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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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道- 第3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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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话,之所以赵桓与王黼商议,让陈东来上这个奏疏、出这个人头、捅破这层窗户纸,也是被太上皇在镇江逼得没有办法了。

    前文有述,太上赵佶去了镇江之后,既是《截递角》、又是《止勤王》、又弄什么《留粮纲》,除此之外,乱命亦是颇多,岂止这三道。在镇江扎住脚跟之后,太上赵佶还按照其自定标准,论功行赏,“增秩赐金”,以致“行宫如市,有再任者,有进三官者,有召赴都堂审察者。恩赏僭滥,非散官之比也。”

    而后“墨制纷然,专易守令,迁官赐报,略无虚日”,各地官员纷纷表达了“惑于诰命并行,而莫知有朝廷矣。”

    甚至太上赵佶江山虽改,禀性难移,依然重用宦官,更让他们担负到开封刺探情报等重任,“其往来京城,踪迹诡秘,如邓珙者;传播诏书,以惑众听,如刘谧者;妄议朝政,不循本分,如徐霁者;朋附道流,凶恶稔着,如董舜贤者。”

    到了如今,金军北退之后,赵桓也才从各个渠道得知了他亲爹在镇江的所作所为。

    与此同时,汴梁城中早已是议论汹汹,什么“东南之地恐非朝廷”,又或“将复辟于镇江”之类的传说流播甚广,况且不能视为不根之语。不少士大夫忧心如焚,纷纷上书,惊呼:“自江以南,诏令将壅不行”

    便也有了陈东上疏称“今日事势之急,殆有甚于北敌者”,“江浙之变,萧墙之祸,不可不虑!”

    其实,对这个事情忧虑最深的人,除了赵桓还能有谁,因此这些日子他也是日夜寝食难安,与王黼、东宫众和朝臣众日夜密议,就是想不出解决的办法来。

    最后的最后,但陈东这只愣头青跑来冒头的时候,便如一根救命稻草般,叫赵桓死死的抓在了手里。

    在王黼使人窥见的陈东下篇之中,陈东倒也为赵桓拟了三个计策,其中的下策乃是下诏强令太上赵佶裹挟在镇江的胜捷军解甲归田,到时若是胜捷军听命解甲归田,太上赵佶便没了在镇江自立小朝廷,与汴梁分庭抗礼的依仗,到时只要派出一部禁军前往镇江恭迎圣驾,这祸事或可消弭。

    当然,若是胜捷军抗旨不尊,那就只有造反一条路可走,而如今东京汴梁本身就有二十万禁军,加上在河北还有十余万暂归种师道、种师中二人统带,正在雄、霸二州重新巩固对金防线的各路勤王之师,倒也不怕这区区万余人作乱。

    不过,此计一出,太上皇赵佶与今上赵桓不是握手言和父慈子孝,就是父子反目祸起阋墙,所以这算是下策。

    而陈东所拟的中策,则是派出使者将之前贬黜“十四贼”的诏书,给如今傍在太上皇赵佶身边的梁师成、朱勔、童贯、蔡攸、蔡懋等人,该贬谪的贬谪,该流放的流放,这帮人要是遵了旨,便等于斩去了太上皇在镇江搞复辟的臂膀。若是他们敢抗旨不遵,那就更好了,直接派出内官擒拿。

    至于说陈东的上策,却是没有在下篇里面写明,但仅是这中下两策,叫王黼看来也太过阴毒了,策策都是逼迫着太上皇和今上父子反目的毒计,况且陈东要处置梁师成、童贯等人的手段,也不能不叫王黼担心,因为他也是名列“十四贼”之人。

    只是没想到,这不敲打还好,一敲打之下居然捅了个天窟窿,如今陈东给出的上中下上策居然换成了“派人请”、“亲自去”和“去泰山封禅”,自然叫王黼大吃了一惊。

    说实话,之所以赵桓与王黼商议,让陈东来上这个奏疏、出这个人头、捅破这层窗户纸,也是被太上皇在镇江逼得没有办法了。

    前文有述,太上赵佶去了镇江之后,既是《截递角》、又是《止勤王》、又弄什么《留粮纲》,除此之外,乱命亦是颇多,岂止这三道。在镇江扎住脚跟之后,太上赵佶还按照其自定标准,论功行赏,“增秩赐金”,以致“行宫如市,有再任者,有进三官者,有召赴都堂审察者。恩赏僭滥,非散官之比也。”

    而后“墨制纷然,专易守令,迁官赐报,略无虚日”,各地官员纷纷表达了“惑于诰命并行,而莫知有朝廷矣。”

    甚至太上赵佶江山虽改,禀性难移,依然重用宦官,更让他们担负到开封刺探情报等重任,“其往来京城,踪迹诡秘,如邓珙者;传播诏书,以惑众听,如刘谧者;妄议朝政,不循本分,如徐霁者;朋附道流,凶恶稔着,如董舜贤者。”

    到了如今,金军北退之后,赵桓也才从各个渠道得知了他亲爹在镇江的所作所为。

    与此同时,汴梁城中早已是议论汹汹,什么“东南之地恐非朝廷”,又或“将复辟于镇江”之类的传说流播甚广,况且不能视为不根之语。不少士大夫忧心如焚,纷纷上书,惊呼:“自江以南,诏令将壅不行”

    便也有了陈东上疏称“今日事势之急,殆有甚于北敌者”,“江浙之变,萧墙之祸,不可不虑!”

