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笑道:“文达不是已经带着公主回来了吗,宣武军损失这么大,只要那小子不想打了,朱温还能如何?”
李克用叹气道:“那猪瘟贼子,本王自不是怕他,只是孝儿。。。。。。”
“唉”
刘氏也是感觉有些可惜,这种事情又无法埋怨自己相公,只能劝解道:“别想这么多了,自己还病着呢!”
刘氏尽量避免谈论李存孝,避免刺激李克用,可她不想提起此事,偏偏就有人找上门来,专门过来谈论此事,谈论的事情更是让她震惊!
蒋玄晖带着三个牙兵出了营,晋军营内混杂了不少外来的使臣,军营之内也就不是太严苛,唯恐伤了哪个使臣。
一路畅通来到李克用大帐之前,却遇到了正要拜见李克用的盖寓。
盖寓见到是蒋玄晖,愣了一下,大步走上前,拱手笑道:“玄晖怎么也来了,不会只是想要喝杯酒吧?”
蒋玄晖同样拱手笑道:“仁则你我多久没喝一杯了?有些年头了吧?还别说,今次还真是想讨杯酒喝呢。”
盖寓哈哈大笑,看着蒋玄晖,好像是一脸笑意。
“哈哈。。。。。。是啊,记得当年最后一次你我饮酒之时,好像。。。。。。是在上源驿吧?”
蒋玄晖同样大笑。
“哈哈。。。。。。仁则说的是,只是不知道,贵军此次是不是也是上源驿呢?!”
盖寓不置可否道:“是与不是,还不是看你宣武军如何?”
两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最后一同入帐。
头裹着白布巾,躺在床上,正与刘氏说着体己话的李克用,看到蒋玄晖进帐来,愣了一下,有些不喜此人,冷着脸说道:“怎么,猪瘟贼子派你前来,是想要了本王的脑袋吗?”
蒋玄晖先是向李克用躬了躬身,抱拳行礼道:“王爷说笑了,你我两家当年一同剿灭黄贼,袍泽之情堪比日月,虽有些矛盾,可那也算不得什么,这亲兄弟不是也有争吵之时吗?”
李克用听着这话,更是不喜此人,什么叫“袍泽之情”?上源驿要剁了他之时,你们咋不讲什么“袍泽之情”?
不过,李克用不满归不满,也不会相信什么狗屁“袍泽之情”。
李克用冷声说道:“说吧,你不在猪瘟贼子身边守着,跑来本王这里作甚?难道是想看本王的笑话?”
蒋玄晖笑道:“王爷说笑了,小人前来是代表我家大帅表达敬意的。”
李克用如何会相信这种鬼话,不耐烦道:“有何事就说,本王还病着呢!”
蒋玄晖看到李克用有些不耐烦的样子,犹豫看了一眼身侧的盖寓和刘氏,看到蒋玄晖如此,李克用更是不喜,挥手道:“既然无事,就退去吧!”
蒋玄晖一看李克用这般,不得不开口,说了一句差点让盖寓跌坐在地的话语。
“辽东军几日前击败了我军,又屡次坏了王爷好事,已然做大,为北地大患,我军愿以王爷为长,一同讨伐辽东。。。。。。”
李克用斜瞥了一眼蒋玄晖,厌烦道:“本王为长?上源驿之前也是本王为长,猪瘟贼子还不是要砍了本王的头颅?”
盖寓轻声说道:“辽东军在我军之北,纵然你我与辽东军交手,还不是我军先遭受辽东军攻击,说得好听,你宣武军与我军联手,若是我军在前,朱温在背后。。。。。。”
“呵呵。。。。。。”
蒋玄晖心下叹气一声,看着李克用一脸不屑的样子,知道他们是不可能相信自己的,面色郑重起来。
“为了表达我宣武军的诚意,我军愿。。。。。。”
“献出李飞虎!”
第226章 让李飞虎去死(下)()
“什么?”
李克用猛然看向蒋玄晖,一脸震惊、迷惑、不解
刘氏和盖寓看向蒋玄晖,一脸茫然,好像这是个玩笑一般。
李克用很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刚才刚才说什么?”
蒋玄晖很是满意三人的反应,笑了笑,再次轻声说道:“为了表达我军诚心实意,我军愿与把李飞虎送与王爷。”
李克用呼吸粗重,他终于确认了蒋玄晖话语的意思,终于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独眼中迸射出愤怒的火焰,死死盯住蒋玄晖,露出衣被之外的右手青筋暴起,握住刘氏的拳头瞬间攥起。
刘氏第一时间感到了李克用异常,看向李克用额头暴起的青筋和眼中愤怒的火焰,她有些担心起来,至于青紫的手臂,她好像丝毫不在意一般。
刘氏不着痕迹,轻轻拍了拍李克用青筋暴起的手臂。
李克用缓缓转动头颅,看向刘氏,缓慢的如同生了锈的机器一般,僵硬!
