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夏侯兰不屑的扫了一眼钟癹,冷声道:“钟癹身上有人命官司,本将军奉命将其捉拿!”
“这”老管家皱眉道:“案子不是结了吗?”
“新任廷尉已经开始翻案,而且也有苦主上门告发,人命之事,岂是小事?”
“快,去找叔父。”钟癹此刻也不挣扎了,狠狠地瞪了夏侯兰一眼,扭头看向老管家道。
“顺便通知尔等一声,钟繇私通匈奴,意图谋反,三日后将在城外斩首,尔等准备后事吧。”夏侯兰不屑的瞥了钟癹一眼,冷笑道。
“什么!?”老管家身子一颤,不可思议的看向夏侯兰,面色瞬间变得惨白,嘴角哆嗦着喃喃道:“不可能的,我家老爷他”
“此乃陛下定的案,满朝公卿见证,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过来。”夏侯兰挥了挥手道:“带走。”
钟癹在听到钟繇将被问斩的消息时,整个人已经傻了,直到有公人将他往外拖才反应过来,一脸惊恐的挣扎起来,只是此时,便是钟府之人,也被夏侯兰说出的消息给震惊住了,哪有人会有心思去理他?
钟府大门之外,此刻已经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百姓,虽然天空下着大雨,但当看到钟癹被如狼似虎的廷尉府下公人上了枷锁,拖死狗一般从钟府里拖出来的时候,还是有不少人拍手称快,甚至有人直接拿着手边的东西往这边砸。
“廷尉府衙办事,不可放肆!”夏侯兰虽然不屑钟癹为人,但此刻是抓人而非游街,要维护廷尉府的颜面。
话音落下,大多数人克制了不少,这新任的廷尉似乎是个狠角色,连钟繇那等人物都敢动,此刻夏侯兰出声,顿时没人敢再动手,不过还是有不少人对着钟癹骂骂咧咧。
钟癹被抓,紧跟着又有几个钟家子弟因为各种缘由被廷尉府抓起来,有眼力的,都看得出来,这次钟家似乎是完了。
紧跟着,便从朝廷传来了消息,钟繇私通贼寇,有谋反之意,已经被廷尉府正式监押,三日后,城外问斩。
对百姓来说,除了那些真有切身之痛者拍手叫好之外,余者对此事也只是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毕竟对这些百姓而言,钟繇这种地位,太遥远了,对他们来说,概念里也只是朝廷斩了一个大官,不过于士林而言,这却不啻于一场风暴。
当那些等在宫门外,以为这一场公审结果已经可以确定,钟繇必然会没事的士子得到三日后,钟繇问斩的消息时,不啻于一个晴天霹雳。
然而问斩的理由,却让这些原本摩拳擦掌,再来一次逼宫的士子们集体失声。
私通外寇,引匈奴南下,这跟谋反也没什么区别了,就算是想要维护士人的尊严,但面对这样的罪责,没人能说一句话,刘协能够保住钟繇的家眷,已经是宽宏大量了,若此时他们再闹,那就真是无理取闹了。
就如同朝堂上群臣的表现一样,钟繇罪证一出,之前还闹得轰轰烈烈的士林一下子没了声音,反倒是对钟繇的声讨声渐渐多了起来,认为钟繇是士林败类云云,总之,一个早上的时间里,整个长安士林的风向忽然转变,钟繇在不到半天的时间内,几乎成了人人喊打的败类。
百姓面对这种情况,变得有些茫然,这些读书人咋说翻脸就翻脸?
在这声讨声中,钟癹等一干钟氏纨绔被廷尉府下狱,以及钟繇昔日的一些心腹家将无故失踪,就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不过,这些只是寻常人的观点,在真正能看清楚局势的人眼中,这是一次皇权与世家之间的权力之争,钟繇,只不过是一个触发点,天子欲推行法治,然而世家显然并不愿意,最终的结果,无疑是皇权占据了上风,钟繇虽然其罪难容,但说到底,还是这场政治斗争之中的牺牲品,而获利者,除了刘协本身之外,恐怕最大的就是新任廷尉满宠了。
此事之后,廷尉府在长安的地位算是彻底稳固了,连钟繇都被办了,余者若再想如往日一般,就得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是不是能够比得上钟繇了。
至于为钟繇鸣冤的声音,随着数十名县令以及三名太守被拿下,并迅速更换上新的官员之后,长安世家才恍然惊觉,这一次招贤令,除了寒门士子之外,更有大批慕名而来的士子,这些人来自全国各地,跟他们并非一条心,想要如同之前那般妄图以世家之力来制衡刘协的想法,此时看起来就有些可笑了,这些士子来自全国各地,为的就是跟他们争夺资源,想要重新达成默契,没有几年的功夫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刘协身边还有郭嘉为其出谋划策,这种情况下,世家想要再如同之前那般一条心,是不可能了。
尤其是钟繇的事情一出,便是长安世族不止是失去一个领军人物,更重要的是,刘协这一次办了钟繇,使得长安世家在人心上面,开始出现乱象,不负之前铁板一块,而同时对于刘协的态度,也恭顺了许多。
“好雨!”站在承明殿里,看着窗外绵绵细雨,刘协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至此,关中大定,待今年秋收之后,朕觉着,也该考虑将疆土拓展出去了,奉孝、文和可有何建议?”
