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个高丽时期,平壤经过多年建设,已相当繁华,因此高丽著名诗人郑知常这才凑出了“紫陌春风细雨过,轻尘不动柳丝斜”的诗句。而同时,平壤也是高丽王朝抵抗外敌入侵的重镇,在整个高丽统制的时期,契丹、女真,包括后来的蒙古都先后入侵,数次攻陷西京。
黄杰早有在平壤城中的传教士所绘的城池地形图,因此抵达平壤城下之后,先是派了三千神武军分守城池的北、西、南三面,然后大喇喇的把五千御车军直接堆在了城池的东面,就地构筑起车阵来。
而平壤城中的守军,在瞧见了连夜抵达城下的不明身份的军队居然把整座城池都给围了起来,也是吓得屁滚尿流,可他们做出的反应却是十分搞笑,居然是紧急动员了居住在城前附近的百姓上了城墙,然后在整个城墙上烧起了火堆,将整个城池照得一片亮堂。
直到差不多四更前后,天色微明之时(高丽靠东海,夏秋早光),这才将一个战战兢兢的老臣槌下城头,前来探问。
看着晨曦中熠熠生辉的平壤城,以及那高度根本就不够两丈上下的城墙,还有墙体上斑驳的修补痕迹,黄杰突然间很是无语,发现自己是不是当真有点泰山压卵的搞过了头。
待接的那高丽老臣入得城下大营,验明身份乃是西京留守礼部尚书金达中后,就瞧着已经七十三岁的老头儿颤颤巍巍的居然一口地道的宋言问道:“大宋天军何来?”
黄杰倒也对这个一把年纪,却还敢担当责任,出城来使的老人家感到敬佩,便也命人先于他看座,又让人到来一碗新鲜的高丽参汤与他收惊,这才答道:“只为护侨而来,尔国上将军崔卓无故扣押我大宋工匠人等一百三十四人,金尚书可知否?”
金达中年纪虽大,但耳聪目明脑子也清醒,在咀嚼出了“护侨”这词的意味,又听出黄杰的口气不善质问,也就知道这事情大条了。
忙也急便道:“上将军所行之事,下臣也有听闻。只是,上国震怒,与敝国西京百姓何干?下臣早年,也曾在大宋游历求学,问上国遇事皆以礼义仁孝而论,如今天军不宣而战,兵临城下,果非礼也!”
黄杰也不跟这老酸儒酸什么文:“金尚书既曾在大宋游历求学,当也知道我大宋秉承前汉,自称汉人苗裔。所以,金尚书可成听过‘明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之语?如今,尔国上将军崔卓犯我侨民在先,也不遣使与我朝交通此事,便踏破我工地,虏掠我侨民匠人,本王却来问你,是谁非礼在先?”
黄杰这番说辞自然铿锵有力,一时间便也噎得那金达中说不出来,待他喘了几口大气后,也才颤颤巍巍答道:“不知宋王意欲如何?”
黄杰便也道:“本王知道那上将军崔卓此时就在城内,以今日辰时初刻为记,本王限时三个时辰之内,一是放还我大宋侨民,一百三十四人不可少了一个、二是崔卓亲自出城负荆请罪,当面与本王分说此事、三是因崔卓借口平叛之名,毁我工地设施、伤我侨民之一应损失,须得作价赔偿。否则,限时一道,本王即刻攻城!”
“啊呀!”金达中听得惊叫一声,就直挺挺从凳上跌在地下,可瞧见黄杰面色如铁,料定方才所说丝毫不像是狂言,便也急急忙忙爬了起来与黄杰告辞,便也提着官服下摆急匆匆就跑回了城里去。
瞧着一个七十多高龄的老人,居然跑得好比被够撵着的兔子一般飞快,黄杰都很是担心他会不会因为这般跑动诱发高血压和心脏病,万一给他来个脑淤血,还没见着崔卓把话传过去就挂了,那么自己刚才的那番做派岂不是就白做了?
也在这时,作为副将随行而来的岳飞、种萱、杨可世还有敢战士部队的主管孙二斤(孙新),以及神武军指挥使赵朔等一应将领都是应卯而来,听得黄杰身边的亲卫黄大龙将刚刚与金达中会面的过程讲解之后,不由都是愕然。
还是岳飞按照军礼拱手来问道:“副帅,若是三个时辰的时限到了,我军当真攻城?”
黄杰听来脸色一黑,反问:“本帅可是言而无信之人?传令下去,三军整备!辰时生火造饭,巳时用餐,午时列阵,若是那高丽上将军不按时出城负荆请罪……哼哼!大军攻城便是!”
