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愣,李滋本能的偏了下身子,木棍从身侧擦肩而过,见他躲了过去,李戒丕更是暴跳如雷,眼睛左右一阵扫视,却未见到可以砸人物件,眼中更是直喷怒火。
李戒丕指着李滋怒吼。
“狗贼李滋,昭儿在哪?若昭儿出了任何差池,老子宰了你这老贼!”
李戒丕神情甚为恐怖,李允尽管也很愤怒,可见他这个样子,也跟着担心了起来,不由起身拦住李戒丕。
“十三弟且莫恼”
李戒丕见到李允阻住去路,憋闷如同重重砸在胸口,差点一口鲜血喷出,强忍着心中刺痛,猛然推了一把李允,一声怒吼。
“十哥,你你怎么此时还护着这个老混蛋?他他这是要毁了我大唐,毁了我李唐宗室啊!”
李戒丕指着李滋,手指一阵颤抖。
“你狗贼!”
“你爱作死,你他娘地去死好了!”
“为何为何要拖着我们一起去死?”
李戒丕看向所有人,怒道:“李悍虎病重,不言因何,死了最好,死了所有兵马都是朝廷的!”
“不死不死,只要只要此时表达善意,今后我等自然可得安稳!”
“可是可是这混蛋竟然与满朝文武,与天下所有世家豪门作对!”
说着,李戒丕更是大怒,指着李滋怒吼。
“李滋!从今日起从今日起,你夔王府与老子没半点干系!”
“你他娘地不是说昭儿不是你夔王府世子吗?”
“哈哈”
“好好好啊!”
“今日起,昭儿昭儿是我延王府世子!”
李戒丕的愤怒暴吼让所有人猛然起身,一脸震惊看向狰狞的李戒丕。
“李滋!”
“本王世子在哪里?”
“说!”
第968章 夔王世子(中)()
李戒丕的愤怒暴吼让所有人脸色大变,同为十六王宅之人,他们之前在长安时都是在一个坊中居住,被困在一坊中不得动弹数十年,闲暇之时,相互间也是多有走动,对彼此脾性很是了解。
前几日,李滋突然找到了他们,说是因当年躲避黄巢之灾,李昭与李曜对换之事,想要恢复李曜的世子身份。
世子与太子也差不了多少,不是想换个人就换个人的,更何况李昭还做了这么多年的世子,而李曜之前顶多也只是李昭的伴读罢了。
这些王爷虽被大唐当成猪一般饲养,可这不代表他们真的如猪一般愚蠢,一开始他们也没多想,只是以为李昭越来越不怎么听话了,他李滋想要掌控洛阳城内的捕快衙役罢了。
李滋与他们是同一时代之人,整日在一起胡混的主,心想着,你想得了洛阳城捕快衙役也算是件好事,至少他们也有了些许话语权。
可正当他们将要答应之时,正准备向小皇帝请奏呢,李嗣周的小孙子从李滋家里回来时,怀里竟然揣了张带血的纸条。
就是这张纸条可是惹了大祸。
十六王宅啥都有,啥都不缺,唯独缺的就是权利;生活在十六王宅的啥都不怕,可却唯独最是怕死!
这也不怪他们,就是贫寒之家,也能通过科考而为一地官吏,他们却不可以,皇朝稳定还尚好,可若是一旦皇帝死了,或是叛贼打来了,最先倒霉的就是十六王宅的王子王孙们。
一再因局势动荡死人,十六王宅中之人也就成了最为懦弱,最怕死之人。
越是怕死的人越是最为敏感,当光着腚的小家伙拿出纸条时,李嗣周差点没晕死过去,立即令人通知各王府。
没人是傻瓜,得知夔王府竟然勾结贼人,竟然扣押了李昭,他们就感受到了浓浓的生死危机,如此之下,哪里还能坐的住。
所有人都知道,十六王宅所有人中,唯独李昭最是得李思钰喜爱,若因这件事李思钰挥刀大肆杀戮,能救下他们性命的也只有李昭一人。
听到李戒丕竟然拿出如此代价也要得到李昭,其余人也急眼了。
李嗣周不悦道:“十三弟,你延王府能给得世子之名,难道我覃王府就不能么?”
李允皱眉道:“昭儿之事且不忙提,先让可恶老贼交出昭儿再说。”
“对!昭儿万万不能出了意外!”
李沂冷冷看向李滋,说道:“李滋,你欲要如何,我们这些老兄弟不过问,你爱死不死,此事与我们无关,把昭儿交出来,俺们这就离开,否则别怪我们不讲几十年情义!”
李滋看着所有人一脸愤怒,尽管心下无奈,脸上却一片肃然,说道:“竟然被一娃娃坏了大事,不过,今日你们就算走出了此间厅堂,就算去李悍虎府中状告本王,你们也无法逃得了干系!”
“你!你!”
