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杰哈哈一笑,便也道:“所谓天道轮回,贵在应许!若是许而不应,天道必损,因此试问古今天下,岂有不应的毒誓?”
赵良嗣听得浑身颤抖,想想便也突然对着黄杰拜下,更将额头磕得梆梆直响,口中忙道:“求先生援手相救,赵良嗣感恩戴德,感激不尽!”
这偏室地面虽然铺的也是金砖,但显然不会安排“有料”之砖与人做戏,所以赵良嗣是真磕得梆梆直响,黄杰看来摇头一笑,却是转眼看向了童贯、梁师成和高俅三人,也不言语。
三人面色虽然各有不同,但显然也被黄杰露出的这一手给震惊了,梁师成和高俅倒也与这赵良嗣不熟,但童贯却是将他从辽国偷渡回来的引接人,而从童贯的表现看,赵良嗣的这个毒誓他却是当真不知道的,结果如今叫黄杰一言点破,也就无疑说明黄杰的“相面技能”果真是点满了的,也即是说……黄杰之前断言赵官家没有“灭国之相”这事,应该也不是假的!
想想也是,就算那辽国的天祚帝耶律延喜当真就是一副“亡国之相”好了,可你要是没有“灭国之相”,也就说明不该你去灭人家的国啊!
还有王黼和赵恒,二人虽然都是心中震惊,面有异色,但隐隐约约中却又觉得这很正常,因为他们已经从非常隐秘的“渠道”得知了黄杰“非同凡人”。
一时间,偏室之中的诸人都是沉默不语,只有赵良嗣在那梆梆梆得磕得山响,黄杰暗中数着他至少磕了二十一个之后,便也喝道:“好了!既然汝这般诚心相求,俺便送你一言:天道酬勤亦酬善,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就是了!”
赵良嗣闻言便也抬起头来,但见他泪流满面,额头也磕破了,忙也起身又退了一步,便来与黄杰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道:“多谢先生指点!良嗣必定铭记在心,莫不敢忘!”
也在这时,一直都没言语的王黼便也上前一步,问道:“子英,如今事已至此,又该如何?”
黄杰听来,略作了沉吟后,便也道:“明面上还是先遣使探问,毕竟宋金联盟之事并未大张旗鼓,便是毁约也是无妨。至于暗中该行之事,王伯父身为少宰,却是不该来问,此事改由童、高二位伯父决断才是。”
王黼听来便也点头,童贯与高俅也是对视一眼,暗暗给了对方一个肯定的神色,哪知也在这时却听门外有个女娘声音喝道:“你等休要阻拦,莫要惹得予发了气性!”(未完待续。)
卷七 燕云急 第五百九十章 【约个会】()
但听门外喧哗之声轰然,室中诸人正也愕然的时候,但见一个绯红人影一下子便蹿进了室中,众人定睛一看,赵恒便也愕然问道:“福儿,你来做甚?”
赵福金却是不理赵恒,两步跑到黄杰面前,便来扶看黄杰的额头。
她这般动作,也叫黄杰给呆住了,任由她搬起了额头来看,但也见赵福金如今双眼红红,眼袋儿也是微微肿大,一脸的梨花带雨模样,见她泪眼模糊的瞧了瞧后,便也黑着脸对赵恒道:“兄长,为何不拦着父皇?予的夫君犯了什么大错,却要这般?”
这话说来,众人更是愕然,便是梁师成也忍不住下意识的掩着了嘴,赵恒一时也是愣住,不知道如何作答了。
到是高俅暗自一笑,便伸手一扯身边的童贯,而后童贯又扯了扯梁师成,旋即连带着王黼和赵良嗣也就迅速退了出去,这接下来的“家事”,他们这些外人自然不好掺合了。
待室中只有黄杰、赵恒和赵福金三人时,气氛自然也就不那么尴尬了,赵恒忙也把朝会上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赵福金知道了原委之后,倒也止住了哭泣。她这般急切,自然是因为传话之人把事情个传差了,把黄杰磕破金砖之事给说成了血染大庆殿,如何不叫赵福金着急。
不过,这按说还有几日便是大婚了,赵福金这般来见自然是不合礼数的,因此赵恒将事情说清楚之后,忙也催出赵福金快些回避,不然事情若是传开了只怕不好。
黄杰也从方才的震惊里回过神来,虽然他自认为一直与赵福金没有什么交集,更也谈不上会有什么感情,甚至以赵福金如今的模样、身材而言,也比不得家里的周燕奴、万春奴等人,但人家对他还是有真情的,听闻他出了事,就敢如这般不顾礼法和阻拦跑来瞧看,要说赵福金对他没有感情,这不就是瞎说么!
当即黄杰听了赵恒的催出,便也怒了,伸手就从袖笼里拿出了赵官家的诏书往赵恒手中一拍道:“你这大舅兄也是……喏!休要多言!”
赵恒看看黄杰塞进自己手里的诏书,一脸莫名其妙的问:“此物与俺何用?”
黄杰突然伸爪一把握住了赵福金的小手,起身笑道:“可瞧好,今日之内,一切欺君之罪皆免!哈哈哈!”
