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锦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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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锦传-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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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未受伤,只是这粮草之事再不可耽搁了。”

    小乔不由对吕蒙嗤之以鼻:“我说你们是不是傻啊?还有那个李丰,你们一起围城,却先火并起来,城里的陆康老头只怕要笑死了吧?”

    “婉儿,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大乔清眸漾漾,担忧之色如泉水暗涌,“周公子,阿蒙,小女子请求修书一封,劳烦你们着人送去徐州前线,交予我父亲。父亲见到信,定会下令开仓,解孙郎燃眉之急。”

    “姐姐莫冲动啊”,小乔低声劝道,“父亲不愿意我们姐妹参与战事,更何况书信往来风险极大,若被有心人截获,岂非坐实父亲与孙伯符私相授受?”

    未到秋收之时,居巢与东乡两县筹措粮草还需不少时日,利弊权衡间,大乔此法乃是唯一出路。若是筹谋得当,亦可测试乔蕤态度,为今后筹谋。周瑜想到此处,朗声应当:“大乔姑娘且慢,周某有一万全之法,可助姑娘将书信安全传达至令尊处。”

第74章 心有灵犀(一)() 
冷月霜寒,夜半丑时,周瑜仍在房中看书。小乔从客房一路蹑手蹑脚走来,见灯火昏或,便轻叩木门,只听周瑜回道:“放下吧。”

    小乔万分不解,推门而入问道:“放下什么?”

    周瑜见到小乔,惊讶道:“怎么是你?我还以为是哑儿送温茶来了。”

    小乔不再客套,大步走入房中坐下,直勾勾盯着周瑜道:“周公瑾,你是不是有事瞒我们?”

    “瞒你们?”周瑜放下手中书卷,不解道,“瞒什么?”

    小乔无意间瞥见周瑜所读的书卷,吓得尖声一叫,连连后退:“你这看的是什么啊?这么多吓人的图案”

    见小乔心生恐惧,周瑜赶忙将书合起:“这书里记载的是各种壁画与秘符,小乔姑娘莫要担心,没什么可怕的。”

    小乔嘟囔道:“怎的还在调查黟山的事,你这个人还真是执着”

    周瑜不愿正面回话,只道:“姑娘可是有事问周某?若是无事,不妨早些回去歇着。毕竟夜深人静,孤男寡女,恐有污姑娘名声。”

    “那你在黟山时,为何不顾忌我的名声,还谎称是我兄长,与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小乔才不理会周瑜的说辞,继续追问,“你实话告诉我,孙伯符是不是变心了?我可不是我姐姐,你别用什么军务繁忙搪塞我!从前他若要借我父亲军中粮草,定会与姐姐通信,现下却音信全无,其中必定有问题!”

    孙策也真是的,打从看了孙坚手稿后,便未与大乔传信。可怜大乔什么都不知道,只能默默为孙策悬心,难怪小乔心生不悦,前来质问。未想到小乔连生气也这般可爱,粉腮鼓鼓,樱唇撅起,周瑜轻声笑道:“试问世间哪有人比得上令姊,伯符从何变心啊?小乔姑娘不必担忧,况且他二人的事,还是应当交予他二人解决。即便你是大乔姑娘的亲妹妹,亦不该越俎代庖啊。”

    本以为小乔会一蹦三尺,出言反驳,谁知她突然红了眼眶,侧身嗫嚅道:“周公瑾,我知道你觉得我小小年纪多管闲事。可是你不会明白我姐姐对我有多重要打从孙伯符回舒城后,便再没有消息传来,姐姐一日比一日担心,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我眼看她黯然伤神,却帮不上忙。现下我们姐妹二人唯一的消息来源便是你,你若再不帮帮我,我就真的没办法了。”

    见小乔蹙眉伤怀,周瑜心下颇不是滋味,宽慰道:“小乔姑娘,你的心思周某感同身受,毕竟周某与伯符情胜兄弟,相交之意不输你们姐妹。姑娘若真信我,不妨听周某一言:周某以向上人头作保,伯符绝非薄情寡义之辈,对令姊更是情真意切。况且两厢情悦之事,须得经过风浪与波折,才会愈发弥足珍贵。将来他二人携手一世,追忆当年亦会含笑感激,所以你我二人能做的,便是不要让他们产生误会,其他的事,还是少管为妙。”

    原来男女相悦,须得经过风浪才会珍贵。小乔年幼,从未听人说过这样的话,她不由自主将周瑜与自己代入,陡然间心花怒放,破涕为笑道:“既然你拿这颗俊俏脑袋跟我保证,我便信你罢。”

    被小乔突然一夸,周瑜颇为赧然,不自然地拿起案上书卷:“姑娘心结既解,不如早点回去歇着罢。”

    “等等,你究竟打算如何将我姐姐的手信传到我父亲手中?若是信笺被人劫去,定会有人趁机做文章的”,小乔依旧不依不饶,一双大眼睛锁着周瑜,语气中满是掩饰不住的担心。

    “方才既说信我,便将此事亦托付给我吧。姑娘宽心,事关伯符,周某定会全力以赴,亦不会让令尊为难。”

