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思乐迟疑了好一会儿,看了看孕妇后才最终答道:“是的。我已经回答你了,三公子,求你放过她吧。”
“你们杀了我的亲哥哥,却跑来求我放过杀人凶手的情人,这合理吗?”
“可是,三公子,你可是亲口答应的……”
尚破奴冷笑了一下,手中的刀猛的一挥,孕妇的脖子处便被划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当时就四溅而出。陀思乐见状发出了凄厉的喊声,他从靴子中拔出了一柄短刀冲向了尚破奴。三十招后尚破奴故意卖了一个破绽给他,随后却一刀砍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陀思乐倒下去之后还没有断气,他挣扎着一点点的爬向了倒在血泊中的孕妇。最终两个人的手还是紧紧的抓在了一起,慢慢的他的手逐渐僵硬了起来,不一会儿孕妇也同样没有了呼吸。但两个人的手还是紧紧的抓在一起,就像他们最甜蜜的时候一样。
一名士兵这时问道:“三公子,这两人的尸体该如何处理?对外又该怎么说?”
尚破奴坐了下去,抿了口茶后说道:“扔到城外的荒山上去喂狼,然后告诉大家他们两人私下里偷情被狼给咬死了。”
几名士兵听后立即应承了下来,随即便把两人的尸体给抬了出去。第二日两日的尸体便被发现了,随即偷情被狼咬死的事情就变成了一个笑谈,充斥了整个凉州城。为此尚破奴还特意向尚恐热和忽律做了禀报,尚恐热听到后也只能苦笑着不了了之。
当忽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但他只是命人给陀思乐的老婆孩子送了一大笔钱,然后把他们送去了西域。此时他知道尚破奴与他这个师傅之间已经产生了不可弥补的罅隙,他似乎已经预感到自己的命运似乎注定又将开启另一段悲剧。
尚恐热的派出的密使来到兰州后当众宣读了正式为慕容铎和尚青绫完婚的令书,同时还正式任命慕容铎为兰州刺史,其余的将领们也都加了俸禄。吐蕃将领听完后都把这当成了尚恐热对于慕容铎以的肯定,这也就意味着他们仍然被尚恐热承认。所以每个人都热情的祝贺着这桩婚事,只有尚青绫一人没有任何的表情。
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后,尚青绫呆呆的趴在桌子上,眼泪慢慢的夺眶而出。此时侍女进来,看到满是泪水的她低声的说道:“小姐,你真的就这样认命了吗?我们一起逃出去吧,逃去西域,无论如何都不能嫁给慕容铎。”
尚青绫拉着她的手,淡淡的说道:“你快走吧,你放心,我不会嫁给慕容铎的。”
侍女似乎已经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连忙劝阻道:“小姐,有人让我告诉你,说安大哥还活着,让你立即逃出去,然后去鄯州找他。”
尚青绫激动的拉住了侍女的手,语无伦次的问道:“谁,是谁告诉你的?你看到了他的样子吗?究竟是谁,你快告诉我,是不是安大哥?”
侍女将手指放到嘴唇前,示意她不要激动,然后又来到门口处向外看了看,见左右无人之后才回过头来低声的说道:“我没有看清楚他的脸,但是他确实是这么说的。小姐,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应该去试试。”
尚青绫突然好像恢复了精气神,她立即回到了床边拿出了一柄短剑,然后说道:“走,什么都不要拿了,我们现在就走。”
两人一起出了屋子后没敢从院子的大门口出去,而是趁巡逻的人不注意的时候来到了院墙的下面,借住着一根竹子爬上了院墙然后跳了出去,趁着夜色消失在了街道上。等到慕容铎派来监视她们的人发现人已经不在的时候,她们两人已经来到了城门前。
守城的士兵拦住了她们,这时尚青绫亮出了自己的身份,并以为婚事选择良辰吉日的借口成功的叫开了城门。出城后两人在夜色中很有些害怕,但一想到安景尚青绫便又觉得浑身充满了勇气。出城后不久慕容铎派出的追兵便冲了出来,眼看着她们就要被追上的时候,路边一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在她们的身旁,拉着她们躲进了早已准备好的大坑中。
等慕容铎的骑兵走过去之后,尚青绫才感激的说道:“大侠,多谢今日救命之恩。”
黑衣人笑了一下说道:“两位姑娘可是去找安景的?”
尚青绫听后大惊,立即问道:“你就是向我们传信的那个人?”
