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武松这话刚刚说完的时候,就听城头方向又是呜呜之声迅驰而来,而且声响之密集跟之前难以比较,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却见得至少成百根小儿手臂粗细,如九尺扎枪一般长度的床弩箭杆,就好像雨后的春笋一般,突然就从地上冒了出来,且箭杆身上还穿着许多惨呼连连的倒霉鬼儿。
那一刻,眼前一幕当真如魔幻奇梦一般好不真实,便是眼睁睁瞧着,也都叫人觉得,这些长长的巨大弩箭并非是天上掉下来的,而根本就是从地里面长出来一般。
只是,短暂的失神之后,就听得车阵之上以及黄杰身边,忽然便山呼海啸一般爆发出了更为热烈的欢呼之声。
一旁的武松便也抚掌大笑道:“绝了!七百步外的精射,居然准头如此之好,怕那戴楼门上的床弩军,该是上四禁军才对。俺在杭州做提辖时,杭州城的床弩军打靶,出了五百步便只能是乱射了!”
一旁的黄大龙瞧得兴奋,便也接口道:“师叔不知,那戴楼门上驻守的便是神卫军,听说澶渊之战时,便是这部床弩军射杀了辽国大帅萧挞揽(达凛)。”
提到澶渊之战时床子弩建功,便也不得不多说两句,这北宋真宗年间辽国入侵,直抵河北中部的澶州,兵锋直指开封,宰相寇准逼着宋真宗上了前线督战,大将高琼也力谏,还好宋真宗比较牛逼,一咬牙当真御驾亲征渡河督战,消息传开万军欢声雷动,士气大振。
此时辽军先锋,素以勇猛著称的萧挞揽(此人真名达凛),深恐宋军士气高涨,立即率几千骑兵直扑城下,欲先发制人,取下北城。他一面组织猛攻,一面立马高坡之上观察宋军弱点,宋军士气如虹,箭如雨下,辽军队型渐渐散乱,挞揽不断传令猛攻,并指挥形成三面的围攻形式,渐渐取得主动,但这样一来,他的周围探马乱飞,也就暴露了自己的指挥位置。
此时,随宋真宗亲征的寿光观察张世光率领床子弩军到达城上,见此情况,当即下令对准辽军统帅发箭。
萧达凛的位置本就在普通弓箭射程之外,而且面向宋军一面有盾牌兵,自以为很安全。结果宋军数十弩齐发,立马高坡的萧达凛成了集中射击的靶子,第一箭就直接命中挞揽的战马,他本人随后肋部中箭,犹掷箭于地,转眼间又一箭透盔顶,从一侧眼中穿出,顿时支撑不住倒地,当晚死于营中,死时身中六箭。
而宋军乘势开城攻击,萧的部下未奉将令不敢撤退,大部分战死。因萧达凛是辽军中和耶律斜珍齐名的军事天才,辽国的驸马,素以勇猛闻名(时任南院大王,就是金庸《天龙八部》里萧峰的职务),他的死使辽军大为震惊,辽国萧太后“临其轊车,哭之恸,辍朝五日。”(未完待续。)
卷六 梁山破 第五百章 【升平楼】()
光是看着眼前这般景象,胆小的只怕瞧着肝胆俱裂,胆大的自然热血沸腾,不过对于黄杰而言,反倒是让他越瞧越是冷静。
也是这时,就听的嘀嘀如鬼泣一般的鸣镝之声响起,却是城头上又来一拨床弩箭雨,虽然箭少,但准头却是比之前两拨更高,但见得已经分裂成的五个小阵都遭了打击,贼人们把持不住终于崩溃四散而逃。
顿时欢呼声浪又起,武松便也大笑着摩拳擦掌道:“成了,对方放了信箭,便是容了一炷香的时间与俺们追击。”
待欢呼声浪刚刚落下,黄杰便也道:“有此三发床弩之助,敌军阵势已乱!黄大龙,你来背振威镖局认旗,其他人随俺冲杀!”
“呼哈!”一声,众黄州卫都是齐声答应。黄大龙也自从马包当中取出了一面振威镖局三尺边长的三角形小认旗,穿在九尺扎枪上后,便也将扎枪书栓在后背之上。
这四十骑人马,便是一百六十多蹄足,一同起步疾驰起来,擂在地上自然也就有了万马千军的气势,黄杰依旧还做锐锋之首,舞着丈三的超大画戟左扫右劈,黄大龙和黄石头依旧一个使弹弓一个使投枪遮护在他左右,至于其他人自然去撵那些丧了胆的。
此时场面也乱,倒也不好仔细描述,只说车阵方面也是迅速解开,杀出一队二三十骑,都在兜鏊顶上束了红缨的骑士来,车阵上的探照灯也是一起打在了背着认军旗的黄大龙左右,至于城墙上的床弩部队,他本身上弦就要一炷香的时间,且黄杰他们身上的甲胄制式也是宋军模样,想来不会误伤。
但说黄杰追杀了一阵,便也将车阵南面还能结阵抵挡的贼军差不多都是打散,便也瞧见这些丧了胆的贼军掉头就往蔡河下游水门方向奔逃,见大局已定,自然不能白白放跑了俘虏,正要去追时但听北面忽有蹄声雷动而来,仔细一看,这领头之人银甲银盔,骑一匹黄骠马儿,手持一杆丈八长枪,不是岳飞还能是谁?
