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钰一阵苦笑叹息,他也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从没想过要把整个关中搬空,可他对此也很是无奈,前来中原戍守后,突然发现他根本无法与李晔这位大唐皇帝尿到一个壶里,收下了李裕为学生,帮助这位小皇帝建立自己威信,结果发现还是无能为力。
失落,叹息,却又无可奈何
李思钰一阵摇头叹息,他人登时知道他心中在想着什么,也不由一阵惋惜感叹,别人不能感受到李思钰此时心情,突突、蒙哥翰这些原班属下又岂会不知,他们前来之时,甚至已经给了家人写下了绝笔书,已经打算身死在中原之地,眼看着朝廷已经有了中兴之意,李晔竟然密结李克用、朱温,甚至连那些该死的草莽刺客也参与了其中,他们又能如何?
杀了李晔吗?
杀了李晔,李裕这位小皇帝又会如何作想?太原府裴老头又该如何?
杀人,很容易,一刀下去人头即落,可一旦杀了人,就不再只是一人,大好局面顿时就会陷入混乱与动荡,哪怕营州军有信心可以控制住局面,可这究竟会要了多少人的性命?
没人知道,也没人想要知道,至少李思钰见识过太多死人后的他不愿,上一世的他见过太多了啊
突突、蒙哥翰一干人等心下皆是无尽惋惜,场面也跟着一阵清冷,刘志远心下同样惋惜,甚至觉得这些营州人就是另外一个世界之人,与这个天下显得是如此的异类,如此的格格不入,可内心又不由敬佩。
见众人沉默,刘志远想了一下,笑道:“不管如何,大帅也算救下了无数人性命,前来中原也不算太亏了。”
“呵呵”
李思钰不由呵呵一笑,说道:“岂止是不亏,而是赚大发了!”
李思钰双臂一展,笑道:“关外说是苦寒,其实不然。”
“这个天下,最为肥美的土地莫过于关外之地,虽南海某些岛屿可以一年两熟,乃至三熟,但你们应知,两熟、三熟会对土地造成多大的伤害,这就与诸位面前牛奶一般,想要牛羊产更多的奶水,就要给牛羊更好的吃食,土地同样也是如此,只想着一个劲的问土地要粮食,不施肥,不除草、除虫,那是想也别想的!”
“中原一熟,关外亦是一年一熟,又有多少区别?反而关外土地要远比中原之地更加肥沃,之所以说关外苦寒,那是因关外百姓多不服管教,多为悍勇,而这个‘百姓’大多是指那些藏于山林中粟末人、胡人!”
“有了这么多懂规矩的百姓前去关外,时日一久,自然也将那些胡民慢慢同化,慢慢教会了他们懂规矩,就算不懂,咱们手里的刀子也会教他们懂!”
“有了百姓才会有无数开疆拓土的精锐战士,而你们一个个都将是一方领兵大将,个个都将是一方领主!”
“什么?”
刘景瑄心下大惊,一脸震惊看向李思钰,甚至李存信、刘志远、谢彦章等人也是一脸不可思议,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李思钰会在众将面前许诺下此种之事,李思钰说话行事异于他人这不假,可他在中原所做之事,无不是以消灭各藩镇为目的,而今日竟然开口告诉他们,今后他们会是一个个的藩镇,这如何不让他们心惊、诧异。
但是当他们看向杨复恭,看向突突、蒙哥翰等一干原营州之将后,见他们一个个神色轻松,好像早就知道了这些事情一般,这才郑重挺直了些身体。
李思钰低头看到李裕正一脸震惊抬头看着他,不由向他笑了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笑道:“这个世界万万里,有无尽土地,大海的那边更像是个梦幻一般的世界,中原这么大的土地,身为大唐皇帝,你应该知道统治这么庞大的土地有多么艰难,更何况去统治万万里的领地,统治无尽疆域,老师尽管很想,可老师毕竟还是人,还不是万能的神!”
“所以啊!”
李思钰伸出手指,一一指向帐内皆挺直身体的将领,笑道:“所以,你们将代替本帅,代替本帅统治无尽疆域,只要你们足够忠诚,只要你们可以让我大唐之民远行万里而无忧,你们就是一城之主,你们就是一国之主!”
杨守义心神颤抖,在他人尚未反应过来时,如强力弹簧蹭得站起,颤抖着嗓音大声说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只要行乾兄弟一句话,俺纵然是刀山火海也敢去闯上一闯!”
“还有俺!”
杨守礼一见杨守义拔得头筹,心下大急,唯恐自己没了一国之主机会,忙站起大声应喝。
随着杨守义、杨守礼两人起身,一脸震惊的众将也终于醒悟了过来,纷纷起身抱拳,声音甚为齐整。
“末将愿为大帅军前卒!”
“哈哈”
李思钰不由仰天大笑。
“好好!”
