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锦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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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锦传- 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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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不嫌路途遥远,车行辛苦就好。”

    “思君不见君的日子,才最辛苦。”

    听到小乔的肺腑之言,周瑜感喟又心疼,将她小小的身子疼惜地圈在了怀中:“怕你在家闷得慌,原本想带你去看练兵的,谁知一早你就出去了,我出去找了一圈,今日也不知怎么了,满街的姑娘泼妇,熙熙攘攘的,根本寻不到人,我找了一圈就回来了。对了,给周婶的衣料买了吗?”

    “还说呢”,小乔捶了捶酸痛的小细腿,嘟囔道,“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布庄里人满为患,还都在买织金锦缎,说是有人放出话来,要在上巳节那日,在江东选一春衫女子送金缕衣呢!”

    “金缕衣?”周瑜低喃着,一时怔忡,当年黄巾军鼎盛时,张角曾命人为自己织就金缕衣,难道此事与长木修那贼人有关?若真是这样,他为何要让孙策杀于吉,编造天谴谣传,又令人放出金缕衣的流言?而且特意指向大乔扶正的三月初三,难道他的目标并非是孙策本人,而是大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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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人杰鬼雄(一)() 
不单是周瑜注意到了个中关窍,孙策亦是如是,但他不肯告知大乔实情,只是每日编些理由,唬了她不许出门。大乔本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现下便更是日日待在家中,专心将养两个孩子。

    曹操与袁绍在北面激战正酣,孙策暗地练兵,预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事,是日,他正在城北军营练兵,从东方欲晓到日暮西斜,一刻未停,忽听手下人来报:“主公,府中二公子急报,说孙小姐今日一早出门去布庄了,一直没有回家,老夫人焦急,派人去寻,听人说小姐被几个道士模样的人掳走了!”

    校场内喊杀声如故,孙策的心却顷时挂在了嗓子眼,千防万防没想到,对方的目标竟然是孙尚香,他唯一的亲妹妹。

    孙策来不及交待军务,便披上红绸披风,唤来大宛马,随来报之人向外赶去。

    不知怎的,明明已是初春杏月,却赫然飘起了鹅毛雪片,洋洋洒洒,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在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

    北城门处,蒋钦与周泰正奉命追踪孙尚香的踪迹。孙策飞驰而来,与他二人并行。蒋钦与周泰拱手一礼,孙策摆手道:“虚礼免了,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得到消息后,就带着人在城里城外找,根据目击的乡亲们的口供,分别在米店、布庄、城隍庙附近见过小姐的身影,最后一次便是见他们出了北门……”

    孙策脑中迅速定位,竟惊异地发现,这些地点的连线组成的是一个“卍”字,这一瞬,孙策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呼地涌上了脑子,他不顾一切地驰马,顺着官道一路疾驰,他头戴紫金缀玉冲天冠,身穿黄金龙鳞元护甲,披着绛红色绫罗披风,手执无穗十二锋银枪,背后还交叉背着一对双刀——七星刀和古锭刀。

    飞雪如故,积雪更深,虽是雪原,大宛马的速度却丝毫不减,似乎觉察到今时今日非比寻常,需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过片刻,就将蒋周二人远远落在了身后。

    蒋钦与周泰的马虽非宝马,却已经是寻常战马中上佳的。若他们都无法追上,那挟持孙尚香之人所骑必是日行千里的良驹。而当世若论谁的马最好,非吕布的坐骑赤兔马莫属,可吕布早已在白门楼伏诛,难不成,此事与曹操有关?

    不论对方是谁,眼下要做的唯有追上去,将尚香夺回,再将掳走尚香的贼人正法。追着追着,雪地上出现了一串马蹄印,孙策赶忙挥鞭更急,沿印记疾驰追去。

    天色愈昏,孙策一路向北追赶,已到了丹徒境内。此地濒临长江,江边有渡口,过了江,便是曹操治下的广陵地界。孙策越发怀疑此事是曹操搞鬼,心中的忧虑更加重了几分。

    忽然,前方隐隐传来一阵马蹄声,孙策一下松了神情,愈加快了打马的频次。再往前便是大路转弯处,继而是一段冗长的“之”字形的下坡路,山下的渡口亦朦胧可见。孙策拐过此处,从马上探头向山下看去,果然见两名道士服饰之人正载着尚香遁逃。

    五百步、三百步、二百步……孙策凭借着瞬间的加速逐渐缩小了距离。可前面的贼人似乎也察觉出后面的追兵,速度也陡然变快。

    孙策明白,对面既然将赤兔马都带来了,必然是有着万全的准备,此时渡口接应的竹筏怕是已经靠在岸边,准备蓬蒿一撑就将孙尚香拐带过江。他屏息凝神,摸了摸胯下大宛马的脑袋:“我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接下来得辛苦你了,父亲便安葬在不远处,说什么也不能让他看着尚香有危险,只这一次就是拼了命也要给我赶上去,好吗?”