卷十 向北行 第八百九一章 【耀武扬威】()
但也说金达中屁滚尿流的爬回城中,将黄杰的最后通牒告知了崔卓后,顿时就引来的一阵哄堂大笑。
先说这高丽上将军崔卓,瞧起来也是五十多岁年纪,头结汉髻,用一块锦绣抹额遮了额头,因昨夜惊扰的缘故也是早就换了一身戎装,再瞧容貌倒也周正,气势竟也不弱。
这崔氏乃是如今高丽门阀一族,当初新罗第47代王宪安王的庶子弓裔,先是在新罗末年追随农民起义领袖梁吉,后将其反噬,901年建立后高句丽,定都开城,后又相继改国号为摩震、泰封,与新罗和甄萱的后百济形成对峙,史称后三国。
而弓裔此人自称弥勒佛,愚弄人民,统治暴虐。918年弓裔部下军官起事,王建的心腹骑将洪儒、裴玄庆、申崇谦和朴智谦驱逐弓裔,拥戴王建为王,弓裔在逃亡的路上被杀。
而崔氏的先祖当初以为拥戴有功,并且起事时虽然地位不高,但随着数百年的不断经营,如今的崔氏却也成为了高丽的高门大阀。
不过,有道是树大分枝,如今的崔氏虽然成了高门,但族支系却分得极多,而崔卓出身的支系虽然不是主干,但由于他这些年的经营,倒也能跟崔氏主干分庭抗礼。
却也说这崔卓,本是普通武将出身,因当初曾追随尹瓘对女真开战,多年积功而累升为上将军。而当初高丽睿宗升遐(升天)后,外戚李资谦拥立睿宗之子王楷为王,当时王楷年幼仅十四岁,加上意志不坚定且天性柔和,朝政均为王之外祖父李资谦及其党羽拓俊京所把持。
李资谦为图继续巩固自身地位,复将三女与四女进献为王楷之后妃,结党营私,安插亲族与部属担任朝中内外要职,并以权位之便乘机诬陷忠良,铲除异己。甚至唆使党羽与其奴婢夺人财务,占人土地,引发民情愤慨。民间里巷间流传“十八子(李)将王”,李资谦闻之,遂益生妄想之心,企图谋篡王位。
李资谦成为幕后实质上握有权力的统治者,日益作威作福,由于行事过度专擅,致使朝臣义愤填膺,甚至引起王楷的厌恶。王楷四年(1126年),王楷的近臣金灿、安甫麟暗中窥知王楷厌恶李资谦的擅权,于是伙同上将军崔卓、吴卓等人密议,在半夜引兵入宫诛杀李资谦的党羽拓俊京之子拓纯与其弟拓俊臣。
不过拓俊京得到急报后,连忙也引兵入宫将房屋付之一炬。大火延烧至内殿,王楷紧急徒步逃至后苑避难,王楷甚至准备下令让位与李资谦以结束纷乱,近臣连忙上谏阻止,王楷这才作罢。
由于崔卓在这件事上,立场鲜明的站在了高丽王的一边,最近几年权势日渐盛隆,而他所在的崔氏别枝,也大有取代崔氏主干的趋势。
至于说这一次突然对大宋的修路队发难,表面上看应该是由偶发的“朴氏女事件”引发,可在对应上了之前黄杰暗中联络高丽的门阀,用“水陆养殖技术”来换取朝野对修建“宋丽友谊路”的通融和放行,却偏偏遗漏了崔卓一脉有着难以斩断的联系。
却也说金达中在向崔卓汇报了城外的情况和黄杰提出的要求后,崔卓便已哄堂大笑开场,扬手便也指着东面道:“笑话!天大的笑话!城外宋人不过区区过万,就敢要本将军出城负荆请罪?”
昨夜因为仓猝,倒也真把他吓得不轻,待到今早命人一瞧,也才发现城外的宋军不过万多人,而且瞧起来明显兵力不足,只是在东门外扎了大营,而在北、西、南三面的城门前也就各自放了一千人堵门而已。
所以,但金达中带回消息之后,崔卓首先想到的就是宋人色厉内荏,仅仅一万来人就敢威胁大高丽的上将军,就敢威胁要攻城,这不是天大的笑话,还有什么才能算是天大的笑话呢?
崔卓的做派,自然感染了手下的一干将令,便有人大声道:“听闻宋国与女真人交战,连战皆败,便是国君皇帝都被女真人虏了,也敢来我大高丽耀武扬威?”
更有人道:“女真都不敌我高丽强军,区区宋国弱兵,不足惧也!末将请准出城与宋人一战!”
有人带头,自然有人跟进,很快便也将满堂的高丽将领人人请战,直看得崔卓眉开眼笑。不过虽然崔卓很有信心,但他眼下却没什么兵力,从开京发来的所谓五万大军,其实也不过实员三万余人而已,另外两万因为崔卓觉得没有必要,也就没有招急,而这两万人的军饷和食宿用度自然成了空饷进了崔卓的腰包。
到了西京后,崔卓自然也不可能亲自一个工地一个工地去查抄,自然把军队放了出去,所以这是在西京之内,也不过只有他的三千嫡系部队和五千轮休的步卒,加上西京本身不足五千人的守城部队而已。
不过,就从昨夜听闻有敌军趁夜来袭,高丽守军就敢到城下砸门踹户把百姓赶上城墙协助防守的作为能够看出,兵员不够对他们来说还真不是什么大问题。
当即崔卓想了想,便也指派了三个嫡系部队的将领,各自领着五百骑军从北、西、南三面城门出城去与堵门的一千宋军交战。
在崔卓看来,宋军肯定是因为人手不够,这也才出了昏招,就敢让仅仅一千人来堵城门,而且看起来还都是步卒,所以预计派出五百骑兵应该就能轻松踹破和驱散了。
要知道,此时的高丽铁骑的战斗力还是相当不错的,当初在北面不但硬怼过女真人,还特么打赢了,所以也就自以为是的认为:“妈蛋!老子连女真人都打赢了,还搞不赢你们这些连女真人都打不过的渣渣?”
