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栅栏后面有几个可以堆起来的射击台,高度不过半人高,只允许一个人在上面站立,射术精湛的匈牙利弓箭手或者手持火绳枪的德意志佣兵站在上面,缓缓的将手中的武器瞄准下面的沃伊尼克步兵,然后开火。
距离对于任何投射武器来说都是一个关键指标,这么短的距离不仅让火绳枪更有准头,匈牙利弓箭手中的复合弓也更有威胁。
弓箭,火枪只不过是点缀,愤怒的匈牙利民兵在牧师们高声的叫嚷下奋力将手中的长矛向前送去。
两米多接近三米的距离让民兵们感觉到一丝安全感,只要跟着手持长戟娴熟进退发力的德意志佣兵行动就好。
最重要的是耳边还不断传来牧师们大声布道的声音。
“我来并不是让这世界和平,是让这世界动刀兵。”天主教牧师们高举手中的十字架:“这正是主耶稣的训示,全心奉献这辉煌的战斗,天上的国已经临近了你们!”
宗教狂热,地形有力,再加上老兵的帮衬,占据绝对优势的匈牙利人很快便将突入街垒之后的沃伊尼克步兵屠杀大半。
正在这时另一队步行作战的西帕希骑士赶到了这里,他们也纷纷追随着沃伊尼克步兵冲入街垒之后,将沃伊尼克步兵的撤退路线堵死。。
卡尔手持复合弓,弓弦上搭着一支利箭,他走在队伍后面不断检视着队形,然后将后排作战的士兵进行轮换。
后排士兵需要将长矛举过头顶,然后斜着向下刺杀,有的时候连瞄准都做不到,属于盲目的机械用功,他们更加费力,而且也容易调换。
贾法里帕夏面目铁青,眼前这一幕的确在他预料之外,因为距离太过遥远,他也看不清街垒后面的匈牙利人还有一道木栅栏和射击台,但是密集的枪阵还是挡住了他的部队,并且迅速转化为一场屠杀。
贾法里眼睛扫过他目视范围之内的民居,发现所有的门板几乎都已经被卸下带走,这让他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塔蒂尼则看着其他的方向,除了这一处之外,其他方向的街垒战况更不乐观,因为没有缺口,奥斯曼人必须准备爬上两米多高的矮墙,然后再说其他。
可谁又能想到破城之后还要准备梯子呢?
不过奥斯曼人的反应速度很快,他们很快就从周围的民居之中找到了一些没有被搬走的木桌木凳,通过人抬手扶很快跨过了街垒,但是刚刚登上顶峰就被一柄柄长矛扎了个透心凉。
匈牙利人在街垒后面安排了大量的长枪手,刚刚费力登上街垒顶端就会被一通长枪给扎下去。
贾法里望向南门,阿扎普炮灰已经全部涌进城中,苏丹亲率的耶尼塞里近卫军正在准备进城,贾法里帕夏已经听说是锡南帕夏在为苏丹指挥军队,他轻蔑的笑了笑,然后想起了和易卜拉欣帕夏长谈,觉得没有必要提醒那个愚蠢的锡南。
“让我们的人退下来!”贾法里帕夏对身边的护卫说道。“不要让他们再做无用功了。”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算盘或许打得太如意了。
一个穿着古拙扎甲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一间民居里摸了出来。
显然他已经在那里等了有一会了。
他左手拿着一面东欧风格的大盾,右手抓着一个号角放到嘴边呜呜的吹着。
苍凉的号角声在街道上响了起来,这个男人的身前便是中央街垒处还在缺口之中奋战的奥斯曼人,他的身后越来越多的奥斯曼军队正在向这个方向前进。
这个男人一步一步得向前方缺口处奋战的奥斯曼军队前进,他的号角声苍凉沉郁,让贾法里背后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他想干什么?
贾法里握紧了拳头,这个人无论要干什么都无足轻重,不过他的举动还是让这位指挥着奥斯曼帝国欧洲军团的帕夏非常不爽。
威尼斯使节握紧了拳头,这个不知所谓的匈牙利人让他心中燃起了火光,这个行为可以用愚蠢、毫无意义来形容,但是这莽撞的行为看上去非常勇敢。
号角声冗长的响过三遍,正在试图通过街垒的步行西帕希骑士调转方向,冲着这个匈牙利人冲了过去。
这个匈牙利骑士将号角放下,然后从腰间抽出了一柄长剑,虽然距离很远,但是马里诺几乎都能看见那柄长剑之上沾着许多猩红的血痕。
他将盾牌放平,然后挥动着长剑冲进了奥斯曼人的队伍里,他从来没有停止过移动,步法敏捷,手中的盾牌挡下了攻向他的所有攻击,而右手的长剑每一次劈砍或者刺击都能击倒一个西帕希骑士。
这个莽夫便这样凶猛的冲杀进了西帕希的队伍之中,马里诺看见他数次被西帕希骑士击中,左臂上似乎被砍了一刀,右肩上应该是被骑枪凿了一下。
但是这些伤害似乎对这位英勇的骑士毫无影响,他依旧按照着他的节奏砍杀着。
“这家伙砍到了多少了?”塔蒂尼因为激动无视了贾法里帕夏脸上铁青的表情。“一百还是两百?”
