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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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道-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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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立忙道:“一清先生那里话,当日若不是先生出手,我孙家二十余口都要遭了贼人毒手,只怪我兄弟空有一身武艺,却无江湖行走经验。如今先生用得着我兄弟,自然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却说哪般赚来赚去的闲话。”

    “哈哈!孙大兄莫要在意,公孙正谢过两位看护师弟之劳了。”公孙正起身对两人行了礼,两人忙回礼,之后公孙正却是指着包袱道:“师弟,此次师兄出去行走,共赚来黄金五百两,白银三千七百两,钱钞一万四千三百贯,拿了一千三百贯与孙家兄弟安置家眷,余下的银钱都换做了你舅父昌隆号的飞钱,都在此处了。”

    说完解开包袱一看,里面是一大叠褚纸的飞钱票子,都打着昌隆号的印记火戳子,还有小儿拳头一般大小的金锞子整整十枚,正好有一枚底朝天儿,只见底部凹印着库平五十两足的文字。

    黄大郎长这么大,还第一次见到如此巨款摆在眼前,或许是被前几天拉回家的钱山给养出了耐钱性,黄大郎挠挠头道:“这……这也太多!再说师兄要去辽国,全给了俺如何是好?”

    公孙正却哈哈大笑一声:“怕甚,北去辽东,这一路上还怕那为富不仁的豪绅少了?”

    又道:“倒是师弟,瞧你百十贯钱起家,不也弄出了食汇街这等聚宝盆般的好营生,虽然听说每日里盈利不过二、三十贯,可要都是铜钱,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所以,以师弟之能,想要大干一番,缺了粮草如何能行?”

第六十三章 【三关】() 
公孙正的话听得黄大郎面上一窘,的确钱是花了不足百贯,可其中的功劳大部分是与他无干的,都是老倌做主二娘打算,真要他来主持,只怕早就亏得底裤都没了。

    于是黄大郎便问:“师兄竟这般信得过俺?”

    公孙正却是笑道:“休要说些闲话,师兄将事与你交代了,便要动身去往东京汴梁与天下绿林好汉汇合,这一去快则半载,慢则一年,总会有个结果交代。若事成则皆大欢喜,若事不成,如何弥补挽救就要师弟打算了!只望师弟莫要让师兄失望才好!”

    “嗳!师兄,俺……”一听公孙正居然对自己寄下了如此的厚望,黄大郎也是惊了,这公孙正带着绿林好汉们去辽国刺杀完颜阿骨打,他也希望能成功,可要说失败之后,弥补挽救的重任就要他一肩来挑,也就太为难了。

    公孙正却是不跟黄大郎扯什么闲话,这便起身来对孙家兄弟再次叉手为礼道:“贫道此去,无算归期,有劳两位了,保重!”

    孙家兄弟双眼一红,也回礼道:“先生保重!”

    黄大郎想了想抓了松纹古剑道:“师兄,此剑跟了师兄多年,用起来顺手才是……”

    公孙正哈哈一笑打断了黄大郎道:“此剑只是凡品,如何斩得蛮酋,师兄此去东京自有打算,无须多言了!”

    说完两步走出了屋子,然后见他助跑几步,便蹬墙上檐转身没了影子,直看的黄大郎愕然道:“这便走了?马也不骑?”

    孙家兄弟俩对视一眼,还是孙立道:“先生不善马术,这次带回来的马,却是与大郎准备的。”

    黄大郎听了这才恍然大悟,心中不由颇为感动。

    可感动归感动,这路要一步步走,饭要一口口吃,公孙正走得潇洒,倒叫他不知道如何应对接下来的事情,想了想干脆从包袱里拿了两枚金锞子,又取了五百贯的飞钱,对孙家兄弟道:“想来大兄、二兄定然将家眷安置在了鄂州,师兄的打算俺不敢说不妥,可也不是长久之计。这点银钱两位先且拿去花用,最好寻了城里的宅院,早日将家眷接过来团聚才是。”

    两兄弟眼中露出惊讶,这五百贯飞钱不说,两枚五十两重的金锞子,其价值就超过了一千两百贯钱,这做师弟的出手竟然比师兄还要大方,还是孙立道:“大郎,俺们家眷的确还在鄂州,不过近日就要迁来黄州,先生给的安家费已是足够了,况且无功不受禄,可不敢愧受了。”

    黄大郎却是笑道:“无妨!有道是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且皇帝也不差饿兵,两位兄长只管拿去花销就是,日后依仗之处还多,总不能时时都让兄长去账房支领,也太见外了!”

