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杰一听,顿时就觉得脑中轰然一响:是了!按照奇梦中的所谓“历史”轨迹,这大宋本不可能和辽国弄什么和亲结盟,然后这前脚才送走辽使,后脚便发了这般厉害的天灾,不是天罚还能是什么?
黄杰顿时就感觉胸中的心子蹦蹦直跳,环绕头颅的血管中,奔腾的血液好像擂鼓一般敲打着神志,顿时眼前一黑便从马上栽倒于地。
待黄杰再次睁眼转醒时,首先便也迷迷糊糊的眯眼看见了卧榻顶帐乃是驸马府的制式,然后耳边便也听着一屋子嘤嘤嗯嗯的抽泣之声,以及梁师成那厮特有的尖细嗓音和赵官家不耐烦的回应,只是转眼一想便也明白过来,当即便也闭眼喝道:“何人敢在本尊座前呱噪,左右护法神将何在?统统与本尊打将出去!”
说完,果然听见一屋子的抽咽之声顿时停了,随后黄杰便也稍微扭扭身子向内侧翻了个侧身,但听好一会屋中都是鸦雀无声,随后才渐渐有了呼气之声,跟着就听见梁师成小声道:“官家……驸马这是……这是在说胡话吧?”
但听“咯噔”一声轻响,应该是赵官家用力的吞下了一大口的口水,随后就听见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渐渐行远,良久才听见赵福金的声音似乎远在门边,轻声道:“二位姐姐还是先去歇上一歇,此处有予守着便是!”
而后就听苏廿娘的声音道:“也好,便劳公主费心了!”
本来黄杰还想多听一会,但却困意上头,又睡了过去。
待他再有意识时,便也感觉到有什么冰凉之物正在擦拭自己的额头脸颊,睁眼一看却见着的是大娘青青的小脸儿。青青如今也快八岁了,一张小脸本该是粉妆玉砌般可爱,但如今入眼一瞧,却也惊叫黄杰发现,青青原本黑亮的一双大眼眸子里,居然也爬上了血丝。
当即黄杰一惊,便也坐起了身来,忙也左右一看,便也见着苏廿娘正伏在床沿假寐,床边青青拿着湿巾一脸错愕,二娘佩玉着捧着一个小盆,也是一脸的呆滞。黄杰这番诈尸一般的坐起身来,顿时吓得两个小人儿就是一声惊叫,却也马上反应过来,欢呼雀跃起来。
顿时苏廿娘也被惊醒了过来,瞧着黄杰一脸木讷的表情,顿时也是喜极而泣,忙也伸手拍了拍大娘道:“快!快去请太医来!”
当即青青便将手中的湿巾一丢,撒欢似得跑了出去,留下佩玉捧着个盆不知所措,黄杰想想先伸手接过盆来搁在床边,伸手抹了抹佩玉的脑袋后,也才问苏廿娘道:“今日是?”
苏廿娘忙也道:“七月十六,夫君昏睡了九日九夜。”
黄杰听来一惊,旋即倒也相信这是真话,不然如青青这般的小孩儿怎么会弄得眼睛都爬满血丝来,便又来问:“洪灾水势如何了?”
苏廿娘先是一呆,想想便也答道:“说是初十的时候水便尽退,只是……只是……”
“如何?”黄杰听说水尽退了,倒也是意料之中,但想不到还有什么大事,苏廿娘便也答道:“只是听闻,城外罹难百姓,怕是过了十万之数!”
黄杰闭目苦笑一声,对此他也无可奈何,而此时两个太医也是打着小跑冲了进来,然后自然是从头到尾好好与黄杰检查了一番,得出的结论是因为久未进食尚有些体虚之外,其余一切都好。
随后黄杰便也先吃了一海碗的小米稠粥,又喝了两盅人参鸡汤,歇了歇气后又吃了一大碗姚二娘亲手做的羊汤捞面和整整十个铁烙羊肉馒头后,也才算是重新活过来了。
不久,卢俊义、林冲还有岳飞、武松和陈海等人都先后闻讯赶来,但师兄弟们还没说上话,梁师成便也急匆匆的从宫中赶来,亲口带来了赵官家的嘉勉口谕不说,还送来了足足两大车的各式滋补药品,倒也是恩宠有佳。(未完待续。)
卷七 燕云急 第六百一一章 【斩龙王】()
待将杂事处理好,黄杰便也让人整治了宴席,然后就将闲杂人等屏退之后,叫黄大龙他们守着花厅。
还好,这次遭此大事,十三太保并无一人折损,到是驸马府随扈折损了五人,还有六人处于失踪状态,若是等不到他们自己转回,估计也是损了。
待众师兄弟坐定,先一碗酒敬天、一碗酒敬地、一碗酒敬了死难的百姓之后,黄杰倒满一海碗,仰头一干而净后,便也看向众师兄道:“这几日,俺去了天庭!”