李嗣周大怒,指着李滋,却不知该如何发泄,心下甚是后悔与这个该死的混蛋来往过密。
十六王宅一向是个特殊存在,很少与朝中大臣们往来,或许会有些文人墨客登门,也不过是借势攀爬而已,他们就像是个独立的世界,与之交往的,也还是他们自己,可没想到,李滋竟然以此要挟。
一干王爷们心下大怒,却知道,今日他们要是走出了这个屋子,就算满世界对人说与自己无关,他人也是不信,可看着不悲不喜的李滋,李戒丕心下那个恼怒就别提了。
“好好,好你个李滋啊,往日没见你如此有种,竟然还真的欲要把整个十六王宅毁了啊!”
“行,你行!”
李戒丕转身就要离开,李允眼快手更快,忙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急声道:“十三弟,你疯了?若是这老贼一口咬定你我,那李悍虎还真能放了我等?整个大唐世家豪门还能轻饶了我陇右李家?”
李戒丕大手一甩,挣脱了李允手掌,指着李滋冲着李允大吼。
“不然还能如何?你自己看看,好好看看这混蛋是啥表情?”
“混蛋,你们真以为他愿意一个人去死?愿意夔王一脉再无男丁?他就是要拉着咱们一起去送死!”
李戒丕推开李允,大步来到李滋身前,冷冷看着他,恨声道:“李滋老儿,你真以为吃定了老子?吃定了老子不敢去北地王府?”
“哼!”
“李滋,你可莫要忘了,除了昭儿或许能保得老子的命,可还有一人照样可以!”
“别以为别以为扣住了昭儿,老子就怕了你,就要受你挟持!”
众王爷一愣,正要询问,李允却一拍大腿,惊喜大叫。
“嘿!本王咋把遂宁忘了啊?”
李允大喜,回头看了一眼李滋,不屑道:“李滋老儿,遂宁可是怀着李悍虎的种呢,以李悍虎的脾性,只要遂宁拼了命要保我丹王府,他李悍虎就奈何不得老子!”
“哼!自作孽,不可活!”
“本王府中还有事,告辞!”
李允一下子想到了李璇,此时的李璇正在北地王府内,只要带着一干家小拼命哀求,他不相信李璇不会救下他们,素来知晓李璇心性的他很是肯定这一点。
李允的话语让李滋身体猛然一颤,李嗣周、李沂等一干王爷一愣之后,随即大喜,纷纷起身,也不与李滋恼怒了,甚至连看一眼都不去看,对于他们来说,一旦李悍虎病逝,争夺余留下来的兵马没问题,与那李悍虎做对也没问题,可是用这种法子绝对不行!
这些人又不是蠢货,他们很清楚,就算李思钰病逝了,长安可还是有数万天下悍卒呢。
事成,皆大欢喜。可事情败露了呢?那些贼人可以一拍屁股钻入山林,他们怎么办?一家老小怎么办?也跟着跑进山林躲藏?
怕死的人最是惜命,也最是谨慎,啥事儿都要稳妥些,与朝中大臣锣对锣、鼓对鼓没问题,他们很清楚,就算与人捋袖打上一架都没问题,关键是这件事情不一样,是可以要了他们所有人的命,而且还没人愿意上前说上一句好话的。
如此之事,这些老狐狸们又岂会愿意?
就在众人纷纷起身离开,门外突然出现一片阴影,阴森森话语如刀子一般冷厉。
“来了就这样走吗?”
第969章 夔王世子(下)()
“咳咳咳咳”
“来了我夔王府,话语未说完,就想着如此离开么?”
李曜捂嘴一阵剧烈咳嗽,直到他把一粒黑色药丸塞入口中,撕心裂肺咳嗽才舒缓了下来,看着后退了数步的王爷们,嘴角露出不屑来。
李戒丕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提着一个脑袋的李曜,看着自己奴仆的鲜血染满了一地,眼睛里露出仇恨的怒火,冷冷说道:“杀了本王奴仆,是想要就此让本王低头?”
说着,回头冷冷看向李滋,眼神更加冰冷。
“李滋老儿,你真的很好,瞒了这么久,连几十年的兄弟也瞒了个水泄不漏,你真的很好!”
又看向李曜,缓步上前几步,冷冷说道:“本王今日前来,本就未打算活着回去,你可以等上一个时辰,杀了本王,一个时辰后,看看你夔王府,以及以及你身后的贼人,一个都别想活着走出洛阳!”
“哼!”
“本王是比较怕死懦弱,但本王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若本王一死,可换的我延王府自此无忧,本王可以一死!”
李曜面无表情,冷冷看着眼前的李戒丕,身后张雄天却有些不耐烦,丢掉手中滴血的头颅,冷笑道:“世子,既然这老儿想要找死,某一刀砍了就是!”
