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您找我?”阎行自门外走进来,看着韩遂,躬身问道。
“嗯。”韩遂点点头,沉思片刻之后,看相阎行道:“你去召集人马,今夜……进攻马超大营。”
“啊?”阎行愕然的看你能像韩遂,虽然他也讨厌马超,不过如今双方是联盟,他不明白为何要突然反过来对付马超。
“朝廷之力,超乎吾之预料。”对于自己这个女婿,韩遂也没隐瞒自己的想法,沉吟道:“如今我军几番受挫,羌人依然生出不满情绪,便是攻破雍县,也再难进取,不如……”
“取下马超人头,向朝廷请功?”阎行跟了韩遂也有些年头,对于自己这位岳父的心思,却是能摸透几分。
“嗯。”韩遂点点头,赞许的看了阎行一眼:“当初以马超为盟主,便是为我等留下一条后路,若势不可为,便由马超来顶罪,我等献上马超人头,撤回金城,向朝廷称臣。”
阎行点点头,不过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这动不动就背弃盟友的作风,不知道若是有一天,会不会连自己也被这位岳父给卖了。
这个念头也只是闪了闪,阎行皱眉道:“只是如此一来,陇西之地,怕是尽为朝廷所得,若朝廷再向我等逼迫,又当如何?”
背叛了马超,也就等于放弃了陇西之地,到时候,金城等于夹在陇西和河套之间,若朝廷有心对他们不利,区区金城,怎挡得住?
韩遂闻言,不禁叹了口气:“朝廷如今渐渐恢复声势,我西凉紧邻朝廷,要想独善其身,却是有些难,可向朝廷请命驻守张掖,节制西域。”
“这……”阎行闻言不禁皱眉道:“那张掖乃不毛之地,我等退守张掖,怕是此生再难反悔中原。”
“那却未必。”韩遂笑道:“如今天下,诸侯割据之势已成,朝廷便是尽得西凉之地,要想平定天下,无十年之功也未必能成,我等可退居张掖,静观天下之变,若朝廷得势,便做一回忠臣又如何?但若朝廷无力东进,我等可在张掖积蓄力量,待朝廷势弱之际,便杀回西凉。”
“虽是不毛之地,但此地却接连西域诸国,若经营得当,未必不能作为根基之地。”
“岳父深谋远虑,行佩服。”阎行连忙拱手称赞道。
其实韩遂原本是打着联手鲜卑,吞并河套,而后联手攻入关中之意,朝廷便是有再多的猛将,但只凭一州之地,也难有所作为。
只可惜,吕布八千铁骑入草原,南征北战,杀得鲜卑人胆寒,龟缩不出,莫说联手攻入关中,便是河套都难以攻破,让韩遂不禁大叹鲜卑之无能,如今与马超联军事败,也只能谋求这条后路了,毕竟马超才是盟主,只要朝廷诛了首恶,自己再向朝廷服软,韩遂相信,已朝廷目前的状况,怕是也无力再征讨自己。
便趁着朝廷收复陇西之时,将金城一带百姓迁入张掖,到时,即便朝廷有心追究,但天高皇帝远,也拿自己没办法。
想到这里,韩遂心中也定了几分,摆手道:“你且去召集众将,命三军将士饱餐,今夜三更时分动手。”
言罢,有些不放心的嘱托道:“此事需保密,莫要让那庞德看出端倪。”
“喏!”阎行躬身答应一声后,见韩遂没有其他吩咐,便匆匆与韩遂告辞,前去秘密集结众将,准备今夜偷袭马超大营之事。
而在另一边,马超在韩遂离开之后,也终于幽幽清醒过来,正看到马腾与庞德在一旁议事,皱眉道:“父亲,何故将我打晕?”
“若非如此,那韩遂如何肯相信?”马腾冷哼一声,马超与黄忠一场大战,本就是精疲力尽,再加上被黄忠打晕,韩遂看时,马超脸色发白,自然没什么破绽,若让马超去装,反而未必能够骗过那韩遂。
“那黄忠下手也未免太重了一些。”马超坐起身来,揉着仍旧酸疼的脖子,有些咬牙切齿道:“他定是在报复与我!”
“你?”马腾瞥了马超一眼,叹了口气,看相帐外。
“我……”马超被马腾这个表情搞的郁闷无比,闷闷道:“我怎么了?”
“你若能在汉升将军刀下撑过三十合,再说此话吧。”马腾摇了摇头,叹息道。
言外之意,自是马超连三十合都无法撑过,有什么资格让人家记恨?
马超闻言不禁大怒,不过想想之前自己跟庞德联手都被黄忠打的毫无还手之力,顿时萎靡下来。
“今夜之事,事关我马家清白,令明快去整点兵马,记住,要暗中进行,莫要让那韩遂发现了破绽。”马腾没有再理会马超,而是扭头看相庞德,沉声道。
“主攻放心,末将这便去安排人马。”庞德闻言,连忙共收道。
“令明行事,吾自是放心。”马腾微笑着点头,示意庞德前去备战,待庞德离去之后,才扭头看相马超。
“父亲为何这般看着我?”马超被马腾盯得浑身不自在。
“孟起,此战之后,便随我去长安,入讲武堂吧!”马腾看了马超良久,才叹息道。
“去长安?”马超愕然道:“那陇西由谁坐镇?”