黑衣人点了点头。
“安大哥真的还活着吗?他现在真的在鄯州吗?他为什么没有来找我?”尚青绫急迫的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黑衣人苦笑了一下说道:“这些问题还是等你见了安景之后当面问吧。”
尚青绫立即闭口不再说话了,她拉着侍女跟着黑衣人沿着一条羊肠小道走了起来。尽管夜黑路险,但黑衣人走起来仍然如履平地。尚青绫和侍女就不一样了,走了不到十里她就一脚踏空崴到了脚。黑衣人走过来看了看她,问她还能不能自己走。尽管侍女一再要求停下来休息,但尚青绫斩钉截铁的要求继续行进。
黑衣人笑了一下,来到了她的身前一把将她背在了身上,然后继续向前走去。尚青绫虽说心存感激,但也不能接受被一个陌生男子背在身上,连忙挣扎着要下去。黑衣人听后反而走的更加快了,尚青绫见状心里大惊,急忙双拳轮流狠狠的砸在了他的后背上。
黑衣人这时候突然说了句:“这么多年都让背了,怎么今日就不行了呢?”
尚青绫听到他的声音一下子愣住了,好一会儿后才呆呆的说道:“你,你,你到底是谁?”
黑衣人笑着回应道:“怎么,给你拧了那么多的柳笛,你都忘了?”
“安大哥!”尚青绫惊呼道。
黑衣人这时把她从背上放了下来,转过头来揭掉了脸上的面罩。一张黝黑英俊的脸庞立即展现在了尚青绫与侍女的脸前,这时两人同时激动的大哭了起来。黑衣人正是安景,他立即封住了尚青绫的口,笑着提醒道:“嘘,你是准备把慕容铎引过来,然后好回去跟他成亲是吗?”
尚青绫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一头栽进安静的怀抱里,呢喃道:“安大哥,真的是你吗?”
安景拍了拍她的后背,笑着说道:“真的是我,活生生的我,你放心,我不是鬼魂。”
尚青绫扑哧一下笑了出来,但随即又哭泣道:“这么长时间你到底躲到哪里去了?为什么大哥说你已经被人杀死了呢?你到底是怎么逃掉的?”
安景微笑了一下,俏皮的说道:“本来我是该去见阎王爷的,但阎王爷看到我之后说道‘安景啊,阳世还有一个女子在惦记你,我不忍心让你们二人分别,你就先回去吧'。听完这话便又派人把我给送了上来。”
尚青绫再一次被逗笑了,她娇嗔道:“安大哥,你就别拿我开心了好不好?”
侍女这时也打趣道:“是啊安大哥,小姐天天惦记着你,好几次差点就寻短见了。现在看到你还活着,她现在恐怕早就是心花怒放了。”
安景这才收住了笑容,深情的说道:“这些事情我都知道,看到你那个样子我也很难过,也很心疼。青绫妹妹,希望你能原谅我,我也是没有办法。所以只能在一旁看着你,却不能现身在你的面前安慰你。”
尚青绫立即说道:“安大哥,不碍事,不碍事。我知道你一定有你的理由,你一定是在做一件大事情。我不怪你,一点都不怪你。我只是希望,以后你不要再离开我了,大哥死了,二哥也死了,我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
安景将她重新搂进了怀里,柔声的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相信我。”
(本章完)
第180章()
侍女这时候说道:“安大哥,小姐,你们两个能不能别在这里卿卿我我了,现在慕容铎的人正在追我们呢,我们还是赶快向前走吧,我可不想被捉回去。”
尚青绫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说道:“安大哥,你看我们怎么办?”
安景笑着答道:“什么都不干,找个地方,好好的睡一觉,明早再赶路。”
“睡觉?安大哥,你能睡得着吗?慕容铎正在搜捕我们呢!”侍女惊恐的说道。
安景笑了笑后答道:“你也知道别人正在找我们,那我们要是还往前走的话岂不是正好会撞上那些追兵?所以,我们今晚就在这里好好的休息休息,让他们先往前去找找吧。等他们累了,我们再向前走也不晚啊。”
“我知道了,安大哥,这就是你以前教过我的‘灯下黑',是不是?”尚青绫连忙说道。
安景刮了下她的鼻子,笑着说道:“果然不愧是我的徒弟,一教就会了。”
侍女这时调侃道:“哎呀,安大哥怎么死而复生之后好像变了个样子啊,我记得以前你都是一本正经的,现在居然都学会说笑了。”
尚青绫听后也低声的说道:“是啊安大哥,你真的变了。”
安景淡淡的说道:“青绫妹妹,你希望我变呢,还是不希望我变?”
尚青绫红着脸,用极低的声音说道:“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让我感到心里很踏实。”
“哎呦呦,我的大小姐,我真是受不了你们两个在这里肉麻了,我离你们远一点可以吗?”