    其实,对这个事情忧虑最深的人,除了赵桓还能有谁,因此这些日子他也是日夜寝食难安,与王黼、东宫众和朝臣众日夜密议,就是想不出解决的办法来。

    最后的最后,但陈东这只愣头青跑来冒头的时候,便如一根救命稻草般,叫赵桓死死的抓在了手里。

卷十 向北行 第八百一九章 【拼桌】() 
在王黼等人的刻意施为之下,这一日的大朝会虽然也是开到了午时前后才散朝,不过陈东今日被宣召上朝所为之事,却是在不知不觉中完全被带跑偏了。

    直到散朝时,虽然陈东果真过了一把“朝登天子堂”的隐,但下场却显然不太好,或许极有可能落一个“暮为田舍郎”。

    直到退朝,陈东都没捞到一个什么封赏,就好似今日宣他上殿,纯是与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一般。

    待散朝的更鼓响起,百官们终于抹去满头大汗疾步而出时,便也瞧着两眼发直,一付明显失魂落魄模样的陈东便也跟着人群鱼贯而出,慢慢出了大庆殿后,又从宣德门出了皇城,便也见他背转身回望了一眼皇城后,不由幽幽一声长叹。

    说起来,他今日一早怀中踹着满满自信来时,认为只需要凭借一个能使当今官家稳坐龙椅的计策,便能就此升职加薪,荣华富贵,走上人生巅峰,可如今却是毛都没有捞着一根。

    甚至,今日来之前,他都计划好了要做“孤臣”的,却不想计划根本就赶不上变化,莫名其妙间竟却是走到了这一步。

    一时间,看着偌大的皇城,陈东当真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长叹一声之后,转身便往马行街行去,随便找了一家酒店,便叫了一壶烧酒几个小菜,便自饮了起来。

    待他也不过饮了三五盏后,却见一个中年道士入得店来,左右一瞧之后,便来到陈东桌前,与他坐了对面。

    陈东如今心中正在气恼,见了这人不请自来,便也不耐道:“兀那道人,店中空座颇多,为何与某挨挤?”

    却听这道士哈哈一笑,道:“自然是要沾沾先生的喜气,先生不是刚刚逃得泼天大难么?”

    道士这话说来,陈东便是瞪眼一惊,下意识的忙也仔细打量起来,但见这道人怕也是四十不足,三十出头的年纪,容貌清奇,胡须甚长,穿一身葛色的正一道袍,头顶束发莲花冠,足下蹬着一双云耳的麻鞋,后背上还背着一把三尺连鞘长剑。

    想了想,陈东便也与这道士叉手一礼,问道:“某如今尚在求学,尚不敢自称先生,道长方才所言,却是何意?”

    那道士抚须一笑道:“治学之道,达者便可为先生,先生今日莫非不曾解了一段阋墙之祸,脱得自身的大难么?”

    听得这道士竟然明确的点出的“阋墙之祸”,陈东自然瞬间明悟过来,也不知这何处来的野道,居然这般迅速就知道了今日早朝上的事情,惊诧间便也随口问道:“便又如何?”

    道士便也笑道:“也不如何,贫道今日走得乏了,便来与先生拼做一桌,想要沾染些喜气,瞧先生面相,定是位大度之人,莫要嫌贫道呱噪便好。”

    陈东听来,心中既是吃惊又是好奇,转念一想,倒也猜到这道人怕是要与他施展些手段,他今日正好放脱了大好机会,心中正郁闷得紧,便也道:“你要沾便由你,莫要绕了某的酒兴便是!”

    说完,便也故意不去理会这道士,自斟自饮起来。

    这道士也不客气,便自唤了小二过来,筛了二斗米酒又切了一盘羊羔肉和一盘冷拌芥菜,也只顾自的喝了起来。

    陈东要的是烧酒,一壶也不过二角前后,自然是一盏一盏小口浅饮,而那道士要的却是米酒,喝起来自然用碗,便也见他一碗接着一碗,很快便也将一斗米酒灌下了腹中,便也来笑看陈东。

    陈东被瞧得瞪眼,但却就是活活忍住,就是不入这道士的圈套。

    也在这时,却也听得门外一阵喧哗,随后便也进来了十几个服饰装扮不一的酒客,一阵熙攘喧闹之后,这班酒客便也各自落座叫上酒食享用。待酒酣耳热之时,便听得其中一个大嗓门的汉子,高声问道:“张五哥,听闻前不久你在临清城中被牵拉了军役,在那御车军中走了一遭,却不知是个什么光景,今日不妨与我等弟兄好好说道一番,今日的酒食,便算在高某的账上,如何?”

