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唐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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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唐天下- 第4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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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

    刘大猛再次站到孟浩身后,冷冷看向一屋番将,却不言语。

    孟浩回头看了一眼刘大猛,又看向藩王翰德,看向其余番将,再次提着大氅,盖在女尸身上。

    见孟浩解下大氅,欲要盖在被他砍死的女姬身上,与其余番将一般,翰德亦是一脸讥讽,可下一刻,却张嘴错愕,看着刘大猛随手丢掉不知死活的巴鲁,翰德很是错愕不解。

    看着孟浩再次给女尸遮盖住胸前,一干番将再无人上前阻拦,更无一丝声响,只有屋内四角火把燃烧噼啪炸响。

    孟浩没有拱手行礼,也无开口出言,而是笔直挺立着尚还稚嫩的腰鼓,冷冷看着坐在虎皮上的翰德。

    翰德与孟浩冷冷对视几眼,又看向孟浩身后刘大猛,冷声一声。

    “哼!好大的胆子!”

    “听闻那李悍虎手下悍勇无数,就不知你能排第几?”

    刘大猛嘴角扯动,不屑道:“无名小卒,当不得在赞普前言悍勇。”

    刘大猛不咸不淡顶了一句,翰德冷哼一声。

    “哼!”

    “马司马可知此人?”

    人群中,秦州军行军司马马明阳,看着族人被生生割去了右乳而死,又岂无兔死狐悲之意?可他知道吐蕃人的残暴,又岂敢上前阻止?

    见到刘大猛动手,心下又是一悲,知道这些残暴的吐蕃人必不会善罢甘休。耳边听到翰德询问,尽管不想多言,却不得不起身抱拳回答。

    “此人此人姓刘,名大猛,本为河中之人,后后随了李悍虎,为李悍虎近身亲兵牙将。”

    刘大猛冷眼看了一眼马明阳,讥讽道:“刘某不过是我营州军一不名之卒,没想到,马司马竟然也识得刘某,却不知马司马可知我营州军骑军大将夏三牛、李义山、王金龙、李义真、周金彪、赵虎、蒙哥翰、牛俊国、李三豹、谢彦章”

    “可知我营州军步军大将石云力、孙希唐、牛存节、刘寻、刘志远”

    “可知我关外营州十万铁骑,可知我关中二十万勇士?”

    刘大猛不屑道:“刘某一河中无名小卒,上不知文,下疏于武,一无名小卒,竟然也被马司马记住,刘某之幸啊!”

    “但刘某却不知,这是否是你秦州之不幸?”

    “一无名小卒,仅能尾随我家小大人身后之人,竟也有人惦记?”

    “呵!”

    刘大猛冷呵一声,头颅高昂,甚是不屑记住自己姓甚名谁之人,营州军这么多悍勇大将不去记住,竟然去记住自己一混人,对此等之人,甚是不屑。

    翰德鼻息粗重,对刘大猛高昂着头颅,讥讽不屑很是恼怒,这混蛋不但骂了马明阳,更是打了他这个赞普的脸,谁让他开口去问的呢。

    见翰德就要忍不住想要杀人,大相桑吉忙开口道:“贵军侵入凤翔府,我族百姓亦被贵军伤及无数,贵军是否要为我赞普解释一二?”

    “切!”

    刘大猛嘴角扯动,很是不屑,但也不再多言,临来前,自己大帅特意给他下了军令,不许他胡来,一切皆由身前孟浩为主。

    孟浩看了一眼地上被遮盖的女尸,抬头看向翰德,数息后才面无表情看向桑吉。

    “大相所言是否颠倒了些?我营州军黑虎帅旗就在武功县立着呢,想来此时应该还在,那李茂贞还不敢伤了我营州军帅旗。”

    孟浩冷冷看向一干番将,最后目光落到桑吉身上,冷声道:“敢问大相,武功县为何地?何时成了凤翔之地?”

    “至于你们那些族人我军从未见到,王爷也只是屠了一些为祸百姓的贼人罢了。”

第785章 大唐之民岂能沦落异土() 
“好一口尖牙利嘴小儿,难道你就不怕成了此女之人?”

    翰德心下大怒,指着地上女尸冷冷看着孟浩,此次他未想到自己会损失如此之大,凤翔府送来的钱粮根本不足以弥补他的损失,本想着趁机兵入长安,捞取些好处,却未想到,好处未捞到,自己却损失惨重,正是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脚。

    心下对李茂贞尤为恼怒,但是他同样不想放过那些可恶的营州人。

    孟浩身子挺得笔直,尽管心中恐慌,但还是表现出毫不畏惧模样,他知道,在战场上,他们赢了!

    毫无畏惧与翰德对视,数息方才开口。

    “大帅曾言,战场上得不到,战后也休想得到!”

    “赞普若觉得贵军战力彪悍,贵军勇武无敌,我营州军随时奉陪,就是不知到时,四大赞普还能否齐全?”

    “混蛋!”