表情极其愤怒,又极力想要表现的莫要担心
刘氏看着自己相公表情,鼻子一酸,很想痛哭一场。
蒋玄晖终于发现气氛有些异样,空气一下子变得诡异而压抑起来,看着李克用愤怒的眼神,他有些莫名其妙,得意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住了,如同定格一般。
看着李克用这种表情,盖寓心下叹了口气,他知道李克用为何会如此。
李存孝是李克用最喜爱的养子,甚至某种程度上,比亲生儿子还要在意。
李存孝是李克用的影子,是李克用年轻时,勇猛天下的影子!
杀李存孝,只能由他亲自动手!
他不需要任何人代劳!
他不需要!
他更不允许,自己的影子让别人当成货物!
这是赤裸裸的侮辱!
蒋玄晖不明白!
李思钰明白!
在李存孝与李思钰厮杀一日时,李克用没有阻止,直到李存孝吃了亏,直到李思钰把李存孝当成皮球乱踢之时,李克用出面阻止了
李思钰就已经明悟了。
如今蒋玄晖如此说出这般话语,那就是赤裸裸的打脸!
啪啪不断地打脸!
蒋玄晖不明所以,不明白为何李克用好像极其愤怒,难道李克用刚刚遭受太原偷袭后,如此艰难境况下,毅然出兵河北,围攻邢州,不就是为了杀死李存孝吗?
怎么现在,宣武军双手奉上李存孝,李克用又愤怒了起来?
不明白为何!
但是,蒋玄晖最后还是决定继续说下去。
“辽东实质上已经占了幽州、沧州名下各州,此次威逼王爷,又击败了我军,天下节度使震动,辽东军随时可从蔚州攻取代州。”
“以辽东军战力,只要给其三五年,定然可以夺取河北三镇,对河东形成包围之势。”
“王爷,你我两军趁辽东军尚未成势之前,合力灭了此祸”
“够了!”
还未等蒋玄晖话语刚落,李克用立即暴吼一声,怒吼之声让帐篷抖动了几下。
蒋玄晖惊愕,看着那只充血的独眼,心下莫名抖了一下。
盖寓抬头看向李克用。
“王爷”
“不用说了!本王本王累了,都都退下”
蒋玄晖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盖寓拉了一下,最后两人不得不离开了这座大帐。
两人离开后,李克用突然像一下子苍老十余岁一般,整个人萎靡不振起来,呆呆坐在床上,头颅深深低垂。
刘氏一阵心痛,抱着李克用久久不语。
两人如同静止的雕塑一般。
过了许久,刘氏才叹气一声。
“命啊”
“这就是命相公也别太过伤心,孝儿”
李克用只是低垂着头颅。
刘氏再次叹息一声。
“唉”
“想来又是两虎相争了,兴许兴许孝儿获胜也不一定呢?”
李克用抬起头颅,面无表情。
“以猪瘟贼子奸诈,必然不想自己担负杀虎之罪,一定会让两虎相争,前日你也看到了,那小子丝毫不弱于孝儿,甚至还要略胜一筹,如何能胜?”
刘氏默然不语。
她同样是久经沙场之人,里面厉害关系,她一眼就能看出来,知道两虎相争,孝儿胜了,尚有一线生机,若是败了
无论是不是死于那小子之手,孝儿也必死无疑!
结局已经决定了。
两人再次沉默。
突然,李克用面露狰狞,独眼中沙溢纵横,咬牙切齿,恨意冲天。
“猪瘟贼子——”
帐内恨意纵横,晋军营地内,盖寓送走了一脸迷惑不解的蒋玄晖,急匆匆闯进了李存瑁帐内,正在处理军务的李存瑁愣了一下,看着衣襟湿透的盖寓,李存瑁知道,定然发生了大事,不由郑重了起来。
“大王子,出了大事!”
李存瑁听了这话,更加严肃起来,挥手赶走无关之人。
帐内只剩下他们二人,李存瑁这才出口问道:“押牙大人,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
盖寓急忙说道:“今日老臣去见王爷,却不料于帐外见到了蒋玄晖,他”
盖寓把事情原原本本,一一叙述了出来,直到说完这些,才看向闭着眼睛,拳头却紧紧攥紧着的李存瑁。
良久
李存瑁睁眼,冷光四射,阴沉着脸,寒声道:“好狠的朱温!竟然想出如此毒计!”
盖寓忧郁道:“大王子,是不是要拒绝此事?那朱温就不是可以共事之人!”
李存孝点头道:“嗯,的确如此。”
“朱温初投黄贼以乱天下,其后背叛黄贼降朝廷,再其后更是历次辱帝,如此反复之人,如何可以依为肱骨?”
