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啥?”
“俺要是将军,哥哥也别想抓到俺!”
李思钰听了这话,差点没被憋死。
“嘿你这丫头难不成还记恨哥哥?将军,将军,你以为将军很容易吗?”
李思钰被崔秀秀捂嘴偷笑扶坐起来,指着小樱训斥道:“不错,曾经有位伟大的将军说过一句话,就是‘不想做将军的士兵,不是个好兵’,你想做将军,这顶多算是一个‘好兵’。其实吧,你距离一个好兵还差十万八千里呢。”
“这‘好兵’都差这么远,想当将军,这不是捣乱吗?一个合格的将军,具备‘仁、义、忠、信、智、勇、严、明’这八种品质,当然了人无完人,想要全部具备挺难的,可你自己对照对照,你占了几点?”
“将有五善四欲。即‘善知敌之形势,善知进退之道,善知国之虚实,善知天时人事,善知山川险阻’这五善,和‘战欲奇、谋欲密、众欲静、心欲一’这四欲。你自己再掂量掂量,你占了几个?”
小樱就跟听天书一般,不过还是不死心,低声辩解道:“虎子也没占了几个,他为何能做将军?”
李思钰有些头疼了,手底下还真没几个真正将帅的,就是他自己也觉得名不副实。
“你跟虎子比个球!他再不济,也比你当兵时间长,你当了几天的兵?军律你又背下了几条?”
小樱倔强道:“哥哥都没给俺机会,咋知俺不行?”
李思钰张嘴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崔秀秀拉了一下手臂,回头看向崔秀秀。
崔秀秀低声说道:“钰郎若不答应,以小妹性格,不知道又闹出什么来,不如让小妹试试,兴许她就几日兴头呢。”
李思钰想了想,对小樱说道:“既然你嫂子说了,那你就去辎重营那里试试,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以后就别折腾了,好好跟着你嫂子学学正常的女孩子做的事情。”
辎重营是最麻烦的地方,专业性很强,李思钰故意把这种烂事交给她,就是想让她灰头灰脑,自己放弃。
小樱哪里知道这些,一蹦三尺高,风风火火出去当她的将军去了。
看着小樱蹦蹦跳跳离开,崔秀秀睨了李思钰一眼,笑道:“钰郎可真坏!”
李思钰重新躺下说道:“女孩子想去战场厮杀,这不是胡闹嘛!女孩子家,找个疼爱自己的男人才是正事,平平安安一辈子,比啥都强!”
崔秀秀避开李思钰伤口,重新趴在他怀里,觉得这才是个女人。
小樱一溜烟跑出李思钰的马车,骑着马就向辎重营跑去,长长队伍蜿蜒前行,辎重营任务最重,需要运输的物资很多,孙三胖现在都成了孙三瘦,恨不得一个人当十八个人使用。
小樱风风火火追上正在指挥的孙三胖,大声喝道:“孙三胖,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兵了!大哥说的!”
孙三胖一愣,还没明白咋回事呢。
小樱看到楞楞的孙三胖,气不打一处来,小马鞭在空中抽得啪啪响。
“孙三胖,你听到没有,大哥让俺成为辎重营将军,俺的兵呢,都叫过来,跟俺去教训虎子!”
孙三胖终于知道咋回事了,让辎重营去跟大帅的亲军去打架,那可不是老虎头上拔毛吗?
“小樱将军,若是大帅知道咱们不好好干活,而去跟虎子将军打架,肯定会打俺们板子的,要不等俺们回家后再去?”
孙三胖既然知道小樱是大帅新认的妹子,也知道大帅护犊子的脾性,这个时候可不敢跟小樱硬顶着干,要不然自己也得倒霉。没法子,只能顺着小樱性子,先稳住她再说。
小樱也不是非要找虎子麻烦,他只是记恨是虎子把她抓走的,想要找回场子。可要真的让辎重营去打架,一旦哥哥知道了,非得把她这个没当几分钟的将军撤职了不可。
“那,那就回去后再说!告诉本将军,现在兄弟们一共有多少人?”
孙三胖伸出一根手指。
“一万?这么多?嗯,很好,好好跟着本将军混,日后定不会亏待你!”