“哼!”马腾闻言,不禁冷哼道:“此番你犯下如此滔天大错,陛下不追究我马家之责,已是万幸,陇西之地,自当交给朝廷,你我父子日后,便入朝为官,莫要再想些不切实际的事情。”
马超闻言,不禁一怔,默默地低下头,良久才低声道:“父亲,孩儿知错了。”
马腾闻言,脸上闪过一抹欣慰之色,虽说失了陇西根基之地,但这个令自己头疼的儿子能够成熟,也值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混乱之夜()
月黑风高,冰冷的朔风无情的肆虐着大地,为这天地间平添了几分寒意。
“先生,再过半个时辰,就是三更天了。”黄忠来到府衙之中,看着一副悠然自得的贾诩,不禁苦笑道:“此战,能成否?”
“将军是在担忧马腾?”贾诩喝了一口茶汤,看着黄忠笑道。
“不错。”黄忠点点头:“那马超便是受人诓骗,便是能够戴罪立功,其罪也不小,他日回朝,少不得被人刁难,而且此战之后,陇西之地,尽归我军所有,那本是马家基业,马腾岂会如此轻易放手?”
贾诩赞许的看相黄忠,朝中猛将确实不少,但在贾诩眼中,猛将虽然厉害,但却不足以独当一面,因为他们不善于思考,临阵决战,或许能够所向睥睨,但随着朝廷不断壮大,需要的不再是单纯的猛将,而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将。
武力固然重要,但想要独当一面,就得善于思考,观朝中众将,有能力独当一面的大将之才却是不多,哪怕是号称天下第一的吕布,在贾诩看来,虽然勇猛无敌,但却失之刚猛,不懂进退之道,遇事反不能冷静对待。
反倒是黄忠、徐晃,虽不如吕布勇猛,但却足够沉稳,能够独挡一面。
“汉升所虑,也不无道理,不过,以我观之,那马腾非是反复之人,此人虽不及朝中诸将勇猛,但却颇有眼光,今日一战,便是他与韩遂联手,破了我军,又能如何?”贾诩笑道:“北边鲜卑之患已解,公明屯于河套的万余兵马随时可以挥兵直入西凉,温侯八千铁骑,更有关中五万屯田之兵,马腾在长安已有多日,更清楚我朝廷潜力,一旦此战激怒陛下,那马家便是要面临灭顶之灾,他赌不起。”
“还是先生看的透彻。”黄忠闻言,不禁笑道:“那末将这便出城,配合马腾攻破韩遂大营,这雍县之中,还要劳烦先生了。”
“将军才是这雍县主将,军机之事,将军可一言而决,不必事事与我说。”贾诩颔首笑道。
“告辞。”黄忠点点头,没再多说,实际上,是刘协在出征之前与他说过,遇事,多与贾诩商量,这贾诩就像是牙膏,你不挤一下,他是不会多说一句的,不过这话,黄忠自然不好与贾诩说。
看着黄忠离去,贾诩才苦笑起身,黄忠这种作态,他自然知道出自何人之手,走出大厅,紧了紧身上的衣袍,看着这浓浓夜色。
“这天下,又要变了。”
……
马超大营,虽然马腾已经回归,但知道的人却并不多,当一个个马家将领深夜被集中起来,看到马腾的瞬间,除了北宫离之外,一个个脸上尽皆露出愕然的神色,惊愕之后,才反应过来,齐齐向马腾拜道:“参见主公。”
莫看马超如今声威日盛,但众将心中,还是更服马腾。
“诸位免礼。”马腾摆摆手,此刻他已经够换下了亲兵的衣服,一身戎装,肃然看相众将道:“此番我马家军与朝廷反目,实是受了小人挑唆,才使我马家差点铸成大错,幸得天子英明,未曾被小人迷惑,此番本将受命回归,正是为了诛杀此奸佞,还我西凉太平。”
众将闻言,不禁面面相觑,一名武将出列,躬身道:“敢问将军,这奸佞却是何人?”
“便是那韩遂逆贼!”马腾脸上闪过一抹怒色,冷哼一声道:“此人四处散播谣言,言我与朝廷不和,更买通恶奴,假传我死讯,我儿鲁莽,才中了这逆贼离间之计,连累诸位将军。”
众人闻言,面色有些犹豫,毕竟不管有什么原因,他们造反却是实打实的事实,此刻就算有心悔改,朝廷会赦免他们?
