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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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道- 第4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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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援军大将种师道、姚平仲都支持李纲的抗战主张,而种师道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将,主张长期相持,等敌人粮草接济不上被迫退兵的时候,再找机会反击;但是姚平仲心急,主张派一支人马乘黑夜偷袭金营,活捉宗望。

    但是这个偷袭计谋不小心被泄露了出去,金军得到情报,事先作了准备。二月初一,姚平仲发动了偷袭,反而中了金军伏击,损失了一千多人马。姚平仲不敢担当罪名,逃走了。

    这一来,一批投降派大臣就幸灾乐祸,大肆造谣,说援军已经全军覆没,还攻击李纲闯了大祸。宋钦宗听信投降派的话,惊慌失措,一面派使者到金营赔礼,一面把李纲、种师道撤职。

    而当时还身为太学生的陈东虽然与李纲素不相识,但是李纲坚决抗战的行动使他十分钦佩。

    听说朝廷要解除李纲的职务,并妥协投降,陈东非常愤怒,便于二月初五那天带领了几百名太学生,拥到皇宫的宣德门外,上书请愿,要求朝廷恢复李纲、种师道的原职,惩办李邦彦、白时中等奸贼。

    书曰:“在廷之臣,奋勇不顾、以身任天下之重者,李纲是也,所谓社稷之臣也。其庸缪不才、忌疾贤能、动为身谋、不恤国计者,李邦彦、白时中、张邦昌、赵野、王孝迪、蔡懋、李棁之徒是也,所谓社稷之贼也。”

    “陛下拔纲列卿之中,不一二日为执政,中外相庆,知陛下之能任贤矣。斥时中而不用,知陛下之能去邪矣。然纲任而未专,时中斥而未去,复相邦彦,又相邦昌,自余又皆擢用,何陛下任贤犹未能勿贰,去邪犹未能勿疑乎?今又闻罢纲职事,臣等惊疑,莫知所以。”

    “纲起自庶官,独任大事。邦彦等疾如仇雠,恐其成功,因用兵小不利,遂得乘闲投隙,归罪于纲。夫一胜一负,兵家常势,岂可遽以此倾动任事之臣。窃闻邦彦、时中等尽劝陛下他幸,京城骚动,若非纲为陛下建言,则乘舆播迁,宗庙社稷已为丘墟,生灵已遭鱼肉。赖聪明不惑,特从其请,宜邦彦等谗嫉无所不至。陛下若听其言,斥纲不用,宗社存亡,未可知也。邦彦等执议割地,盖河北实朝廷根本,无三关四镇,是弃河北,朝廷能复都大梁乎?则不知割太原、中山、河间以北之后,邦彦等能使金人不复败盟乎?”

    “一进一退,在纲为甚轻,朝廷为甚重。幸陛下即反前命,复纲旧职,以安中外之心,付种师道以阃外之事。陛下不信臣言,请遍问诸国人,必皆曰纲可用,邦彦等可斥也。用舍之际,可不审诸!”(《宋史·卷四百五十五·列传第一百二十四·忠义十·陈东传》)

    正好东京城的军民听说太学生请愿,不约而同地来到宣德门前,一下子就聚集了几万人。这时候,李邦彦正好从宫里退朝出来,群众一见到这样的奸贼,一下子眼都红了,纷纷指着李邦彦的鼻子痛骂,有的还从地上捡起瓦片、石头,向李邦彦劈头盖脑地扔去,吓得李邦彦抱头鼠窜,赶快逃进宫去。

    宋钦宗在宫里听见群众闹了起来,自然十分害怕,连忙派个官员传旨,说:“李纲用兵失利,不得已罢之,俟金人稍退,令复职。”

    这样的答复,太学生们哪里肯答应,很多人愤怒地冲进朝堂,拼命敲打那里的“登闻鼓”(有急事上奏时候敲的鼓),把鼓面也打破了,抗议的呼声震天撼地。

    开封府知府赶来,威胁太学生说:“胁天子可乎?胡不退?”

    太学生高声回答说:“以忠义胁天子,不愈于以奸佞胁之乎?”一面说,一面又要把那知府揪住,吓得那知府灰溜溜地逃走。

    禁卫军将领王宗濋一看事情闹大了没法收拾,进宫劝宋钦宗答应大家的要求。宋钦宗没法,只好派人召李纲进宫,并且派耿南仲当众宣布:“已得旨宣纲矣。”

    内侍朱拱之宣李纲没有按时到达,“众脔而磔之”,并杀内侍数十人。

    朝廷见事态严重,于是赶快恢复李纲、种师道的职务。群众还不放心,这时候,种师道正乘车赶了来。大家掀开车帘,一看果然是种老将军,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欢呼声,才陆续散去。(《续资治通鉴长编》卷第九十六)

    李纲复出后,出东华门至右掖门安抚军民,运动终于平息下来了。

    请愿过程中的“暴力“行为给太学生的请愿行为带来了不和谐的音符,同时“京师浮浪不逞之徒,乘民杀伤内侍攘中,劫掠内侍十余家,取其金帛”。(《靖康传信录》卷二,转载自程兆奇,《陈东与靖康学潮》)