    小乔偏头一想,笑如银铃:“如此就拜托江左周郎我回去梦周公去了,你也早点歇着罢。”

    周瑜淡然翻着书,语气波澜不惊:“平日里你也可以叫我周郎”

    小乔怔在当下,旋即回眸一笑:“我想叫什么就叫什么,你管不着”,语罢,她飞身跑出了书房,徒留晚风微凉。

    良夜漫漫,梦里会不会有周公,又有谁会在意?若是能梦到周公瑾,该有多好。

    翌日巳时,居巢送来的包裹便齐齐整整摆在了舒城外中军帐的木案上。

    孙策方查罢营房,回到帐中,拆开包袱一看,只见里面放着一件深衣,两封信笺,其中之一乃是写给乔蕤,另一封则是写给自己。这衣衫针脚细密工整,一看便出自大乔之手,想起大乔,孙策心中百感交集,这几日诸事烦扰,沉溺其间,好似能暂时将她忘却,夜深人静孤枕难眠之际,却总是想起她的一颦一笑,心口闷疼不止。

    孙策定定神,将信笺打开,来信之人却是周瑜。不消说,周瑜来信乃是为着粮草之事,孙策读罢,不由拊掌:“这计策倒是绝,亏他能想来”

    蒋钦忽然掀帘而入,行礼道:“少将军,你找我。”

    孙策睨着蒋钦,见他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便知是那日与乔蕤麾下守城部冲突所致,他语气半褒半贬:“你这小子,性子倒是像我。先前让你带人去给老乡做活,跟他们搞好关系,你做得如何了?”

    “回禀少将军,与老乡们相处的挺好。只是有一家农户,非要把闺女许给我,怪吓人的,我已不敢去他家了。”

    孙策忍俊不禁,大笑道:“好小子,人家抬举你,你怎的还推脱。话说回来,他们可有察觉你们身份?”

    蒋钦不住摇头:“并没有,那些老乡一提起我们这些围城军,便恨得牙痒痒。何况未得少将军之令,属下不敢轻易暴露身份。”

    “眼见快要秋收了,你们继续去村里帮他们做活,适时表露一下身份罢。”

    “若是表露了身份,只怕会被赶走啊,少将军。眼下我们正缺粮,若是不表露,或许还能要些粮草来”

    “我们两千围城军,若要开灶,须得全村供粮。若不表露身份,你又如何开口去借粮草?秋收乃用人之际,若无你们帮忙,只靠这三五妇孺是无法顺利完成的。只是记着一条,无论对方如何打骂,皆不可还手,更不可剽掠抢夺,明白了吗?”

    蒋钦明白孙策之意,应道:“是!”

    未想到大乔那日随口一说的计策,此时真派上了用场,孙策垂眸太息:“委屈你们了,下去准备准备罢,好好说与其他兄弟,此事若成,必有重赏。另外,把韩当将军叫来。”

    蒋钦抱拳一礼,躬身退了下去。

    帐帘翻飞,暑热中透着丝丝凉意,孙策摩挲着手中的深衣,朦胧间仿佛看到大乔一针一线缝衣的模样。

    既笃定与她心有灵犀,眼下能做的,便是早日查明真相攻下舒城。孙策发丝飞扬,正襟危坐,心中主意大定,便是无间地狱,亦无法阻挡他骐骥一跃,这三五虾兵蟹将,又算得了什么呢?

第75章 心有灵犀(二)() 
正值战时,为防有人暗通款曲,军中信笺往来控制比平时更加严苛。前几日出了与乔蕤部下火并之事,孙策自当修书谢罪,可究竟该如何措辞,以何态度,皆需费神琢磨。

    不消说,这信名义上是给乔蕤,实际则是写给袁术。军中细作只怕早已将两军冲突之事报告去了寿春,而袁术所忌惮的,一直是北面的强敌曹操,并未将南方的舒城放在心上。看到两军内讧,袁术只怕乐在其中,哪里还会主持什么公道。

    不过让袁术觉得自己与乔蕤不睦,总好过让他知道自己与大乔两心相悦要好。孙策大笔一挥,一封言辞铿然的信笺一蹴而就,他甩甩信纸,待墨汁风干后,横折叠起,随手交给身侧的周泰:“拿去给信差,让他们快马加鞭送去徐州乔将军驻地。”

    周泰拱手称是,回身一转,差点将桌案碰翻,好在他反应机敏,一把扶稳,讪笑着走出了帐子。韩当本站在一侧为孙策研墨,此时撂开墨条,捋须揶揄道:“少将军这信只怕送不到徐州,便会在寿春被拆封了。”

    孙策背过身,斜倚在木案上,嘴角勾起一抹邪笑:“这信本就是写给袁术看的,随他在哪里拆罢。倒是莹儿所书这一封,你得想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到乔将军手中。”

    韩当抱拳道:“少将军放心,公瑾的筹谋已是万分妥帖,只等李丰的信差出发,我们的人便会跟上。先前安插的眼线一直在信房当差,留神暗查乔将军身边的细作究竟是谁,现下恰好帮我们把大乔姑娘的信笺混进去,如此这般便能逃过袁术的监视,顺利送到徐州。”