孙三胖心中不断诽谤这个抢了自己位子的小樱,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
辎重营是个肥差,好处太多了,孙胖子被小樱压了一头,心中自是不乐意,只是他不清楚,这个辎重营只是临时的,回去后自然要解散重组,小樱也就过过瘾而已。
李思钰在辽东的人马中,能够处理内务的书生很少,混乱的地方,最先倒霉的往往就是书生,生存下来的几率很小,所以李思钰在太原劫掠的时候,就专门下过抓书生的命令。
辎重营这种管理性质的团体,最适合磨练读书人处理内政的能力,几乎所有的书生都被李思钰塞进了辎重营,而且还专门成立了一个参谋部和政务部。
这些书生一开始很抵制李思钰的命令,后来发现,他们这些书生竟然能够随意处理十数万人的政务,只要不插手军务,随意他们怎么做,最关键的是,他们决定的命令,不是哪个人说的算,是依靠举手表决得出最终结果。
这种事情引起来这些书生兴趣,一开始胡乱下命令,指挥十来万人的政务。结果就是一片混乱,李思钰也不管,非但他不管,还强令军队不许介入,任由这些人乱来。
李思钰和军方不闻不问,他们自己有自己内部一套规矩,书生命令影响不到他们,可老百姓不一样,这拖家带口的,千里迁徙本就是件很麻烦的事情,吃喝拉撒睡,样样都乱不得,结果这些书生一会让他们去做这,一会让他们去干那,没完没了了,于是老百姓生气了,集体跑到小樱那里告状,小樱跟他们一样是被抓来的,只不过人家命好,飞上来枝头。小樱本性跳脱,跟这些百姓关系也还行,这些人也把小樱当成了他们的领头人,出了事情自然就向小樱告状,小樱就会风风火火跑去李思钰这个哥哥那里告状。
书生们面对百姓怒火,全都面无人色,唯恐李思钰把他们全砍了。百姓也有些害怕,所谓民不告官,老百姓告自己头上的书生,这就是挑衅李思钰的权威,自是心中惴惴不安。
可最终结果却让所有人始料未及。李思钰谁的板子都没打,只是告诉百姓,既然他们认为这些书生们没能力管理他们,那就让百姓自己选出自己的长官,把十万人分成一百个小组,每个小组选出组长,每十个小组选出队长,十个队长组成一个管理班子,以投票的多少决定所有事情,决定不了的向李思钰请示。
这下子可就玩大了,这些书生乱搞一气,几乎得罪了所有百姓,在这次重组当中,书生们的权利一下子被剥夺了一干二净,沦为普通的苦力。
一连做了小半个月的苦力,书生们再也没有什么傲气之类的,对于自己失去了这么好的机会,他们也是暗自后悔。李思钰不可能任由书生们就这么当个苦力,就给了他们一个听政的机会,每次十个队长进行议事,他们这些书生就在一旁听政,但不许表决,没有任何权利,一开始不少书生忍受不了这些老头队长瞎指挥,介入了他们的决议,之后被李思钰无情的踢了出去,让这些剔除的书生去教书育人。
第28章 亦部回归故里()
所有人都不解李思钰为何如此,那些剔除的书生有些建议是正确的,可为何被解除听政的机会?后来从小樱嘴里得到了些许答案,小樱说:“哥哥说‘无规矩不成方圆,无论对错,都是百姓自己的选择,选择错了,那就自己受着,等下次再进行选择,自己拉的屎,不可能让别人去擦屁股。给书生们听政的机会,不是让他们指手画脚的,而是让他们反思自己的行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些不是说说而已,要身体力行,之前故意拿十万人的生计跟本将军较劲,他们何曾把百姓的生死当回事?
反思!不是让他们坏了规矩,他们这一群被百姓抛弃之人是没资格对百姓指手画脚的,之前给他们机会,他们不要,现在没了机会却又愤怒怨怼,这种人还没资格参与决议。对错不重要,重要的是规矩一旦定下了就不要以各种理由去破坏,现在只是些许小事,走了弯路也不怕,可若是破坏了规矩,这就是大事情!这是原则的问题,不是小事。’”
李思钰这番话语流传出去后,书生们也都老实了,该教书的,只能叹气去教书,该闭嘴听政的还是闭嘴听政,只是暗暗决定以后有机会时,会改变一些错误的决议。
一些孩子、将领们被李思钰强行命令去读书识字,大字不识的,自己都不会写自己名字的,以后不许统兵。在强压下,大小将领们不得不一路走,一路还要读书识字,跟一群娃娃们一样挨先生的板子。
没有人跟他商议,也没人能帮他,这些书生不能信,至少现在不能信任。所有事情只能由他一人决定,以前手里人少,就那几百人,现在估计差不多也有三十万民众了,这么多人,就是累死他也做不完的事情,也只能在民政上进行放权。
大军所过之处,宵小退避。无人敢阻拦一心要回家的辽东将士。临近平州,千余骑快速奔驰过来,人群中一阵骚动,随即就平静了下来。
来人正是莽山。
莽山被高思继重伤,之后坐镇蔚州,疗养了小半年这才康复过来,同样的沉稳寡言,只是跟李思钰说了句“族长病逝”,赶走了虎子,站在李思钰身后。
亦部族长刘亦一的病逝,李思钰早有心理准备,莽山没有说刘海拔病逝,这就代表了刘海拔闯过了鬼门关,事情反而棘手了许多。
亦部对李思钰有恩,刘家与李思钰纠葛很深,若不处理好,以后会很麻烦。
“莽山,刘大人生前可有遗言?”