“万万里疆域,就是我等兄弟纵马驰骋之所!”
李思钰不得不开怀大笑,他不知道这个世界最终会不会成为怪物横行之地,但是,他不相信,整个世界都是他的人,他的家族成为未来黑暗之主后,他还没能力控制世界的未来!
而正因他今日这句话语,未来再没了可以毁灭整个世界的核武,所有存在研究此类之人皆莫名其妙的死去,所有参与此类危险研究之人皆无声无息的永远消失,没了核武,再也没了可以撼动神之屏障之物,而这个世界
只有一个被世人畏惧的神之家族永恒存在!
第1019章 妙计?(一)()
满堂欢声笑语,却无人提起宣武军趁夜挖沟壕之事,当他们看到李思钰令人砍伐树木打造的巨大木车后,也都不再忧虑沟壕之事来。
木车不大,也极为简陋,只是用来挡住弓箭攒射之物,只需将木车推到一个个沟壕前即可。
朱温抓捕的配字军太多了,没有经历过血战的农夫,就算给了弓箭,给了刀子,那也还是农夫而已,无需太多惨烈厮杀,只要将木车推到沟壕近前,只要军卒用弓箭不断射杀沟壕中躲藏之人,李思钰很自信的相信,慌乱的配字军一定会仓皇而逃。
法子虽笨,但却有效。正如李思钰猜测那样,当一夜过去,天色再次大亮,伴随着震天战鼓声,无数军卒推着无数木车缓缓压向开封。
开封城头再次站满观战大将,当朱温见到无数木车出现在人前时,心下大惊。
“这这”
所有人见到这些木车后,立即明白李思钰在打着什么主意,所有人不由看向一脸肃然的邓伯贤。
朱友裕心下惊慌,话语也有些颤抖。
“邓兄这这该当如何?”
邓伯贤看到无数木车出现在眼前后,心下一阵叹息,他曾经也只是科研人员而已,所熟知军阵的确有车阵,可那与这种只能算是巨大盾牌的木车,根本就是两码事请。
军卒相争,再如何严密军阵,再如何坚固防线,最终还是要依靠军卒捉对厮杀,需要血与血的碰撞,是勇气、意志之间的碰撞。在营州军差不多也有一年了,邓伯贤深知营州军训练是如何的严苛,尤其是嫡系营州军更像他那一世的军卒,他虽从未亲身从过军,但还是知道李思钰几乎就是照搬他那一世军卒训练之法,而当他看到宣武军训练后,不由深深叹息。
他知道,就算没有眼前无数木车,就算有丈余深沟壕,最终也不可能挡得住那人脚步,见识过两军差距后,他就从未奢侈过宣武军可以击败那人,他需要的是可以迟缓那人脚步,想
“既然你是如此的不屑神一般的力量,既然你是如此希望用凡人之力来结束这个乱世,那就由我来让你清醒些好了!”
邓伯贤眼神突然冷厉无比,一一看向或是担忧或是惊恐之人,沉声说道:“农夫终究还是农夫,胆小懦弱是他们的本性,一旦遭受惨烈厮杀,崩溃无可避免!”
邓伯贤冰冷无情话语让所有人心中一寒,当他们见到无数木车出现时,他们就已经知道了这种结果,只不过所有人都在期望,期望这位邓参军可以从那人嘴里知道些解决之法,可正当他们满怀希望之时,邓伯贤却给了他们绝望、冰冷、无情
“军卒畏死,一旦崩溃,开封就将再不复存在,你们所有人的脑袋都将成为李行乾战利品,你们的家人将成为营州军的奴隶,你们将被永远抹除!”
朱温双眼瞬间红了,“刷”得一声,利刃瞬间架在了邓伯贤脖子上。
“你再说一次!”
邓伯贤好像从未察觉到朱温刺骨杀意,反而转身看向沟壕中无数骚动的军卒,嘴角突然露出血腥残忍。
“李行乾战阵无敌,每战必身先士卒,必冲杀在前,此人看似勇猛霸道,但在邓某眼中,李行乾实乃妇人之仁!”
“身先士卒,冲杀在前,只是他不愿见到军卒死伤太多。”
“自安禄山反叛大唐后,营州平卢军早已不复存在,更是在与契丹一族争斗中每每落于下风,最后,李行乾甚至不得不与无数百姓一同撤回关内!”
“先是营州十数万百姓,其后是太原府、沧州,如今”
邓伯贤指着城外无数观战百姓,声音冰冷无情。
“如今更是整个关中数十万百姓!”
“哼!”
“营州苦寒世人皆知,百年战乱不止的营州还能剩下了什么?仅以十万营州百姓,如何可养活太原、沧州之民?如何可养活眼前几十万张嘴?”
“哼!”
邓伯贤转身冷冷看向朱温,冷笑道:“朱温,你开封汴州素来钱粮广盛之地,你来告诉老子,你可有能力养活几十万流民?”