说完,黄杰迅速的拉起赵福金就走,不过走到门边的时候却又转回,从一脸懵逼的赵恒手里把诏书又拿了回来,然后便也将诏书捏在手里,拉着赵福金就走。
赵福金也是被吓着了,完全搞不清状况,待发现黄杰正拉着她往禁门方向走时,这才回过神来,便也轻轻一挣道:“你……你……要带予去何处?做甚?”
黄杰闻言便也停下脚步,转身执手望向赵福金道:“公主对俺青睐有佳,怪俺今日方才知道,因此俺便决定,乘着如今大好的机会,要与公主好好的互相了解一番,与公主好好‘约个会’,如何?”
赵福金听来,小脸先是吓得苍白,但又迅速红润起来,甚至便是耳朵也都红了,就听她扭扭捏捏的说道:“这……这……这,只怕……只怕……”
黄杰也将手中诏书与赵福金展示了一下道:“有此物在手,怕甚?随俺来便是!”
赵福金顿时心中宛若小鹿乱撞,耳根也都通红起来,感受到黄杰拉着她又走,也不挣扎了,却是小声问道:“这……却是要去何处?”
黄杰便也边走边笑道:“今日初一,相国寺前有万姓交易大会,俺带你先去逛耍,而后再去马行街俺家的店里吃些好吃的,此外俺家在宣云坊刚建好一家汤馆(洗浴中心),便带你去洗这头道汤水,今夜俺家在桑家瓦子的戏院刚好也要上新剧……”
一边说着,黄杰拉着赵福金脚下也是不停,很快便也出了禁门,正要上自家的马车时,却也见得梁师成那厮骑着一匹马急匆匆赶了出来,老远便也唤道:“使不得!使不得啊!”
待他赶到马车边的时候,黄杰早把赵福金给塞进了车里,然后还是拿出了诏书与梁师成看,笑道:“梁伯父放心便是,侄儿自有分寸!”
说完,便也叫赶车的黄大龙拍马就走!
这车上自然有黄杰所穿的衣物,当下黄杰便也换下身上的公服,换了一身普通的葛色直裰,又用一顶轻纱幞头加纹绣遮额盖住了脑门上的绷带。至于赵福金,虽然她身上的宫装十分华贵,但款式倒也是如今市面上流行的大袖褙子,只要将衣服上华贵的金银玉饰摘掉便也不扎眼了。
甚至,黄杰还亲自动手将赵福金头上繁琐的宫髻解了,与她扎了一个平常的女儿髻(坠马髻),叫她如今看起来,就与东京城里随处可见的邻家少女一般。
叫黄大龙将车赶到相国寺外的通街上,二人下了车后便也要他回去报信,二人便也逛起了庙会来。
这一日,黄杰领着赵福金逛了一个时辰的相国寺庙会,然后沿着汴河大街往西去到了观音院上了香,本想去马行街吃美食,结果没雇着车,便在兴国寺桥畔的一家河鲜店吃了一份六月黄的“洗手蟹”。
这俗语有云:“忙归忙,勿忘六月黄”、“最鲜不过六月黄”,所指便是尚未成熟的童子蟹。六月黄每年上市的时间约在农历六月,是中秋节前能吃到的唯一美蟹,具有外壳脆、内壳软、鲜味浓、肉质丰满的特点。
而宋人所喜爱的“洗手蟹”,则是把生螃蟹剁成碎块之后,拌好调料,浇在生蟹块上,再拌以花椒末和橙泥,随即上席。根据《蟹谱》所载:“盥手毕,即可食,目为‘洗手蟹’。”由此可以看出这道菜的制作速度是非常快的,吃蟹时以橙泥佐味,清香的果味能够去腥。
吃过了“洗手蟹”,黄大龙也转回来,便又载着二人去了宣云坊还为正式开张的黄家汤馆,让赵福金好好泡了一道阴阳汤(冷热浴),黄杰头上有伤自然是泡不得澡。
入夜之后,又去了桑家瓦子黄家戏院看了一出新戏,这新戏名字叫做《倩女幽魂》,直看得赵福金柔肠百断,泪如涌泉。甚至末尾处,那“宁采臣”打着雨伞守在野村外的土屋旁,听着屋中传来婴儿的啼哭声时,赵福金也与剧院中无数动情之人一般,不管不顾的伏在黄杰怀中呜呜哭了起来。
月下柳梢头之时,黄杰这才送了依依不舍的赵福金回宫,便也遇着了前来等候的梁师成。却听他说,这赵官家下午派了画师,分赴西夏、辽国和金国三处,要去录下这三国之国主的画像,黄杰听来只能摇头无语。(未完待续。)
卷七 燕云急 第五百九一章 【游街】()
宣和元年六月初六,上吉日,诸事皆宜。
辰时初刻,招亲使祁王赵模(赵福金的亲弟弟)奉官家之名,以一千九百九十九名大内禁军禁街开道,于辰时三刻来到桑家瓦子外黄家别院宣召准驸马黄杰前往东华门听宣。
而后,黄杰一身新科状元的打扮,身穿朱服跨坐黑马金鞍,状元冠下还配着一面赵官家御赐的金镶玉遮额带,便从桑家瓦子出发,经马行街南街直赴东华门。