    就听那张五哥嘿嘿一笑,便也道:“好,既然高兄想听,张某倒也不怕再说上一说,只是想听那御车军中之事,却要容得某家先吃饱喝足再说。”

    众人一听,也都答应下来,都来与那张五敬酒,等莫约过半刻时辰,但见十几个酒客将满桌酒食都风卷残云般一扫而光之后,也才见得那张五哥抹了抹嘴,便也道:“说起来,今岁三月时,张某本家的行脚队伍,本是自德州出发,准备去往相州,路过临清时,因听闻那金国的女真奴正在围攻大名府,便也只得先在临清城中落脚中转……这日一早,也就听得城前雷声隆隆,随后便有县城的衙役前来召唤,说是御车军已然来到城前列阵,要在临清阻截金人,却要征召我等为劳役,去车阵帮手。”

    说道此处,那张五喝了口酒,顿了一顿,便也才道:“要说当时,我等本就是困在城中走脱不得,再说这保家卫国本也义不容辞之事,当时便也答应下来……要知道,当时那临清县令可是许了,若是守得住城池,便有每人一贯的钱财赏赐,而五哥我却是……”

    “五哥,便只说去了御车军中的事情便好!”听着那张五哥颇有跑题的迹象,便也有人急忙打断,将他引正题,他倒也不恼,便也道:“好好好,这便与你们细说!话说当时,我等都拿了兵器,就都在城前等候,却也瞧见那御车军就在城前十里之外的地方,用战车摆了一座怕有二里长短的车城出来……我等在城前候得不久,也就听得一阵山摇地动的乱蹄之声远远从南面传来……”

    也就听得那张五将他在军中所见娓娓道来,听他口才不错,倒也说得引人入胜,便是陈东也忍不住静心来听。

    “……由于离得太远,这御车军如何与金人作战,张某倒也真没看见,不过张某后来得了军令入了车城之后所见的景象,却是险些惊丢了魂……”

    “……后来,张某见的那御车军的阵前,怕是前后不下三百步之内,到处都是人马残缺的尸身。一些还好,便也见得前胸后背不是插着粗大的床弩具箭,便是一个个透明窟窿,一些却是惨烈,一具具尸身全是破烂不堪,便是想与他拼凑个全尸也是困难……”

卷十 向北行 第八百二十章 【气数未尽】() 
却也说,众人听了那张五说了半饷,那张五口若悬河一般,将当日他在临清城下所见,一伍一十细细说来。而且这厮又是极会说话,说道精彩之处倒也绘声绘色,便叫众人听得津津有味。

    论说起来,这张五乃是一支行脚游商的伴当(商队护卫),常年游走在河南河北几路,这一次本是接了笔从河北德州运货前往相州的买卖,谁知道正好走到临清县的时候,却正好碰着完颜宗翰的西路军从太原方向南下,却不过黄河转而围攻大名府,为完颜宗望的金军主力扼守退路。

    当时,因为金军的侦骑四出,附近各县皆是紧闭城门自守待援,张五的商队在这个时候也不敢轻举妄动,便也留在了临清县中,由于伴当们都是会几手枪棒的壮汉,自然要被衙门征召做民役协助守城。

    然后,这背景说完,便也说那张五正好是当初黄杰让临清县令曹宝组织的民夫,要他们的作用自然是打扫战场,使些苦力,肯定用不着他们参战。而这张五如今也是把他当初在打扫战场时的见闻与众人分享,加上这人口才倒也不错,倒也说得有些活灵活现。

    却也听得他说了些战场见闻,自吹搬了几多尸首,又拼得几具残尸,这些残尸的死相又是如何凄惨的时候,便也有人忍耐不得,倒滑口呕吐了出来。

    当然,也有人天生不惧血腥,便也来问道:“五哥,只听你说,这御车军几次都打退了金人,可为何最后却还是把金人给放跑了呢?”

    听得如此一问,正说得唾沫横飞的张五便“砰”的一声猛地将桌子拍得巨响,便也喝道:“呔!休要胡说,如何是放跑了?你等可知道,这当时御车军却是有几多兵马?不过区区两千人,而那金人的兵马又有几多?却是整整十万还多!如何叫放跑了?你等说说,以两千兵马阻得十万大军整整三日,到底是胜是败?那黄杰黄天八黄驸马,到底是不是真英雄真好汉?”

    听得那张五如此一问,大伙儿都是赞叹不已,在一旁白听说书的陈东也是忍不住以指节轻叩桌面,口中也是轻叹不已。想了想,干脆提了酒壶,便起身去到那张五做的桌前,先是与他叉手一礼,而后便也道:“壮士方才之言,果真问得好!”

    说着,便与他倒满一盏烧酒,与他敬酒。那张五身穿一身行走江湖的劲装,一看就是市井之人,如今却得了陈东这等身穿东京太学生才能穿着的青色儒生礼服,自然是识得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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