马腾看着众将神色,自然知道他们担忧什么,微笑道:“诸位莫要担忧,本将此番回来,已经请得圣命,此番作战,除了主犯韩遂、马超、庞德等人之外,余者尽皆赦免。”
众将闻言,这才松了口气,至于主将马超、庞德,嘿嘿,庞德不说,那马超可是马腾之子,就算处罚,估计也就是受些皮肉之苦,他们这些虾兵蟹将,便无需操心了。
“我等愿随主公除贼!”后顾之忧尽去,众将这一次却是再无犹豫,当即喝应道。
“且去点兵,一炷香后,随我前去,诛杀韩遂!”
“喏!”众将同时一礼之后,纷纷告退,前去整点兵马,之前已经有了准备,此刻却是有条不紊,早已集结好的将士迅速集结起来,正当马腾准备发难之际,大营的辕门却是被突然撞开。
“主公,是韩遂!”庞德面色一冷,来到马腾身边,沉声道。
“杀~”随着辕门洞开,大股韩遂将士冲杀进来。
“哼!”马腾转念一想,便已经明了,定是这韩遂眼见势头不对,又想背后捅刀,以马超性命向朝廷请功,就如当年北宫伯玉一般,当即大怒,厉喝一声:“韩贼已至,儿郎们,随我杀!!!”
“杀~”
人群中,北宫离一见韩遂杀来,眼睛顿时红了,之前马超担心北宫离与韩遂碰面,坏了大事,是以每次与黄忠作战,都让北宫离看管后营,此番既然已经下了决心要杀韩遂,北宫离自然不必再藏着掖着,此刻眼见韩遂破营,北宫离却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一个,也不多话,直接提起枣阳槊,翻身上马,咆哮一生,厉声喝道:“韩遂狗贼,还我爹爹命来!”
说话间,人已经杀入人群之中,一杆枣阳槊在他神力下舞动起来,如同一台人形绞肉机一般,所过之处,残肢断臂乱飞,不少将士更是直接被北宫离砸的飞起。
“动手!”马超、庞德见状,也不犹豫,各自上马,紧跟着北宫离杀入人群,后方马腾麾下众将各自带领士卒,杀向韩遂大军。
有人点燃了营帐,火光将周围照的透亮,双方将士在火光下,如同两股黑色的洪流撞击在一起,惨叫声、兵器碰撞声刹那间响成了一片。
韩遂一杀进军营,就有些发懵,本以为会是一场轻松的突袭战,谁能想到马超这边竟然也是兵马聚集,显然不怀好意,心中不禁大恨:“马超小儿,竟想算计与我!”
一旁的阎行嘴角抽搐了几下,怎么这话从您嘴里说出来,感觉如此别扭?
眼看着马超、庞德还有北宫离三人如同三柄利剑一般杀将过来,勇不可挡,韩遂不禁大惊,厉声喝道:“我儿何在,快去拦住他们!”
“喏!”看着马超与庞德在火光下苍白的脸色,阎行知道,那定是日间与黄忠大战所致,此刻体力不济,正好让他一雪前耻,当即将手中大刀一震,拍马冲向庞德的方向。
“庞德,拿命来!”冲到近前,阎行大喝一声,刀却已经够先一步劈出去。
“卑鄙!”庞德怒哼一声,连忙挥刀遮挡。
只听铛的一声脆响,本就有些力乏的双臂一颤,差点拿捏不住手中兵刃。
“哈哈~”阎行见状大喜,便要趁势再来一刀,将这个大敌斩于马下,眼角处却惊见一抹寒光掠过,来不及细想,连忙侧头闪避。
“咻~”
寒芒几乎是贴着他的脸颊擦过,阎行连忙挥刀将那寒芒荡开,只觉脸颊温热,连忙一摸脸颊,只觉手上传来一阵**之感,竟是被那劲风撕裂了皮肤,扭头看去,正看到马超收回长枪,再度一枪刺来,同时庞德也奋起余力一刀斩来。
“小畜生找死!”阎行见状不禁大怒,长刀一摆,与两人战成一团。
“哪来的混账东西,安敢伤我主公!”一旁的北宫离冲的正猛,突然赶到周围压力大增,回头看时,正看到阎行以一敌二,正在与马超、庞德大战,不禁大怒,一把自马背的兜囊里面拽出一把投枪,也不细看,对着阎行甩手掷出。
阎行以一敌二,竟然与两人战平,正自洋洋得意,却听到身后恶风响起,本能的一侧身。
“噗~”
血光迸溅之中,投枪挂着一丝血肉直接穿透了阎行的手臂,余势不止,狠狠地灌入一名倒霉的马家军的胸膛,看的马超和庞德纷纷怒瞪北宫离。
阎行被人伤了臂膀,再难自如使用大刀,眼见马超和庞德不怀好意的目光看过来,心中大骇,也顾不得再与两人纠缠,就想逃走,却被马超追上,一枪刺穿腰腹,不由发出一声惨叫,庞德顺势赶上,手起刀落,在阎行怒吼声中,一刀将其斩落马下,不等他反应过来,马蹄已经落在他的胸口。
“咔嚓~”
只听一阵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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