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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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道- 第4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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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便也见得一骑快马往黄楼飞驰而来,将消息迅速传递进了郑太后所在的雅间。待郑太后将消息搞与众人后,吐气嘘声顿时四起,老宗泽更是哈哈一笑,便也自斟一盏起身敬道:“今日饮酒,唯此盏最甘,还请太上皇后恕老臣狂妄之罪,邀众人共饮之!”

    郑太后便也笑道:“老相公何罪之有,老身亦觉得此盏最甘,且共饮之!”

    众人齐道遵旨,便也痛饮,饮罢正要说话,突然雅阁之外便有一名侍女疾步进来,附耳与赵福金说话,旋即也就听得砰嘭一声,却是赵福金手中的酒盏掉落,众人大惊之下纷纷来望,却见赵福金满脸喜悦的起身道:“母后,黄杰打破了辽阳城,还擒得了金国丞相完颜兀舍!”

    “好!大好啊!”

    【本卷终】

第九百九一章 【喜事】() 
大宋乾道三年(1130年)的正月初一,雪夜弥长。

    听着门外的更鼓,莫约刚过了子时,大宋王相公王黼便也起身出了暖阁,直往烧得乱哄哄的书房行去,准备小睡一会好去上朝。

    正月初一的正旦大朝会,历来都是极为重要的,因为这天要举行的活动事关很多人在未来一年的官途运程,是以绝对不可能轻视敷衍。

    只是,王黼一边走着,一边却是从廊檐下借着烛火眺着外面正纷纷扬扬降下的雪花,伸手接了几片一瞧,也就是成人小指甲盖大大,入手即被热气融化,不由想起了一件趣事,便也展颜一笑。

    跟在他身后一个中年男子见状,不由好奇问道:“父亲可是想到了什么趣事?”

    王黼点点头,边寻边道:“骢儿可知,昨日午后,秘书丞吕嗣乾在中宫坐堂(节假日值班),嘴碎与人闲聊,便也说了一事。说往日正旦,百官要朝贺太子或储君,呼为千岁,如今长帝姬在朝,不知亦呼千岁妥是不妥。”

    被王黼唤为骢儿的中年男子,自然不是别人,正是当年被黄杰收拾过的王衙内王骢,如今见他一脸老成,颌下胡须也都快有一尺长了,虽然他年纪也不过三十出头,可他这副打扮说他是个中年人倒也不错。

    听得王黼难得与他闲话,王骢倒也听得仔细,闻言便也皱眉道:“若遵古礼,公主不论出嫁与否,皆不可呼千岁。倒也有当朝监国的长公主称万岁之事,不过本朝却是不曾听闻,那吕嗣乾果真是嘴碎,这般说话怕是要惹出什么事端来。”

    这正旦的朝会,大体上活动倒也不多,也即是朝廷要举行百官朝贺天子、内外命妇朝贺皇后的礼仪活动,同时太子、亲王以及他们的妃子也要分别向皇帝、太后进行朝贺。

    而接下来太子自然是亦要接受百官的朝贺,太子、诸王以及储君(这里说的是隔代指定的皇太孙)自然都有资格接受百官山呼千岁的祝贺。不过宋朝规制也是严谨,“千岁”皆做定例,不论是对太子还是对诸王,都呼的是“千岁”,而不什么“千岁千岁千千岁”又或者“三千岁”、“五千岁”、“八千岁”,这类称呼基本上都是元蒙之后的明清两代传讹的谑称,比如说有名的“九千岁”魏忠贤便属于此列。

    而在正规的礼节里,不论是公主还是长公主,又或者是什么帝姬、长帝姬,都不可以称呼为千岁,只有当朝皇后(还得是太后在位的情况下)才可称“千岁”,而太后因为“母凭子贵”,所以要称“万岁”。

    至于黄杰奇梦中中后世的各种“千岁”、“千千岁”,自然都是瞎编的!

    当年被黄杰收拾以后,王衙内到底有没有痛改前非怕是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不过随着王黼在新朝(也即是赵福金)日渐受到重用,他倒也是成长了起来,虽无官职在身,却是在府内勤勉侍奉,如今算是很得王黼的欢心。

    所以他的回答即便不太令王黼满意,但王黼也没斥责与他,凡是笑道:“谁说不是,自然是惹祸了!昨儿个下午,长帝姬便召他入禁,为父出宫时,都还不曾得了他的消息。不过这吕嗣乾怎说也是吕简夷的后人,想来定也不会因此活罪,又或者将他为难,怕是今夜该有许多自以为是之人,却在苦思那明日一早到底该呼如何,你说可笑不可笑?”

    王骢闻言倒也是一点就通,便也陪着笑了笑道:“父亲说的是,此事当真可笑。”

    而王黼却是突然将步一停,转身问道:“对也!骢儿却是说说,明日该当怎呼?是呼万岁好?还是呼千岁好?”

