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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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天子- 第2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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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那倒可惜了。”其他几人闻言,脸上露出失望之色,他们是希望能够买一些比较深奥的书籍回去研究,至于孟子,虽然不似论语那般普通,但基本上,哪怕是寒门士子也并不陌生,甚至不少人家里都有翻抄过来的,听到今日售卖的竟然是孟子,顿时失望了。

    “兄有所不知。”先前说话的人微笑道:“据我所知,今日所售卖的孟子可是有所不同。”

    “哦?”他的话顿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急忙催促道:“有何不同?”

    “我昨日与那店家闲聊,得知今日售卖的孟子,可是伯喈先生生前所注,其价值岂可用金钱来估量?”那人微笑着说道:“也是当今天子仁德,让我等有机会一览伯喈先生之作,否则,莫说我等这些寒门士子,便是那些世家显贵,有生之年,也未必能够有幸一览,偏偏有些人还以此为由,三番五次,意图阻止陛下此功在千秋之举,当真滑天下之大稽!”

    他声音说的极高,显然是故意让不远处那些世家子弟听到。

    不少人纷纷转头,对他怒目而视,那寒门士子却傲然而立,对于这些人的怒视不屑一顾。

    “这位仁兄有话何妨直说,如此藏头露尾,非君子所为!”人群中,杨修眉头挑了挑,看向人群中那颇有几分气度的青年,冷声道。

    “在下方才所言,有何错处?”那青年怡然不惧,冷声道。

    杨修皱了皱眉,他今日出来,本是散心,自司马懿出走,钟繇身死之后,当初被刘协招进宫的四位侍读也散了,杨修才华出众,被刘协征辟,下放到地方为县令,丁仪也去了左冯翊做了主簿,此番受家族之招,辞官而回,心中本就不满,此刻再听此人冷言冷语,心中更是不舒服。

    “我士人如此做,也是为维护天下稳定,自大汉立国四百年来,这按下一直以来,便是士大夫共治,况且学问乃高洁之事,怎可与贩夫走卒共享?”杨修沉声道。

    “当真好笑。”青年冷笑道:“四百年前,尔等祖先也未必是出身显赫,同样是贩夫走卒,杀鸡屠狗之辈,有何资格轻贱他人?”

    杨修目光一冷,沉声道:“然四百年下来,我等先辈不懈努力,经过重重考验,方有今日之地位,尔等不过投机取巧之辈,仰仗我等鼻息,如今却妄想以一代之力,比拟我先辈四百年之积蓄,何其谬也。”

    “不懈努力?”青年仰天打了个哈哈,笑道:“不错,经过尔等先辈四百年努力,方使得这大汉天下分崩离析,若非当今天子圣明,才华出众,恐怕这大汉天下改朝换代之后,尔等又可恬不知耻的迎奉新主,再经过四百年不懈努力,将新朝也一并给毁了。”

    “放肆!”杨修没有说话,身边众人已经纷纷瞠目厉喝,这番言论,可说是诛心之言,恐怕没有一个世家子弟能够受得了,不少人已经指挥人群中的随从将这寒门士子围起来。

    “怎的?”青年霍的拔剑在手,顾盼间,自有几分难言的凌厉气息,令周围一众世家家丁心中生怯。

    青年看着众人,冷笑道:“言语说不过,便要动手吗?”

    杨修的面色阴沉无比,仿佛要滴下水来一般,冷冷的看着青年,寒声道:“若你现在道歉,并收回方才言论,我可既往不咎!否则……”

    “如何?”青年神色中带着几分桀骜之气,傲然道:“你又能如何?”

    “拿下!”杨修狠狠地吸了口气,冷声道。

    “谁敢!”一声怒喝,自人群中响起,却见史阿带着几名虎贲卫上前,一双阴冷的眸子在一众青衣仆役身上扫过,瞬间让这些青衣仆役噤若寒蝉。

    这些世家家丁仆役,可没少吃虎贲卫的苦头,尤其是史阿,作为刘协维护治安的一把利刃,除了刘协的命令,那可是谁的面子都不卖,但有世家子弟、家谱敢在长安作乱,史阿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扣押,虽然一般小打小闹不至于坐牢,但进了虎贲卫的衙门,想要囫囵着出来可不容易,少不得也得在床榻上养上十几天。

    “原来是史将军!”杨修看到史阿,心中一凛,这可是当初刘协亲自招揽的人。

    “德祖?”史阿见到他,皱了皱眉:“你不在霸陵县做你的县令,怎会在此?”

    “这……”杨修有些尴尬道:“家中出了事情,奉老夫之命,辞官归来。”

    “既然已然辞官,你可没有执法的权利。”史阿冷哼一声,扫了一眼那些缩头缩脑的青衣仆从:“滥用私刑,你该知道是什么罪。”

    “史将军,是此人口出狂言在先,你该抓他!”一名世家子弟不忿道。

    “哦?”史阿扫了那青年一眼:“可有辱及圣上或是煽动民众造反?”

