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毅在路上发现有两个人的足印,一个较深、一个略浅,略浅的应该是徐海所留,他的速度更快;较深的必然是他们在山上发现那人留下的。徐毅看了看脚印大小,心道:“果然是个男人。”虽然前面已被二人踩出了一条路,但那人所选的路径十分难行,有的地方根本就没路了,需顺着大树长藤爬上爬下,才能通行,如此又过了约莫两炷香时间,徐毅却始终追他们不到。
眼见地方越走越偏,离发现那人的地方越走越远,始终未发现两人的影踪,徐毅正自焦急,突然前方传来一阵流水声,徐毅走近一看,原来是一条小河,河水清澈见底,也就一丈多宽。但两人的脚印到了河边却不见了。
徐毅心道:莫非他们过河了?
徐毅顺着河水向上游走去,远远见着前方河水中立着几块大石,不知道是人为还是生就如此,形成了一座小桥。他走近一看,石上确实有被踩踏的痕迹。徐毅再不迟疑,顺石过河,到了对岸,此时那脚印又出现了,依然是往上游而去。
徐毅又顺着小河行了几十丈,听得水声渐大,小河在一处山坳中折而向北,徐毅拐过这道弯,抬头一望,不禁豁然开朗。只见前方是一座断崖,断崖上流着一条百炼似的瀑布,正是小河的源头。断崖下立着三间青石大屋,左、右、后的布局围成一个院子,院的四周用篱笆栅栏圈住。院子的门前有一巨龟石像,高约七尺,虽然这里看起来不像道观,门上更未写明‘玄武观’三字,但徐毅知道,这必然就是郑老爷子所说的玄武观无疑了。
天地四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玄武居北方司水,眼前的巨龟石像和由北而南的小河正与之相对,徐毅心道:看来这‘玄武观’起名倒还挺讲究的。
此时周围寂静无声,除了瀑布的声音之外,便只剩下徐毅的心跳。徐海和他跟踪的那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徐毅小心翼翼的走近石屋,躲在巨龟背后朝里张望:只见院中种有几颗果树,还有一张石桌和几张石凳,三间石屋都是房门紧闭,没有一点动静。徐毅正考虑要不要进去看看,突然感觉有人轻拍了拍自己肩膀。
徐毅心中一跳,这一下可吓得不轻,不由自主的居然跳了起来,差点叫喊出声。他豁然转身,待看见身后之人才拍了拍胸口,低声道:“徐大哥,你走路不带声的,想吓死人么?”
身后之人正是徐海,他不好意思的笑道:“我也不知道你这么不经吓。”
徐毅没好气的道:“人吓人吓死人,你不知道么,你跟踪的人呢?”
徐海正了正脸色,朝最中间的那间房指了指,道:“他进去了,就在里面,嘿嘿,你绝对猜不到他是谁。”
徐毅这时候可不愿意猜谜,问道:“你看清了,他是谁?”
徐海道:“我说了那人是谁你恐怕都不相信,他居然是郑府的大少爷。”
徐毅心中一惊,不确定道:“你说他是郑老爷子的大儿子,当初灵隐寺见过的郑大公子?”
徐海肯定道:“不错,就是他。”
徐毅确实没想到这个人会是郑大公子,就算你说他是雅香楼的龟。公徐毅都信,但是这人居然是郑大公子,确实是很意外。郑大公子来这里做什么?看刚才的情形,他可不是第一次来了,他和张道士到底是什么关系?难道仅仅是因为郑家请他做了一场法事,恐怕不止。
想起张道士,徐毅忙问:“那姓张的假道士呢,你可曾看见了?”
徐海点头道:“那姓张的假道士也在那屋,正接待郑公子呢。嘿嘿,今天的事真是离奇古怪,你猜怎么着?”
徐毅受不了徐海这副贱样,动不动就让人猜谜,也不知道是谁惯出来的毛病,但还是耐着性子问道:“又怎么了?”
徐海故作高深道:“嘿嘿,真瞎子未必是真瞎子,假道士也未必是假道士。”
徐毅倒没想到他能说出这样的话,这不学无术的**家伙居然学会了打机锋,徐毅试着解释道:“你的意思是说这张道士真是道士,他这个瞎子却是假的?”
徐海点头道:“不错,刚才我一直跟在郑公子身后,他进了院子,那张道士就出来了,穿的依旧还是道袍,我躲在外面看见了,那屋里确确实实立着一尊道君神像,也不知道是真武大帝还是道德真君,反正挺像那么回事儿。这张道士的一双眼睛十分明亮,也不知道当时他是怎么装出来的。”
徐毅一直疑惑张道士为何能一个人到达这里,先前还在猜想是不是有人带他来的,没想到他居然不是瞎子,把所有人都骗了。
徐毅问道:“屋中就只他们两个么,还有没有别的人?”