    而陈东及太学生们是反对使用暴力的,事态的发展,出乎陈东等人的预料,也将陈东等人推到了一个极为尴尬的位置——太学生的和平请愿却酿成了“以忠义胁天子”且杀死内侍数十人的“暴乱”,事后陈东等人难免会受到严厉的处罚。

    当时有人对陈东说:“事势如此,奈何?盖且逃死乎?”陈东笑曰:“均何言之谬邪,吾去,则君等戮矣,顾君等何罪?吾今至是头已在地矣。”(《行状》,转载自程兆奇,《陈东与靖康学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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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得悉噩耗,我派网文师祖黄易大师驾鹤西归,念之戚戚,思之猿咽、

    惟愿大师就此破碎虚空,纵马而跃。

    三千世界,不过梦幻泡影,不如吃茶去!

卷十 向北行 第八百七三章 【谁家天下】() 
对于学生干政之事,黄杰虽然远在黄州,但安插在汴梁的眼线倒也时时汇报,便也知之甚详。

    所以也才会有如此这般,直接釜底抽薪的先寻了一个叫人百口莫辩的由头先把陈东拿了,又阐明太上皇后并非执掌朝政之人,上书与太上皇后不合情理,竟也叫这帮太学生们哑口无言。

    不过,乘着赶往宣德门的路上,黄杰拿了上书随意一看,却是看得一惊。

    这所谓上书一共倒也讲了四点,其一是国君巡幸泰山,领国朝臣众封禅祭祀,久不还朝,使民心不安。其二,风闻金军再次南下,国君与金人又成条约,而不见朝仪,百姓空有曲解。其三,市井风传国君并太上皇于山东遇险,不知其真伪。

    至于最后这第四条,看着墨迹未干的样子,应该是临时加上去的,说的是:听闻禁军于城下列阵而不得入,上柱国将军黄杰因徇私,于阵前斩杀当朝宰相耿南仲。

    黄杰看来,这前面三条叫太学生们知道了拿来发难上书倒也合理,可这第四条就有些问题了,想不到这帮子被李纲关在内城的人,居然消息也有如此的灵通。黄杰在南薰门下阵斩耿南仲,至今也不过两个时辰,而且他可是知道李纲为了严密封锁耿唐二人领着十万禁军陈兵城下的消息,而对东京外城施行了严格的门禁。

    不过一想领着太学生们闹事的乃是陈东,倒也豁然开朗,正好想来这陈东也并非一无是处,或许是将来的一着好棋,便也交代下去不用将他真的送去大理寺,一并带入宫中就是了。

    到了宣德楼前,自有宫人内侍前来迎接,但在入宫的安置上,却是出了点小小插曲。说来事情倒也不大,按照吴敏等人的想法,太皇太后入宫自然还居原先所居之处慈宁殿,而黄杰和茂德帝姬,当然还是应该去住驸马府才是,然而郑太后的意思却是她要带着黄杰和赵福金一道入驻延和殿。

    而郑太后的意思,当即叫吴敏有些难堪,也引来了李纲等人的反对,这是因为延和殿可不是一个寻常的地方,简单点说:一旦郑太后入驻了延和殿,也就预示着郑太后极有可能如历代前朝的太皇太后一般要垂帘听政了。

    说起这延和殿,在历史上倒也并不是什么重要宫殿,一般来说也就是皇帝寻了大臣召对的地方,如陆游就曾写过一首《延和殿退朝口号》,诗曰:“雨余未肯放朝暾,穿仗恭承圣主恩。清跸传声徐御殿,紫衣引拜许龙门。徘徊漫结尧阶恋,零落难招楚泽魂。归去犹堪夸里巷,桐江新赐两朱轓。”

    别的不说,仅从诗中就能看出这个殿还真不是一般的殿,而有关这座殿的隐喻,其实还是起自宋仁宗一朝,这宋仁宗赵祯(1010年5月12日-1063年4月30日),本是初名赵受益。乃是宋真宗赵恒第六子,母为李宸妃。天禧二年(1018年),年仅八岁的宋仁宗被立为皇太子,赐名赵祯。

    而他在位初期,由章献明肃皇后刘氏垂帘听政,至于延和殿也就正是刘皇后当时垂帘听政的地方,所以郑太后如今要求入住延和殿的意思也就不言而喻了。

    不过,实际上对于郑太后入住延和殿一事,吴敏、李纲等人应该是早有预料的,而李纲领着一帮人真正反对的问题核心,似乎是郑太后要带着黄杰和赵福金一起入住这个事情。

    对此,黄杰在搞清楚了他们的意思后,当即表态自己不入延和殿,愿带领侍卫驻守紫宸殿。在有了黄杰这个表态后,李纲等人自然也让了一步,不再反对郑太后带着赵福金入住延和殿。

    当夜,黄杰自然将六千信阳军步卒和两千黄州卫也都安排到了禁宫,其中六千信阳军被指派替换殿前司戍卫,协守皇宫城墙,而两千黄州卫则换防殿前司诸班直,开始守卫前庭驻殿和诸宫室。

    对此,吴敏虽然是举双手赞成,而张邦昌、李邦彦和李纲等人都是默然无语,而当黄杰果真亲自驻守在紫宸殿后,竟有一人踏夜而来问,却是进城时与黄杰又过眼神交流的王黼。

    王黼穿着朝服,风姿与往昔也无什么变化,只是瞧着黄杰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上来便也问道:“郡王此次返京,当真是不可不为?”