    王骢哪里能察觉王黼使回马枪,顿时就被问得一愕,又见王黼双目直勾勾来盯着自己,一时紧张之下,竟是在雪夜之中额头见汗,磕磕绊绊的答道:“这……孩儿……也……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王黼瞧着王骢的模样,微微眯了眯眼,反倒是悄悄点了点头。说起来,王骢这般表现,倒也符合他的预料,并且也是他希望看到的表现,若是王骢刚刚听了这个问题便不假思索的回答可称“千岁”或“万岁”,反而王黼才会更失望,因为这就王骢哪怕到了现在还是没脑子啊!

    王黼曾经位极人臣,又几番起落,自然明白一个人不怕他蠢或真聪明,而就怕他是假聪明!

    当即也不生气,便也随意呵呵一声,转身又走,道:“今夜落雪,你就不用去书房伺候了,早些回屋安歇。明日正旦朝会,只怕会有旨意与为父,你早些起身使人收拾一下,可记下了?”

    王骢听了急忙答应,却又好奇问道:“也不知这次朝廷会与父亲怎般旨意?”

    王黼便也咧嘴笑道:“若能官复原职便是大好了,岂敢奢求!”

    王骢听了也是急忙附和,若以王黼当初倒霉时的官职少宰(右宰相,相当于国务院副总理)来说,倒也是天大的喜事了。因为自打当年王黼因为十四贼而倒霉遭贬为崇信军节度副使之后,虽然经历赵桓、赵福金两朝,却都是白身任用(没有官职的临时工),事情的确是他来干,可始终没有正式的官职。

    不过比起当年的十四贼同僚们,王黼如今的情况可是好了太多,毕竟因为他也算是站对了队伍,如赵野、王孝迪、蔡懋、李棁、童贯这些人,不是已经坟头草青青,就或者是在西北喝风、或者是在东北为奴,哪有什么好下场来。

    很快,王骢便也将王黼送到书房歇息,跟着也回了自己的后宅,却是按压不住激动的心情与伺候自己的小妾道:“喜事!喜事!方才与父亲说话,说是只怕明日便有旨意下来,叫父亲官复原职。”

    小妾听了,也是满脸喜色,见王骢神情亢奋便也忙命伺候的使女速速弄两个小菜来,好陪王骢饮上一杯。

    哪知王骢却是忙也制止道:“不可!父亲交待我早些休息,明日一早起身好使人把家中收拾一下,若是饮酒嗜睡误了大事,如何与父亲交待?”

    小妾一想也对,便也道:“如此也对,夫君该也早些睡了,明早好起身伺候公爹上朝。”

第九百九二章 【误国】() 
五更时分的汴梁城内,一辆辆马车穿过空旷的街道,从四面八方开始往内城云集,而沿途之中除了各色瓦子、勾栏灯火通明之外,凡是靠在主街的房舍也都纷纷沿着街边在自家的围墙、廊檐之下挂起了灯笼,将一条条街道映照得华光溢彩。

    只是,在一辆辆挂着官牌(类似车牌)的马车行走的街道上,此时却有一个略显佝偻的身影也在深一脚浅一脚的行走着,也怪昨夜的雪足足下到了四更才停歇,雪量不大不小不过积累了寸许不到,所以这般时间自然没人清扫,徒步走在其上不得不小心。

    不久,这孑然的身影终于走到了宣德门前,不过却是没有待漏院,反而是找了个城墙拐角避起了风来。

    不久,随着晨钟渐响,已有官员从待漏院中走出,那身影见状反倒是把身子又往墙角里缩了一缩,似乎怕人见了。

    然而偏偏他越躲,就越有人瞧见,不一会也就见得一身常服的王黼从待漏院中出来,在众人一片“王相公”的招呼声中,居然径直往他行来。

    “少阳,你可早来了?为何不进待漏院,老夫正要寻你说话!”王黼满脸和蔼,便来招呼,那人闻言却是满脸惭愧,躬身叉手道:“学生岂有面目入院,相公莫要羞煞了俺。”

    王黼闻言却是呵呵一笑,便也执手将这人扶起,笑道:“陈少阳啊陈少阳!所谓大丈夫行事能屈能伸,当初你直言参贼,生死不惧的气度哪里去了?来来来,却叫老夫好好瞧瞧你还用得用不得了,若是没了志气,老夫岂敢还携你入宫,委你重任?”

    说着便也拉着来到禁门之前,借着门前火炬将他好好瞧看,便也见得这当年一家伙干倒了“十四贼”传奇大英雄,太学生领袖陈东陈少阳,如今却是什么模样。

    但瞧他穿的是一身布衣夹袄,戴得是儒生头巾,四十余岁的人满脸皱纹不说,两鬓竟已花白,哪有当年意气风发的模样。

    也是,谁叫他当年脑子突然抽筋,别的事情不干,居然撺掇赵桓去泰山封禅,结果把赵佶、赵桓这对父子给送去了金国,成为了天下人千夫所指的大罪人。

    要知道当初可是他亲口在大殿上与赵桓道:“陛下,使能臣出京,赴东南催促太上銮驾起行归朝,是为下策也!则遣使不若陛下亲赴镇江恭迎,但即便陛下亲去,也不过是中策而已。因此,学生以为,今岁先是有太上禅位与陛下,古往今来之历朝,皆不曾见,此乃是我大宋文治中兴之兆也,此其一!然,又有北寇禁犯,贼军横亘城下,围困京都,幸得陛下指挥若定,智退其军,保大宋国祚得继,正是武功也,此其二。国都受困,天下义士纷纷勤王,北寇急逃也难脱歼灭之厄,遭此一役,却天下归心,皆为陛下所用,此乃国之祥瑞也!如此,陛下既有文治,亦得武功,又有此祥瑞,可赴泰山也!”