“一百二十四个。”马里诺的双手紧紧握着拳头,街面上的西帕希武士已经没有人敢阻拦这个匈牙利人了,他们举着盾牌和兵器,小心地移动着,无论何时都保持着和这人两米左右的距离,但是仍然避免不了被一个箭步砍掉一只胳膊或者肩膀。
“他手上的兵器是什么神兵利器,难道不会崩刃吗?”
塔蒂尼说道。
马里诺的眼睛里也满是迷惑:“他到底穿着什么铠甲,怎么能扛住这么多下。”
站在街道中央大砍特杀的霍尔蒂如果听到这两个人的话则会笑出声,虽然自己只有一个可以加点的个人页面,但是系统似乎还保留了某些页面的功能。
比如一个骑砍原本设定里的主角减伤系统,玩家的角色如果不更改设定的话,只会受到原来四分之一的伤害。
自己刚刚被人用长枪怼在肩头,那种感觉就跟被人打了一拳差不多,虽然很疼,但是没什么别的影响。
至于手中的保健,虽然也有些缺口,但是比正常兵器的磨损速度要慢多了。
奥斯曼人迎头装上铜墙铁壁,侧面还有恶汉胡搅蛮缠,很快便丧失了战斗意志,贾法里下令撤退的命令到达以后,他们很快便放弃了攻击鹰类的行动,向着来的方向撒腿跑去,这一来一去又被霍尔蒂砍翻不少。
“真猛啊。”
马里诺下意识地用意大利语说道,他和塔蒂尼之间用意大利与交流其实有些犯忌讳,容易引来贾法里帕夏的怀疑,所以他们一直都是用希腊语交流,不过眼前的场面让二人太过吃惊,所以立刻把母语带了出来。
“我一直以为法王的巴亚尔骑士是个传说,现在看来真的是有这样的勇猛之人。”
法王佛朗索瓦一世麾下有一名将领名叫皮埃尔·特里尔,他身上有着最典型的骑士特征,勇敢、仁慈、忠贞等等品质。
但是真正让他成为传奇的是他的无双武技,这位骑士曾经在一次掩护行动中一个人独守大桥,挡住了两百多名西班牙步兵的攻击,掩护自己的分队成功撤退,要知道西班牙人可是有不少火枪的。
而法王在意大利征战,夺取名城大邑的攻城战中第一个登上城墙的也往往就是他。
意大利战争前后打了二十多年,塔蒂尼和马里诺这些就听了二十多年这位法王麾下第一骑士的传说,更是熟知这位骑士“无懈可击的无畏骑士”的绰号。
不过将军难免阵上亡,即便是这位巴亚尔骑士也有战死的时候。他两年前被一位无名的西班牙火枪手一枪撂倒,享年五十一岁。
今日终于在战场上见到了类似的人物,两位意大利人自然心神有些动摇。
“这已经比巴雅尔还猛了。”塔蒂尼分析道:“巴亚尔也只是挡住两百多个西班牙人而已,这位已经砍倒了快两百人了。”
“派我的火枪手!”
贾法里帕夏火冒三丈大声下令,这次他一着急用的是意大利语,旁边的侍卫根本听不懂,两个意大利人倒是一脸懵。
“派出火枪手和弓箭手,”贾法里帕夏指着霍尔蒂的身影:“一定要给我砍下他的脑袋!”
“我要拿他的头盖骨当酒碗使!”
似乎是仍不解气,贾法里帕夏跟着补了一句。
其实就在刚刚,对男人体型一贯十分敏感的贾法里帕夏已经认出,那位持剑冲杀的凶人就是佩克什的伯爵霍尔蒂。
第二十八节 奥斯曼人受挫()
贾法里帕夏的火枪手们没有找到他们的目标,当中央街垒的部分的奥斯曼军队溃败之后,霍尔蒂就消失在了街道上。
缓步走进街垒的缺口中,霍尔蒂看着脚下的尸体,开始想着要预备防止瘟疫流行的事情。
当然第一步还是摘下头上的头盔,露出满是血污的脸,向着眼前的长矛组成的森严丛林挥挥手。
一张张脸看着眼前好似从屠宰场里钻出来的伯爵,匈牙利人一个个咽着唾沫,显然十分紧张。
霍尔蒂咧开嘴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恶趣味作用之下举起手中长剑高呼一声。
“血祭血神!”(blood…for…the…blood…god)
这句话在基督教语境之下其实没有任何问题,因为天主教的神耶和华从来就不是一个和蔼的神。在旧约中有这样一个故事,亚当和夏娃有两个儿子,该隐和亚伯。该隐是个农夫,而亚伯是个牧人,在献祭的时候,耶和华接受了亚伯的祭品羊的血肉,而拒绝了该隐的粮食和水果。
同样在基督教的弥撒之中,每个人都要领受葡萄酒,也就是耶稣的血,还要领受面包或者面饼,作为耶稣的肉。
所以这句后世英国人创造出来的口号本身就是源出于基督教的文化氛围之下,现在高吼出来并没有什么犯忌讳的情况,反而还有一股独特的神秘意味。
“万岁!”“匈雅提!”“万岁!”
