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抵抗。
一支凉州军的队伍冲入了索家的大院,让他们惊讶的是整个庞大的院子内居然只有一个耄耋老人。但是这个老人见到他们进来却视若无物,两只眼睛中闪耀着聛睨一切的霸气。
一名士兵走到索福的面前,用刀指着他的脸说道:“老杂种,快说,财物都藏在哪里了?”
索福抬起头冷笑了一下,手中长剑突然出手,一剑便将这名士兵刺倒在了地上。其余士兵见状立即冲上前来将他为主,一名小头领模样的人问道:“你是谁,快说财物在哪里,要不然宰了你这老杂种。”
索福猛的站起了身子,高大的身躯挺立在众多凉州军士兵们的面前,仍然对他们形成了一种压迫感。他朗声笑道:“小兔崽子,你祖宗我打吐蕃人的时候你们爹妈都还没有出生呢。今日就让你们看看我们大唐将士的厉害。”
凉州军士兵们犹豫了一会儿后,终于一起举着刀冲了上去。一番血腥的拼杀后,十几名凉州军士兵们东倒西歪的躺在了地上。与此同时,索福也身中数十数刀,满身鲜血的趴在了地上。他挣扎着向大树前爬了过去,身后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印。爬到大树前后,他挣扎着大喊了一句“将军,我没给将士们丢脸”,然后才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听到了号角声后,张议潮和洪辩大师便明白凉州军已经攻入了内城。张议潮从棋盘一侧站起了身来,平静的说道:“大师,这盘棋只能下到这里了。后面如果有机会,我们再分出个胜负。”
说完这话,他便抽出了宝剑,步履坚定的走到了院子中。让他意外的是洪辩大师随后也跟了出来,他的手中也多了一把厚重无比的禅杖。
张议潮吃惊的问道:“大师,你这是……”
洪辩大师含笑道:“贫僧已经几十年没跟人动过手了,不知道今日还能不能助你一臂之力。”
这时院子的正门已经被凉州军攻破,张议潮看了看冲过来的凉州军士兵,微笑着说道:“有大师相助,议潮三生有幸。”
张家的老仆人和所有能拿动兵器的人都跟着两人一起迎了上去,他们用勇气和毅力把凉州军士兵们挡在了门口处。
此时尚歆瑶已经开始分娩,饶安公主流着泪在他的身旁不停的安慰着她。随着一声清脆的啼哭声,一个女婴呱呱坠地了。一个年老的妇人将孩子抱到了她的身前,激动中带着哭腔说道:“姑娘,是个千金,是个千金。”
尚歆瑶的脸色异常的苍白,但她仍挣扎着接过了孩子。看到自己孩子的那一刻,她终于忍不住落下了眼泪。饶安公主赶忙扶住了孩子,低声的说道:“歆瑶姐姐,宝宝真像你,真漂亮,长大了一定也是个大美人。”
尚歆瑶听着外面的刀兵声越来越近,她挣扎着跪倒在饶安公主的身前,眼含热泪的说道:“公主殿下,我求你带着我的孩子赶快离开沙州吧。去找淮深哥哥,一定要把孩子带给他。”
说完这话,她便从枕头下拿出了一支短剑,随后又说道:“念越姐,你带着公主赶紧走吧。我是走不了了,在这里为你们挡一阵子。”
饶安公主立即大哭着说道:“不行不行,要走我们一起走,要留我们一起留。大不了死在这里,死有什么可怕。”
“不行,公主殿下,你要照顾好我的孩子啊,你快走吧,求你了。”
就在这时十几名凉州军士兵已经从后门冲了院子,听到屋内又婴儿啼哭的声音就径直闯了进来。当他们看到满屋子女人的时候,眼睛里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目光。年老的妇人们毫无畏惧的冲了上去,与这些士兵们争夺在了一起。几名士兵想冲过来抓住饶安公主,却正好被尚歆瑶的短剑给刺倒了两人。
剩余的人见状红着眼继续冲了过来,张念越立即持剑上前与他们对战了起来。拼杀中为了保护饶安公主和孩子,尚歆瑶用身子挡住了一名吐蕃士兵的刀。鲜血瞬间便染红了她的衣服,她挣扎着站起了身来想继续保护自己的孩子,可随即便又倒了下去。
张议潭和吴安正这时杀了进来,与张念越联手将闯进屋内的凉州军士兵们杀了个精光。随后张议潮和洪辩大师等人也一起退了进来,手持着兵器立在门口与冲进院子来的吐蕃士兵们对峙着。当他们看到张念越将尚歆瑶抱进了自己怀里的时候,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饶安公主抱着孩子蹲跪下来,看着奄奄一息的尚歆瑶说道:“歆瑶姐姐,你别担心,只要有我在,孩子就不会有事的。”
尚歆瑶用尽全身力气睁开了眼,轻轻的触摸了一下孩子说道:“等她长大了,你一定要告诉她妈妈有多爱她。还有,帮我照顾好淮深哥哥,好吗?”