    一听黄大郎说的有礼,孙家兄弟倒也无言以对,再说这差不多一千七、八百贯的钱财无疑也是一笔巨款,谁人又能在巨款面前免俗,当即就瞧着孙新悄悄用胳膊碰了碰兄长,孙立便也领悟过来,只能叉手道:“这……大郎说的有理。”

    当即黄大郎也不等他伸手来接,便将金锞子和飞钱都塞进了孙立手里,才到:“俺养过骡,却没侍弄过马,所以这马还得请大兄使钱请人来看顾,还有就是俺前些日子收留了十几个乞儿准备当做班底,如今指使他们在食汇街帮闲,既然有了大兄二兄来做教习,看看如何打算一下,好使他们也随了俺一起习武,日后手下也好多些个帮手才是。”

    孙立忙道:“俺理会的,晚些时候俺便亲自去寻人来打理马厩,此外孙新你去城里寻了匠户,置办些习武所用的器具。”

    “俺理会的!”孙新忙道,却问:“大郎,你收下的乞儿里还有小女子,也要一并习武么?”

    黄大郎道:“那是自然,俺家师尊说过,男女搭配,习武不累。”

    孙新偏头想想,嗤笑起来,倒是孙立道:“大郎,俺有个族妹自幼习武,一手鸳鸯双刀也是不俗,不若俺叫她来给小女子们做教习可好……这,俺们也是没教过小女子,怕出了岔子。”

    “好!请来就是!”黄大郎拍手叫好,他也愁这如何教女孩子们习武之事,如今有了女教习,当真是瞌睡了天上掉下个香喷喷的绣花枕头来。

    随后三人又商议了一些杂事,这便分头开来,黄大郎倒是把包裹重新包好,便回房随意放到了橱柜里,正想着接下来该干些什么的时候,却是有舅父家的丫鬟来唤,说是府里来了客人,舅父唤他去见上一见。

    当即黄大郎就整了整衣衫跟着去了,去到姚府的正厅,进门就瞧见一个头发胡须眉毛全白了的精瘦老者居然坐在了主位,而舅父居然在客位作陪,正惊讶的时候,就听舅父道:“杰儿,还不快来拜见苏澈苏老大人!”

    黄大郎心道一声,这老者果然是苏澈了,他可是苏轼苏东坡的亲弟弟,想来应该是自己的东坡肉妙计奏了效,便上前以儒生之礼拜见道:“学生黄杰黄子英,拜见苏老大人!”

    “哈哈哈!好好!快快起来!子英,老夫可是为了你那心里明白而来,你可明白啊?”苏澈大笑一声,又接着抚须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居然是这般的工于心计,旁人瞧了你做的对子,只怕都道定然是你舅父与你合谋,老夫却看出这等绝对必然是你一手为之。大胆孺子,竟将满城饱学之士,玩弄于鼓掌之间,不怕被人揭破败了名声么?”

    黄大郎听了,只把眼珠瞪大来瞧,苦笑道:“老大人可折煞学生了!俺师尊常说,世事大致分为三关两明白,通达之辈方可成就大功业。学生这点微末道行,老大人一言既破,可不是耄学(年耄硕学之士)所为呐!”

    苏澈听了好奇,当即奇道:“哦!怎生个三关两明白,说来听听,老夫便不与你计较了。”

    黄大郎便道:“三关,便是关我屁事、关他屁事、关你屁事。至于两明白,便是嘴里明白和心里明白了!”

    “杰儿,不得无礼!”姚政在一旁听了前面的对话,又看着黄大郎居然对苏洵口出粗言,心里当即就捏了把汗,待他说完便出声呵斥,倒是苏澈拍手大笑道:“哈哈哈!好一个三关两明白,果真是有道理!有道理啊!老夫的大兄若是听了这番妙论,定要手舞足蹈,大声喝彩才是。他早年便是悟不透这三关两明白,吃了大亏啊!”

第六十四章 【联手】() 
这苏澈的大兄苏轼到底是不是因为悟不透这三关两明白而吃了大亏,黄大郎并不知道,不过根据他最近读的黄州县府志上记载,苏轼被贬来黄州,并在黄州居住的过程还真是惨得可以。

    元丰二年(1079年),当时苏轼四十三岁,调任湖州知州。上任后,他即给皇上写了一封《湖州谢表》,这本是例行公事,但苏轼是诗人,笔端常带感情,即使官样文章,也忘不了加上点个人色彩,说自己“愚不适时,难以追陪新进”,“老不生事或能牧养小民”,这些话被新党抓了辫子,说他是“愚弄朝庭,妄自尊大”,说他“衔怨怀怒”,“指斥乘舆”,“包藏祸心”,简单点说就是他写的这个东西讽刺朝廷,莽撞无礼,对皇帝不忠,如此大罪可谓死有余辜了。

    于是,倒苏党迅速成立,他们从苏轼的大量诗作中挑出他们认为隐含讥讽之意的句子,要置他于死地。这年七月二十八日,苏轼上任才三个月,就被御史台的吏卒逮捕,解往京师,同案受牵连者达数十人,这就是北宋著名的“乌台诗案”。

