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一位穿着蟒袍玉带地中年男人走了上来,远远地听见二人谈话,边走边说道:“将军之功,非田横所能比拟,将军去我济南悬梁之屠刀。必将流芳百世,本王感激不尽,定要在皇上那里奏上一本,不使将军赫赫之功尘封于区区三府之地,而要扬名天下,传颂九州。”
杨不威见他穿着黑色蟒袍,腰系玉带,头戴紫金冠,便知道来人就是就封与济南府的德王了,忙拱了拱手说道:“东夏国枢密使杨不威见过德王殿下。”而满城百姓及刚才与杨不威说话地老秀才已经跪下磕头了。
德王见杨不威没有行那三拜九叩地大礼,也没有见怪地意思,上前让一众百姓起身,对着杨不威由说道:“东掳劫掠焚烧济南三府,黎民涂炭十不存一,本王更是深受其害。东掳攻城之时,本王三个儿子以无才无德之体,丧命于城头之上。
及至东掳入城之后,更是以王府为营,本王全家几千口皆受东掳糅励之苦。将军今日血战东掳,实乃救了本王全家呐!”德王朱由枢说完也对着杨布威长揖不起。
杨布威也听说了德王府与济南衙门一起守城之事,对德王三个儿子保卫桑梓之壮举感到钦佩。
鞑子进入德王府奸淫德王嫔妃,活捉德王朱由枢。那岳托更是把德王的女儿当做了发泄肉欲的工具。
每日为所欲为,这些传闻令杨布威气氛异常。杨布威怀着敬佩与可伶上前将朱由枢抚了起来,只见满脸憔悴的朱由枢脸颊上已是泪水连连,双眼红红的像兔子的眼睛一样。
杨布威对着朱由枢说道:“王爷行此大礼,折煞学生了。泾阳先生曾在江南无锡城东林书院撰写一联,曰:“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目下,东掳南侵神州,我辈当以泾阳先生之言勉之。诚如斯言,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王爷不必如此!”
杨布威与德王互相谦恭的互相赞许的一会儿,德王朱由枢说道:“将军初来此地,麾下将帅经此鏖战也是疲敝不已,还请将军率领东夏大军到弊府下榻休息,本王当精心侍奉!”
“军中多鲁莽之士。怎可前往王府叨扰,学生谢过王爷美意了!”
“将军说的哪里话,将士们九死一生,将军更是以枢密使之尊亲临兵戈,血战南街。这才全奸鞑子,实乃本王及全城老幼再生父母,万望先生千万不要推辞,让本王略表寸心!”
杨布威见朱由枢一片至诚,便说道:“王爷盛意拳拳,学生却之不恭受之有愧,多有叨扰了。”
朱由枢听后十分高兴,拉着杨布威的手并肩而行,边走边说:“将军万勿客气,弊府不大,但足以使大军下榻。鞑子住的,恩人住上有何不可。”
杨布威与朱由枢在前面走着,已经与百姓们打扫完战场的士兵们牵着骏马在后面跟着。济南府幸存的百姓们看着东夏大军神采奕奕,龙马精神,相当的英姿飒爽,纷纷磕头答谢歼灭鞑子全军,告慰被鞑子糅励至死的亲人们的在天之灵。
杨布威一行随着朱由枢极其随从沿着大街向北而去,路过了激战开始的钟鼓楼,又走在了北大街的街面上。
满目萧瑟的济南城无数断壁残垣矗立在两侧,诉说着曾经的繁荣富足。衣衫褴褛的百姓破烂不堪的丝质衣服,还在诉说着昔日安逸的生活。此刻的济南城没有了勾栏瓦肆,没有了莺歌燕舞,没有了文物鼎盛的书卷气。有的只是无尽的苍凉及人们心中的悲哀。
向北走了三四百米,便见一青砖金瓦,牙檐高啄地深宅大院矗立在眼前,巨大的大门上刻有挂着“德王府”三个鎏金大字的匾额,朱漆大门虽然刀痕累累,但上面拳头大的铜制门钉于门环足见其昔日的荣宠。
大门两侧是雕刻的栩栩如生的大理石狮子,两侧布满汉白玉制作的栓马柱。
拾级而上,杨布威就看见一副红木上雕刻的对联:“四方王会,夙具威仪,五千年文物雍容,茂启元音辉此日;三世伶官,早扬俊采,九万里舟轺历聘,全凭雅乐畅宗风。”
进入院中见狼藉满地,还残留着岳托匆匆奔逃的痕迹,穿着锦衣的但面容憔悴地王府丫鬟们正在打扫,有的姑娘脸上还留着泪痕。
两侧的抄手游廊虽是雕梁画栋,但马粪污血布满上面,德王府的侍女们正在擦洗。园中种植的腊梅,翠竹及名贵花木横七竖八的倒着,园丁们正在修剪。
朱由枢笑着对杨布威说道:“自胡马窥江去后,废池乔木,犹厌言兵。渐黄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那看着杨布威地神情满是无奈与千般凄凉。
杨布威听后说道:“白石道人两阙《扬州慢》流传古今,学生昔日读来只欣赏其中言辞华丽,极尽韵律之美。但今日方知其中滋味呐!”
