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唐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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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唐天下- 第3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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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丢人么?

    没有人开口回答,只有李思钰抱着胭脂水粉盒起身。

    领着李裕,在一群妇人艳羡中默默出了屋子,或许

    这就是铁血柔情。

    看着他萧瑟的背影,大丫鼻子一酸,丢下一屋妇人追了出去,李璇看了一眼屋内妇人神色,默默无声推着刘氏离开,只留下屋内高大的赵氏。

    赵氏张了张嘴,却无奈叹气不语,她也是武将,也只有武将才知武将的悲哀,没有哪个武将喜欢临阵厮杀,每次厮杀都意味着在生死线上徘徊,或因权势,或因无奈,对天地的承诺,对国家、百姓、祖辈的承诺,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徘徊在生死之间。

    想到曾经的过往,心下顿觉惭愧,她的性子要强,却每每与裴仲德置气,哪怕如今还是这般。

    看着赵氏也跟着默默离开了屋子,绿衣女子眼神更加复杂,沉默了稍许,也出了屋子。

    李思钰抱着几个盒子出了屋,这才想起自己竟然忘了给钱,可当下却无法让他返身回屋,因为

    “嘿嘿,俺可是真真看到了李帅进了这家胭脂店,真的,不信问问小九!”

    “嗯嗯,俺作证,真的是李大帅!”

    “可俺还是觉得不大可能,李帅怎么可能会去这种地方,要去,那也得去登仙楼才是!”

    “张兄所言甚是”

    “嘿嘿,听说鱼玄机就在登仙楼!”

    “鱼玄机?不会吧?听说鱼仙姑已经嫁人了啊!”

    “嘿!嫁人咋的了?嫁人就不能嘿嘿”

    “去去,别叽叽歪歪,鱼玄机都已经半老徐娘了,李帅能看得上?”

    “出来了,出来了”

    无数人伸着脖子,目光全都聚集在抱着胭脂水粉盒子的李思钰身上,还有脸颊红彤彤的李裕。

    “嘿!还真是李帅!”

    李裕看到人山人海围观他们爷俩,忙躲到高大老师身后,李思钰想着还未给他人钱财呢,看到无数伸长脖子的“鸭子”,他也没法返回屋内付账了,否则他人还当自己胆怯了呢!

    “咳咳。”

    李思钰用力咳嗽两声,轻声道:“裕儿就要登基为帝了,若是这点场面就让裕儿怯懦,又如何震慑天下那些节度使们,又如何让无数百姓心悦诚服?”

    “哼!给爷们挺直了身子,为自己娘亲购买胭脂水粉,咱们不丢人!”

    李裕年纪太小,被自己敬爱的老师这么一忽悠,立即挺起了小胸脯,如骄傲的大公鸡站到人前,若无腮边嫣红,当是个顶呱呱的小英雄。

    “哼!”

    李思钰冷哼一声,大步走在前,旁若无人来到马车前,把胭脂水粉盒放回车上,出现在门口的刘氏一脸讶然看着他的旁若无人。

    “大帅威武!”

    “这他娘的才是爷们!”

    狮虎爆喝出现在人群,只见营州将李三豹领着一帮腰大膀圆将卒出现在人群,凶神恶煞的营州将卒推开人群,李三豹大步走上前,向李思钰行了一礼。

    “大帅,俺也想媳妇了。”

    说完,自顾自进入芙蓉阁。

    “惭愧啊!出来这么久,竟然连盒胭脂水粉都未给媳妇买点”

    蒙哥翰摇头叹息,正要从李思钰身边经过,突然顿住脚步,摸着脑袋,说道:“大帅,俺未曾给媳妇买过这玩意,大帅该买什么样的?”

    李思钰想了一下,说道:“女人么,不在乎他人,只要你觉得喜欢,送给玉娘什么样的都是可以的。”

    “羞日遮罗袖,愁春懒起妆。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枕上潜垂泪,花间暗断肠。

    自能窥宋玉,何必恨王昌?”

    李思钰拍了拍蒙哥翰肩膀,笑道:“女人么,有心就成,无需他人意见。”

    蒙哥翰点了点头,别的他未听懂,但是“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却是明白,大手一挥。

    “走,今日我营州将勇,但凡有妻室的,哪个若不买上一盒胭脂水粉,老子揍不死他!”

    “哈哈正是如此!”

    一大群将勇呼啦啦进入芙蓉阁。

    看着大笑进入芙蓉阁的营州将勇,无数百姓傻眼了,全都不明白这些关外蛮子这是怎么了,李思钰却感动的想要落泪。

    “大帅传奇!”

    身穿员外服,挺着肚子的刘彘一看到这情景,两眼金光闪闪,推开人群,大步流星上前,奋力怒吼。

    “大帅威武!营州军威武!”

    “俺是营州刘彘!”

    “五日内”

    “凡是我营州将勇所购胭脂水粉,俺刘彘用脑袋保证,俺保证把胭脂水粉送去营州,俺一文钱都不收,保证送到每一位将勇家眷手里!”

    “掌柜威武!”