朱温面色一阵赤红,朱友裕却极为担忧看向邓伯贤,别说他一个营州军叛将,就算朱温手下最为亲信大将,哪怕朱温最为宠爱的女人张惠,也不敢在朱温面前直呼其名,但此时邓伯贤不但说了,还极为俯视高傲的直呼其名。
朱温一脸狰狞,按在邓伯贤脖子上的利刃早已割破他的肌肤,鲜血无声流淌,可邓伯贤却若无所觉,只是用冰冷无情眼眸看着朱温。
“好好!”
“本帅还就想听听你有何法子,若”
“哼!”
“别怪本帅刀子太利!”
邓伯贤当然知道眼前之人是如何凶残,可他却像是从未将冰冷威胁放在心上一般,嘴角反而露出轻蔑一笑。
邓伯贤再次站在女墙边,不理会他人诧异、疑惑目光,冷声道:“李行乾为人诚恳、热情,所应之事无不应诺而行,但此人最大软肋就是心不够硬!见不得死伤太多无辜百姓!”
邓伯贤指着城下惊慌失措的军卒,冷笑道:“此等军卒又如何可抵挡强大的营州军强攻?沟壕虽好,虽可以挡住七石巨弩攻城破墙,但此等军卒太过废物,又如何挡得住营州军的脚步?”
“唯一能阻住李行乾的脚步,只有只有他们的命!”
“哼!”
邓伯贤转身再次一一看向脸色大变的朱温、朱友裕、氏叔琮,一一看向所有人,嘴角更是露出冰冷残酷的讥讽,像是死神在狰狞俯瞰着瑟瑟发抖世人。
“他们畏惧怕死,那就让他们去死好了!”
“将他们家人全都押到城头,逃跑一人,杀一人!”
“逃跑十人,杀百人。”
“丢失一条沟壕,他们家人,老幼皆死!”
冰冷无情话语让所有人心神颤抖,城下少说也当有十万配字军,尽管有不少只是独身一人而已,可还有半数家人可正在城内呢,如此
究竟会死了多少人?
没人知道,纵然杀人无数的朱温也是一脸惨白,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第1020章 妙计?(二)()
朱温残暴,杀人无数,跟随黄巢反叛之时,就算以人为食也是常事,可此时他却犹豫不决起来。
城下只是些一无用处的配字军,可是他们身后又有多少亲人?如此多之人皆死,汴州还能剩下了什么?各军将勇又当如何作想?
此时的他已经不再是随着黄巢四处流浪之人,汴州就是他的一切,蝼蚁一般的百姓死了也就死了,他甚至看上一眼念头都无,可是数十万百姓性命放在他面前时,他才突然发现自己是如何难以下了这个残酷、冰冷决定。
就在朱温犹豫不决时,李存孝深深看向表情冷漠的邓伯贤,轻声道:“邓参军是在用无数百姓性命,以此来逼迫李悍虎退让吧?”
朱温一愣,不由转身看向同样冷漠的李存孝,一时间他还没明白这话语又是何意。
李存孝不顾他人目光,看着邓伯贤的眼神是如此的不屑。
“虽然本帅不喜李悍虎,却也敬他是条汉子,而你只是个彻头彻尾小人而已。”
“以一无名之人,一日间即为李悍虎身边之人,想来你是很了解李悍虎的脾性,知道他为人虽狂傲,却也待人真诚,知道他怜悯百姓,不愿百姓在他离开后遭受无尽兵灾之苦,尽管这些百姓也带了今年所产之粮,可这不是一万人,也不是五万,而是数十万百姓,仅所需过冬之物就难以计数,可他李悍虎还就是这么做了,他人不愿做的,他偏偏还就做了!”
“你知道他怜悯百姓,不愿见到无辜百姓因他而死,所以你才欲要以数十万百姓生死逼迫吧?”
李存孝冷冷看了一眼邓伯贤,突然转身向城下走去,只有一声冰冷话语在空气中慢慢消逝。
“你好自为之!”
众人看着李存孝缓缓走下了城头,所有人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直到朱友裕一声尖锐惊喜大叫,这才惊醒了所有人。
“妙计!”
朱友裕大步来到朱温面前一礼,大喜道:“父亲,邓参军果然大才!李悍虎既然不忍百姓惨死,只要咱们将无数百姓赶到城头,不但可让城下军卒悍勇厮杀,甚至咱们根本无需砍杀了多少人,那李悍虎自退!”
朱友裕大喜惊叫,众将也终于反应了过来,氏叔琮一脸惊喜道:“果然妙计啊!大帅,此计之下,那李悍虎纵然雄兵百万,也是奈何不得咱们啊!”
蒋玄晖深深看了一眼邓伯贤,最后也默默点头,向朱温拱手说道:“此计的确是条妙计,邓参军之谋略,末将甚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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