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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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道- 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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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黄杰一个长揖碰地,众人听他这般开场白,倒也得体,便都喝彩叫好!

    而后黄杰这才走到中席间,大声道:“这水陆一体养殖技术,虽非俺家祖传之技,却也是祖上几辈人总结归纳得来,本意是作为添头与各家共享,但想到各地水土不同、风俗有异,且这套养殖技术也还有许多未曾完善的地方,因此俺便想到,若是简单的一股脑都与了各家,只怕弄巧成拙,因此这转让的章程与罐肉方子便有些区别了。”

    黄杰停顿了一下,瞧众人都没有搭话,便直接道:“这水陆一体养殖技术,转让费底价也为一千贯整。各家但凭喜好,出价暗拍,取其中出价最高者十家转让。”

    这话一出,便如炸了锅一般让场面沸腾了起来,各家的管事都是交头接耳议论起来,便是十家会老也是面面相窥。还是那汝南周氏的周睿起身做了肃静手势,便向黄杰问道:“贤侄,为何这水陆一体的养殖技术,却只转让十家?”

    黄杰便答道:“小侄先请问周世叔一句,俺家这水陆一体养殖技术,瞧起来可行不可行?”

    周睿也不用想,点头道:“自然可行!”

    黄杰又问:“若是这般技术,也如俺家罐肉的方子一般,公之于众,遍传天下,这贫家农户也能学得倒手,家家户户都将自家的屋舍田地改作鱼塘猪舍,百姓能不能因此也得了实惠?”

    周睿微微一想,便也道:“应该能得了实惠!”

    黄杰这才点头道:“只转让十家,是俺觉得此事关系天下百姓福祉,俺在自家庄子里试行,成了俺家自然得利,败了也是俺家独自折本,万万不敢让斗升小民冒了风险来学。世叔该当记得,日间俺曾提到了有关防疫与隔离的措施,就眼下而言便是俺家也是无能应对,只能效仿古法行井田之策,不使混杂,对畜禽所发之瘟疫尚且没有应对的成算,所以冒然将这技术广而传之,是为不妥啊!”

    黄杰这话说得有理有据,众人倒也信服,的确在日间参观考察的时候,黄杰也重点解说了为什么要在猪舍里用三合土铺地,并且还要工人时时清洁,更不嫌麻烦的分槽喂食,还有什么放风和洒水降温。更提到了对猪瘟、鸡瘟这些畜禽疾病一旦发生,就要迅速扑杀填埋消毒的处置办法,此时回想起来倒也是句句珠玑。

    试想一下如今天下各地,谁家养猪养鸡这怎么多讲究?可谁家又能将畜禽养出黄家这般规模来?

    见没人出言反对,黄杰便继续道:“所以,兹事体大,只能徐徐图之。转让十家,也是想让这十家先来做个榜样,若俺家的技术传了这十家都能成了,再传百家、千家心中才有成算。若是传了十家,却出了问题,俺们也好寻了办法解决,不至于延害过大,诸位叔伯以为如何?”

    众人听黄杰说来头头是道,还真是无法反驳,总不能说只管给了技术,俺是亏是赚无需操心。对于这般的新技术,大家看的眼热之余心中也还是有算计的。就如那鱼塘,黄家技术可以让一口塘里活上数万斤鱼,若方子拿来自家用后,一个不慎弄砸了,死了鱼能叫黄家赔么?

    再说这般转让技术,黄家还做得是独门生意,他非要只转让十家,谁也没了奈何。

    所以,那皱家的主事娘子邹容,也干脆开口问道:“却不知这暗拍,又是个什么章程?”

第二百二四章 【认输】() 
这邹家娘子上道,直接就将话题带入了正轨,黄杰便拍拍手,自有下人送上纸笔,就听他道:“所谓暗拍,也就是各位若觉得俺家这水陆一体养殖技术值得一千贯,便在纸上写上一千贯,若觉得不值,三百五百由君出价,而后俺私下看了,也不报出各家给的价格,只取出价最高的十家转让就是。”

    众人一听又是哗然,能被派来参与这等大事的人,谁肚里没有些斤两,这等暗拍的规制其实早就有了,却是不叫暗拍而是叫做博买。这唐时长安的西市上,就有胡商用这等方式来出手从西域带来的珍宝,传到宋时也不稀奇了。

    不过此时也不会有人去纠正黄杰将博买说成是暗拍,反倒是开始思索起来这水陆养殖技术到底值得多少,便又是议论纷纷,倒是皱家娘子抚掌轻笑道:“好!这般章程倒也合理!”