    跟着刘彘的小弟一见自家掌柜出头,顿时明白过来,齐声大吼。

    王歪脖子大怒,推开人群,对着刘彘怒吼。

    “凭啥,凭啥就你能把胭脂水粉送去营州,俺王歪脖子照样可以!”

    王歪脖子向无数围观百姓打了一圈揖。

    “俺不但免费送胭脂水粉,俺还给每个将勇搭上一支头钗!”

    “头钗很了不起么?”

    红脸马跃的推开人群,大步走了出来。

    “营州马跃!”

    马跃向周围无数人拱了拱手,大声说道:“俺马跃最是敬佩铁血柔情汉子,胭脂水粉店又如何?俺们营州将士就他娘地进了!又如何?”

    “十日内,但凡有家室在营州的军将,所购胭脂水粉、头钗钱资,马某一干应下,并为每个身在千里外,戍守帝都营州将勇家室奉上一匹布锦!”

    马跃指着刘彘、王歪脖子,冷哼。

    “免费护送胭脂水粉,配上头钗,很英雄么?”

    刘彘、王歪脖子大怒,这混蛋竟然坏了自己好事,他们算是营州军第一代“官商”,跟随着营州军南征北战,获利之丰难以想象,他们原本一文不名,但是背后有整个营州支持,有营州钱庄、营州工匠营的支持,这些人财产如吹气球一般迅速膨胀,当刘彘出来要为营州人免费护送胭脂水粉的时候,王歪脖子和马跃就知道刘彘想要做什么了,忙出来加价码。

    潼关虽大,却也小,李思钰竟然出现在胭脂水粉店铺中,消息如飓风迅速在整个潼关蔓延,不但有无数百姓前来看热闹,就是皇帝李晔、贵妃何氏、各辅政大臣,以及满朝文武全都藏身人群。

    当两腮嫣红的李裕抱着胭脂水粉盒子出现在人前时,李晔差点没把肚子气炸了,想要训斥,又担心他人认出自己,憋憋屈屈藏身人群中,与他恼怒的还有杨复恭这个李思钰阿爹,至于其余文武大臣虽摇头哀叹,心下却如无数百姓一般,皆是一副看笑话模样。

    可是咋感觉这么怪异啊?

    “裴辅政,这这是怎么了?”

    刘景瑄指着场中正相互怒视,争执不断的刘彘、王歪脖子、马跃,甚至三人带着的小弟伙计们也加了进去,他可是知道,五千营州军自营州前来关中,屡经大战,所余者仅半数,这些人大多都已成了各军将官,可这也不少啊!

    又是免费千里护送,又是所购胭脂水粉、头钗、布匹全都由他们一力担之,这得需要多少钱财啊!

    啥时候这些商贾这么大方了?

    刘景瑄不解,他可是用刀子压着那些抠门土财主,那也是无法获得钱财,可可这些人竟然争着抢着硬要给!

    这都是啥情况啊?

    刘景瑄不解,满朝文武不解,无数百姓更是不解!

    杨复恭此时也不用杨氏死命拉着了,反而不时点头微笑。

    看着杨复恭一脸笑意,远远看向李思钰分开正争吵的刘彘、王歪脖子、马跃三人,看着不时会有军将进出芙蓉阁,裴贽摇头赞叹。

    “杨辅政有福啊!”

    杨复恭始终未将目光转移,哪怕裴贽开口赞叹,嘴里却笑道:“我儿素来胡闹,老夫有时也很无奈,所幸我儿在军中威望尚可。”

    指着一群将勇抱着胭脂水粉盒,相互比较自己优劣,裴贽摇头苦笑。

    “胭脂水粉店铺,世人皆知是女流流连之所,老夫还从未听闻男子入其内,如行乾这般王侯之人,如行乾勇冠三军之人,入胭脂之地更是千古难闻,如此孟浪异行,以老夫看来,必让军中将领多为不满,可如今,杨辅政,你看看如今所入此芙蓉阁者将勇,还有那三个商贾,这又岂是一言‘威望尚可’可道尽其意?”

    刘景瑄不住点头,说道:“咱家最是服气北地王统军之能,如此异于当世之举,亦有全军相随,可见北地王军中威望之盛,只是咱家有一事不明,朝廷穷苦,每每需要富户相助,素来都是连哄带骗,甚至用上刀兵,以命相挟,依然所获甚少,如今这三个商贾竟然争相出纳钱粮以助,咱家实在是想不明白啊!”

    “正是此理!”

    一个声音突然插嘴,杨复恭终于从自己儿子身上移开目光,看向出口之人,正是一身常服,一脸疑惑不解的崔昭纬。

    杨复恭拱手笑道:“原来是崔辅政。”

    崔昭纬暂还未入辅政大臣之列,十州刺史之事了后,他才算入了辅政大臣之列,可听到杨复恭话语,心中顿喜,忙拱手还礼。

    “杨辅政说笑了,崔某还暂未入了辅政之臣。”

    杨复恭摆了摆手,颌下黏贴上的胡须一摇一摆。

    “崔辅政虽暂未入了辅政大臣之列,但也是铁板上钉钉子的事情,无非就是晚几日罢了,早几日言及又如何?”