此话一出,众人都是一脸惊诧,但也只有林冲的表情相对较为镇静,黄杰见武松和陈海表情太过夸张,便只能指指自己道:“该说是,俺的魂魄去了天庭一趟,肉身自然去不得。”
见武松和陈海听了解释,果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而林冲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黄杰不由好奇道:“林师兄?”
林冲哈哈一笑,指着黄杰与卢俊义笑道:“瞧瞧,可是叫某说着了,某便说了,人哪有掐破人中而不醒的?当时俺便断言师弟是离了魂魄!”
听林冲如此一说,黄杰也才恍然,卢俊义也是捋着胡须点头道:“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师弟确有通神之能,师兄当时不是不信,只是怕师弟就此一去不返也!”
众人听来都是赔笑,武松却是亲自与黄杰斟满一碗酒来,低声问道:“不知师兄去了天庭,作何公干?”
黄杰苦笑一声,将酒一口干了,便也道:“斩了汴河龙王!”
“嘶”一声,众人竭尽都是倒抽一口凉气,不过很快卢俊义便也伸手一拍桌案,喝道:“斩得好!”
顿时其他人也是出声附和,便是岳飞也涨红了脸,手上微微使劲便将酒盏捏得粉碎,可黄杰却摇头道:“汴河龙王乃是枉死,其罪本不该斩!”
“如何?”众人听来又是大惊,忙也出声来问。
黄杰便也将自己编好的说辞一一道来,说汴河龙王虽有失职,但也只是按照天庭下发的文书,勘定时刻施法闭合水闸,而然却没有料到黄河会满堤溃坝。
但说黄杰那日听了林冲有关“天罚”的提点后,便也一怒之下魂魄直冲南天门而去,到了之后便也发现有凌霄殿前的卷帘大将正在等候,便也引了黄杰直入凌霄宝殿,而殿上那汴河龙王和黄河龙王早被拘来,正在玉皇大帝和群仙面前打着官司。
便也听汴河龙王辩说,他的确是按照天庭下发的旨意,算着时刻施法令河阴都水监开启运河水闸泄洪分流与闭合水闸,此时与他当真无责任。而黄河龙王也辩说他也是遵照玉帝旨意来行洪泄流,岂敢抗旨私自引发洪灾造成如此劫难。
后来玉帝便叫殿前的千里眼和顺风耳好生探察了一番,最终确定乃是人间宋廷工部的河工主官渎职不察,督造的河堤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且处置应对不但,使得河堤无法承当行洪之巨力,这才造成了满堤溃坝。
而人间十万生灵突遭枉死,怨气冲天,凌霄颤抖,自然是需要有人来承担此责的,所以最后只能斩了汴河龙王以儆效尤,黄河龙王也被申饬和减职,更减了仙俸。
这番话,不管旁人会不会信,至少师兄弟几人是个个都信以为真,甚至听说那黄河龙王只是被申饬、减职和减仙俸,便也是人人都一脸的了然神色:原来天庭也不过如此,这般惩处和人间高官自罚三杯试的惩罚有什么区别?
当然,黄杰虽然没有刻意强调是他“亲手”斩了汴河龙王,不过当初他和岳飞一起装神弄鬼来弄王黼的事情大伙都是知道的,所以自然也万分确信的将他套入了“北斗真君”的神格之中,那么……北斗真君来做监斩官,斩一个小小的龙王又有什么问题呢?
一番唏嘘之后,黄杰便也频频劝酒,最终将一桌子人都灌了个大醉,他自己以为别有用心自然是保持了清醒。待将众师兄们都送入客房安歇后,黄杰这也才放下心来,终于吐出一口大气。
他这般行事,自然是别有用心的,以为当初他听了林冲的“天罚”说辞,当真是因为一时间难以承受而晕了过去,当然这也跟他连续几日不眠不休,亲力亲为的操持救灾事宜劳累过度有很大的关系。但在醒来以后,他就知道自己必须设法转变林冲的这个“天罚”想法,否则以后还怎么去行事?
所以,想来想去,他也只能将当初他从奇梦中听来的“泾河龙王”之故事拿来一用了。
呃!当然,“泾河龙王”的故事这里也就不多说了,但说安排好了师兄们后,黄杰便也要黄大龙如此这般的出去行事,随后这才回了后宅。
且不说黄杰会了后宅又干了点啥,但说七月十六这夜,天穹云淡星稀,满月如盘。
当朝少宰王黼“又”在书房之中漏夜披阅文书,这东京大水遭灾甚巨,诸事庞杂岂能轻松。差不多也就算二更时分,王黼略感倦怠,忙也要随侍的女侍点了一盏醒神香来,好争取在明日常朝上拿出一份针对东京附近市镇的救灾物资调配章程来。
这一次的水灾虽然对东京城和附近诸如中牟、陈留等稍大的城池无甚影响,但许多没有城墙的小村镇、小市集和村落可就倒了大霉,如今坊间的传言说此次水灾造成的死伤超过十万,而从王黼如今手里拿着的各地上报材料来看,十万还只是一个起步。
但说王黼又处理了一会文书后,便再也敌不足困倦,便来趴在书桌上睡了过去,迷迷糊糊间却听有人来唤,睁眼一瞧闻得呼唤之声甚是熟悉,便起身推门来到书房外,便也见着正是老熟人马面将军马春。
便也听马春:“文曲公别来无恙否?如今又有大事,须得劳烦文曲公援手!”
