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议论自然也逃不过迪巴利的眼睛,他几次登门青年党总部,自然也是为了这件事情,听了听周围人的口吻,心里也就猜出了大概。他还有一个便捷的身份,那就是青年党的稽查队队长,这种侦查事宜自然是了然于胸的。
现场侦查的结果于事无补,驾驶员是一个没有身份的人,早已死亡。那辆美国造的大挂车也在车祸中损毁了。稽查队并没有查出什么线索,便草草递交了一个报告,迪巴利也自然乐得在上面签字。
劳尔对这个结果非常不满意,他斥责稽查队,一定要找出新的线索。而负责侦破的治安队,则因为稽查队没有给出有价值的线索而导致破案缓慢,自然也挨了劳尔的训斥,这笔账,自然要记在迪巴利的头上。
迪巴利只能尴尬的笑笑,心里则乐开了花,他似乎看到,这些人永远都找不到线索了。
基尔尤斯又进入了雨季,车祸现场被雨水冲刷后,焕发出新的姿态。人们又纷纷拿出自己的东西沿街叫卖,那里,商铺再次云集,没有人会注意,几天前,这里一个惨烈的事故撞死了一个青年党的军官。
黑色的云层被阳光赶走的时候,正是索马里特殊的节日,邦尼节。基尔尤斯如同抽搐的公牛般震动了,在一个高大13层的建筑物上,顶楼一个戒备森严的房间了,一个男子正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凝视着脚下的这片土地。
男子披着宽大的俄罗斯长袍,桌椅摆设极具俄罗斯化,他拿起一个装满伏特加酒的杯子,轻轻饮了一口,透过杯子那透明的纯净,则是握杯子的手缠绑着白色的纱布。
顺着纱布寻找到它的尽头,则是一双透过层层纱布围绕的仍旧锐利的双眼,那眼神中充满着杀气。
一名侍卫走了过来,轻声说:“雷德长官,劳尔先生派人带来问候,想看看你这里还需要什么东西嘛”
雷德发出嘶哑的笑声,经久不散,他告诉那名侍卫:“不用了,我只想找时间见见迪巴利先生,问问他找没找到线索”
侍卫应声退下,同时,门外想起了敲门声,是送酒的人。
尽管医生告诉雷德,拆纱布之前,他是严禁烟酒的。可伤口传来的痛意却不得不让他借助一下酒精的作用,相比于身体的伤痛,他的心更如同火烧一般,所以,在他养病的这段时日,酒就成为了身体与精神的双重催化剂。
经过3道门岗,送酒人只能将酒递给雷德的侍卫,钱是装载信封里的。送酒人拿出仔细的数数,又一张一张的验钞,急于关门的侍卫有些不耐烦,催促着送酒人赶快离开,送酒人则说:“收到假的,我可是要赔偿给老板的”
钱终于数好了,他兴奋地将钱放进了布袋里,向侍卫说了谢谢,然后又很好奇的问:“这里住的是谁啊,好像很喜欢俄罗斯的酒”
“大人物,快走”
说完,便关上了门。
送酒人下了楼,急匆匆的向巴迪贸易跑了过去。
当迪巴利从自己父亲口中得知来龙去脉后,不禁有些后怕,同时也对父亲的老谋深算有了由衷的佩服,尽管自己在家族中并不怎么受老爹待见,可如今看来,自己的手腕确实还是嫩了些。
他要做的,就是马上像父亲认错,表示自己这次行动是一时的小聪明,没有事先与父亲商量,几乎引发了弥天大祸。
迪巴利的忏悔并不是彼得感兴趣的地方,他仔细的用耳朵去听耳麦中传来的话,围绕在他心中的就是,阿巴迪口中的一号,究竟是谁呢?
他发现,1号总是与雷德同时提出的,一前一后。莫非雷德与1号是个亲密的战友?按照迪巴利一贯的行事作风,势必是要斩草除根的,他的父亲,那个老辣的巴迪掌门人,自然也不会比他好多少。彼得几乎认定,接下来所听到的,一定是一个肮脏的杀人计划,而目标正是这个与雷德出现频率一样的1号。
彼得用耳朵贴紧耳麦的同时,这个疑问在心中越来越大,直到阿巴迪再次开口,他都在想,那个1号究竟是谁呢?