盖寓点了点头,开口道:“的确如此,如此奸雄之人,绝非良伴,老臣这就去求见王爷!”
正要起身离去,不料却被李存瑁拦住。
“押牙大人且慢!”
盖寓有些不解看向李存瑁。
李存瑁叹气一声,说道:“虽朱温不可信,但但此时那蒋玄晖话语还是有些道理的。”
盖寓急了,说道:“朱温奸诈,纵然那蒋玄晖未明言,又岂能瞒得老夫?定然是不想担负杀飞虎之罪,定然是想行两虎相争之计。”
“若李悍虎死于飞虎之手,辽东军定然军心大乱”
“若飞虎死于悍虎,王爷可以此罪斩了悍虎,辽东军心同样大乱!”
“无论哪种结果,都必然会激怒辽东军,十万辽东军就在卧榻之侧,我军必然率先承受辽东军怒火!”
“如此毒计,大王子”
第227章 相邀赴宴()
李存瑁叹息一声,说道:“押牙大人所言不错,无论如何,我军都要承受着巨大风险,可是,辽东军也同样会随之而亡!”
李存瑁苦涩道:“朱温虽奸诈,河南之地人口、钱粮虽多,却非我军敌手,可辽东军不同啊!”
“关外苦寒,悍勇之士辈出之地,一旦让辽东军久居关外,必为我河东之大敌!”
“辽东军宜速灭,不宜久留!”
盖寓听了这些话语,沉默了下来。
“宣武军多为黄贼叛将聚之之地,一时尚可与河东争锋,时日一久,久居繁华之地,那些叛贼悍将血勇之气随之消散,必非我河东之敌!”
“辽东则不同,现今就已兵威河北之地,久之则为天下之虎!”
李存瑁说完,再也不出言,只是静静看着沉思不语的盖寓。
良久
盖寓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缓缓说道:“老臣尽管不想承认,却也知大王子所言飞虚。”
“唉”
两人同时发出一声叹息。
朱温这计策之狠辣,让河东军陷入两难境地,高层沉默了两日,李克用这才不得不点头应下,李存瑁与朱友裕私下达成一个秘密约定,至于具体,外人不得知。
李存孝不知道,两军私下已经把他出卖了,卖了一个很好的价格。
李存孝这个当事人都不知此事,被困在使者营地的李思钰,他更是不可能清楚里面的内幕,他还在叹息世事难料,自己竟然把三个重要人物全得罪了,正暗自后悔自己的冲动呢。
被困在营地中的李思钰感受不到外面的诡异气氛,李思钰身边除了裴仲德还算一个合格的人才,还是一心想要死死守在李思钰身边,看着他,这个老头对自己仅仅才不在李思钰身边几日,就发生了如此严重之事,深感后悔,现在更是一刻都不愿离开,唯恐再惹出事端来。
李思钰出不了营,裴仲德不愿意出去,其余人也都是一群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杀才,都是政治嗅觉极差之人,所以,外面的诡异气氛,李思钰丝毫都未发觉。
河东军大营,诡异气氛,不少节度使使臣都发觉了一些端倪,密切注意朝廷之人频频出入宣武军使者驻地和李存瑁营帐,这些本不是太令人奇怪的地方,诡异的是,每每一开酒宴,就会不由自主的去牵扯李思钰和李存孝之事,每每都会把李存孝气的脸色青紫离开。
诡异气氛一直在蔓延、扩散
直到李克用突然让李存瑁前来辽东军使团驻地,邀请李思钰去赴宴,商议三家之事。
看着李存瑁满脸笑意,红光满面的样子,李思钰就觉得有些奇怪。
“世子这是娶了美人?怎么好像”
李思钰话语尚未说完,突然转向,问起裴仲德来:“裴老头,你是不是觉得,世子像不像有种‘春风得意’之感?”
裴老头捋须点头笑道:“正如行乾所言,世子红光满面,正是春风三月时。”
李存瑁有些哭笑不得,皱着眉头苦笑道:“是不是本世子如此这般,行乾才会满意?”
看到李存瑁这般,李思钰差点没把嘴里茶水喷了出去。
“哈哈原来原来世子殿下也是有趣之人啊!”
“哈哈”
李思钰指着愁眉苦脸的李存瑁,一阵爆笑。
李存瑁算是对李思钰没辙了,苦笑道:“行乾你啊嗯,就是个令人不喜的混蛋!”
李存瑁想了一会,这才觉得“混蛋”这个词最适合他。
陪坐在一旁的阿蛮有些不满,想要出言讥讽几句,却被张氏在一旁轻轻拉扯了一下衣角,这才忍着没开口。
坐在主位上的公主,一脸好奇看着李思钰和李存瑁,听着他们的话语,好像也不似敌人啊?她有些不明白,为何两人好像多年密友一般?
裴仲德则最是认可李存瑁对李思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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