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赵恒身边的文臣们一个个都是用眼过度、老眼昏花之辈,便是李纲和宗泽也没能瞧看清楚,不过宗泽身边倒是有人,待他听了身边一个身背强弓重箭的小校低声与他转述的详情后,便也在众人的期盼中解说道:“方才那黄杰麾下的出战之人,与金人来回斗了七八个回合后,金人力不能敌,兵器脱手,便也打马欲逃,结果被出战之人以飞蝗石击中脑后,当场毙命。”
众人听来,都是面露冷峻之色,毫无宋军士兵那般喜形于色的模样。之所以这般表情,乃是他们不约而同的都想到了,这方才黄杰以一敌五,接连斩杀敌将已经够猛了,如今黄杰手下的小兵也是这般厉害,也能阵前斩将,这可如何是好?
当然,这帮人自然并不知道,这次出战的黄大龙乃是黄杰待在身边快有十年,是黄杰自小就下了大本钱精心培养的杀手,而金军方面出战的却并非是什么将领,双方的实力悬殊本来就大,加上黄大龙还懂事的演了一会儿弱鸡,才让这场单挑变得如此具有观赏性。
且说,也就在众人的忧心与欢呼声中,黄大龙用战矛高高挑起那斩下的首级得胜而回不说,还故意挑着首级就在栈桥边上沿着护城河跑了两圈做展示,顿时叫那城头的守军一个个看得真切,更是欢呼雀跃。
随后,黄大龙便也来到黄杰面前行了军礼拜道:“少主,大龙复命!”
黄杰哈哈一笑道:“好!杀敌之功倒也可以算你一个三等下,不过你演得不错,便合计起来就算你个三等军功如何!”
黄大龙听了嬉笑一声,便也拜道:“谢少主!”
待他起身归建之后,便也见得第二阵出战的黄润娘和黄石头来到黄杰面前,便也听黄润娘问道:“少主,可是演得好也计军功?”
黄杰自然点头道:“不错!众人中,便只有你的胆弓术最好,你只管用心去演就是!”
黄润娘嘻嘻一笑,便也答应一声,跟着就见她将头上的鹰翅鏊兜伸手取下,将编成马尾的秀发解下后,便取了个娘子用的花冠将秀发束成冲天式扣好,便也亮白了自己的身份,叫城上城下的宋军瞧得清楚她可是一个女子。
随后,便也见她将背上弓囊里的折叠弓取出抖开,便也打马和黄石头直往阵中行去。待到了阵中之后,便也在金人全军的错愕之中,驰马来到金军阵前,举弓前来点选!
金人这边瞧得错愕,很快便也见着身背角弓的士兵一个个面红耳赤的吼叫起来,还有不少人更是取了背上的弓来摆造型,做出种种不堪入目的挑衅姿势。
但很快,就听金军阵中突有呼号之声响起,很快便汇成一声,乃是契丹语的“哲别”一词,也就是“箭”的意思。很快随着呼号,便将一个用了半块兽皮裹了身子,露出漆黑右肩的黑状汉子在呼声之中打马出列,但见他手上提着一把超长的大弓,远远只能瞧见那大弓的弓臂漆黑,竟有个六七尺长度。
很快,黄润娘便也娇叱一声算是认可了出战之人,便也打马回到中场,而那使弓的黑壮汉子也驱马在金军阵前绕了一回后,阵中又奔出一人,不过见他身上并无兵器,反倒是背着一大捆的箭壶,很快两人倒也慢慢来到阵中,也就见着黑壮汉子举手示意后,便也将马鞍上和背上的箭囊解下交与了跟来的背箭之人,然后那人便也将一个个箭壶分开插在了阵中的地上,这边是契丹人比试弓术时的规矩。
黄润娘的弹弓术本就是跟着孙家老卒所学,自然懂得这般规矩,便也把身上的一壶重箭和一壶轻箭解下,也来举弓示意。
待到这时,黄杰也才远远瞧清,那金军派出的使弓汉子脸上戴着个眼罩遮了左眼,竟是个独眼龙,而且瞧他并未髡发,只是将满头长发随意梳了个马尾披散在脑后,不由怀疑这人并非是女真或契丹,极有可能是辽东的汉人。
想到此处,黄杰忙来打了个响指,归了队的黄大龙顿时明白他的意思,就去备马上取来了一面二尺来宽,半尺高的手鼓来。便也见得黄杰从马鞍的囊袋里去了几根木骨就在鞍上一插就成了支架,将手鼓摆好后便也咚咚咚的敲了起来。(未完待续。)
卷九 挽天倾 第七百七三章 【俘获】()
这两军交战,以鼓声来传递军令和鼓动士气、击鼓助威本也平常,自然没人多说什么,但也见黄润娘和那哲别在各自准备好后,便也呼啸一声拍马而去。