    说完就见她取过纸笔就在纸上写了起来,其他人一看也都没了议论的心思,便也毛着胆子开始出价,黄杰倒也不忘提醒各家要在纸上注明自家的名号。

    不一会,一百零二家里,只有三家自觉实力不济没有出价,其余九十九家都写好了价格,叠好后便由下人收了去。这时姚政便也出面暖场,与众人胜饮了一杯,还行了个酒令,倒也将气氛给炒热了起来。

    却说,席间正好行到春夏秋冬的冬字令时,郑家的郑月娥一句“秋风别故一树开,冬梅****应春来”博了个满堂喝彩,这娘子却是心计又来,举杯向黄杰道:“三月踏春时,予曾听得一副绝对,上联是烟锁池塘柳,下联是杈烦汉域钩。后来才知道,乃是出自黄州主薄姚大人与令侄之手,予今日也不敢藏拙,却有一联想要与黄秀才请教。”

    黄杰忙起身道:“不敢!不敢!郑娘子有此雅兴,俺自然奉陪,若有唐突,还望娘子多多见谅,请出联!”

    郑月娥眼珠儿一转,便笑道:“君效陶朱之故,谋豕羊之技,卓尔不群,愿安万家。”

    这上联说出,自有人奉了笔墨写出,众人一看也不觉得有什么出奇,倒是个应景的长联罢了。倒是有些肚里墨水多的瞧出这是一联合字的巧联,前两句说事,后两句合字,应该算是个入门级的巧联。

    这卓尔不群的“群”与愿安万家的“家”,对应的是联中出现的君与羊和安与豕,且整联怎么看都是个夸人的褒联,倒也真是存了心思在里面。

    等这上联写了出来,众人便都来看黄杰,谁知黄杰却是苦笑摇头作揖道:“郑娘子此联精妙,俺只怕一时半会对不出,惭愧!惭愧!俺自罚三杯如何?”

    众人一听都觉得奇了,这等简单的合字联,哪有什么难度。再说黄杰还是挂着个县试案首的名头,这一日接触下来也能瞧出他肚里的才学绝对不止五车,如何就认输了呢?

    不过这种出联考人的雅事,倒也不好起哄,再说黄杰认输之后干干脆脆的也自罚了三杯,便也想罢了此事。谁知郑月娥却是不让,原本来说还是嬉笑的面庞便也寒了起来道:“予还有一联:雷打不动,只需收了首尾,我自稳如磐石。”

    这联一出,就听席间“噗噗”连声,却是许多人忍不住喷出了口中的酒水,便是连邹家、王家和赵家的女娘们也都急忙用了衣袖掩嘴,可看表情也是知道全都笑喷了。

    黄杰脸色一变,也是瞬间涨红了起来,这郑月娥哪出的什么对联,根本就是骂人嘛!

    可黄杰的脸色还是一变再变,最终他还是又对郑月娥作了一揖,笑道:“俺认输,还是自罚三杯可好?”

    郑月娥见如此刺激都能忍让,正想着还要弄个什么对子来讽刺的时候,黄杰却是又对全场一揖道:“诸位恰好今日适逢其会,方才官家与俺舅父的手谕也都见了,小子与苏氏廿娘的佳期便选在了本月二十六,届时还蒙各位赏光莅临,饮上一杯水酒才是!”

    众人一听,少数人当即恍然大悟,知道了为何黄杰不与郑月娥接茬,至于其他人想不想得明白,什么时候能想明白,也就不关黄杰的事了。

    倒是那郑月娥,也不知道她是想明白了,还是没想明白,只见她是面色恼怒,银牙猛咬便要起身离席,但还是叫她身边的女管事给拦下了。再有姚政也会来事,便也帮衬着黄杰将这事接过,众人又吟了几轮酒后,便有下人端来一个盘子,上面摆着一张单子,想来单子上面应该就是博买生出的十家了。

    当下便由姚政当中宣读了出来,中标的十家分别是十会老中的汝阳周家、杭州海商赵家和杂货商王家、潭州粮商曾家和苏州大户孙家,邹容邹家和郑月娥郑家,余下的三家却是只能算作小门小户的几家粮商。

    见这十家里面,十会老就占了七家,众人也没什么好不甘的,这等博买本就是价高者得,自己没有胆量眼光不敢出了高价,也怪不得谁来。

    自此,酒宴也算告一段落,黄杰和姚政便邀了众人再上画舫,便顺流放舟而下,从举水入了长江后便逆流而上,也不过二更时分就抵达了黄州的水市头子,早早就有马车等候在此,接了众人便又回了黄州城里。

    由于四家女眷也算身份不俗,所以黄杰将她们安排的是黄州最好的行馆(类似私人宾馆),送入门时郑月娥又落在了后面,寻了个机会便与黄杰道:“可是不敢惹了予?怕予从此缠上了你?”

    黄杰听得脑门一颤,都说扬州的娘子大胆泼辣,如今他算是见着了,便也不敢搭话,只是后退了两步,叉手作揖。

    那郑月娥却是冷哼一声道:“哼!予劝你,也莫要自视甚高!”