    脸颊红肿的巴仁大怒,正要站出来大骂,孟浩看向大怒的巴仁,他知道此人正是兵败之人,冷哼一声。

    “败军之将何言勇?我军一无设伏,二无阴谋算计,战场上正面厮杀,身为兵败之人,就要对胜者保持足够的尊敬,这才是一个合格领兵之将,一个兵败之人,难道要把所有罪责推给他人不成?”

    “兵卒死,而将存!”

    “哼!四大赞普,其余三位赞普皆身居吐蕃之心,有此等将勇哼!”

    巴仁脸色大变,此时的他已经不是对孟浩愤怒了,而是浑身颤抖,像是被寒冰冰封一般,连转头去看翰德狰狞面孔勇气都无。

    屋内所有番将皆脸色剧变,别人不明高原之事,他们又岂能不知?

    吐蕃自朗达玛赞普被僧人刺杀,吐蕃一分为二,山南山北厮杀二十年,所耗钱粮无数,最后逼迫着高原各地奴隶反叛,甚至最后连逻些城都被叛军占了,虽最后夺回,但自此,整个高原一分为四,山南山北各一,原象雄部故地大小勃律得其一,最后就是翰德一系。

    四大赞普,虽翰德据其一,但是,谁都知道,看似风光的翰德,他们这一系也不过是被山南山北逐出的一脉罢了,与大小勃律的班吉衮相差不多,但是班吉衮又比翰德好了许多,虽同为被逐出高原腹心之地,但是大小勃律毕竟是象雄部故地,而陇右之地却是羌人聚集之所。

    孟浩毫不留情讥讽,翰德看向巴仁,恨不得此时一刀砍了这个让自己受辱之人。

    大相桑吉心中不由叹息一声,起身挥退巴仁。

    “还不滚回去,在这丢人现眼吗?”

    巴仁见桑吉开口,心下大大松了口气,忙抚胸行礼。

    “是。”

    见巴仁退回座位,这才看向孟浩,见他如此年纪,又是一阵叹息。

    “年幼而智勇,也难怪北地王可称雄关中之地。”

    随即,桑吉正色道:“我军素来与大唐和睦为邻,还希望贵使可向北地王转达我赞普敬意,希望北地王能够放回被俘族人。”

    第一次,孟浩第一次在鄯州城听到他们嘴里“北地王”之名,心中激荡不已,看着桑吉,深深吸了口气,拱手道:“本使会向王爷传达贵军意愿,至于王爷是否恼怒贵军,是否愿意放回那些降卒,本使也不敢保证。”

    翰德正要恼怒,桑吉却先一步开口道:“那是自然。正如贵使所言,我族虽被迫离开逻些城,却也不是他人可任由欺辱的。”

    “本相相信,北地王会慎重对待我族,数万吐蕃人,就算是大唐皇帝,对我吐蕃也会慎重一二!”

    孟浩心下不置可否,大唐皇帝就是自己大帅的学生弟子,且不言此等关系,若大帅就是不放人,纵然皇帝不乐意,那又如何?

    孟浩知道,当桑吉说出这话来时,就已经打算退一步,但还是想维护翰德赞普之名威,想要稳固手中辖地。上万吐蕃骑的损失,哪怕是曾经强大的吐蕃也不可能置之不理,更何况此时的翰德。

    孟浩心下知道是一回事,说出的话语又是一回事,他敏锐察觉到,自己再留在这里已经毫无意义,吐蕃骑的损失,让吐蕃人很难再如之前随意,随意拿出军卒侵入长安,尽管他未能确信吐蕃人会如何对待凤翔府,但他可以感觉出鄯州城突然的紧张。

    见桑吉开口,孟浩点了点头,说道:“自文成公主后,我大唐就一直与吐蕃相善,想来大帅和朝廷也会慎重对待贵军,本官自会禀明大相与赞普的诚意。”

    说着,孟浩微微抚胸躬了躬身,说道:“前来鄯州城也有了月余,我等也该向赞普告辞了。”

    说完,又抚了下胸口,也不理会翰德与一干番将脸色,转身正要离开,脚步突然一顿,沉默片刻。

    “我大唐之民岂能沦落异土,刘将军,把我大唐子民带回大唐安葬。”

    说完,孟浩大步推门离去,再无回头。刘大猛看向翰德,看向桑吉,看向屋内所有吐蕃番将,冷哼一声。

    “哼!”

    大步走到地上早已冰冷女尸前,也不顾是否被鲜血沾染了衣襟,裹住尸体扛在肩上,如孟浩一般,自顾自大步离去。

    透过房门,看着一大一小两人大步离去,屋内却诡异寂静,翰德双目圆睁,鼻息粗重。

    “砰!”

    “可恶的大唐人!”

    翰德提起酒壶狠狠砸在地上,仰天怒吼。

    “来人!”

    “把巴仁拉下去,砍了!”

    暴怒的翰德无人敢触怒,随着怒吼声,四名魁梧吐蕃人上前按住巴仁,惊恐万分的巴仁挣扎哀嚎。

    “赞赞普饶饶命啊!”