朱由枢听后摇了摇头说道:“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宋有岳鹏举,有韩世忠,而如今东掳劫掠齐鲁大地,朝廷竟无可用之兵,更无统帅三军的护国将军,想来令人心寒呐!”
朱由枢命管家将东夏大军带着前去房间休息,又命人准备酒菜好生招待。他自己便与杨布威向银安殿走去,大殿雄伟高大,矗立在大理石的高高的地基上。四周皆是半人高的白玉栏杆,栏杆上刻着寓意吉祥的传说故事,人物及花鸟鱼虫,奇花异草皆栩栩如生。
朱由枢与杨布威二人沿着三十六阶阶梯拾阶而上,不一会来到大殿正门。杨布威见朱漆镂空的门上已经镶嵌着东夏国的玻璃。正门两侧又是一副对联,阴刻在黑漆漆了的木匾上,字体为颜真卿的颜体大字,显得雄浑大气:“明月超然标鉴远,绪风和处觉春生。”
进入大殿,见陈设极为古朴文雅,一台来自东夏国的自鸣钟足有一人高许,镶嵌着珠宝玉器,滴答滴答地响着,摆在中堂里的一张精美的檀香木条案上。自鸣钟两侧分别摆着一个宋代钧瓷花瓶,釉色淡青色如羊脂玉一般晶莹剔透,线条简约在古朴大气中透着一股婉约清新之美。
第178章 高阳,又见高阳()
自鸣钟后面是宋学士苏东坡的《枯木竹石图》,很是淡雅极尽闲情逸致。画的两侧又是一副对联,为模仿的二王字体,俊逸潇洒,相当灵动:“不设藩篱,恐风月为它拘束;大开户牖,放江山入我胸怀。”落款是竹垞,盖着金风亭长的阳文篆书印章。
大殿两侧扎着纱幔,左侧放着书架,满是线装古迹,右侧是造型极好的博古架,架上有两周青铜酒爵,秦汉玉觞。
朱由枢刚与杨布威主客坐定,就有一位容貌美丽,面带哀怨忧愁的,穿着上好苏绣褙子地姑娘跑着进入大殿,向着朱由枢跪了下来,哭着说道:“王爷不好了,郡主她,她。。。。。。”
“颖儿,她怎么了!”朱由枢急切的问。
那姑娘抽泣着说道:“郡主说她想吃那东夏国的芒果罐头了,命我去拿。我从管家哪里回来,便见郡主她,她。。。。。”
“小玉啊,你要急死本王吗,快说颖儿她怎么了。”
唤作小玉的姑娘听朱由枢急的站起来,躬着身子盯着她的眼睛大声地问她。这才说道:“郡主她上吊了!”说完便嚎啕大哭起来。
朱由枢听后没有理会杨布威与小玉,急急忙忙地从殿门冲了出去,杨布威急忙跟着走了出去。
等杨布威追到朱由枢的时候,只见他搂着一个十七八岁的美丽女子嚎啕大哭。那女子眼睛外凸,舌头吐在外面,白皙修长的脖子上有一条紫色地勒痕,分明是寻了短见,此刻已经香消玉殒了。
杨布威看着朱由枢充满哀怨地说道:“王爷,事已至此,还是节哀顺变吧!”
。。。。。。
第二天,杨布威再次见到朱由枢的时候,见他黑着眼圈,一副疲倦的身情说道:“王爷不要悲伤上了,鞑子猪狗不如,犯下了滔天大罪,斑斑恶行,罄竹难书!有朝一日,定要他们血债血偿。但死者已去,活着的人还是要把心放宽些,还要好好活着啊!”
朱由枢听后说道:“将军有所不知,本王只有颖儿这么一个女儿,自小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但却被鞑子。。。。。。”朱由枢说道这里又情不自禁地哽咽起来,他背过头去,擦了擦眼角地眼泪说道:“颖儿也是刚烈,想她一个冰清玉洁的人儿,怎么能够受此奇耻大辱呢?”
杨布威听后说道:“郡主刚烈如此,堪为天下女子榜样。但鞑掳兵入济南三府,皆是我须眉男子无能,没有保全妇女名节。但郡主已经仙去,我们要保护活着的女子名誉啊,万万不可使惨剧再次上演呐!”
朱由枢听后说道:“这个本王明白,府中嫔妃本王待之如初,对宫女丫鬟也尽力安抚,不让她们被流言碎语所中伤!”
“王爷高风亮节,深明大义令学生汗颜!”