    孙策哼道:“李丰此番定会抓住时机大做文章,添油加醋,说尽我的坏话。若非莹儿肯帮我,只怕腹背受敌,粮草要不来,这城也围不下去了。话说回来,那日莹儿离开舒城回寿春,在六安遇到伏击。想来定是有人偷看了莹儿传给她父亲的信笺,料到我会去追她,才设下埋伏。根据此线索,只要查明那日是哪几位裨将在寿春当值,便可缩小细作的范围。”

    “少将军当真睿智,这就有了眉目”,韩当不由赞叹,可他话锋一转,“不过,我才听说少将军怀疑乔将军与当年之事有牵扯,若真如此,那大乔姑娘”

    “这嚼舌根的话,韩将军从何听来?”孙策蓦然变了脸色,眯着眼低声问道。

    韩当不知孙策为何生气,茫然拱手:“韩某绝无挑拨之意,更非笑话少将军,还请少将军恕罪”

    孙策摆摆手,俊眉紧锁:“此事尚无定论,私下不许议论。若是以讹传讹,闹得老将中人尽皆知,即便查明当年事与乔将军无关,亦会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待莹儿嫁过来,岂不是要白白受委屈?不过,我只问了程黄两位将军,不会是他们两个随口浑说吧?”

    “是我说的,兄长”,帐外传来朗朗少年之音,孙权掀帘而入,端着几碟小菜一碗汤面,“我只是想知道,父亲遇害时到底遭遇了什么,并无对长嫂不敬之意”

    孙权平日里不多言,却对孙坚遇刺之事无比上心。孙策心疼幼弟,一时没了气焰:“仲谋,你放心。无论如何,我皆会查明当年真相,揪出真凶为父报仇。”

    孙权将食盘放在木案上,学着母亲的语气嘱咐道:“兄长不管要做什么,总该先把饭吃了,若是拖坏了身子,何谈为父报仇。”

    若非声音一个粗一个细,孙策恍惚间真以为吴夫人站在自己面前:“母亲去哪了?怎的让你这小子来了?”

    “今日是八月十五,母亲带着尚香去庐阳的寺庙拜佛去了。”

    孙策若有所悟,吩咐道:“韩将军,传令下去,今晚加餐,我与众将士同餐同食。”

    既是仲秋佳节,孙策如此做法,自是可以鼓舞军心。韩当却不无顾虑,踟蹰道:“少将军,本就缺粮断草,若是再加餐”

    “没了粮食,可以四方筹措,若是失了军心,可是千金换不来。韩将军不必担心,只管照我说的去做便是。”

    眼前这俊俏儿郎虽年少,却十足大气,韩当心中顿起敬服之意,如枯枝般的老手用力一抱:“末将这就去安排。”

    待韩当出帐,孙权挨着孙策坐下,欲言又止。孙策似是看出弟弟的踟蹰,用饭时漫不经心道:“小乔姑娘无事,已经彻底康复了,你不必挂心。”

    孙权面颊一热,转向别处,假装毫不在意应道:“哦。”

    孙策还欲打趣孙权,却听帐外传来一阵急促又笨重的脚步声,只见周泰掀起帘子,探入大脸,轻呼道:“少将军,李丰的信使出发了!”

    斗牛徘徊,明月高悬。八月十五团圆夜,大乔与小乔坐在居巢老宅湖边,只见水天一色,月影成双,映着碧水秋波,令人陡然生起相思之意。

    小乔举盏饮尽桂花酒,娇眼困酣,托着粉腮:“说好的团圆夜,却只有我和姐姐,与平时有什么不同”

    大乔思念孙策,心中自是怅然,嘴上却安慰小乔:“即便不能团圆,亦可共赏一轮明月,不也是一种别样的美吗?话说回来,周公子哪里去了?”

    小乔一脸失落,喃喃道:“他还能去哪,一大早就上后山去了”

    原来周瑜是探望亡妻去了,见小乔伤怀,大乔连忙岔话:“不知父亲可有赏月,入秋了,亦不知他身体如何,可有犯咳疾”

    “呸呸呸”,小乔打断大乔道,“既是拜月祝祷,姐姐还是说些好话罢。”

    清风徐徐,水波不兴,明月皎皎,皑如白雪。大乔迎风而笑,颇有几分倾倒众生之意:“婉儿说得对,是姐姐不好。”

    语罢,大乔跪直了身子,合目祈祷。小乔一拍脑门,语中满是自责:“对了姐姐,今日是你的十六岁生辰罢”

    “是啊”,大乔喃喃接口,去年生辰正是将笄之年,她心中暗暗许下“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之愿,今年春日便遇上孙策,究竟算不算得偿所愿?

    正在她沉思之际,周婶忽从前堂走来,手中抱着一只木盒,含笑招呼道:“大乔姑娘,少将军托人从舒城送来的东西,嘱咐一定在今夜亲手交给你呢。”

    大乔还未应声,小乔便鱼跃而起,酒气上头步履翩跹:“快快,快拿来看看。”

    周婶与小乔一道将木盒放在大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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