黄杰干脆便也停下,一掌拍下自个头盔,伸手抹了把热汗后,便指着蔡河水门方向对岳飞和驰援而来的黄州卫龙队人马喝道:“快往蔡河水门方向,莫叫走脱了一个!”
与此同时,这戴楼门内,蔡河水旁的杀伐之声虽然不能传入皇城之内,但映红了半边天的烈焰火光,却是谁人不见。
却说此时,禁中一间不大的房舍里灯火通明如白昼,那何朝奉负手在一方案前来回度步,时不时便有黄门小厮佝偻着腰进来,递上一张张的纸条,叫他看了之后便随手在灯台上点着了燃成纸烬,还叫他丢在一钵笔洗里绞散成灰。
也不知过了多久,但见两个黄门并肩来到门口,一人道:“禀朝奉,陛下有旨,请朝奉升平楼伺候。”
那何朝奉听了,面部肌肉没来由一动,便也答道:“知道了!容咱家换一身衣服便行!”
说完,他便也入了里间,悉悉索索的换起衣物来,又磨蹭了至少小半柱香的时间,这时却是有个黄门小厮急蹬蹬进了屋来,一瞧正屋里没见人影,正在纳闷的时候,但见那何朝奉两步从里间出来,伸手讨要了小厮手里的纸条一瞧,便也迅速将那纸条塞进袖笼之中,便出了屋子,对传旨的黄门道:“且去升平楼!”
不一会,便也来到升平楼外,但见这升平楼内也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楼外密麻麻,里外三层的围了至少上千戍卫和诸班直禁卫,个个刀剑出鞘,枪斧似林,如临大敌一般。
等那何朝奉正要登楼之时,一个候在门口的黄门小厮便也忙来接引,口中急道:“哎哟喂!祖宗呐!可算是来也!陛下如今大发雷霆,已经斩了巡城司都指挥使高泉和马步军衙制统刘常,便是开封府尹盛章盛大人也叫打了四十脊杖……”
何朝奉听了微微皱眉,便与那黄门小厮点点头,便也迈步入了升平楼。只是入了楼后,这才知道赵官家和一众大臣都在楼顶观望,何朝奉便也不慌不忙的拾级而上,待抵达升平楼的观景台时,便也眯着眼睛细细一瞧,但见这十长方圆的观景台上,如今簇拥着至少五、六十人,超过半数都是朝中重臣,如便服打扮的蔡京、王黼及朝中文辅诸臣,和着了甲的高俅和京畿禁军、殿前司诸将领。另外还有一个群体人数也是不少,便也是如今宦居城内的皇亲国戚,以及诸多王叔、王公和皇姑公主。
何朝奉眼中精光一闪,便在那皇亲国戚的人群之中,仔细瞧看了一人,这人年纪一如赵官家,样貌也是极为相似,着一身王袍,如今也是满脸忧虑的往西南方向眺望着,似乎丝毫不曾察觉何朝奉暗中打量他一般。
只是何朝奉看了他几眼转身之后,他却是瞧瞧回望了一眼,脸上瞬间似乎闪过了一丝庆幸之色,但又迅速隐没,不叫人看出丝毫痕迹来。
“陛下,老仆来了!”
何朝奉来到赵官家身后,便也躬身行了礼来。
“如何才来?可是知道外城究竟发生了何事?”赵官家猛然转身,便也直盯着何朝奉来瞧,何朝奉跪在地上,慢慢抬头道:“知道!只是说与官家知道,便是死罪难逃!”
赵官家听着,眉头便也皱成了一条老树藤儿,顿了一顿之后,便也道:“朕免你死罪,说!”
何朝奉却是笑了笑,道:“活罪不免,老仆不敢全说!”
赵官家扬了扬眉,略微思索了一番后,便也放低了嗓音,道:“你起来吧!先说些你敢说的!”
何朝奉便也慢慢起身,却是伸手一让,往那观景台无人的一角示意了一下赵官家,赵官家便也移步过去,等他开口。
何朝奉便也压低声音,用只有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今日之事,乃是有人勾结辽国细作,奇袭那惊霄先生在戴楼门内所建的车阵,意图盗取战车机密。”
赵官家一听,脸上却也是风轻云淡,他方才已经下令斩杀了一个巡城司都指挥使和一个马步军衙制统,甚至就连开封府尹都打了脊杖,自然是已经得知黄家车阵遇袭之事。
何朝奉也不觉得奇怪,却是从袖笼中拿出一张纸条,轻笑道:“至于老仆不敢说的,便在其中!”
赵官家伸手来讨,何朝奉自然不敢不给,但见赵官家拿过纸条一瞧之后,便也勃然色变,但他纵然额上青筋浮现,却也没有扭头四顾,待看完了纸条上的字后,便也将纸条团成一团,又放回何朝奉手中,道:“活罪免了!此事,朕不想第三人知道!”