刘协身后,郭嘉和贾诩闻言不由相视一笑,看向刘协道:“不知陛下有何打算?”
“朕拟”刘协思索片刻后,看向郭嘉和贾诩道:“关东之地,暂不可取,朕可不想把哪路诸侯彻底逼反,我等如今虽有强将精兵,但钱粮有限,朕准备先将周围如马腾、韩遂之流平定,以壮大自身,同时行商丝路,富国强民,将关中、西凉、河套此三地衔接,至于中原诸侯,只能徐徐图之了。”
若论武将,刘协如今麾下有吕布、朱隽这些老将,徐晃方盛也已经有了不错的资历,还有赵云、黄忠、太史慈、魏延、甘宁、夏侯兰、张绣这些新进强将,任何一路诸侯在武将阵容上,恐怕都很难跟刘协比肩,如今所缺的,还是钱粮、人口。
饭要一口口吃,路也要一步步走,眼下中原诸侯其势已成,不同于对付匈奴,可以不跟他讲道理,如今各路诸侯虽然久不朝贡,但名义上,依旧效忠朝廷,若刘协这个时候直接出兵关东,等于是给诸侯借口,刘协还没自大到凭着手中这些人就跟诸侯叫板,中原不急,但西凉却是不能不急,他要开启丝路,为国牟利,西凉这块地方,自然不能落在诸侯手中。
更何况如今河套已经归了刘协,哪怕有直道可以直通河套,也改变不了河套如今仍旧是一块飞地的事实,一旦有变,朝廷很难及时做出反应和支援。
西凉这块在旁人看来不毛之地,在刘协看来,其意义却非同小可,只可惜,马腾韩遂不知其真正意义,空有宝山,却不知如何使用,以至于至今仍旧是连诸侯都算不上的小军阀,想来也是可笑。
“若要对付西凉,何必如此费事?”郭嘉笑道:“臣闻那马腾之子马超有万夫不当之勇,性情桀骜,在羌人之中,素有威望,臣有一计,可令马韩反目,陛下可不费一兵一族,尽取西凉。”
“哦?”刘协闻言,目光一亮,点头道:“奉孝快说,计将安出。”
“那马超虽然桀骜,但其父马腾却是以忠良自居,陛下可下诏令马腾为西凉刺史,节制西凉。”郭嘉笑道。
“这离间计倒是不错,但朕听闻,那马寿成为人颇为忠厚,便是将西凉刺史给他,却也未必能令马韩反目,那韩伯约可是颇为隐忍呢。”刘协笑道。
“那便将马寿成招入朝中参政,令其子马超暂代西凉刺史之位。”郭嘉冷笑道:“臣听闻那马超与韩遂不睦久矣,韩遂麾下有一猛将名为阎行,昔日在马超年幼之时,差点夺了其性命,只要将马腾调走,那马超没了制约,未必不会公报私仇。”
第一百九十一章 曹操丧父(三更求月票、订阅)()
“马超啊。”承明殿里,刘协看着窗外细雨纷纷,点点头道:“朕闻此人在羌族之中颇有威望,可能将其收服?”
“也不难。”想了想,郭嘉笑道:“既是桀骜之人,那便打掉他的傲气。”
刘协闻言不禁笑了,若是寻常诸侯,还真没这份底气,马超如今哪怕还未成长至巅峰,也绝对是超一流武将了,败他容易,但要让他败的心服口服就难了,但刘协麾下,如今最不缺的,就是猛将。
不说吕布,黄忠、赵云足矣稳胜如今的马超,太史慈也不差,甚至甘宁虽然陆战未必有多强,但此时的马超,恐怕也未必奈何得了他,如果吕布出手的话,反而是有些欺负人了。
“不过此事不宜太急。”贾诩拱手道:“当在秋收之后施展,以防万一。”
如今才到四月,虽然依照郭嘉的计策,朝廷不需要多费手脚,但如今说起来,终究是纸上谈兵,真的动手了,其中会发生什么变故,很难说清楚,若此时发动,一旦累及朝廷,于关中民生无益,这也是贾诩跟郭嘉最大的不同,郭嘉年轻,虽然天资横溢,但行事不免激进,而贾诩历经世间百态,虽然被人冠以毒士之名,但实际上行事更求一个稳字。
郭嘉闻言,也收起了话头,虽然一些东西的看法上,他跟贾诩是有分歧的,但两人都是当世智者,对于眼下朝廷的状况,郭嘉不比贾诩认识的少。
就如同一位刚刚大病初愈之人,虽然病好了,但身体太虚,此时受不得任何外邪侵扰,再好的计策,都不如一个稳字来的实在,不过两人处事态度不同,也致使两人虽然能有共同话题,却始终难以生出惺惺相惜之感。
刘协觉得,最主要的还是年龄的代沟,郭嘉还是太年轻了。
当然,这想法若是说出来,恐怕会把人笑死,莫说贾诩,就算跟郭嘉,如果来讨论年龄这个深刻的话题,刘协现在实在没什么话语权。