    说完,便扭着腰肢走了,直叫黄杰一脑门的冷汗,实在是搞不懂这扬州来的娘子,自己究竟是在何时何地惹了上她。

    翌日一早,便有三十余家的管事要求常住万黄联庄亲手学了罐肉技术,而中标的七家会老中的六家也都留了人学习罐肉技术和一体化养殖,唯独郑月娥一家却是要即日回了扬州,叫黄杰派了人与她回去。

第二百二五章 【喜讯】() 
这郑家的要求倒也不难满足,黄杰便指派了一个猪舍管事,一个督造鱼塘的工匠还有一个罐肉作坊的熟手随郑月娥去了。

    至于其他一百零一家,倒是没人提出要走,黄杰和姚政也是乐于招待,且不说七月二十六黄杰与苏廿娘的佳期有了他们捧场更显热闹,最好是都能待到童贯的大军抵达黄州。

    林林总总的杂事安排又费去了一个上午的时间,黄杰这才得空在自家花厅坐下来喘上一口大气,想起昨日的一切不由苦笑。这昨日一早安排参观到中午便餐,餐后画舫议事又至晚宴,看似行云流水,其实步步惊心。

    先说早上参观时,众人没见刘钰率领的二百捧日军,是因为黄杰动用了青禾的腰牌,将两百捧日军全都安插到了万黄联庄与官道的岔路上埋伏,并下了死令若是发现有大队兵马来袭一定拼死拦截。而午后为何选择画舫议事,也是担心事有变故,画舫停在举水之中,若真事发突然,还可以放舟逃离,所幸万般准备都没用上,竟也平平安安的将事情办成了。

    坐了一会,黄杰就让人去把苏廿娘给唤来,同时也让人将青禾也叫了来,待二女坐定之后,黄杰便才与苏廿娘道:“廿娘,转让罐肉秘方之事,如今大致算是成了!”

    当初黄杰提出这自保之策,苏廿娘多少还是有些反对的,只不过她也懂得怀璧其罪的道理,再说当初去高俅处献罐肉,而后官家叫上童贯一道品尝,下了手谕与她赐婚时也是在场,当然推敲得出童贯领着五万大军不直赴安庆府,却绕道来黄州的居心。

    况且前不久童贯发来的军令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所以黄杰无奈之下用了这般反制手段也是无可奈何之举。

    不过如今苏廿娘知道黄杰将她和青禾一道唤来,显然是有要事,便也点头不言,等着后话。

    黄杰便从袖子里摸出了青禾的令牌,却交在青禾手上,对她笑道:“昨日事成,青禾也有几分功劳,俺思来想去便也允了你的要求。七月二十六乃是俺与廿娘正婚,二十八便将你通房纳为妾室,如何?”

    这些日子青禾倒也规矩,脸上的青紫早也消了,虽然每日还是由孙七娘将她看顾,但也没出什么事端。听黄杰答应了纳妾之事,还许了日子,且就在眼前,已经是差不多双十年华的青禾居然也是面色一红,便答应了一声道:“全凭郎君做主就是!”

    黄杰却是搔搔脑袋,道:“好说,如今俺也许了纳你为妾,你或与俺一句实话,这究竟你是如何看上了俺的?”

    青禾听了噗呲一笑,却问:“郎君如今当真虚岁十五么?”

    黄杰自然点头,他如今实岁满了十四不久,虚岁十五也做不得假,就听青禾道:“奴奴也曾说过,这后宅之中最是藏不得半点消息。算来郎君家中发迹,如今正好快有一年,却是郎君从师尊朱真人处转回之后,可对?”

    黄杰眉毛一跳,便也问她道:“你还知道些什么,不妨都说了。”

    青禾好整以暇,慢慢说来:“郎君六岁时,老大人得了恶疾,求问各地名医却药石无用,后有幸遇见了朱真人,便许了郎君与真人做道童,真人这才出手治好了老大人。去岁郎君归家之后,便拿出了种种从朱真人处学来的手段,拉面、鸡精与雪糖雪盐,还有那食汇街的奇思妙想,以及东坡罐肉和水陆一体的这等秘术……甚至郎君还志存高远,竟是举手间便树起了那天道盟的大旗,这般年纪便收拢了一群绿林豪杰于麾下,如郎君这般人杰,世间虽然不少,等闲却不是奴奴这等一介女婢可以高攀得起,便只能设法抱住了郎君这株大树。也亏得郎君不是心黑手辣之人,不然只怕早将奴奴这等贱婢灭了口……”

    没想到青禾居然探得了这许多消息,黄杰也不知道是她手段了得,还是这后宅果真藏不住秘密,按说这其中消息,不少都是只有老倌和二娘知道,为何却泄露了呢?

    不过回头一想,的确自己眼下的种种不凡,都是归家之后逐渐显露,黄家的发迹每一件都是有迹可循,被青禾这样的有心人细心搜集打听,也在情理之中。

    一时间,黄杰倒也哑口,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倒是青禾伶俐,便也来安心道:“郎君只管放心,青禾得入黄家,当以郎君为体,此生绝无二心。只求能有一男半女傍身,得享一世富贵,也就是了!”

    黄杰点点头,他也是无奈,便也绕开尴尬话题,问道:“前些日子,那招来的百名女差役里,可选拔出了几人?”

    青禾却是摇头道:“一人也无,都是些粗手大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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