正在杨布威与朱由枢说话的时候,便有亲兵来报,说是擒获了三个鞑子信使,搜出了书信一份。
杨布威接过书信,打开一看,见上面是奇怪的女真文字,便召来了三个鞑子信使。一通毒打之后,三人趴着读出了信中内容,杨布威这才知道了多尔衮意欲在高阳城下全歼大明精锐的阴谋。
看完书信,杨布威与朱由枢哈哈大笑,多尔衮还不知道岳托大军已经全军覆没,还在痴人说梦。
杨布威觉得多尔衮六万铁骑此刻已将高阳城围的水泄不通。朝廷只靠着洪承畴,孙传庭的援军到来。高阳城城防也还有破城的危险,而石为经那个呆子也有性命之忧,所以迅速决定要亲率大军前往高阳解围。便对朱由枢说道:“如今济南三府已经再无鞑子袭扰,而保定府高阳一带。任然有胡兵为非作歹,学生想今日就前往高阳,伺机再与鞑子打一场恶战,就此别过王爷了。”
朱由枢听后对着杨布威说道:“将军一心杀敌,令本王羞愧,本王这就略备薄宴,为将军饯行!”
杨布威听后说道:“王爷高义,学生心领了,但战场形势千变万化,良机稍纵即逝,学生不敢耽搁。就此别过王爷。与王爷相谈,学生获益良多,山高水长,来日方长,他日相遇,再与王爷相谈,聆听教诲!”
朱由枢说道:“将军为大明奔波如此,令本王羞愧无地自容,他日将军路过济南,定要莅临弊府呐!”
“一定叨扰!”杨布威说完又想起东夏移民之事,又说道:“学生还有一事求于王爷,不知如何开口?”
朱由枢听后,拍着胸脯说道:“将军乃本王合府上下再生父母,但从讲来,不论何事,本王自当鼎力相助!”
杨布威听后这才说道:“东夏初建,人口稀少,所以每每从大明移民。眼下河北,山东饱受战火摧残,百姓们大多流离失所。我东夏国民政部柳尚书正在大清河下游广开粥厂,收集难民,对于情愿前往东夏之人,便大开方便之门。学生恳求王爷向柳尚书伸出援助之手,成全柳尚书移民大计!”
朱由枢听后,虽不知民政部为何物,但听移民部柳如是已是早有耳闻。便说道:“此乃积德行善的大好事,常言道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用将军细说,本王也会襄助的。”
杨布威听后对着朱由枢鞠躬说道:“如此,就有劳王爷了!”
杨布威召集起在济南大战后的七千人马,并将一千伤兵安排在了德王府休养。辞别了朱由枢及济南城中的父老乡亲便从济南北门出发了。
十一月末,多尔衮来到高阳城下,将高阳城围的水泄不通,只是安营扎寨,却并不攻打,而等待洪承畴,孙传庭大军到来,他再好与岳托里外围困。
石为经,卢象升等见多尔衮这般模样,也不着急,也在等待洪承畴,孙传庭勤王兵马到来。只有孙承宗这老头呆在自家府中,几乎每一天都要将“里合外围,中心开花”的计策推演一遍。
这盘大棋的最后一个棋子便是东夏国出动大军,救援于石为经。孙承宗每每想到东夏国远在几千里之外,出动大军那是那么容易的,便惆怅起来。但旋即又想到石为经轻兵冒进,东夏国绝不会置之不理,而撒手不管,他又变得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就在多尔衮与石为经等人的焦急等待中,崇祯十一年腊月初三傍晚,孙传庭,洪承畴率领陕西四万兵马,对外号称六万兵马终于抵达高阳。
洪承畴远远地看见东掳兵营旌旗招展,将帐篷沿着高阳城一字排开,逶迤数里不绝。
第179章 高阳,又见高阳(二)()
机警睿智,像老狐狸一般地洪承畴便下令三军在高阳城之西三四里的地方安营扎寨,观望高阳形势。
石为经与卢象升,孙承宗站在城楼上拿着望远镜向西观察,只见洪承畴,孙传庭人马安营扎寨,不见动静。石为经说道:“陕西兵马人数与城下鞑子在伯仲之见,战斗力东掳又略胜一筹。以学生看来,洪总督似无决战之意,要不学生与卢总督明日率领本部人马出城迎战东掳,给洪承畴壮一壮胆。”
卢象升听后说道:“燧人兄言之有理,东掳围困高阳,多日来未曾有过一击。以学生看来,那东掳伪睿亲王必有奸计,我等应早日与之决战,以防夜长梦多,生了那节外之枝!”
孙承宗听二人所言,看着城墙之下人山人海的鞑子兵营与西边遥遥可望的陕西兵马,又将目光放在了东南方向的地平线上,缓缓说道:“你们可知东掳为何围困高阳多日,却不发一兵一卒前来攻城?”
卢象升望着暮色渐浓的西边陕西大营,说道:“以老大人之见,可是东掳围困高阳城,就是为了等待陕西兵马,将朝廷精锐一战而全歼!”
孙承宗点着头,一手抚摸着白胡子,用欣赏赞许的目光看着卢象升说道:“建斗兄果然精于兵事,目光如矩。那东掳伪勤王定是抱着这般心思!”
石为经听后惊讶地说道:“可是东掳不过几万人马,他们怎敢有这般心思。卢总督,高监军就有六万人马,再加上陕西勤王大军,朝廷在这小小的高阳县便布下了十万之众,多尔衮真是狗胆包天呐!”
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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