王黼心中暗喜,自打上次他带回太子赵恒的魂魄后,这东京城隍的牛马将军便久也不来寻他了,他自然记得当初牛马将军请他带回太子赵恒让他得了赵恒天大的好感,当然明白只要多跟这些阴神走得近些,好处绝不会少的道理,忙也做作惊异,便也走上前来道:“不知却是什么大事?”
马春便也苦笑道:“前几日北斗真君上凌霄宝殿与那汴河龙王打了一场官司,最后更把汴河龙王给斩了,而汴河龙王的阴魂需得从东京城隍签押发往九幽,所以如今灵护庙前便也叫汴河水族给围了起来!”
王黼听来便也倒抽一口大气,瞬间也就明白过来,这前几日黄杰在回京途中突然昏倒,还一连昏睡了九天九夜,听说今日才醒,原来他是上天庭打官司去了,还斩了汴河龙王?
嗯!这北斗真君要斩个区区汴河龙王,倒也没什不妥嘛!
当即王黼便也是怒道:“好大的胆子,这汴河水族却是要造反么?”
马春听了,便来执了王黼的手就走,且苦笑道:“那汴河龙王算起来也是枉死,错不在他啊!”(未完待续。)
卷七 燕云急 第六百一二章 【太子罪己】()
且不说王黼此去到底经历了什么,待王黼回魂时,才听四更的更鼓敲响。
坐起身时,王黼便也感觉枕在桌上的手臂酸麻难忍,自然确信自己的肉身方才的确伏案而眠,魂魄却是去了灵护庙前好好的训斥了汴河水族一通,便也知道了这次水灾的“来龙去脉”!
所以,此刻他心中满是愤懑和暴怒,那些工部的官员们当真是混帐之极!
于是,王黼赶在四更三刻必须动身前往上朝之前,洋洋洒洒的写了一篇千余字的奏疏,虽然内中所些的东西都是他从“汴河水族”口中听来,但他可是也干过御史中丞(御史里面的纠察)的,自然懂得什么叫“风闻奏报”。
五更前,王黼匆匆赶到了宫里,虽然平时他也需要在禁门前点卯,然后跟同僚们一起去待漏院增进感情开开小会,但有时事情紧急之下也是可以酌情自处,入宫面圣的。
不过王黼入了宫后,虽然身子是在第一时间赶往了文德殿偏厢赵官家所在之处,却也将一道手札悄悄交给了一个相熟的小黄门,然后便也见这小黄门会意的往东宫来路去了。
去到了偏厢,王黼自然第一时间呈上了昨夜整好的章程与赵官家,这章程虽然是今日常朝的讨论议题,但肯定要事先勾兑好了,以大宋朝廷的一贯尿性,这任何事情都不会在朝会上临机绝断。
赵官家拿了章程来看,但见一条条有关拨付赈灾钱粮、修缮工料、征发徭役、募集民夫、安置灾民的条目倒也清爽,自然很是赞赏王黼的工作能力。但却在看清最后一条是要求赵官家停建华阳宫(艮岳),将修建华阳宫的工匠民夫调拨出来先行救灾,然后还要求将今明两年修建华阳宫的预算全部拨出作为赈灾款项,甚至还另外要求赵官家批准动用内藏库的款项,且数目达到骇人的三百万贯时,他也就不淡定了。
赵官家好好看了看章程里相关的条目,言简意赅的字里行间,意思倒也十分明确,但他还是有些觉得心里不爽,便斟酌了一下问道:“将明,当真要停建华阳宫?”
王黼便也郑重的点头,并且还给一旁的梁师成对了对眼色,梁师成也是会意,便抖了抖手中的拂尘,挪了一步侧过身子。梁师成的动作自然是做给赵官家看的,一看这动作赵官家也就知道梁师成有话说,便也问:“守道有何话说?”
梁师成忙也躬身道:“官家,都说千金易得,民心难求,这停建华阳宫便是一个千金买马骨的好事儿,可得民心啊!”
赵官家也不笨,自然是一点就透,也明白梁师成说的是真道理,城外的大灾他只是听说没敢亲自去看,但想想也是觉得恐怖,一场洪水居然灭杀了十多万人,这可都是大宋的百姓啊!
所以,这个时候不做点挽回民心的事,这不是自己找抽么?
因此,赵官家便也将奏疏放下,点头道:“罢了!都依将明便是,此外为何不见免赋之事?”
王黼便也答道:“官家,如今各部报来消息,东京附近乡野百姓只怕十不存一,要想恢复,须得从各地迁徙才成,此时便谈免赋且为时尚早。”
赵官家想想也对,如今赈灾才是要务,便也同意了王黼这份章程,并且就其中一些待会要在朝会上拿出讨论,并且需要他这个大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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