徐海摇头道:“暂时没发现,我们现在怎么办,是直接冲进去还是……?”
徐毅道:“先等等,我们绕屋后面去先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第三十五章 密道()
玄武观有一道泥巴栅栏圈住的围墙,徐毅二人小心翼翼的绕到了正屋的?13??面,靠在墙角偷听屋内之人说话。不知道是墙面太厚的缘故,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屋中并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徐毅给了徐海一个眼色,徐海了然,但他也百思不解,轻声道:“我明明见着他们两人进去的,这四周也不见别的出口,他们难道还会学老鼠打洞跑了么。”
两人在屋后找了好几处地方倾听,依然毫无动静,徐毅道:“我们去屋里瞧瞧去。”
二人又转入正院,徐海拔刀在手,就欲向正屋闯进,徐毅忙拉住他轻声说道:“先去另外两间屋子瞧瞧。”
徐海点头应是,依然是他打头阵,缓缓推开左首石屋的房门,一阵霉气扑面而来,里面空无一人,屋中有有锅有灶有柴,却是一间厨房,徐毅在灶台上摸了一把,灰尘积得有两指厚,这屋看起来好像是很久都没开过了。二人退出来后又转入右首的屋子,这间屋子是一间卧房,里面仅一床,一柜而已,这间屋子打扫得虽不算干净,但也勉强能住人,床上铺着被子,在墙角立着一根竹竿挑着一块布幔,上面“逆天改命”四字格外醒目,正是张道士的独门金字招牌,这想来应该就是他的起居室。徐毅打开柜子,里面除了几件换洗的衣物之外,再无其他。
徐海讥笑道:“这姓张的赚那么多钱,没想到住得这般寒酸。”
徐毅也猜不透其中原因,按理说张道士在外面混得风生水起,理应住得极好才是,但偏偏选了这么个地方,虽然心中纳罕,但也只能将此节放在一边,等抓到他后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只道:“我们先去正屋看看。”
徐海脚步放得极慢,一步一挪,走得十分小心,右手握着的单刀微微前举,做防御之势,他将耳朵贴在门上,凝神倾听,但依然是寂静无声。
徐海对徐毅摇摇头,等他示下。徐毅轻声道:“进去看看再说,小心点。”
徐海用手试着推门,这门居然并未上闩,一推就开,倒把徐海吓一跳。徐海回身拉住徐毅闪在一边,等了一会儿,并无动静。徐海复又上前查看,这屋就几米见方,虽然稍显昏暗,但依然一目了然,又哪里有人了?
徐毅进得屋来,只见屋内正中立着一尊真武大帝的塑像,塑像前有一供桌,供桌上有一香炉,地上摆着一蒲团,除此之外,再无别物。
这几间屋子实在是说不出的简陋,郑老爷子曾说这里是张道士的修道之处,他的师门所在,除了门口的玄武石像勉强算得上精雕细琢之外,不管是房子,用具,包括眼前的真武大帝像都粗糙之极。徐毅看了看香炉里的香灰,只在底部有薄薄一层,看来是很久没有人祭拜了。
这里处处透着古怪,张道士为什么要选择在这里落脚?看房屋的建筑应该是有一段时间了,那这里究竟是不是他的师门?如果要想隐藏为什么又要在门口摆上一座七尺高的玄武石像,那岂不是更令人生疑么?徐毅的脑海中虽然充满了问号,也只得先搁一边,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他们人去哪儿了?
密道,这是徐毅首先想到的,徐海同样也想到了,他用刀柄在房内四处敲打,若是某处中空,敲击的声响就与实处完全不同,但他将屋内都敲遍了,依然一无所获。
徐海有些气馁,垂头丧气的骂道:“这两人是他娘的老鼠么,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就不见影了。我说老弟,你脑瓜子好使,你倒说说看,他们是怎么从眼皮子底下溜的,等我捉到他们,非让他们好看,敢戏弄你家大爷,哼!”
徐毅皱眉道:“他们肯定还在这屋内,他又不是真的神仙,难道还真的能掐会算?这屋里肯定有机关,只是机关到底在哪儿呢?”