何朝奉便点了点头,将那纸条塞进口中,咀嚼几下便也吞了。
这时,但见赵官家伸手轻拍了一下栏杆,望向城南火光冲天之处,叹道:“唉!也不知道如今伤亡几何?几多百姓遭此火劫?还有那车阵,或会毁于一旦呐!”
何朝奉便也道:“官家勿忧!那车阵若果真如惊霄先生所说那般精巧坚固,必然不会被敌所乘……至于百姓伤亡,老仆难辞其咎,恳请陛下恩准,革去朝奉之职,许了老仆告老还乡!”
赵官家却是摇头叹道:“你若朕的臂膀,你若告老还乡,朕该如何与那野心狼子相斗?”(未完待续。)
卷六 梁山破 第五百零一章 【大捷】()
何朝奉掌管密谍司多年,说是赵官家的左膀右臂也并不为过,而且他也自然能听出赵官家这话倒也真是肺腑之言。
只是何朝奉又如何不知,这皇家之事只能尽忠义,不能谈感情!
当即何朝奉呵呵一笑,便道:“老仆这把骨头,早就卖与了官家,如何消遣,都凭官家的意思就是。”
赵官家闻言后背一动,却是没有回头,顿了顿便来问道:“这黄家的车阵有多少守卫,不知守不守得住。”
何朝奉便也答道:“似乎有二百余名女娘,百多个镖师!那些女娘,便是前些日子在升平楼献唱黄州调的黄州姬。”
“黄州姬?”赵官家一听,伸掌又拍了一下栏杆,却是忍了忍后,这才轻声叹道:“都是些好女子啊!唱的那叫黄梅戏,倒也比如今的杂戏讲究……”
“报!”
也在这时,但见一个背旗校尉从宣德门方向疾驰而来,老远便也大喊起来。宫中禁卫认得他背上的认旗,自然也不阻拦,放他到了楼下之时,就听赵官家在楼顶的观景台高声喝问:“情势如何?”
那校尉翻身下马行礼之后,便也扬声回答道:“戴楼门前黄家车阵与敌接战,初更初刻贼军从南北两面突袭夹攻,遭车阵箭雨吓阻。后北面之贼分出一部绕行西面,于初更三刻发动三面合击。”
赵官家听得眉头快要拧成一股绳,急忙问道:“初战伤亡如何?第二阵可分了胜负?”
那校尉忙也答道:“初战贼军未能跨过车阵之前三十步警戒线,车阵当中伤亡不明,属下来时第二阵才将发动,故不知胜负如何。”
赵官家一听这贼军偷袭都没能突入到三十步内,眉头瞬间便也松了,却是喝道:“再去探!”
待那校尉接旨复去时,赵官家便也转头来瞧何朝奉道:“你说去攻车阵之贼,能有几多?”
何朝奉微微眯眼,想了想后,便也推算道:“按照老仆所得消息,这次辽国主事之人,乃是那四军大王萧干,据悉他动用了东京城中至少四百暗子,还有胁从之人,总计只怕过千。不过为了扰乱城防,兵力该是过于分散。且对方该也算死车阵之中只有妇人,因此偷袭之众或有五百之数。”
赵官家本来露出喜色的面容闻言又自转暗,便也道:“那次朕去探看,见那车阵中倒也规制严明,听闻除了刀剑扎枪,也备了强弓劲矢,想来那些女娘……呃!好似说,也是女镖师,就算力不能胜,百余镖师应该撑得一时半刻吧?这不是已然打退了一阵偷袭?”
何朝奉点头称是,却是没有多话。在他看来,便是用三百个禁军守卫,也未必能扛得住五百辽国精锐细作的强袭,更何况车阵里大半还是唱戏的女娘……女镖师,只怕赵官家想的也太过乐观了一些。
也在这时,又有一骑来报,不过报的却不是车阵消息,就听他道:“报!梁门守备急报,一刻时辰前,梁门外有近二百余骑兵由北向南急行,皆着军中制甲,旗号不明!”
梁门乃是位于东京内城的正西面,梁门外便是外城西厢,因此这话说来,观景台上便是一阵骚动,这如今殿前司、诸班直还有城卫、禁卫的上司长官都在这里,且所属禁军骑兵的捧日、天武二军又驻扎在城外,此时外城中哪有成建制的骑兵队伍可调,谁人又敢私自调动骑兵?
当即一身戎装的高俅便也领着七、八个将军走了过来,便见他叉手道:“陛下,如今若是急调禁中一营捧日军增援,应该还来得及!”
哪知道赵官家此时却是对高俅摆了摆手,对楼下报信的校尉喝道:“再探!”
一时间观景台上的众人都是心中犯起了嘀咕,暗自揣测起来,要知道东京城内除了禁军之外,本就不可能还有成建制骑兵出现,可如今突兀出现自然叫人猜测:这些骑兵到底是城中那一部的属下抗命自出?还是敌人置办了全套宋军制甲冒充来赚?
而这两个可能性,不管那一个是真,都将是天大的挂落,却是要人来吃的!
也就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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