如果是露丝,今天自己来到这里,真是太及时了。彼得打定了主意,如果真如他所猜测,他一定不会在顾及露丝的感受,强行将她转移出去,交还回眼镜蛇小队。
可阿巴迪接下来的话,却出乎彼得预料,让他之前在偷听中所搭建的世界轰然倒塌。
阿巴迪几乎是用肯定的口气在分析:“如果这个1号真如巴德为说的那样,那么我们面对的就不只是窥视财产的一群可怜虫,而是境外势力,那些可怕的高级武装了。那将是我们巴迪的灭顶之灾”
阿巴迪说完后,是迪巴利那淡然的口吻:“是的父亲,巴德为几天前在这里亲手交给我一个东西,从那个东西上,我看到了非常可怕的东西,虽然我不知道它的真实性,可我不得不谨慎,那是从雷德手中获取到的”
“就在雷德车祸的同时,巴德为第一时间去他的车子里拿到了这份文件,就是这个”几页纸张摩擦的声音传来后,阿巴迪说:“你怎么看这件事?会不会是伪造的”
“我看不像”迪巴利又说道:“我也是从这份文件才开始怀疑他的,说实话,因为露丝,我曾经很相信这个人,而且,我还派他监视过雷德。你可以看到,这里面有他的编号”
传入彼得耳朵里,是一串足以令他惊讶的数字
“922789P”
彼得几乎没有任何心里准备会在耳麦中听到迪巴利说出自己的部队代号,而这串数字正是自己的代码,在游骑兵团中,隶属于9连2班的身份信息,而那个P则是自己名字的首个字母,识别英语的人都会知道,那个字母所代表的正是彼得。
第102章 将计就计()
面对身份被人识破,彼得有了一种如临大敌的恐惧感,这种感觉随着耳麦中电流的沙沙声,就变得浓重而有热烈,同时,还有一种感觉是彼得从来没有感觉到的,他来到巴迪贸易之后,一直在寻找的这种感觉,如释重负!
当然,那是他之前设想的,圆满的完成任务,与阿巴迪接洽后去寻找出卖眼镜蛇小队的幕后黑手,至于那车武器,是交给阿巴迪还是青年党,还是尤其2伙势力火拼一番,则不在彼得的考虑之中,现在他只想知道,阿巴迪最后的意见,是不是要对自己下手了。
如果对自己下手的话,那么露丝的处境也将会九死一生。
他自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便继续监听起来,这个时候,耳麦处的沙沙声渐渐增强,这是监听器接收人说话的时候所发出的信号,他将耳朵贴紧了耳麦,阿巴迪那苍老而又遒劲的声音从耳麦里清晰地传了出来。
看起来,相比于彼得的身份,他正注重的则是迪巴利是什么时候得到这个情报的。
迪巴利完全被父亲的威严吓破了胆子,几乎是直挺挺的说:‘父亲,我方才说过的,是巴德为告诉我的,在雷德车祸的那天’
“天啊,你这个糊涂虫,你这个笨蛋”
耳麦处传来了阿巴迪的一阵咒骂,咒骂过后,屋子里安静极了。但这种安静往往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彼得始终将耳朵贴紧了耳麦,果然从里面听到了阿巴迪的声音。
几乎是带有愤怒的斥责
“你知不知道,如果那个人的身份真如这份文件所说,那么你就等于让一个危险分子又安全的呆在巴迪贸易3天,这件事如果被青年党知道了,你以为巴迪贸易会安全读过这次危机?”
“你那个雷德不是一直在打巴迪贸易的主意吗?难道他的上面就没有人去指示他这么做?”
迪巴利顿了顿,说:“父亲,您说的是劳尔?不,不会的,劳尔阁下不是这样的人。我知道的”
阿巴迪“哼”了一下,用极冷的口吻回应:“哼,你以为青年党是吃素的,如果不是劳尔的受益,为什么不派个普通的队长,而派自己的副官,你不认为这有些大题小做?还有那个海滩的瞭望塔,说是被境外分子毁坏,为什么第一时间就找到了我们并让我们拿出一大笔钱,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们刚刚出的一批货。”
“一切都说明,我们巴迪强大的财富已经被人惦记了,惦记的人正是青年党。我甚至认为,那个瞭望塔包括什么境外的武装,都是青年党的障眼法而已。他们不是秘密购进一批武器吗,说是被美军截获了,谁知道是不是藏在基尔尤斯某个不起眼的山丘里。”
通过话筒,彼得几乎是一字不漏的听到了阿巴迪的话,心里对这位老者的警惕性颇为赞赏。一个枭雄的崛起绝非偶然和机遇,必然是其身上有着枭雄崛起所必备的潜质,阿巴迪正是具有这种潜质的人,冷静,缜密,凶狠,又冷血。他可以将毫无瓜葛的人和事通通的联系起来,在一棒子砸个粉碎。
只是,他的那番猜测,只猜对了一半。如果彼得可以的话,他真的想走进去告诉他:自以为是的老家伙,劫走青年党武器的就是境外武装分子,但是现在那批武器则在我的手里,属于光荣的游骑兵团。
可屋里的迪巴利却相信了这番话,彼得能感受到他目前的懊恼,如果说方才阿巴迪的指责只是让迪巴利知道他的所作所为是刷了一个小聪明,而如今这样说后,迪巴利的性质就完全变了,他几乎将巴迪贸易带进了深渊。
迪巴利几乎是忏悔的问父亲:‘那,您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认为这份文件的可信度是多少?”