    乌台,即御史台,因其上植柏树,终年栖息乌鸦,故称乌台。

    后来……苏轼坐牢103天,几次濒临被砍头的境地,幸亏北宋时期在太祖赵匡胤年间既定下不杀士大夫的国策,苏轼才算躲过一劫。

    出狱后,苏轼从原本的湖州知州(等同地级市的市长)被降职为黄州团练副使(相当于地级武装部副部长)。而在当时这个职位相当低微,并无实权,而此时苏轼经此一役已变得心灰意冷。苏轼初到黄州时,开始寄住在黄州东南的定慧院,生活十分寂寞。这时的人生处境使得苏轼一下子跌入到了人生的低谷,别说致君尧舜治国安邦的抱负化成了泡影,就连保全自身,养家糊口都很困难。

    这个时期他写下了著名的《卜算子?黄州定惠院寓居作》: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飘渺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醒。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被贬黄州,没有官俸的苏轼,没有怨天尤人,便带领家人开垦城东属于团练营的一块坡地,种田帮补生计,“东坡居士”的别号便是他在这时起的。

    元丰五年三月,东坡到黄州东南三十里的沙湖买田,途中遇雨,“同行皆狼狈”,独东坡杖藜徐步,心定气闲,并引以为乐,写下了《定风波》一词: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所以,要说苏轼在黄州的生活经历,大概可以用他词中的两句来概述:寂寞沙洲冷,也无风雨也无晴。

    别说黄大郎自己了,就是姚政也没想到这看似胡诌一般的三关两明白,居然引出了苏澈的这般感叹,要知道当时视死者为大,对已经故去的亲朋长辈,对着外人是不便去编排和品评的。

    苏澈感慨了一番,却是来看黄大郎道:“大郎言辞犀利,听闻曾经师从异人,倒叫老夫猜上一猜,你家师尊……可是姓朱?”

    黄大郎表情微微一愕,只能点头,他跟在朱桃椎身边经年,当然知道这苏轼曾经是师尊的好友,所以苏澈猜出让师尊是谁也就不奇怪了。

    苏澈却是抚须一笑道:“罢了!绝对之事,就此揭过。老夫适才本已放舟下江,却是被大郎这心里明白给引了回来,大郎可否将这秘制东坡肉的方子送一份与老夫?”

    黄大郎还没开口,姚政倒是惊讶了,却来看黄大郎道:“秘制东坡肉是何物?”

    “不过是一道吃食的方子,就不知道苏老大人是自用,还是要做他图?”黄大郎的秘制东坡肉做法,自然是在奇梦中学来,而他拿这道吃食去引苏澈,也是别有用心,所以当然要问个明白。

    苏澈抚须思索了一下,便问:“自用如何?他图,又如何?”

    黄大郎在奇梦里知道了有关东坡肉的来龙去脉,自然也就知道如今天下各地的所谓东坡肉,也都是原味的做法,并不怎么受人喜爱。而这秘制的东坡肉却是后世经过多番改良得来,以奇梦中的提示,这道吃食对别人也不过就是美味而已,可对苏家人的意义就大为不同了。

    因此,他也不做沉吟,便道:“若是苏老大人自用,学生马上就写出方子,还可以手把手教会苏老大人家中的厨子。可若是他图,就要另当别论了!”

    苏澈原本稍微有些浑浊的双眼顿时亮了,笑问:“如何另当别论?”

    黄大郎也不废话,便道:“天下熙攘,皆为名利。苏老大人清誉天下皆知,所以自然不会是为了牟利,那就是为名了。学生记得苏轼老大人所做《猪肉颂》里有云:黄州好猪肉,价贱如泥土。贵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所以学生料定,苏老大人要了方子,必然广传天下,用心便是想让圈养猪豕的百姓得利,也为兄长买一个好名声。”

    黄大郎说完,苏澈的眼睛更亮了,抚须的频率也加快了一个拍子,只见他大点其头道:“不错!不错!果然是朱老怪教养出来的好徒弟,老夫认栽!说吧!为这方子,老夫要付出何等代价?”

    别人只当朱桃椎是个传说中的神仙人物,可苏澈却是知道朱桃椎这一门的许多典故,就比如说朱桃椎轻易不会帮人,帮了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就拿当年他帮黄老倌治病,要了黄大郎去做道童便是遵循的这条规矩,所以苏澈知道黄大郎既然是朱桃椎的徒弟,那么这事就好谈了。

    黄大郎沉吟了一下,便道:“其一、黄州盛产茶叶,学生的舅父一直以来想请朝廷在黄州开设茶榷,只是人微言轻,朝中无人,所以此事不知苏老大人可愿相助。”

    苏澈想了想,便道:“开设茶榷,与民牟利,自是好事。老夫虽然致仕多年,远离朝堂,但递上两封书信也不算大事,允了!”

    黄大郎又道:“方子给了苏老大人,所谓外传也不过就是通过亲朋好友散发出去,掀起一股吃豕肉的潮流,如此做法见效甚慢,还不如苏老大人与学生联手,换一种方式推而广之,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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