窗外的小雨一直淅淅沥沥的下着,君臣三人在殿里闲话,倒也不至于始终围绕着朝政来讨论,毕竟那些东西,说多了有些无畏,都不是蠢人,话题点到即止,如今三人已经将关中的发展一直推演规划到明年了,再多说,就有些好高骛远了,更多的,还是聊聊一些长安近期发生的趣事。
钟繇的事情似乎就是一个节点,钟繇一死,整个关中都开始按照刘协的规划来走,满宠的廷尉府听说越来越忙了,当然,这种地方,绝对是吃力不讨好的,若没有满宠这种天煞孤星般的人物出来,一般人,恐怕没几个愿意往这地方走。
不过法治的观念,却渐渐深入人心,当然,以前也有,毕竟汉朝国运能够绵延四百余年,汉律多源于秦律,只是吸取秦朝二世而亡的教训,汉律较之于秦律更重人情一些,如果能够一直坚持的话,也不至于出现如今的乱世,很多时候,一个朝代走向灭亡,最先的征兆就是法纪崩坏。
而刘协招来法衍的目的,也是在汉律的基础上,做出一定修改,而非将后世的律法直接搬过来,那样刘协自己做的可能更好,然而并不是越先进的东西,就一定更好,律法这种东西,还是源于社会的需求,而非想当然,后世律法照搬到现在,恐怕反而会起到反作用,步子迈的太大,最终的结果就是扯到蛋。
三人在殿中聊着一些闲话趣事,雨幕之中,卫忠撑着一把伞匆匆从外面进来,看样子是有什么急事。
“奴婢见过陛下,见过两位先生。”卫忠将伞交给门外的侍卫,来到殿中,朝着三人分别行礼。
“有什么事情?”刘协坐在椅子上,看着卫忠笑道,最近他的心情不错,看谁都顺眼。
“回陛下,关东传来急报。”卫忠将藏在袖子里的一卷竹笺抽出来,交给了刘协道。
“哦?”刘协接过竹笺,随口问道:“关东诸侯,莫非是又有什么大动静?”
“奴婢不知。”卫忠苦笑道,这加急密函他可不敢擅自拆阅,刘协对这方面的规矩可是很严的,哪怕在亲近,规矩不能乱,人一旦失了规矩,就容易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念头,刘协可不想培养出一个魏忠贤之类的九千岁出来。
“唔”铺开竹笺,刘协眉头渐渐皱了起来,片刻之后,刘协将竹笺递给下手的贾诩:“陶谦的求援信,二位怎么看?”
四月初,曹操之父曹嵩欲回兖州,却于半途被陶谦截杀,曹操得知事情之后,当场昏厥,次日醒来之后,便调集兵马,准备侵入徐州,杀陶谦,为父报仇。
刘协记得演义中,曹操之父是陶谦手下一名将领因为贪图曹嵩金银而痛下杀手,但真到了这个时代,刘协才知道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曹操在得了青州三十万黄巾乱民之后,实力大涨,触手已经延伸到徐州边境,在此之前,与陶谦摩擦不断,虽然大战还没有开始,但小部队的摩擦,基本上每天都在发生,因为地盘、水源之类的问题,曹操眼馋徐州富庶,而陶谦也未必没有吞并曹操的心思。
而在杀曹嵩这件事情上,演义中帮陶谦洗白了,但实际上,理亏的其实是陶谦,曹操为父报仇,兵伐徐州,在道理上,没有任何问题,陶谦送来求援书信之前,已经跟曹操有过几次交锋。
只是陶谦麾下虽然兵多粮广,奈何没有一个有本事的将领,哪里是曹操麾下一群虎狼之将的对手,几乎每战必败,不得已只能依托城池防守,同时向四方诸侯发出求援信。
不止是朝廷这里,公孙瓒、孔融、田楷、袁术,凡是能求的地方,陶谦已经都发出了告急文书,朝廷这边,恐怕是陶谦病急乱投医给发过来的,不管怎么看,如今朝廷也没理由帮他。
“陶恭祖在此事上,不占道义,我大汉以孝治天下,陶恭祖杀其父引起争端,如今不敌曹操,却想息事宁人,实在是”贾诩将竹笺递给了郭嘉,摇头哂笑一声,对于陶谦的作为,实在不怎么看得上眼。
“陛下可是担忧,曹操若是吞并徐州之后,会壮大?”郭嘉挑了挑眉,却是敏锐的捕捉到刘协话语之中的含义。
贾诩意外的看了一眼郭嘉,倒不是他不如郭嘉敏锐,而是他在刘协掌权之后,眼看着关中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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