    黄杰听来好笑,此时的他并未卸甲,正大咧咧坐在一根矮凳上,便也抬头看向王黼道:“将明兄此话怎说,何为不可不为?”

    虽然算起来黄杰的年龄小了王黼足足二十余岁,但二人毕竟当初在赵佶手下一殿为臣,此时王黼虽称黄杰为郡王,但黄杰还是念着旧情称其为兄,王黼听来脸色倒也缓和了许多,便也道:“子英莫要诓某,官家与太上在鱼台之事,自然是瞒得了一时,待到明日早朝,只怕天下就此熙攘,子英就不怕落个骂名?”

    黄杰听来更是觉得好笑,便也反问:“如何骂名?挟太上皇后以令诸侯?哈哈哈哈!”

    王黼欲说之事,只是挑了个由头,黄杰就以猜到。这样的可能,他在黄州时就以想到了,可毕竟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郑太后不入京不可能,而自己若是不护送郑太后入京虽然可能逃了骂名,但此举却未必是对大宋有利。

    大笑间,黄杰让人取来一根矮凳叫王黼坐下,斥退左右之后,便也笑意盈盈的来问道:“将明兄,子英有一事不明,想与兄请教:这如今的天下,究竟是大宋人的天下,还是赵家人的天下?”

    王黼闻言一愣,当即错愕难言,黄杰也不等他搭话,便也自说自话道:“要说这天下是赵家人的天下,倒也有理,毕竟赵宋百年,以仁孝之治,四海也算升平。不过,若以孟圣所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是故得乎丘民而为天子,得乎天子为诸侯,得乎诸侯为大夫。诸侯危社稷,则变置。所以……叫子英看来,这大宋的天下,本也该当是大宋人的天下,既然这大宋的天下是大宋人的天下,那么何人该担了这骂名,又岂是你我二人可以操心的?”

    王黼一时间竟也叫黄杰这番话的逻辑给绕了进去,竟也是无言以对,不由愣愣出神道:“不错!这天下当真是大宋人的天下……大宋人的天下……”

卷十 向北行 第八百七四章 【反复】() 
也就在黄杰和王黼在紫宸殿前论说这“大宋人的天下”时,延和殿内也是一片车水马龙的景象,不说吴敏等人寻了什么由头来见郑太后,留守东京的群臣中,只要算是有点品级的都纷纷联名来拜,甚至就是当初东京围城时自行跑路逃出的郑太后娘家也都派了人来,而这些人来拜见的目的,自然不是嘘寒问暖,关心一下郑太后舟车劳顿千里返京是不是累着了身子,而是想知道郑太后到底会让人来当新君。

    如今有关新君的人选,自然早在私下里传开了,一个是名唤赵阿大,本是在汴河水门外瓦市里卖油煎豆腐的,是年二十八岁,乃是太宗第八子肃王赵元俨(民间俗称八大王)的第十一世孙(非嫡)。

    而另一个人选,乃是太宗嫡孙濮王赵允让第九子所出后子嗣,名为赵士商,年才九岁,与寡母居于城东杨楼街,其母以织补营生。

    之所以找出了这两人来,乃是因为封禅而发了狂的赵桓将东京城内外的赵氏宗室血亲全都带到了坑里,出了事之后找来找去,也才找着这么两个距离皇室血脉最近的人来。

    至于说为什么找来的这二人都是太宗所出后,这是因为太祖一系自仁宗以来都是严加管控的对象,而赵桓去泰山这等大事自然不可能放的脱一个。

    所以,有关新君的人选,也就成为了众臣摆在眼前的头等大事,毕竟不管选谁上位,自己抢先站好的队才是重点。

    当然了,吴敏等人一早也确定了太上皇后垂帘听政并监国的策略,因此他们都偏向于赵士商这个小人儿。这说起来,皇家有事,选来血亲继位在历史上也不少见,摆在大宋也是多有成例,如宋英宗就是宋太宗赵光义曾孙,商王赵元份之孙,濮王赵允让第十三子,后被宋仁宗收为养子,得继帝位。

    只是,这夜朝臣跑马灯式的拜见都纷纷吃了闭门羹,一个太上皇后玉体乏累的借口就能挡了九成以上,而便就是太上皇后的娘家来人,也最终不得其门而入,也就使得未来新君的最终人选,在这夜成了最大的悬念。

    不过,待到三更将近的时候,延和殿前便也是灯火通明起来。四更初刻,太上皇后梳洗完毕,便也携赵福金起驾往紫宸殿行来。待至文德殿候朝时,郑太后便也命人来将黄杰传召,黄杰自然一身戎装而入,得见之后郑太后便也惊讶道:“我儿一夜都未曾卸甲?”

    郑太后在黄州居住日久,早就学着姚二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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