    似是听懂了孙策的话一般,大宛马喘着粗气打了个响鼻,硬是保持着最快的冲刺速度,向前面的蓑衣人追了上去。眼看着对方已经近在五十步内,孙策直望向马上那人,但见尚香被用带子缚在其身前,头耷拉着随着马上的颠簸晃动,生死未知。

    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孙策操起长枪,对那人大喝道:“贼人哪里逃!”

    前面便是渡口,论距离,此人就算再快,待下马之际也会被自己追上,按理说已经是穷途末路了。可此人却依然执着地御马狂奔,并不理会孙策分毫。孙策正奇怪时,却见那人果真将马在江边勒停,可江边上却并没有什么竹筏或小舟在等着他。与此同时,江边的芦苇中突然现身二十余名身着蓑衣的刺客,皆全副武装,弯弓搭箭对准了他。

    孙策顿时明白了,这根本不是要将尚香拐过江北去做人质,而是一个专为刺杀他而设置的陷阱。

    那道人调转马头,丢掉斗笠帽,拔出腰间的短刀,横在了仍在昏迷中的尚香的脖颈间,不是别人,正是长木修,而他身边的枣骝色高头大马,头呈兔状,耳似狐形,颈如飞鸟,脊如龙骨,正是赤兔马。

    孙策见此,不敢妄动,立即勒停了马,两伙人就这样对峙着。

    “没想到丞相为了杀我,连吕布的赤兔马都借给了你。想要我孙伯符死,直接写信来便是,何必要如此大费周章,何必要牵连我家小妹?”

    长木修冷哼一声道:“今日此地没有赤兔马,更没有丞相的事。唯有许贡之子与其门客,在此复仇罢了。”说着,他命人将许贡的小儿子推了出来,但见他不过十六七上下,手中拿着弓箭,却吓得直哆嗦。

    “你,朝他放箭。”长木修命令道。

    箭头上微微滴下紫色的液体,想必亦涂有怪鸟之毒。许贡的小儿子颤颤巍巍地张开弓,想要瞄准孙策射箭,可一箭射出,竟偏出一丈远。孙策见此,哈哈大笑,对长木修道:“知道你是张梁之子后,我就明白为何你想要置我与死地。十年前,我父亲的死,怕也是你们黄巾余党所为罢?”

    长木修冷哼一声道:“是又怎样?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每个人都是如此。你不也因此,把于吉杀了吗?”

    孙策反驳道:“你说错了。我杀于吉,是为天下人而杀。你们这些邪魔外道危害世人,抢人财物,奸淫民女,难道还要留着吗?”

    长木修睨着孙策,满面不屑道:“我并没有抢人财物,奸淫民女,我只是报仇来的。”

    “好,既为报仇,当与尚香无关。把我妹妹放了,我这里,要杀头也好,要射箭也罢,随你。”

    长木修冷道:“别以为你可以骗过我,长枪在手,我怎知你会不会配合?”

    孙策立即扔掉了银枪。长木修又道:“还有身上的。”于是孙策又扔掉了背上的七星刀和古锭刀,这两把一把是孙坚攻破董卓时缴获的,另一把则是孙家祖传的宝刀。孙策举起双手,对长木修道:“现在可以放了我妹妹了吗?”

    长木修冷笑了一声,随即松开了孙尚香。孙尚香仍在昏迷之中,被人猛地一推,即刻如软面条一般重重摔在了地上。

    “尚香!”孙策赶忙上前查看,却未料到长木修突然宽袖一甩,一支浸了怪鸟之毒的飞镖如闪电般像孙策飞来。孙策一躲,这毒镖却仍擦着面颊飞过,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主公!主公!”不远处传来周泰与蒋钦的呼喊声,长木修听得此音,即刻招手示意同党,一架竹排从隐匿的芦苇荡中驶出,载着长木修、赤兔马和那几个刺客一道渡江而去。孙策无心再去追,忍着剧痛晃着怀中的孙尚香,不住地唤着。可还唤不到几声,孙策便两手一软,倒在了孙尚香身旁。

    不知过了多久,长木修下的麻药力道渐消。许是在睡梦中听到了孙策的呼唤声,孙尚香醒过来头一句话,便是“哥哥”二字。可当她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却只见自己正身处荒郊野外的雪地,而她的身侧,孙策倒在血泊之中,早已不省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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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人杰鬼雄(二)() 
不知过了多久,长木修下的麻药力道渐消。许是在睡梦中听到了孙策的呼唤声,孙尚香醒过来头一句话,便是“兄长”二字。可当她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却只见自己正身处荒郊野外的雪地,而她的身侧,孙策倒在血泊之中,早已不省人事了。