“可以啊,你就往前面再走走,反正这个季节蛇啊、蜥蜴啊之类的东西特别多,说不定它们正在等着一顿美餐呢。”
侍女听到这话,吓得一下子立在了原地再也不敢往前走了。尚青绫大笑着一把拉起了她,一起去附近捡干柴了。安景经过仔细的寻找,终于找到了一个适合人休息的小山洞。他在山洞内忙活了一阵,用干草把凹凸不平的地面填平,让人可以舒服的躺在上面休息。
尚青绫和侍女抱着干柴回来后,安景在山洞的最里面燃起了一个小火堆。尚青绫与侍女奔波了这么远早已疲惫不堪,两人很快就在火堆睡着了。安景则来到了山洞口背靠着石壁做了下来,他还要承担着警戒的任务。半夜的时候他发现尚青绫的身子有些痉挛,便轻轻的来到了她的身边。只见尚青绫的眼角处流出了泪水,这一幕让他心疼不已。于是他轻轻的拍了拍她,直到她重新睡踏实了才离开。
拓跋怀光呆在冰窖里已经整整三天三夜了,他目光呆滞的看着和义公主,似乎已经忘却了这个世间的一切生机。到了第四天,阎文惜再次走了进来。进来后她并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站在了拓跋怀光的身后。拓跋怀光这时突然扭过头看了看她,然后拖着自己的脚步慢慢走到了外面。
重新见到外面世界的阳光,拓跋怀光一时还有些不太适应。他闭上了眼睛,低声的问道:“阎姑娘是不是又带来了新的消息?”
阎文惜缓缓答道:“尚塞飞死了,现在慕容铎被任命为兰州刺史。我们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忽律已经说服了尚恐热,下一步的目标就是鄯州。凉州和兰州恐怕会同时出兵,希望将军你能早做准备。”
拓跋怀光没有说话,而是突然睁开了眼睛,跃上了一匹马后向着节度使府中疾驰而去。节度使府中尚婢婢佝偻着身子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虽说从忽律派人下的剧毒中被解救了回来,但他的身子却因此而受到了重创,整个人也显得没有了往日的神采。
见到拓跋怀光风尘仆仆的走进来后,尚婢婢苦笑着指了指身前的凳子示意他坐下来说。拓跋怀光并没有僭越礼数,而是躬下了身子站在了尚婢婢的身前,样子极其的谦恭。尚婢婢亲自为拓跋怀光倒了一杯茶,并用颤抖的右手为他端到了身前的桌子上。
喝完了一杯茶之后,尚婢婢突然开口说道:“我听说尚恐热即将率军来攻我们鄯州了?”
拓跋怀光点了点头。
“怀光,你有什么对策吗?”
拓跋怀光低着头,犹豫了多次后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我知道你的顾虑,也知道眼下的形势对我们极其不利,你能做的选择并不多。我老了,怀光,鄯州也应该交给你了。你不用担心我的想法,吐蕃气数已尽,我已经尽力了。”
拓跋怀光眼含着热泪,哽咽着说道:“大帅,我……”
“怀光,你已经可以担起这副担子了。你也看得出我的身体,此刻还让我上阵杀敌的话确实是难为我了。城内还有这么多的百姓和将士,我们不能放任他们不管。鄯州虽说粮草充足,但毕竟寡难敌众,这些我都明白。”尚婢婢平静的回应道。
“大帅,如若我率军归顺于沙州张议潮,不知吐蕃将士们是否愿意听命于我呢?”
尚婢婢微微笑了一下,问道:“你已经决定了吗?”
拓跋怀光用力的点了点头。
“吐蕃已经分裂成了这个样子,不管是其他民族的人,还是吐蕃人,现在最想过的就是安安稳稳的生活。尚恐热之所以为百姓们所痛恨,不正是因为他穷兵黩武、欺凌弱小吗?其实小老百姓们并没有那么的国与国的想法,谁能给他们安详地生活,他们就愿意支持谁。”
拓跋怀光点了点头,然后谨慎的继续问道:“大帅,你自己有什么打算吗?”
尚婢婢大笑了几声,这才回应道:“我自问没有伤害过无辜百姓,也没有攻伐过其他州郡,想来张议潮也不会跟我这个小老头过不去吧?”
“大帅!你不能……”
“怀光,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当年我在天堡城救你的时候,就是看中了你眼睛里的那股子劲儿。我没有子女,一直以来就把你当作自己的孩子。鄯州危急存亡之际,能让我放心的也只有你一人而已。我已经操劳了三十年了,现在该你替我分分忧了。”
拓跋怀光听到这番话,想起了这么多年来尚婢婢对自己的悉心照料,不禁潸然泪下。尚婢婢看着他,眼睛中也闪现出了些许的泪光。但是他连忙控制着了自己,然后大声的喊道:“众将士安在?”
十余名将领突然从院子里的一座假山后整齐的走了出来,一起跪倒在了尚婢婢和拓跋怀光的身前。
尚婢婢看着这些人,用威严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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