徐毅看着眼前的真武大帝,突然笑道:“你将这供桌移开。”
徐海眼睛一亮,道:“就只这里没检查过,肯定在下边。”他将供桌搬开,依然用刀柄敲击,但令他失望的是,敲打所发出的声音证明脚下依然是实地。
两人对望一眼,都瞧出对方眼中的疑惑。徐海气道:“我还不信这个邪了,他还真能从我们眼皮子底下跑了?”他不经意的一拍,右手的单刀正打在真武大帝塑像上,只听“咚”的一声,十分清脆,听在两人的耳中不啻于幽谷梵音。
徐海哈哈笑道:“在这里了。”
原来真武大帝腹内中空,密道就藏在它的腹中,徐海在塑像下见一铁环,用力一拉,翻版应声而开,现出一条幽暗密道。
徐毅道:“下去看看,小心一点。”
徐海用力握了握手中单刀,深吸了一口气才道:“放心吧,我理会得。”说着晃亮火折,当先朝密道钻去。
徐毅紧跟在后,密道颇窄,约莫只得三四尺宽,人工修造的石梯倒算平顺,墙壁也是石头,但略微潮湿,应该是离瀑布不远的原因,墙上斧凿的痕迹十分明显,徐毅心想,这石头这般坚硬,料得这密道也不会太长。
密道中隔得不远便有一盏油灯,发着昏黄的光,想来必然是张道士点的。行了十几丈,密道突然变窄,只能弓身前行,徐海突然站住,回头轻声道:“前面有道门。”
徐毅从缝隙间看过去,只见前方果然有一道门,这门是木制而不是石门,徐毅道:“你看门上是否上锁了?”
徐海走近一推,只听‘欧叽’一声,木门应声而开,这次他不再往后退,反而抢进了门去,刷刷刷几刀护住头脸。
“啊,老弟,你快来看!”徐海的声音中有惊讶,还有兴奋。
徐毅闻声进洞,这里是一个石厅,方圆一丈见方,已是密道的尽头。东南西北四面墙上各点着两盏油灯,将洞内照得纤毫毕现,地上并排摆放着三个铁箱,铁箱上被人用锁锁住。但这些都不让人意外,意外的是,密室中居然有人,有人也不稀奇,关键是这个人还是一个死人。
他的胸口被利器刺穿,眼睛瞪得很大,血水留了一地,徐毅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被活生生杀死的人。
死的这个人,正是郑大公子!
而张道士却不知道哪里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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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囚困()
郑大公子死在了密道里,他是被谁杀的?是张道士么,他为什么要杀他?13??他们又是什么关系?一个个的谜团不断袭来,石厅里又满是刺鼻的血腥味,不禁将徐毅搞得头昏脑涨。
徐海尸体见得多了,对这根本不放在心上,他在郑公子的尸身上一阵翻找,最后无奈的摇摇头,叹道:“可惜,什么都没有,比我身上还干净,亏他还是郑家的大公子呢。”
徐毅道:“你在找什么?”
徐海笑道:“我看看他身上有没有金票、银票啥的,反正是死人的东西,不拿白不拿,你说是不是?”
徐毅道:“那边不有三个箱子么,你打开看看,说不定就有你要的金票、银票。”
徐海一拍脑袋,笑道:“我还忘了这茬,开箱子是小意思,你看我的。”说着就走近箱子,这箱子都是上了锁的,徐海一阵拽拉,但这锁貌似十分结实,任他用尽气力,却死活打不开。徐海一发恨,拔出腰刀,对准锁扣就劈了下去,他是使刀的行家,这几刀都砍在同一个落点,只听得“当当当”几声,那锁被砍得直冒火星,却也只在锁上留下一道白痕罢了。徐海又试了试另外两只铁箱,依然如此,看来三只箱子都是用相同材料做成的。
徐海一张脸臊得通红,怪自己刚才将话说得太满,眼下倒有些下不来台了。他将单刀插在铁箱的缝隙里,准备硬撬开箱子,直到单刀快折了,但箱子依然纹丝不动。
徐海不禁大怒,一脚踢在箱子上,以他的脚力,虽然只是随意一踢,也足可踢动百斤重物,但那箱子却只移得几分,就不动了。
徐毅轻“咦”一声,走过去试着搬动箱子,居然搬不起来,这箱子长也不过三尺,高不过两尺,就算整个箱壳都用生铁打造,也没这个重法,想是里面所放之物十分沉重,却不知是什么。
徐海问道:“老弟,现在怎么办?张道士跑了,郑公子死了,这鬼箱子也打开不,真是晦气。”
徐毅道:“只好先去将李三、二牛他们叫来,大家伙一起将箱子搬出去,至于这郑功子的尸首嘛,只好就地掩埋了吧,只是郑老爷子那,唉……”徐毅与郑老爷子虽只今日第一次攀谈,但前有张胖丫的关系,后有郑老爷子指路之恩,虽然不清楚郑老爷子与张道士有多深的关联,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实在是教人难以启齿。
徐海点头道:“只好如此。”说着从墙上取了一盏油灯,两人顺密道原路返回,到了密道出口,徐海突然惊呼道:“出口被人堵住了。”
徐毅道:“怎么?”
徐海急道:“这翻版死活打不开。”
徐毅忙走上几步,与徐海一道用力推翻板,但翻板纹丝不动,像是生生与地面长在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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