与此类似,那问题就太严重了。所以无论如何这个案子都要查下去,只不过如何才能在不引起朝局动荡的前提下来审白可久,就是需要我们好好的想一下了。这刑部尚书崔元式本就是白敏中一手提拔起来的,要是把白可久关进大牢他一定会第一时间知道的。”
“陛下,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所以我才来这里与陛下相商,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拖住他们几日,我们就可以趁机审问清楚了。”
李忱苦思冥想了好一会,突然抬起头来说道:“姐姐,不如我下一道旨。我们就以锻炼年轻人的沙场技能为由,令朝中各位大臣家的孩子有符合从军年龄的,都立刻前去金吾卫报道,接受一个月的军事训练。训练期间任何人不得私自开小差回家,每个人都必须接受将领赋予的独特命令。这样以来,就可以把白可久等人暂时撂在一边,颢儿他们就可以趁机审讯了。”
长公主听完后立刻说道:“陛下,这个主意好。我现在就回去通知兵部的蒋伸,让他负责去向相应的人员发出召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