李戒丕看了一眼狂妄的张雄天,冷笑道:“贼人就是贼人,当然了,用你这条烂命换了我大唐正宗皇族性命,你也算是值了!”
“李曜小儿,还不动手?”
李嗣周、李允,就是李滋等一干王爷们全都愣愣看向李戒丕,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一向胆怯畏死的十三弟,今日怎么如此悍不畏死?
李戒丕却比谁都知道自己心脏跳动是如何的激烈,可活了这么久,他更知道,此时关乎着他们延王府生死,一旦稍有畏惧,一旦与眼前人扯上了关系,不但他们延王府自此无男丁,就是整个十六王宅也可能再无一人可活。
李曜眼中闪过犹豫,不由抬头看向一脸惨白的李滋。
“哼!”
就在李曜有些犹豫之时,李戒丕冷哼一声,说道:“李曜小儿,或许你与奸贼李滋隐藏颇深,可是,你竟然敢私自关押了昭儿!”
“哼!”
“就凭此,你夔王府今后将再无他人可活!”
李允犹豫了一下,站出来颤声道:“不错!你们可以用借口暂时阻住衙门之人,可你们能推诿几次?三五日,还是一个月,甚至一年半载?”
“哼!”
“你悍虎此时病重,不见他人,但是,今日朝臣皆言李悍虎病情好转,昭儿必然是要前去拜见李悍虎的,若昭儿没能前去,你以为李悍虎不会起了疑心?”
“哼!”
“就算我等十六王宅全当不知此事,你以为你们还能隐藏多久?识相的,赶紧带着你们夔王府老小逃命,否则”
“哼!”
李滋心下很是不安,频频看向李曜,希望他能给出个法子来,李曜却眉头紧锁,他知道,自当李昭夫妻发现了他们所做之事,自己就不可能隐藏太久,李昭不是十六王宅那些废物,李昭有官职在身,不可能长时间不去府衙理事,本想着,杀了那李悍虎之后,洛阳必然大乱,那个时候,谁也不会在意过了气的夔王府世子。
可是,如今他却陷入了泥泽之中。
李曜深吸一口气,丢掉手中头颅,向李戒丕抱拳一礼,不悲不喜道:“延王话语,李曜不敢不信,但是,延王当知,你延王府,甚至整个十六王宅都与我夔王府为一体,况且况且诸位可能不知,此时并非我夔王府一定要与李悍虎作对,而是而是陛下让我夔王府如此!”
“什么?”
李戒丕大惊,其余王爷们更是一脸惊骇,他们谁也未想到李曜竟然会说出这番话语来。
李嗣周大惊道:“这这不可能!陛下陛下身为李悍虎学生弟子,怎怎会如此?”
李戒丕大惊后,听了此言,立即发现不妥之处,面容也更加愤怒。
“不错!陛下绝不会如此!”
“李曜小儿,你诓骗他人还罢,想要欺骗本王,那是休想!”
李嗣周转身向几位王爷一拱手,冷声道:“李悍虎病重,一旦病逝,杨辅政必然要领军返回营州,所余兵马无论与谁,都必会是朝廷之兵,可若此时恶了李悍虎,谁又敢言李悍虎一定会咽下了这口恶气?换做是诸位,谁愿意?”
“哼!”
“陛下初登基,正因年幼而行潜龙之时,此时又怎会做下了此事?难道就不怕李悍虎得知的后果吗?”
李沂点头正色道:“不错,陛下年纪尚幼,品性也不算太差,绝不可能做下了此事。李曜小儿,你也莫要欺瞒我等,今日,你就算斩了我等头颅,我等虽也怕死,但觉对不可能与你一同作乱,那只会毁了我李唐宗室,甚至因此亡了我大唐亦是可能,到时候就算我等入了地下,亦难以面见太祖太宗!”
众王爷们一阵点头,他们是怕死,可他们不蠢,知道此事根本不可能成功,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成了,谁有本事抵挡暴怒的营州军卒?
成与不成都要死,都要让所有人去送命,如此之下,用自己的命换得一家老小可活,他们还是愿意的,而且不容许他们拒绝。
众人不相信李裕小皇帝参于其中,却忘了,李曜嘴里的皇帝并不是小皇帝李裕。
李曜轻笑一声,嘴角满是不屑,说道:“那小儿不过是李悍虎的傀儡罢了,又怎会是我大唐之主?”
“嗯?”
众人一愣,李戒丕心下一个咯噔,不由转头去看他人,却见到其他人与他一般无二,皆是一阵迷茫不解,又像是想透了什么来。
李曜一开口说了这么一句,所有人就知道是谁了,却谁也不愿开口,只是冷冷看着李曜。
在他们看来,李晔是疯了,他们虽愿意一个年长之人为帝,如此才能更加维护他们李唐宗室,可是李晔的所作所为太过疯狂,疯狂的让他们恐惧害怕,相比较之下,他们更愿意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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