饶安公主痛哭着点了点头,口中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尚歆瑶又望着张议潭和张议潮说道:“爹爹,叔父,歆瑶不孝,不能伺候你们了……”
张议潭尽管咬着牙,但眼泪还是顺着他的脸庞滑落了下来。洪辩大师放下禅杖来到了她的身前,为她念诵了一段经文。饶安公主一直呆呆跪在地上,怀里紧紧的抱着孩子。张念越早已哭红了眼睛,她轻轻的把尚歆瑶放到了地上,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了她的身上,然后举起了自己手中的剑来到了张议潮的身旁。
城中的喊杀声不时的传了过来,尚恐热却已经来到了张家的院子里。他看着张议潮,好一会儿后才叹了口气说道:“你就是张议潮?”
张议潮点了点头。
“我就是尚恐热。今日你大限将至,这一会儿还有什么话说吗?”
张议潮苦笑了一下,朗朗的回应道:“人固有一死,我并没有什么话可说。今日是我张议潮败了,但河湟百姓们一定能够打败你。”
“张议潮,你果然是个人物,死到临头还能如此的冷静。你口口声声说要让河湟百姓们安享生活,可你现在看看,有多少百姓因为你们而惨死,有有多少百姓因为你们而家破人亡!这就是你所说的太平盛世吗?这就是你想要的归顺大唐吗?”
“尚恐热,百姓们之所以愿意拼死抗争,不正是因为你们残暴无比、嗜杀成性吗?我们已经等了几十年,可曾等到过好日子?可曾享受到过不受欺压,不受盘剥的日子?既然等待已经难以改变,那我们只有拿起刀剑拼死一搏。大唐是我们的家,我们一定要回家去。”
“可惜你们现在哪里都去不了了,你们输了,彻彻底底的输了。在我这里,输的代价就是死亡,你马上就能感受到了。”
张议潮大笑了起来,然后大声说道:“我们大唐的子民,何时怕过死?”
尚恐热的脸上露出了一种极其复杂的表情,但每个人都能看出此时他内心中的愤怒。他原以为面对着自己的威胁张议潮会害怕甚至服软,但是张议潮没有。这让他自己反而感受到了一丝的恐惧,这恐惧却又让他变得更加的疯狂。
(本章完)
第202章()
张议潮和张议潭兄弟一起举起了手中的长剑,屋内的洪辩大师和张念越的脸上也露出了悲愤的神情。【。aiyoushenm】尚恐热看到后冷笑着摆了摆手,他身后的士兵们立即慢慢的走向了屋子。就在此时一名士兵狼狈不堪、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慌慌张张的喊道:“大帅,不好了,不好了。”
尚恐热立即问道:“什么事?”
“大帅,城外数万大军杀过来了,我们赶紧逃吧。”
尚恐热大惊道:“情况属实?”
“是的,大帅,足有三四万人,马上就要杀进城里来了。军师让我通知大帅立即离开,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院子里的士兵们听到这话一下子就慌乱了起来,尚恐热这时也慌了神。但他不愿意错过擒杀张议潮的好机会,便招呼着身后的士兵们上前先杀了张议潮等人再撤离。可这时院子外面已经传来了新的喊杀声,这些士兵们此时已经顾不上他的命令了,而是争相恐后的逃了出去。
张议潮立即挺剑冲了上去,追击着正在逃离的尚恐热。前一刻还握有胜券的尚恐热此时只能没命的往前跑,就在差点被追上的时候恰好忽律带人赶了过来。忽律安排人护送着他先行离去,自己却守在身后挡住了张议潮。
此时一支马队从街道上冲了过来,带头的正是仆固俊和茹雪。他们身后的回鹘士兵们不停的大声喊道:“回鹘大军前来救援,回鹘大军前来救援。”
已经冲进城来的不少凉州军士兵们正在掠夺财物,此时猛然间听到回鹘大军来了,一个个吓得立即卷起财物就没命的四处逃奔了起来。而已经困守大院的归义军士兵们听到了这喊声后,便在李明振的率领下又冲到了街道上阻击起了凉州军。
战场形势瞬间便发生了彻底的变化,就连忽律都完全没办法收拾。仆固俊和茹雪领着一队人马径直来到了张家,他们见到张议潮后立即便下马跪拜。张议潮扶起了他们,冲着茹雪说道:“茹雪姑娘,你率人守护好饶安公主。俊儿,你随我追击尚恐热。”
两人立即上马,带领着百余名精锐勇士奔着尚恐热逃跑的方向追了上去。茹雪安排好了张家的守卫后,立即跑进了院子里。来到屋子里后她便看到了静静躺在地上的尚歆瑶,眼泪立时便流了下来。随即她又上前抱住了饶安公主,两个人一起大哭了起来。
突兀斯率领着回鹘大军猛烈的攻击起了早已混乱不堪的凉州军,风卷残云般的消灭了大部的凉州军士兵。而剩余的一些士兵基本上都是慌不择路的逃进了百姓们的家中,早已怒火朝天的妇女老幼们这时也都举起了手中的扁担和镰刀,转眼间便把这部分士兵们给打死打伤。
沙州的街道上再次人声鼎沸了起来,回鹘军、归义军和沙州的百姓们联合在了一起,搜索着每一个角落。凉州军士兵们根本无处躲藏,最后都被众人给揪了出来。愤恨不已的百姓们拿着棍棒狠狠的砸向了这些士兵,前一刻还在耀武扬威的他们此刻却成了待宰的牛羊一般跪地求饶。
忽律追上尚恐热后,领着他直奔沙洲城外三里外的大营而去。他在这里还布置了一万最精锐的士兵留作后手,这一刻他希望能够用这最后的力量来扭转胜负。但等他们距离大营已经不远的时候,却撞上了不少从营中逃出来的凉州军士兵。
忽律连忙停了下来,大声的喝斥道:“营内怎么了?你们将军在哪里?”