    所以说,这史来(有史以来)往往都是不怕神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瞧着已经老成了这般模样的陈东,王黼既是满脸惊讶,又是满心的暗喜,却恰到好处的轻轻一叹,缓缓道:“当年……也是这般上朝之时,少阳可还记得老夫与汝之语?空谈误国!空谈误国呀!”

    这话说来,陈东顿时哽咽一声,老泪纵横。

    当年黄杰尚(娶)了赵福金时,曾有人当街拦路送上了一阙长联要黄杰来对,记得全文是:“三千年古今,俊杰几何。仁孝忠义,赤条条青史留名!观子罕拒宝,杨乔不食,徒耗几多笔墨,只留后人叹息。纵有经天纬地之能,无德岂可匡扶社稷。有道是,道中义理若败革,怎奈富贵动人心。宝马金鞍须快意,管它冬夏与春秋。”

    这长联虽然看上去文理不通,但当时确实拿来讽刺黄杰在家有妻妾的情况下,还攀龙附凤来尚赵福金,所以骂他是个无德之人。

    而黄杰当街便写了下联,直接怒怼:“万万里河山,金瓯圆缺。礼智信耻,光秃秃空谈误国。看嬴政焚书,敬瑭侍父,读史壮怀激烈,握拳无力缚鸡。仗义从来屠狗之辈,有财方能兼济苍生。却笑看,我自行事心无愧,牢骚太甚愁断肠。实干兴邦强国祚,功过自有后人书。”

    而此联,正是当年黄杰尚为茂德帝姬驸马时,陈东受人指使做得出来拿去羞辱黄杰。

    便也说听得王黼感叹,陈东惭愧非常,想起了自己当年胆大包天的种种事端,想着当年由于赵桓几次去旨催促太上皇还朝都是未果,他大着胆子,以太上皇南狩未归之事向今上赵桓上书道:“今日事势之急,殆有甚于北敌者”、“江浙之变,萧墙之祸,不可不虑!”

    当时赵桓正好与他亲爹针锋相对,金军一撤离东京城下,赵桓就果断降旨天下各州县“令依靖康六年正月十五日之指挥”(他继位后截至日期),并去诏镇江要求太上皇在镇江“除教门事外,余并不管”。

    并且,在金军完全撤离宋境,宋军重新巩固边防之后,赵桓几次去诏摆出希望太上皇早日还京的姿态,结果赵佶却是屡次借故拖延,也就使得他自己也明白,若是不能妥善解决这个问题,这亲爹复辟自己亲儿子的事情就得在他父子俩身上来演。

    这当初不是顶缸的也好,替死鬼也罢,不管怎么说赵桓如今总算是把金军围城的危机给妥善解决了,更也尝到了身为人君和帝王的滋味,如何又可能将手中的权利又交还呢。

    所以,陈东自以为得计的行为,也就成为了赵桓利用的对象,要知道当时朝中先有大臣少宰吴敏、李若水等人建议,派人前往东南催促赵佶北归不果,又想着去做郑太后的工作也是不成,直到赵桓见了陈东的上书也才眼前豁然开朗起来,这才下诏将他叫上大朝会。

    也正是他在大朝会上,因为脑子进水撺掇赵桓去泰山封禅,也才搞出如今这许多事情来。

    想到此处,陈东便也痛哭流涕的叉手道:“当年相公劝学生莫要作法自毙,学生如今当真是悔不当初呀!”

第九百九三章 【狷生】() 
论说起来,这世上若有最贵的药,应该就是后悔药了!

    别人权且不说,便是此时此地的陈东,若是真有后悔药的话,便叫他拿出黄金万两,甚至哪怕是自己的一条性命来换,怕也是毫不犹豫。

    便也说陈东哭哭啼啼与王黼诉苦之时,就听得城上钟鼓渐响,随着禁门吱呀一开,便有黄门执事出来宣召众臣入宫朝会,

    王黼虽然如今无官无职,但毕竟是前朝少宰、本朝御用闲散人员,自然是要走在第一排入禁的,便也见他好生安慰陈东几句,让他随队入禁后,便也走回队伍前排,与白时中、吴敏、李纲等人一道进宫。

    至于陈东,虽然在赵桓朝时曾经得了个同进士出身并迪功郎,挂职礼部判事秘书正(临时性文员)的出身官阶,却因为当初黄杰护卫郑太后回京时,身为堂官却不迎驾,反倒和拦路阻碍御驾的太学生们搞在一起(当时陈东自己说是在劝阻太学生们不要搞事),结果叫黄杰直接把他拘拿送去了大理寺处置,不过后来黄杰并未将他如何,却是交与了王黼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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