    “这倒不曾,只是他辱及世家……”

    “只要不是辱及圣上或是煽动作乱者,我大汉律法向来不以言罪,尔等要买书便在这里等着,莫要作乱,否则,休怪史某无情!”史阿冷哼一声后,带着人走到一边,冷冷的看着这些人。

第一百四十九章 众怒() 
有了虎贲卫的介入,杨修以及一干世家子虽然恼怒之前那青年寒士不留情面的言论,却也只能忍着。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随着廷尉、虎贲卫的成立,并最大限度的贯彻刘协的意志,不管世家子弟如何痛恨这两个部门,但有这两个部门在,至少在这长安城中,想要如同以往那般直接动手抓人是没可能的,更别说私设刑堂了。

    汉律其实对于这种事,一直都有明确规定,只是执行力度不够,如今廷尉府与虎贲卫一出,虽然没有明文规定,却很大限度上将世家的特权进行了限制,如今世家要对付什么人,也只能走正规的路子,哪怕是陷害,也至少得有个拿得出手的证据,像今天这样对方说话难听点,若在以前,他们就算就地处决了那青年寒士,也没人会过问,但如今,可没有这样的权利了。

    就算天下战乱不休,但这关中之地,法治已经渐渐恢复,甚至加强,刘协深信一句话,那就是一个政体是否腐朽,就看它对弱势群体的保护力度是否足够,不说让弱势群体反过来压着世家,但至少要有最基本的生存权利。

    如果之前双方只是争吵的话,史阿也懒得管,文人之间的骂战,他可不想掺和,但要动手的话,史阿可不能答应。

    最近这段时间,长安士人云集,不知有多少人将长安书局当成是眼中钉,也因此,这长安书局成了重点保护的对象,刘协可是亲自下过命令。

    皇宫被士人纠集了几万人给堵了,对于虎贲卫和廷尉来说,已经是一件很耻辱的事情,但此事关系重大,王越和满宠在此前不止收到一次刘协传来的通知,对于这些围了皇宫的士人,监控即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用武力。

    虽然有圣命在,但那份耻辱感却挥之不去,廷尉和虎贲卫一直以来,都是维系地方秩序,公正严苛的代表,虽然被世家厌恶,视为豺狗,但在民间,却因为惩治了几次世家子弟,有着不小的声望。

    他们也一直以来以此为傲,然而这一次,面对士人将刘协逼得两月不能上朝,他们却无能为力,这让廷尉还有虎贲心中一直憋着一团火。

    皇宫外面的士人他们暂时没办法招惹,但长安书局作为刘协重点保护对象,虽然平日里看起来没什么人把守,但这里可是虎贲卫的重点保护对象,为的就是防止人肆意破坏。

    之前的事情史阿其实一直看在眼里,那青年寒士寻衅在前,但那番话,却说到史阿心坎儿里,因此见杨修等人要动手,便立刻出面制止,如今士人的面子,在廷尉和虎贲这里可行不通。

    长安书局每天开门的时间都是规定死的,作为一家非盈利性的店铺,能有这么多顾客,作为掌柜可是又开心又懊恼,若非陛下有严令,书籍价格一律按照规定出售,单看这火爆程度,他就是将书籍价格翻上几十倍都没问题。

    店门在规定的时间一到,被两名伙计打开,自有虎贲卫上前维护秩序。

    “凡是要买书的,统统排好队,莫要拥挤。”史阿亲自上前,原本阴鸷的目光,随着这几年作为虎贲卫的实际掌控者,也渐渐带了几分威严之气,目光在人群中一扫,便是杨修这些世家子弟颇为不忿,也不得不按照规矩,跟那些平日里他们看都懒得看一眼的贩夫走卒开始排队。

    不过一般情况下,这些贩夫走卒都会自动排在他们后面,不过今天,对于这些世家子弟来说,显然不是什么好日子,一名年过五旬,浑身散发着一股汗臭的老者站在原地,面色通红,面对几名士子投过来不满目光的士子,却就是不动。

    “你这老者,还不快让开。”一名士子不满的瞪着他。

    “不行,我已经在此等了三日都未曾合眼,凭什么每日都要与你们让位,我又不是白拿书的。”老丈面色涨的通红,却就是不肯再让,一双略显浑浊的眸子里,布满了血丝,显然排了三天都没能买到书,对他而言,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了。

    “你……”那士子气恼的指着老者,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怒笑道:“尔不过一良家老汉,行将就木,莫不成还想附庸风雅,学这圣贤之学?伯喈先生之遗作,落在尔等手中,岂非明珠蒙尘,安敢与我等相争?”