    刘景瑄亦是上前拱手,笑呵呵说道:“呵呵杨辅政此言甚是有理,崔辅政,今后咱们可是要多亲近亲近才是啊!”

第737章 商人之利() 
崔昭纬忙向刘景瑄拱手,一脸笑意:“刘辅政说笑了,崔某纵然入了辅政大臣之列,也还是居末,自是尾翼各位辅政之后。”

    杨复恭暗自点头,说道:“今后我等自应守护相望,当以恢复大唐荣耀为荣。”

    裴贽捋了捋胡须,点头笑道:“杨辅政此话在理,大唐昌,我等自当与国同荣。”

    又一脸笑意看向杨复恭,说道:“刘辅政之疑惑,亦是老夫不解,营州军大半已不是营州人,但营州人此时也当有三千之数,不提那红脸马跃胭脂水粉、头钗之言,仅一人一匹布锦,此等钱财就不是一般家族可拿出手之数,如此豪富商贾,能舍利助军,虽为仁义商贾,可老夫还是有些不解。”

    杨复恭伸手捋须,一脸笑意看向正低声与那三个商贾商议的儿子,又看了一圈不解之人,笑道:“若是诸位了解了他们,了解他们财富的根源,自不会有此问。”

    看着众人皱眉沉默,性急的刘景瑄耐不住性子,忙道:“杨辅政可否为我等解惑?”

    杨复恭遥遥指向李思钰,笑道:“营州也是久经战乱,百姓更是一贫如洗,但我儿勇猛善战,不仅重新夺回营州之地,更是夺了秃头蛮族地,夺其部牛羊部族,更是所获钱粮颇多,之后又有兵入河北,亦是所获颇丰,有了这些财富做基,营州平静,去年更是大丰之年,崔家女冬日又夺了草原诸部数万奴众。”

    “这些所夺钱财可不谓不丰,但营州之民依然清贫如洗,那些所得之财非营州之民,非营州三部之财,乃营州军之财,为我儿之资!”

    “如潼关今日,我儿虽散钱粮之民,但百姓需付出劳力、忠诚,不劳而获在营州是不允许的,但营州不似潼关一城,又如何散财于民,以助营州百姓渡过难关?”

    “于是营州钱庄就出现了。”

    裴贽看向刘景瑄、崔昭纬,见两人也是一副不解,疑惑道:“钱庄是何物,从未听他人言及,就是行乾也未说起过。”

    杨复恭点头,说道:“钱庄也是去岁刚立,老夫若言‘钱柜’,诸位就应明了钱庄为何物。”

    “钱柜是专门存放钱财的地方,但钱庄又比钱柜多了些东西,除了可以存放钱财,还有一些其他经营,如放债百姓,放债商贾。”

    “放债?”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比谁都深知放债之事,他们家族产业中,放债就是其中重要一项收入,可若是举债,那三名商贾又岂能如此大打出手?

    见这些人更加不解,杨复恭继续说道:“是放债,但与我等放债不同。”

    “我等放债,最少也会收取倍利,高者翻数倍、十数倍亦是常事,营州钱庄却又不同。”

    “营州钱庄下设四个子钱庄,为农、商、道、海四个子钱庄,其中‘农’钱庄,主要是对农民耕种所需放贷,此钱庄无子钱之利,只需营州耕种之人按上个手印,即可拿到钱财。”

    “‘道’钱庄,是为了开渠修路,搭桥建城所需钱财,此钱庄子钱三厘,向三部官府借贷。”

    “‘商、海’钱庄即是向商贾借贷,只不过向那三人借贷为三厘,河北之时,晋王俘虏一肥胖幽州之人,那人后来用朝廷给予的船只游走于日本,前些日传来消息,说此人于日本所获颇丰,仅金银即三千斛,上等铜锭二十万斤,铅锭三十万,故而,如此行海商贾,借贷者则为五厘。”

    “金银三三千斛铜二十万”

    刘景瑄整个心肝都颤了起来,他从未想到这该是多么庞大的钱财,裴贽、崔昭纬更是被震的浑身颤抖。

    杨复恭好像未发觉他们异状,依然看向自己儿子双手不住比划,好像与那三个商贾解释着什么,嘴角露出温和笑意,人也愈发显得慈善起来。

    “营州百年兵灾,百姓早已一无所有,会打造农具之人亦是不多,数十万百姓耕种之物皆出于营州军工匠营,百姓无子钱之贷,工匠营又把工匠所出农具与那些商贾,再由那些商贾售于百姓,以此获利,百姓得农具,商贾得钱财,营州军把放在库中钱财放了出去,以此休养生息。”

    “三厘子钱,老夫都心动,都想去借些钱财,更何况那些商贾?而且,他们随着营州军脚步,营州军所需钱粮辎重皆由他们置办、托运,数万大军吃喝拉撒,所需钱财又为几何?这些商贾又岂是傻瓜?”

    “他们几乎月月都会从河右入河北,再由河北入营州,去的时候,拉走无数大大小小家族财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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