只是,二人并非直直的对冲,反倒是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开始围绕着插在阵中的几壶箭矢迂回行近。期间,便也见二人时不时还在马背上跳跃翻腾,做出诸如马背上翻身,蹬里藏身,腹下转身之内的动作,顿时引来叫好声一片。
甚至,比较起来,因为黄润娘的身材更好,体重更轻,做起这些动作来更是好看和漂亮,直接就把对方的哲别给比了下去。
待二人控制着战马围着中场转了两圈之后,也才见着那哲别借着一个瞪里藏身的招数,轻轻对地面上插着的箭囊一抚,便抄起了三支箭来,跟着想也不想,便迅速开弓对黄润娘连珠射去。
好个黄润娘,见哲别连珠射来,竟然不闪不避,就见她娇叱一声将手中的折叠弓好似使枪棒一般耍了个花儿,就听叮叮两声便也用弓臂挑开了前两支箭,跟着见她柳腰一折,身子向后一摆便躺倒在马背上,顿时引来两军数万士兵的齐声惊呼,还道她是没躲开那第三支箭,被一箭给射死了。
也在这时,就见她突然直起腰来,便也叫人看清她口中竟然叼着一根羽箭,却是她居然用嘴接下了对方射来的第三箭,顿时就听东京城头瞬间就爆发出一阵入云的欢呼之声。
黄润娘取下口中的箭,便也搭在弓弦上引而待发,那哲别见了便也小心的控制着马速,身子轻轻伏在马背上,就等着黄润娘把箭射出,可黄润娘却引而不发,只是稳稳吊在他身后。
那哲别也不是吓大的,见黄润娘引而不发,他也毫不客气,便也不断探身取箭来射,可只见那箭如飞蝗一般射去,就是始终中不得人。
此时,也就见得两人好似在画着圆圈一般,一个追在另一个的身后不断的转着圈子,而两人的速度又始终控制得很好,既不会太慢被追到近身,又不会太快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只是听着场中开弦之声不断,可黄润娘却始终如一个精灵般,总是能不失毫厘的稳稳避过哲别射来的箭矢,赢得叫好声不断。
两人这般缠斗了差不多有小半刻时辰,待那哲别又兜得一圈,正想俯身去捞箭时,也才突然发现插在地上的六壶箭竟然已经去了大半,而黄润娘与他接战至今只是一味的闪避却还一箭未发,顿时脑子也就瞬间清醒过来惊出了一声冷汗来。
然而,还没等他想出办法,突然听见原本场中不紧不慢的鼓声突然一变,而后就听身后一声清脆弦响,那哲别惊讶之间急忙舍身来避,但在此时却是感觉到后心突然一疼,也就知道自己完了,顿时两眼一黑便扑倒在地。
只是,扑倒在地之后,哲别感觉背心虽然很疼,但却并非那种被利箭穿透的疼痛,咬牙忍了忍后居然也能忍住,便也好奇的往后背一抹,将箭拔下来一瞧,却发现射中自己的箭上居然没有箭头,但折掉了箭头的箭杆还是射穿了背上的皮毛裹子,穿进了背肉之中。
正愕然的时候,也就听得身旁蹄声慢慢,抬头一看便也见得那宋军出战的女娘来到了面前,真手持利刃来瞧看着自己。
“某败了!”
哲别低叹一声,将手中的箭杆放下,摊开双手并昂起了头,将脖子亮了出来,只是见他眼角慢慢湿润了起来,不知响起了什么。
而黄润娘听得这哲别居然说的是辽东汉话,倒也十分惊奇,便也问道:“你可是辽东汉人?”
哲别听来,便也苦笑一声道:“辽东只有汉儿,并无汉人……家祖本是河北人士,后来被辽国虏去做牧奴,如今已是五代了。”
黄润娘听了,手中抓着的战刀也是微微一抖,原本按照站前的约定,她这般得胜之后自然是要按照规矩取了首级回去邀功的,可在发现这人居然是个辽东汉人之后,反倒有些下不去手了。
也在这时,就听着一直不紧不慢敲着的鼓声又是缓缓一变,本来掠阵的黄石头便也拍马上来,与黄润娘道:“润娘,怎么还不下手?”
黄润娘勒马后退两步,想了想先与黄石头道:“这人是辽东汉人!”
又对哲别道:“汉人就是汉人,岂能用汉儿自污?予瞧你箭术也算不错,如今虽然败北,但有用之身还在,可愿随予等认祖归宗,归顺了大宋?”
哲别听来满脸惊讶,可想了想之后,也知道自己这番斗败,就算回到金军之中不被施以军法,此后怕也在女真契丹各族军卒面前抬不起头来,如今既然从这没头的箭下捡回一条命来,这命便也算是人家的了,当即便也点头道:“好!我便投了大宋就是!”