莽山沉默片刻,轻声说道:“辽西辽东早就没了区别,刘大人想要回归故里。”
李思钰一愣,回头不确定问道:“回故里?武列河?”
莽山点了点头,轻声道:“生于斯,长于斯。大人病故前奚帅胡损派人前来请求大人能够伸出援手。奚族各部近年来不断被契丹人劫掠人丁,已经危在旦夕,奚帅想请大人帮助奚族。”
李思钰点了点头,这种事情难免的,人心都是肉长的,刘亦一出身奚族,亦部也是奚族的分支,本族遭受难,自是想要拉一把。
老头知道,若单单是刘家请求,李思钰估计会拒绝,这个时候的李思钰是最困难时期,民众的安置本身就很麻烦,连续征战的将士也需要大修整。临死前老头觉得只有亦部返回奚族本部,李思钰才可能看在情分帮一把。
事实上,老头没有想错,若亦部刘家不离开,李思钰确实不会出兵帮助,与契丹人定下的契约他不想毁掉,他需要时间稳固根基。
“刘大人啊,你这是将了属下一把啊!”
李思钰叹息一声,这事的确挺为难的。
“莽山,能不能让奚帅来一趟,你也看到了,我这伤不可能去奚族的。”
莽山点了点头道:“奚帅的弟弟一直在山海关等大人。”
李思钰叹息一声,这可真是赶鸭子上架了。
与奚族联手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时机不对,若能晚几年,就是胡损不来,李思钰都要过去游说一番。
莽山没有多说其他事情,但李思钰也能猜出来一些,海拔没死,亦部族长自然尤他担任。海拔残废了,这对于他的威望是重重一击,在族内肯定有所下降,可若是李思钰支持,海拔的地位就会稳固如山,海拔的回归,带来了辽东军的援助,海拔的地位会在进一步,在整个奚族都会有话语权的,这对于辽东与奚族联盟是有利的。
李思钰想了一下说道:“长老团如何说?”
莽山沉默不语。
李思钰叹气一声,知道自己是多次一举了。
李思钰又问道:“海丝怎么说?”
莽山回答道:“马芳与族长一同离开。”
李思钰点了点头,良久才道:“你你是怎么想的?”
莽山沉默不语。
李思钰叹气说道:“还真是个烂泥塘啊!”
“你是个聪明人,多的说了也没意思。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人呐就是这回事,总是再做自己难以抉择的选择。”
李思钰叹气一声,再也不说什么了,只是看着人群蜿蜒行走着,他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是对的还是错的,兴许自己是把这些人推进火坑里也说不定。
亦部或许是李思钰这个蝴蝶的介入,内部纠葛很深,海山、海丝背后的马芳、海拔、莽山的家族,这些人相互纠缠在一起。海拔残废了,无论李思钰给他多少支持,终究还是要其他人来做事情,权利被瓜分是必然的。
马芳因海丝的缘故,决定离开李思钰,另起炉灶。马芳在李思钰吞掉十数万辽东百姓后,他就知道已经没了他的地位,与其在李思钰屋檐下,还不如去奚族。海拔残废了,最亲近的自然是海丝,他马芳就是外戚,海拔以后对他重用是可想而知得。
马芳是聪明人,很聪明!
长老团不想离开,却无借口,不得不跟着离开。莽山同样是聪明人,手里有亦部的义从,以前觉得还不错,现在见识过铺天盖地的兵马,觉得一千人也就这回事,还不如李思钰手下其他人过得舒服。他不想去奚族,他想统领数万人马驰骋。可他很清楚,李思钰是不可能把手里人交给他的。
李思钰伤势恢复的要比想象中快得多,等他们进入山海关,已经可以行动了,众多将勇前来山海关迎接他们,李思钰也一眼就看到几个不合群的秃头蛮,这些人正是奚族人。
奚族和契丹人一开始是一家的,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两家分开了,两家相邻,正合了一句话:远亲近仇。两家对立归对立,本质上从外表上都差不多。
奚族相比较靠近大唐,更多的受到大唐的影响,属于半农半牧民族,契丹人更像是游牧民族。
海拔被人抬了出来,做起身子,脸上带着羡慕与回忆,微笑看着李思钰蹒跚下了战马,一瘸一拐来到海拔身边。
海拔笑道:“行乾你也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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