只是,但崔卓的手下气势如虹来到城门口,往外一看却傻眼了。但见北、西、南三面城门外的护城河前,宋军居然伐来树木扎成了一个又一个拒马桩,直接在栈桥口子上扛着盾牌硬抗城头的箭雨摆出了凹字型的拒马桩阵,然后还在拒马桩阵列好了步弓阵,好整以暇的就等着高丽人自己送上门。
卷十 向北行 第八百九二章 【遭了大殃】()
负责从南门出击的高丽将领一看这架势,便也怒不可遏的抓了守城偏将的领子,指着城下喝问为什么不阻止宋军用拒马桩堵城门,又为什么不派人出去把拒马桩给毁了。
偏将无奈之下,只得领人去了城墙边上一处挡箭棚下观看,便也见里面躺了一地身受箭伤的高丽士兵,辩说早上看见宋军摆拒马桩阵的时候就已经派人出去想要毁坏,却不想宋人的弓弩实在太过犀利,这宋人扛着盾牌来摆拒马桩的时候,城上随便怎么射都拿他们没有办法,可高丽人扛着盾牌准备去破坏拒马桩的时候,刚出城门就被射杀满地,甚至就是块盾牌叠在一起,也挡不住宋军射来强弩。
还怕这骑将不信,守城的偏将忙也命人取来了证据,果然看见两块半叠在一起的高丽盾牌,居然真是被一支宋军的精铁弩箭给射穿并钉在了一起。
这一下,傻眼的自然是高丽人了。
也就在南门这边还在惊讶宋人的弓弩居然这么强大的时候,北门那边却就搞出了大事来。这北门外的一千神武军自然还是按照战例在护城河的栈桥前摆设了拒马桩阵,而那北门的高丽守将因为小心谨慎,也并没有排除士兵来试图破坏堵门拒马桩,所以双方都是相安无事。
待到崔卓指派的一员骑将来到北门前时,瞧着宋军居然如此张狂,居然就敢把拒马桩拿来堵门,当即就不管不顾的下令放下吊桥,然后一马当先就领着五百骑兵冲出了城池。
这五百高丽骑兵冲出城池后,直接舞着战刀上了吊桥,便也来到拒马桩前使刀狂砍,然而也就在这时,就见一千本是列阵在城前的宋军突然齐齐一声狂啸,跟着就瞧他们次第举起了手中的强弩,就往天上放箭。
是的,当时至少有超过半数的高丽骑兵,还有城上大半的守军看得真切,就列阵在城外一箭地外的宋军不是平射而是仰射,正诧异的时候这才听见天空当中传来了犹如催命一般的尖啸之声。
很快连绵不断的弩箭,犹如下雨一般落到了地上,只是让许多正在奋力劈砍拒马桩并拿盾牌遮护头顶的高丽骑兵们奇怪,这些箭雨并没有落在他们的头上。正纳闷的时候,就听得身后突然传来了人仰马翻,人喊马嘶的惨叫之声,回头一看,跟在后面的骑兵顿时被射倒了大半,这些全是停在栈桥上毫无防备的人,顿时就遭了大殃。
前文有述,这神武军与其他禁军的不同之处,也就是这支部队乃是一支主攻远程打击的重甲步卒,士兵们不但人人装备了缳首刀和轻型步人甲,而且整支部队专精的还是神臂弓,作战时近可肉搏,远可攒射,战斗力可不是一般的强大。
几乎也就是听得一千人连续发出了十五声尖啸的同时,也就见着五泼箭雨次第从城门近前一直到拒马桩前慢慢延伸,待到第五泼箭雨全数尘埃落定后,也就瞧着原本挤满了栈桥至桥头拒马桩阵前的五百高丽骑兵全都成了一地的伤残死尸,别说人了,就是连一匹站立的马都瞧不见。
一时间,不论是宋军战阵还是西京城头,全都是静悄悄的,只有那城前渐渐被血液染红的护城河中,才隐隐传出了好似来自炼狱之中的呻吟与哀嚎。
也在这时,才有人想明白了方才宋军战阵之中一连十五声的狂啸并非什么嘶喊,而是宋言“大风”二字!
当消息传到崔卓耳中时,正端着一杯高丽参茶慢慢品着,希望等来好消息的他惊得手中一抖,上好的宋瓷茶杯就被摔在地上破得粉碎,崔卓不由愕然反问道:“如何?北门五百骑军,竟被宋军全灭了?”
一瞬间,崔卓首先感觉到的就是剧情不对,这双方是不是拿错剧本了,这听说连女真人都打不过的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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