    “兄长……兄长!”这回换做孙尚香声嘶力竭地喊着,然而孙策任凭她奋力摇晃,却再也没有了回音。

    “主公!孙小姐!”山上远远传来蒋钦和周泰的声音,他们没想到自己还是晚来了一步。孙策的大宛马全速飞奔一路到此,他们能在此时赶来,已是拼尽了全力。

    “快!带主公回曲阿,速去传疾医来!”赶到渡口,周泰二话不说把孙策扛上马,系在自己身上,蒋钦则带孙尚香一同上马。一众人冒着泼天的大雪,载着孙策快马加鞭赶路。

    在曲阿略作包扎后,孙策整个人也清醒了起来,脸颊上火辣辣的生疼,他一照镜子,只见俊生生的面颊一道长长的血痕,只是不似寻常伤口,隐隐发幽蓝暗黑。

    孙策明白自己是中了怪鸟之毒,见孙尚香亦无大碍,便让周泰将他们送回了姑苏。吴夫人与大乔早已听说此事,乘车出城数十里相迎。待回府后,孙策对大乔道:“莹儿,当年公瑾配了个解鸟毒的方子,你可还留着?”

    大乔应道:“一直留着,接到报信后,我就交给小叔,让他找最好的郎中配药去了。”

    孙策拉过大乔的手,让她坐在身侧:“真是没想到,长木修如此卑鄙,竟散布流言,绑架尚香,引我入套!若非担心尚香安危,我早已经将长木修的脑袋拧下来了。”

    大乔忽地眼眶一热,趴在孙策肩头,啜泣道:“你都不知道,那日蒋钦来报你遇刺,我有多害怕……”

    到底受鸟毒侵害,孙策手上不似平日那般有力,却还是紧紧抱着大乔:“都是我不好,害莹儿担心了。旁的倒是没什么,就是伤在脸上,也不知会不会留疤。”

    “只要你人好好的就好,留不留疤我都不在乎”,大乔如是说着,小手轻轻抚上孙策包着白布的侧脸,“也该换药了,我帮你……”

    “不……”孙策显得十足抗拒,欲言又止道,“血淋淋的吓人,莹儿还是别看了。”

    大乔摇摇头,执意揭开了孙策脸上的布条。这一道长长的伤口在孙策白净的面皮上,赫然殷红,确实有些摄人,可他的姿貌并未因此损毁半分,反倒更添几分热血英气,大乔十足心疼,一面为他上药,一面问道:“疼吗?”

    “这点伤算什么,根本不碍事”,孙策以手撑头,倚靠在榻上,神色有些疲累,“只是破了相,待三月初三立你为夫人时,旁人便会说我们不相配了,想起这事我就生气!”

    大乔本心痛难过,听他如是说却被逗笑了,嗔道:“你还有心思说笑!你都不知道,前两日我和母亲有多担心,以后再出这样的事,你可断不能逞英雄了!”

    孙策态度倒是极佳,连声答应不止。大乔还要说什么,却听孙权在外叩门,称药已煎好。大乔赶忙应声,就要去端,谁知才拉开木门,方才还好端端坐着的孙策忽然一头栽倒在榻,惹得大乔一时跌了碗盏,失声惊道:“孙郎!”

    数百里开外的巴丘,周瑜身着素衣儒裳,与几个当地善于造船的老者一道泛舟,共同商讨造船用兵之事。周瑜虽年轻,却身居高位,这几个老者原本有些拘禁,但看他虚怀若谷,风流儒雅,谈吐得体、博文广知却不欺人卖弄,无不渐生好感,拼尽一身所学为他答疑解惑。

    周瑜冰雪聪明,记得极快,未几心中便有了丘壑,就在这时,忽有侍卫摇舟而来,急道:“将军,姑苏急报!”

    周瑜瞬间敛了神色,接过竹筒后,掏出小刀划开,抽出信笺,只见上面写着孙策遇长木修伏击之事,周瑜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见信后所述孙策并无大碍,他才絮絮松了口气,眉头却依然紧锁:长木修布下如此大局,难道就是为了让孙策受轻伤,不能北上攻打许都吗?

    长木修想杀孙策,显而易见,既然有如此好的机会在眼前,他为何还要让许贡的儿子与门客出手,还最终放孙策离开了呢?

    就在周瑜困惑不解之际,那侍卫又道:“将军,方才府中来报,说夫人用午饭时候身体不适,已请了郎中去府上,哑儿现在等在渡口,想问将军何时回府。”

    小乔一向活泼爱动,近来却实在有些惫懒,现下又说身体不舒服,实在令周瑜感到悬心,见今日的事已谈得差不多,他便送别了几位老者,快马加鞭向府邸处赶去。

    可当他急匆匆赶回后院厢房时,小乔窝在榻上,睡得正香甜,周瑜脱去霜色披风,轻轻挂在木架上,走上前来,只见小乔面若桃李,薄唇娇艳欲滴,合着双目睡得极香甜,一点也不像身子不舒服的模样。

    周瑜诧异尤甚,看到周婶进来送汤羹,赶忙问道:“婶婆,夫人今日怎么了?怎的说她身子不适,还请了郎中?”

    周婶嘴角忍着笑,回道:“夫人说要自己跟郎君说呢。”

    究竟是什么毛病,还要自己说,周瑜愈发担心,忍不住追问道:“看病的事,哪里还能瞒着?婶婆就别让我心急,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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