    周围的士子闻言,也不禁大笑。

    “陛下说过……”老汉急的面红耳赤,但他老老实实的活了一辈子,平日里都少与人相争,遇上这些士子,本身气势上就弱了几分,此刻被周围人大笑声一激,说话也变得磕磕绊绊起来。

    “陛下说过,这书局本就是为方便天下人所开,人有向学之心,何必在乎年龄,人出身或有高低之分,然向学之心何来以出身而论高低之礼?”方才那名青年寒士手中抱着刚刚买来的书籍,看着老者窘迫的样子,剑眉一挑,冷声道。

    “就是,这长安书局,是陛下为万民所开,又不是单为你们开的,凭什么每天都要让你们先买?”青年寒士一句话,顿时引起了众人的共鸣。

    “一个个自持身份,是不是再说,没了这身份,尔等就什么都不是?”

    “我看差不多,看不见这里这么多青衣小帽,定是这些世家子不想让我们买书,专门派来抢的,呵,以前觉得这些人高贵,如今看来,也是恬不知耻。”

    “人家等了三天,还要给他们让位,难不成这圣贤之学,就是教他们如何以势压人?”

    “嘿,圣贤之学未必会教这些,但这帮人脑袋里抽风,曲解圣贤之意。”

    “那可未必,说不定本身就没念过什么书,要不然也不会拿身份来压人了,要我说,叫这些人读书,才真是辱没了圣贤。”

    人的从众效应就是如此,之前慑于其身份,加上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不愿意招惹这些人,对于他们理所当然插队的行为,也是敢怒不敢言,但当有人开了先例之后,也点燃了众人积压在胸中的怒火。

    早就看不惯这些人带着家丁跑来买书,此刻话匣子一旦打开了,那可就什么难听的都往出说,这些贩夫走卒,三教九流都有,论学问自然不可能跟这些士子比肩,但要说拐着弯儿骂人,民间的这些土智慧可不是这些习惯了以礼服人的上层人士所能比的,他们平日里就算有争执,也会引经据典,但这些东西难免被条条框框所限,就算说的再狠,你没有一定文化素养都听不出来,但这些贩夫走卒就没那么多讲究了,一旦开骂,虽然也不会直接骂,但话里的东西却很容易听懂。

    更让人难受的是,这些人根本不是对他们说的,而是相互谈论,却将声音说的贼大

    一时间,杨修为首的一干士子听得面红耳赤,却又无力辩驳,道理上来讲,他们不占理,但实际上,他们已经习惯了与这些人分开,处处占优,在他们看来,这些人让他们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此刻真的拿到台面上来说的时候,才发现根本没有道理能站住脚,一时间。

    “书局清净地,都给我小声一点,像什么样子!”史阿摆了摆手,厉声喝道:“都排好队,莫要坏了规矩。”

    他这一出口,顿时将争吵声给压下去,一群人见虎贲卫出面,顿时息声,在长安,虎贲卫和廷尉的声威,有时候可是比长安羽林军都要大,毕竟长安作为刘协的政治中心,自两年前吕布横扫草原之后,几乎没有再发生过什么战事,羽林军的作用也就小了许多,几乎不会与百姓接触,更多的还是这虎贲卫与廷尉。

    虎贲卫维护地方治安,廷尉维护汉律威严,每逢民间纠纷,必有廷尉坐镇,避免错判,因为执行力度以及态度公正,在民间享有的声望可不低。

    也因此,史阿一出口,无论是士子还是那些贩夫走卒,顿时都闭嘴了,青年寒士微微一笑,扶着因为情绪激动而身体颤颤巍巍的老者直接走到最前方。

    “你干什么?”正要买书的士子恼怒的看向青年寒士,今天的事情,基本上都跟这货有关。

    “这位老者已经在此等了三天,不眠不休,敢问兄台是何时来的?”青年寒士淡淡的抱拳道。

    “这……”看了一眼老者眼中的血丝,士子闷哼一声,退后一步,让老者先行购买,虽然有着优越感,但道理摆开了,也没办法反驳,只能不痛快的让步。

    然而,这一步一让,接下来的事情,就让杨修等一干士子面色变得更难看了。

    “干什么,要买书到后面去,某先来的!”一名五大三粗的屠夫直接挥手一拨,将一名青衣小厮给拨到一边,世家子弟毕竟身份尊贵,不敢招惹,但这帮青衣小厮平日里狐假虎威,如今既然连世家子弟都让步了,那对这些下人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青年寒士见状,微微一笑,在那老者千恩万谢当中,跟同伴一同离去。

    杨修上前一步,看着对方的背影,朗声道:“这位兄台且慢,可否留下姓名,弘农杨修,他日定向兄台请教。”

    青年扭头,看了对方一眼,朗笑一声:“颍川徐庶,如今便住在悦来客栈,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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