一名士兵边逃跑边大声的说道:“两路归义军同时攻了进来,我们将军已经被杀死了,弟兄们也都死的死伤的伤……”
话音刚落大营中一队人马高呼着向他们冲了过来,领头的人老远便大声的喊道:“沙州张淮鼎在此,尔等还不下马受降!”
原来张淮鼎和安景等人分别率领的队伍也正好赶了回来,他们在城外汇合后怕与已经冲入城内的回鹘军发生误会,于是就相约来先攻取了凉州军的大营。他们的突然而至让营内的一万凉州军毫无防备,安景更是手起刀落杀死了大营的守卫将领。这样一来最后的一万凉州军瞬间变成了一盘散沙,在归义军震天的喊杀声中很快便损失殆尽。
忽律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画面,苦笑着说道:“主公你先走,退回凉州去,我在这里为你殿后。”
尚恐热叹了口气,悲怆的说了句:“那好吧,军师你多小心。”
说完了这话,他便在几十名亲信护卫的簇拥下向着凉州方向逃了回去。
忽律看着他走远后,自言自语的喃喃说道:“天意,真是天意。”
这时十余名沙狐的shā shou们来到了他的身前,架着他上马后朝着西南面山区方向急速冲了过去。张淮鼎率领着归义军追了几十里也没能追上,只好先放过了他们转而退回了沙州。
沙州城头再次升起了大唐的大旗,回鹘士兵和归义军士兵们并列守卫着城墙和街道。街上不时的有凉州军的俘虏被人押着走过去,百姓们则已经开始忙着在清洗街道上的血渍了。
突兀斯、张淮鼎、安景、郭臣和阎英达带着满身的硝烟急匆匆的来到了张家,刚来到院外他们就听到了院子里的哭嚎声。几个人走进去一看,只见长公主和饶安公主的脸上都挂满了泪珠,再往里看时才看到了已经被抬到了一张台子上的尚歆瑶。
仆固俊和张淮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时茹雪抱着一个婴儿走了过来,红肿着眼睛说道:“这是淮深哥哥的女儿,可歆瑶姐姐她却……”
突兀斯、郭臣和阎英达缓缓的来到了张议潭的身前,突兀斯抱拳说道:“议潭兄,我们来晚了,请恕罪。”
张议潭回了回礼,表情惨淡的回了句:“三位将军及时赶到,这才救了全城百姓的性命,我们感激还来不及,恕罪是哪里的话?”
仆固俊这时接过了孩子,激动的亲吻着她,眼睛里也忍不住闪现了泪光。张念越这时走了过来,低声说道:“仆固大哥,孩子我来抱着吧,你别吓到她了。”
仆固俊看了看张念越,嘴角出不由露出了一丝的笑容。安景这时终于看到了尚青绫,他连忙跑上去拥抱住了她。尚青绫被吓了一跳,但当看到眼前的安景的时候,立即便泣不成声了起来。这一哭不当紧,原本正在强忍着泪水的人突然间都大哭了起来,整个院子瞬间便被一层悲怆的情感所包围。
沙州的钟声再次响起,大家再一次的齐聚到了议事厅中。长公主仍然坐在主位,张议潮和李远藤等én miàn色冷峻的依次而坐。这时厅内的人都已经知道了索福战死了的事情,再加上尚歆瑶的离去,厅内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了难以化解的悲痛。
这时索家的一位年轻人走上来说道:“长公主殿下,我们家老祖宗之前曾交代我们,有朝一日他要是不在了,就让我们把院子里的大树砍掉。刚刚我们奉他老人家的命令把树砍倒了,结果在里面竟然发现了一口棺材和一块石碑。”
这一发现让厅内的人重新抬起了头,李远藤立即上前接过了石碑,并大声的念道:“大唐沙州刺史阎朝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