迪巴利欲言又止,但还是说:“我确实挺怀疑他,可又感觉这种怀疑是没有道理的。”
阿巴迪冷笑一声“因为那个女医生?”
“不,不”迪巴利突然结巴了,这反而让阿巴迪更确信自己的儿子是受了那个医生的影响。他对迪巴利说:“如果你在巴迪贸易与那个女医生上纠结不清的话,那么你继续留在巴迪的价值也不是很大了。”
迪巴利的心突然沉了下来,他没想到自己的父亲,外面受人尊敬的阿巴迪长老会亲口对自己提起露丝,那个在这个房间里,曾经被他骑在胯下的女人。他几乎没有羞愧,以一种理所应当的态度在诉说着,反过来,自己对露丝保持着尊敬,是因为小巴力的病情。反到令父亲羞辱自己是贪图美色。
强烈的羞辱感令他的神经陷入了混乱,心里突然腾起了一股莫名勇气。屋子里,他有阿巴迪所不具备的优势。
腰间的那把手枪。迪巴利因羞辱而面目涨红的时候,手刚好摸到了腰间的那把手枪。
心里无数次的在敲打,如同小锤一般,:怎么办,杀掉他。这个从一出生就对自己嗤之以鼻的人。用子弹设想他的脑袋,这个披着乳白色长袍的老者,竟然对一个妙龄少女做出那样的事情。
迪巴利几乎在一瞬间,确定了,自己是喜欢露丝的。不然,又怎么会萌生了这样的想法?他抬头望向了阿巴迪,对方的神情似乎没有了方才的凌厉,微白的鬓角紧密的贴在了耳旁,配合那苍老的面容,显得十分祥和。
他对迪巴利露出了微笑。
也就是因为这个微笑,迪巴利方才的想法一扫而光了。他心底最柔软的那个东西再次被亲情的藤蔓所牵引住,注定向着一条坎坷而又惊险的路上。他开始询问阿巴迪最后的意见。
阿巴迪迟疑了片刻,用缓慢而又坚毅的口吻告诉迪巴利:“还记得我告诉你的事情吗,雷德没死。当然,我也知道他藏身的地方,你可以让他帮你做掉雷德,至于怎么跟他说,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风徐徐的吹过一颗柳树,经过树叶的间隙,带着清香飞进了彼得的鼻子里,在那一个不经意的喷嚏后,他听到了阿巴迪在屋子里说出的计划。
这计划的邪恶丝毫不比迪巴利逊色,好一个借刀杀人之法。彼得咬咬牙,他方才想到了所有与露丝一同逃出去的方法,但终归在这一刻,全部放弃了。他决定,听听迪巴利的说法,然后来个将计就计。
第103章 黄雀在后()
那阵风停下后,彼得快速将窃听器收好,重新放回了口袋里。并在阿巴迪走出房门的时候离开了那个后花园。在花园门口,他又碰见了那个老者。在后门被自己撞到的那个家伙。
他正拎着一桶水,用一根皮管子引着桶里的水去浇面前的一处大约4平米的花坛,看见彼得后,迟疑了片刻,渐渐露出了笑容。他微张着嘴,似乎对彼得有话说。
彼得一溜烟的跑掉了,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尤其是不想再被敲一次竹杠。
一夜的安稳无事,彼得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时候,想了无数次迪巴利来找自己的时候会说什么话,有什么表情。而自己又将如何应对,他想到如果这次迪巴利在来敲自己的门,会不会发现自己脸上的那种肃杀气氛。
在这种无头绪的遐想中,彼得进入了梦乡,这一夜他睡的很不踏实,当眼皮猛然睁开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看了眼表,不过是刚刚6点钟。
基尔尤斯进入9月份,就是天最长的时候,6点就已经完全亮了。但是人们的出动往往会沿用冬令时,7点才会陆续的走出大门。
彼得突然有了腹饥感,这源于昨日晚间,他利用了晚饭时间去了后花园监听,在回到厨房的时候,已经所剩无余了。加上他当时并不是十分饿,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第二天醒来,这种一夜亏空所带来的腹饥感十足的折磨着他,这个时候,厨房的人一般不在。他便决定出门去碰碰运气。
门刚打开,一个人就直挺挺的立在了门口,正是彼得用一夜去思念的那个人。
迪巴利微笑着,用从没有过的温柔,举起了两个兜子。
“看来你和我一样,都是早起的人,这个时候厨房的人还没开工,我们还是吃点这个吧”
彼得也没露出昨晚所想的那种尴尬和肃杀气,而是十分礼貌的将迪巴利邀请进了屋子。在关门的时候还不忘将那个特制的外套挂在了身上。
外套的内部,那把沙鹰稳稳的挂在了内衬上。
迪巴利轻车熟路的找到了那张桌子,拉过两把椅子,将食物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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