当下黄石头忙也跑去牵回哲别走脱的战马,哲别上马之后便也与金军阵中拱了拱手,便也义无反顾的跟着黄润娘和黄石头一道往东京城墙栈桥方向行来。
却说见此状况,这城上城下的宋军还有对面的金军都是一片哑然,知道三人最终来到栈桥面前,都下马来拜黄杰之后,才听得城池这边爆起了高声欢呼,而金军那边也是齐声咒骂起来。
城上的宋军并不知道黄杰与宗望约定的内容,自然将哲别当做了金军的将领,如今见得仅仅派出一位女将便轻松得胜,还将敌将俘获而回,当然是狂喜万分,士气大涨。
而城头上的赵恒等人在看到这一幕后,也是如堕冰窖一般,这一个黄杰就已经够猛了,如今派出个女娘,轻松得胜不说,还俘获了敌将,这可就叫人很是尴尬了。
便也这时,只见李若水上前与赵恒施礼,道:“陛下!此时命人开城,尚不晚矣!”
一旁的何栗也是知机,忙也上前帮腔道:“不错!若是陛下亲自去引大将军入城,则军心可用,士气可用!”
赵恒听来双眼一亮,不过很快他就把目光游离到了李棁和郑望之二人的身上,两人虽然是真被眼前的场面给吓着了,可瞧着赵恒询问的眼神却是突然间恢复了力气一般,就听郑望之道:“不可!万万不可!城外奇险之地,官家身系国祚,如何能够以身犯险?就算要开城引还黄杰,只需……只需派一老臣前去即可!”
郑望之这话说来,顿时叫李若水和何栗面上浮现了怒色,便是李纲也面露不屑之状,哪知道赵恒却是如获至宝一般,忙也道:“郑爱卿所言甚是!不知……派哪位老臣前去合适?”(未完待续。)
卷九 挽天倾 第七百七四章 【不许败】()
这如今城头之上,要说担得起“老臣”怎么个称谓的,人选倒也不少,比如说年龄最大的老宗泽,又比如守御使李纲,或者何栗与郑望之,也都能算是赵恒手下的老臣,只是这到底要派谁去,还当真叫人费煞了脑筋。
一时间,众人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老宗泽倒也晓事,便来躬身道:“陛下,不若便由老臣去吧!”
说起来,宗泽的身份也算不低了,加上年纪也够,如今的官职还是东京留守,由他出面倒也应该。
反正赵恒如今也只是需要一个台阶来下,自然也就允了,当即宗泽也知道事不宜迟,便急忙下去安排开城之事。
也在此时,却听的城下的金军阵中发出一阵呼啸,却是战场之上的情势又生出了变化。
但说方才黄润娘用无矢之箭取胜,并且俘了哲别回去后,金军这边自然错愕无比,但二人跑马斗箭的样子大伙儿都看在眼里,倒也承认黄润娘虽然是个女子,但骑术和射术都是比哲别胜了不止一筹,大家有目共睹,哲别也没放水。
只是,不算上被黄杰拿下的五杀,如今已经是接连又败了两阵,第一阵双方打得也算精彩,败得磊落胜得光明倒也精彩,可这第二阵输在一个女娘手里就有些叫人难以接受了。
大纛旗下,一众金军将领也是看得牙根痒痒,几个脾气有些暴躁的将领也都纷纷指着场中咒骂起来,但所有人都是很有默契的并未有谁跳出来请战。
宗望冷眼瞧着,也是无奈,他也是万分的想不明白,朱鲁母、铁什哥等人不明不白的死在黄杰手中倒也好说,至少有宗弼作证这黄杰本来武艺就很不错。可如今那第一阵使斧的汉子以及这一阵使弓的哲别,二人武艺叫他看来便是做一个千夫长都绰绰有余,可谁知还是败在了黄杰的手下,这就叫人看不明白了。
但听得手下的将领们如女子一般叫骂叫他很是烦躁,宗望忍无可忍之下,挥鞭就给了身边一个虬髯的将领一鞭,然后便也朝着宗弼喝道:“乌朱,你去叫当海、忽鲁出战,这一阵只许胜不许败!”
宗弼点头答应,便也对身后的亲卫招手,但见那亲卫臂上站着一只海东青,得了宗弼的命令后便也将海东青脚上的锁链解开,顿时就听一声凄厉的鹰唳破空而去。
之前被宗望吩咐脱去甲胄混在普通军卒当中的当海和忽鲁二人,一见宗弼放了鹰也就知道这是出击信号,当即二人对视一眼便也狂啸一声拍马而出。
但见此时,二人早就脱去一身的装束,都用兽皮裹了半身,当海更把头上原本梳得妥帖的髡发打散,披散着头发好似野人一般,而那忽鲁则是把脑后的小辫子扎做一团,改做了黑水靺鞨的装束。
但见两人一起拍马而出,当海手持的一条熟铜哨棒,长达九尺前后,而忽鲁手上则是一对熟铁打造的短柄骨朵儿。二人狂呼着拍马而出,很快就来到场中,忽鲁当先跳下马来,便舞着手上的一对骨朵儿指着黄杰叫骂狂呼,黄杰这边瞧了,倒也没瞧出有诈,反正就算有诈也不怕他。
也就在原先说好上第三阵的黄铁头和黄玉妞准备上场的时候,黄杰却是开口道:“铁头擅骑枪和短刀,遇上此人怕要吃亏,不如十七郎去!”
黄铁头听来顿时瘪嘴,忙也争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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