    “大相叔父救我救我不不干我的事,是是那该死的李茂贞是他是他临阵不前,不营救我等啊”

    “赞普赞普是李茂贞是凤翔军”

    四名吐蕃人根本不理会巴仁哀嚎,这种事情他们见的多了,之前那么漂亮的唐人女子,不还是被他们毫不留情割了一乳?

    巴仁像是死狗被四人拖着,嘴里惨叫不断,就在要被拖出屋子时,一声沉稳威严话语传出。

    “慢着。”

    众番将一愣,全看向开口之人,正是大相桑吉。

第786章 自我毁灭() 
翰德瞳孔一缩,转头看向桑吉,一脸冷漠。

    “大相,令侄丧师辱国,我族万余精锐皆没于营州军,难道他还不该死?”

    桑吉面无表情,看向一脸哀求渴望的巴仁,说道:“战前,本相就反对此事,只是赞普不听,一意为之。”

    翰德气势一滞,冷声道:“李悍虎素与皇帝不合,数月前洛阳又发生刺杀之事,人心不稳,正是出兵之时。”

    “而且,李悍虎如汉之曹孟德,满朝文武又岂会任由李悍虎做大难制?我军与数万凤翔军联手击之,以我吐蕃万骑与数万凤翔步卒”

    “呵呵”

    “赞普之言甚是,可是我吐蕃万骑皆没,数万凤翔军却未敢踏出营州帅旗一步!”

    桑吉看向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辩解的翰德,没有再继续逼迫,而是一一看向所有番将。

    “诸位从未与营州军交过手,对其生疏,失了判断也是有谅可原。”

    “但诸位应知晋军、宣武军,应知夏州党项人!”

    桑吉面露严厉,冷声说道:“诸位未曾见识过李悍虎的武勇,但是!整个天下都知,那李悍虎可与飞虎将军匹敌,诸位又岂敢轻而视之?”

    桑吉抬手,指向北方草原,冷哼道:“党项人乃我族大敌,但是,去岁冬日,营州汉八部却由一女将领兵数万,党项人、回鹘人、突厥人、羌人,大大小小数十部族,在草原上交战数月,可最终如何?”

    “只有头颅!只有无数手指!”

    “无数头颅被砍,无数没了手指胡族成了营州人的奴隶!”

    “那只是一个女人!只是李悍虎的女人!”

    屋内一片死寂,所有人,不管心下是否服气,他们都不得不随着桑吉目光扫视而低头,对于营州军,他们或许不够了解,但他们最是了解屡屡与他们争夺陇右的党项人、回鹘人!

    桑吉闭眼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平稳了下心下激荡恼怒,未出兵前,他就不同意翰德出兵关中,他从未见过李思钰,也从未与营州军交过手,这个北地悍虎好像是一日间突然出现在大唐。

    一开始,谁也未去注意这个出现之人,哪怕他搅动整个河北道不得安稳,他们也无人去注意此人,但是此人进入关中后,竟然数月间夺了河中、河右、东都京畿之地,之后更是逼迫晋王李克用前往洛阳事朝,夺了整个河北道!

    近身之侧,一日间冒出一头凶悍无比的猛虎,桑吉又岂能置之不理?

    但他犹豫,这个人太过异类了,他活了数十年,大大小小争斗不知经历过多少,他还从未见过如此异类之人,本可轻易杀死之人,本应可轻而易举夺了他人之土,此人却每每轻轻放过,尽管那人所夺之土不断增大,自己手中却只有一潼关,一成了废墟的长安。

    这个异类之人让桑吉犹豫,哪怕到了当前,他们损失了万骑,桑吉依然犹豫不决。

    心中杂陈如麻,最后还是未能确定是攻是和,睁眼看向翰德,轻声说道:“营州军非他军可比,如当年大唐西军,我族离开了逻些城,虽竭力避免族人相互厮杀,但多年争斗,我族已经极为虚弱了,需要避免再与他人争斗,尤其与隔着凤翔军的营州军交战。”

    “此战虽巴仁战败,但若凤翔军能够临阵救援,我军当不至于如此大败!”

    “我军大败,凤翔军却毫发未损,此等异事巴仁战败有罪,凤翔军李茂贞同样有责!”

    翰德心下恼怒,但他知道,眼前老人与那该死的李悍虎并无差别,就算心下不甘,却不敢真正把他如何,当此人开口,翰德就知,他杀不了那个让他在一小儿前受辱的混蛋!

    怒火得不到发泄,只能转移,转移到他人身上,而屋内却有一个最适合转移怒火之人。

    翰德红着眼看向马明阳,一脸狰狞。

    “马司马,大相之言可有虚妄?”

    马明阳自得知凤翔军毫发未损,吐蕃人却损兵折将,他就知道自己极为危险,整日担惊受怕,此时,他终于绝望到了谷底,可心下却突然觉得无所谓了。

    马明阳有种绝望到了极致的自我毁灭之感,听到翰德询问,马明阳一脸冷漠,说道:“正如赞普所言,营州军并未攻击我军。”

    “好好好并未攻击你军,好啊!”翰德愤怒暴吼。

    “来人!”

    “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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