胜利带来了狂热,预想中的屠杀没有上演,民兵们也没有付出多少伤亡代价,不过是有两人被奥斯曼战士拼命投掷弯刀或者长剑击中,身负重伤,正在接受具备中世纪特色的战地医疗。
换句话说就是死期将至。
卡尔看着满面荣光的霍尔蒂,忽然举起双臂大声吼道。
“匈雅提是匈牙利人的王!”
伯爵领下的骑士和教士们自然是心领神会,纷纷高举胳膊引导者民众。
“匈牙利人的王!”
“国王万岁!”
在这些野心勃勃的家伙们引导下,狂喜地民众自然被野心家所操持,大声的呼喊着“国王万岁”的口号。
国王?
霍尔蒂低下头,将自己的表情隐藏起啦。
区区一顶匈牙利国王的王冠可不足以满足自己的野心。
一定要取得胜利,霍尔蒂暗自下定决心。
佩克什伯爵在匈牙利王国之内也并非什么了不起的头衔,更不必说在欧洲范围之内的影响力了。
艾萨克·牛顿爵士说过他的成就都是建立在巨人的肩膀上一样,霍尔蒂也有一位巨人,奥斯曼帝国和苏莱曼苏丹。
奥斯曼帝国的强大毋庸讳言,而苏莱曼苏丹更是继位之后所向无敌,还没有输掉过任何一场战役。
如果能在佩克什城下挫败苏丹,那么佩克什伯爵之名必然将振动整个欧陆。
时局不断变化,霍尔蒂原本准备同奥斯曼军队议和,但是被时局逼到了眼下得局面,那就只有奋战到死。
凡事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这正是霍尔蒂的人生信条。
霍尔蒂抬起头伸出胳膊,将头盔高高举起,他没有阻止民兵们的欢呼,而是张开嘴开始唱一首歌。
一个人的外在形象最重要的是什么?是面貌吗,是衣着吗,是身材的高矮胖瘦吗?
都不是,最重要的就是人设,人物设定。霍尔蒂决心将自己塑造为匈牙利民族和基督教世界的守护者,立足了这个设定,就能得到匈牙利民族的支持。
霍尔蒂开始唱一首歌,这首歌带着东欧风格,但是他的作曲者,那位伟大的肖邦还要两百多年才会出生,这首歌原本所歌颂的伟大军队和伟人,也要有一百多年两百年才会出生。
但是这首歌所蕴含的情感,千载不易,万载难移,这包含的情感可以感动全世界的人。
“匈牙利没有灭亡~”
“只要我们一息尚存,祖国就不会灭亡~”
“举起战刀,收复失地~”
“前进,前进,匈雅提~”
18世纪,波兰被普鲁士、奥地利和沙皇俄国瓜分,但是波兰的仁人志士从来没有放弃过恢复祖国独立和自由的努力,在轰轰烈烈的法国大革命时期,波兰名将东布罗斯基矢志复国,在意大利组建的波兰军团,精锐的波兰枪骑兵成为拿破仑麾下突击最迅猛的骑兵。
波兰人的歌声响了123年,这首歌也在一次次的起义中响起,最终波兰这个已经消亡了百年的国度重新得以复生,这是一个奇迹,而这首歌也被广泛传播,斯洛伐克人曾经这首歌改为了“嗨,斯拉夫人”,而《嗨,斯拉夫人》后来成为了南斯拉夫共和国的国歌。
简单而热烈的歌谣迅速感染了开来,三个快速节奏循环的曲调很容易就能学会,很快匈牙利民兵们就开始大声的用匈牙利语开始重复这首歌。
这倒让德意志佣兵们听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匈牙利语深受德语、拉丁语和希腊语的影响,但是他终究不是德语。
霍尔蒂将手搭在木栅栏上,轻轻一跃跳入栅栏之后,周围全是冲着他反复歌唱的匈牙利民兵,兴奋的匈牙利民兵纷纷走上前去和霍尔蒂握手甚至拥抱。
斗争是塑造一个集体的最好手段,对于佩克什的市民来说,过去伯爵不过是派包税人上门讨税的可恶人物,但是现在,在和奥斯曼人的战斗中,伯爵终于成为了他们的领袖,双方形成了一个休戚相关的集体。
霍尔蒂笑着穿过欢呼的民兵,找到了卡尔。
“你不会真的觉得我能成为匈牙利国王吧,我们聊过这个话题了。”
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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