巳时二刻,赵官家与景福殿召见,赐玉制的腰带、官靴、尘笏、马鞍,还有红罗一百匹、银器一百对、衣料一百身、聘礼足物一百八十车。
赏赐过后,宫中设宴升平楼,席面是标准的九盏(九大碗)规格。
午时二刻,茂德帝姬驸马黄杰谢恩完毕,乘坐披挂着绘有涂金荔枝花图案的鞍辔和金丝猴皮毛制成的坐褥的骏马,手执金银丝线编织成的鞭子,头上打着三檐伞,护着载有茂德帝姬的御乘返回驸马府。
其间,队伍以上四军中的捧日军一个指挥(约一千五百人)的骑兵前驱开道,并且打着“车骑”和“御前神车”的旗号,这是因为黄杰已被正式册封为大宋茂德驸马都尉、官拜车骑将军,而韩进宝部战车兵也正式有了自己专有部队番号“御前神车军”,简称“御车军”(此处的车念马驹的驹),名义上为黄杰直属,但军权自然是在枢密院。
这大宋的驸马官拜将军是传统,比如以前较为有名的“小王都太尉”王诜,熙宁二年(1069年)时娶英宗女蜀国大长公主,便拜为左卫将军。而这“车骑将军”也不是随便给编出来的虚职,实际上古已有之,为汉时上将主官,尊比元帅,可金印紫绶,位次于大将军及骠骑将军,而且还在卫将军及前、后、左、右将军之上,位次上卿,或比三公。主典京师兵卫,掌宫卫,为第二品,是当时战车部队的最高统帅。
且汉时,车骑将军主要掌管征伐背叛,有战事时乃拜官出征,事成之后便罢官。不过东汉末年开始成为常设的将军官名,唐朝之后废除。
此外,之所以让捧日军一个指挥的人马来打旗,是因为赵官家已经正式授权枢密院对捧日军进行改编,会将捧日军右厢全部改为“御车军”。
除捧日军外,还有三百六十人组成的官乐队随行歌舞,另外还有赵官家拨付的一百二十名宫女仆役,护送着接近三百余车的嫁妆从东华门出发,先顺着东角楼向南,然后抵达皇宫正门宣德楼前整队,便沿着御街过汴河抵朱雀门前,而后东转丽景门,再北上甜水巷第一街的驸马府。
这东京城太大了,是不可能绕城游街的,所以这娶公主的最风光时刻,便是从宣德门到朱雀门前这一段了。
只是,美中不足之处,便是黄杰走在略有些坑坑洼洼的御街上,很是无奈的与送婚的祁王赵模道:“只怪姐夫拖沓,如今备料尚未齐全,可惜须得等到今冬才能开工修缮御街。”
赵模如今只是个刚忙十二岁的少年,不过倒也是性子极为沉稳,却满脸欢喜道:“不急不急!姐夫修的宣云坊前些日子弟弟瞧瞧跑去瞧了,可也不错,那墙上的故事俗说也极是有趣,便是梁溪先生也赞不绝口。”
黄杰听来,心中一动,便也问道:“梁溪先生如何说道?”
赵模便也想想,然后摇头晃脑的说道:“先生言道,宣云坊最善便是‘中华美德’,‘新解二十四孝’次之,至于‘道教传说’和‘新解三十六计’却是不置可否。其中,先生对‘田忌赛马新说’最是首肯,称之已得老学之道。”
黄杰听来好笑,不过还是用金马鞭轻轻打了一下赵模,喝道:“小小年纪,学什么老学究一般摇头晃脑,好好说话!”
而后又道:“你如今跟着梁溪先生进学也是极好,多听先生教诲,少学些先生的老成做派,可记下了?”
赵模忙也点头,一付谦谦受教的样子。
至于二人口中的梁溪先生,却也不是别人,乃便是李纲。这李纲字伯纪,号梁溪先生,祖籍福建邵武,祖父一代迁居江苏无锡。政和二年(1112年),李纲进士及第,政和五年(1115年)官至监察御史兼权殿中侍御史,不久即因议论朝政过失,被罢去谏官职事,改任部员外郎,迁起居郎。如今还担着一个翰林院侍讲的虚职,负责教导众皇子读书,而赵模似乎较得李纲喜爱,所以两人走动得较为亲近一些。
李纲这人,也就不用多说了,黄杰可是在奇梦中记得清清楚楚,这金国攻宋时的第一次东京保卫战便是在他的主持下硬抗下来,便也知道此人绝非奸臣。
而从李纲对“田忌赛马新说”的肯定,也能看出他必然是个正直之人,这“田忌赛马”之典故此处也不复述,但言所谓新说,实为黄杰注解:“……古人博之以诚,上下分列用之以戏,斯可欺也?孙子所为,看似欺之以方,实为不智也!人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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