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踹的吐血倒飞。
“来人呐,杀人啦!”刘麻子痛苦的抱着肚子在地上乱滚,一群青皮围上来,却被钟山等人一顿乱拳打成了滚地葫芦,刘麻子见状,顿时扯开嗓子大吼起来。
钟山面色一变,就知道要遭。
还未等他做出反应,周围突然冲出来至少四五十名虎贲卫,将一行人团团围住,为首一名精瘦男子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
看到此人出现,钟山心底顿时一沉。
,
第一百八十四章 云动()
在长安城,如果说世家大族最不愿意看见或者说最厌恶的人,那史阿一定是名列前茅的,作为王越的副手,虎贲卫的实际掌控者,负责这长安城的治安,在帮助刘协稳定长安的事情上,虎贲卫的功劳不可忽视,但也因此,史阿这个虎贲卫实际掌控者在世家眼里,就是无比厌恶的存在了。
所谓树大有枯枝,就如同那司马庆一般,世家豪族之中,多多少少会有一些类似的人物,不过在司马庆的事情之后,诸多世家老实了不少,不敢再给这些人谋个官职,于是这长安城里走街遛马的纨绔子弟就多了不少。
这些人大恶没有,但小恶不断,以前没人敢管,但虎贲卫单独分出来,然后史阿上任之后,这些纨绔三天两头的便会被扔进牢里思过,虽然不会真的把人怎样,但对注重脸面的世家来说,只是这个,已经足够让他们对史阿恨得牙痒了。
钟山作为钟繇的心腹,也是钟家家将之中,在外面跑的比较多的家将,以往可没少为了一些钟氏子弟跟史阿打交道。
此刻看到史阿还有虎贲卫出现,钟山就知道有些不妙了,勉强沉住气,向史阿拱手道:“见过史将军。”
史阿漠然的点点头,目光在地上一群青皮身上扫过,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不等钟山说话,那地上的刘麻子惨叫之声骤然更响:“这位官爷,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周围一群青皮七嘴八舌的说起来,他们混迹市井之间,最拿手的便是将一件事情夸大到令人悚然听闻的地步,钟山虽然精明干练,是钟繇的得力助手,但比起这个,一时间也难以跟这些青皮相较。
“如此说来,是尔等先动手的?”史阿目光看向钟山,沉声道。
“是他们辱人在先!”钟山咬牙道。
“某只问你,是否尔等先动的手?”史阿沉声道。
“不错。”钟山只得点头。
“拿下!”史阿冷哼一声,见钟山还要辩解,当即喝道:“有何道理,去了府衙自然有人来说,但如今尔等却已经触犯了我朝律法,先随某回府衙,到了将军面前,再做分晓。”
说完,又扫了那帮青皮一眼道:“将这帮人也一并拿下。”
“唉我说将军,这关我们什么事?是他们动手的!”刘麻子顿时不干了,他们习惯了撒泼耍混,往日里也是虎贲卫的重点照顾对象,进衙门也是家常便饭,但谁没事愿意去衙门,因此一听史阿的话,顿时撒起泼来。
“打!”史阿冷冷的瞥了一眼,漠然道。
话音落下,不等周围虎贲卫动手,刘麻子连忙一个轱辘爬起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道:“将军,莫打,莫打,我们走就是。”
对于世家中人,虎贲卫还会保持一些礼仪,客气一二,但对于这些终日无所事事,没甚大恶,却以扰乱民生为业的泼皮,史阿可没那么客气,但有一点不满,棍棒伺候,他往日随王越浪迹江湖,很清楚这帮人的脾性,讲理是讲不通的,刘协虽说不得滥用死刑,但对付这些人,小惩大诫一番,便是满宠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将军,我等尚有要事,可否容我派一人前往家中办事,其他人与将军回府衙?”钟山看着史阿,略带几分哀求的道,史阿是出了名的难缠,落到他手里,钟山也不指望史阿能够立刻放人了,只能退而求其次,派人前去杨府传信。
“若有急事,可告知于某,若真的事情紧急,某自会派人帮你。”史阿淡然道。
“这”钟山闻言不禁大急,这种事,能说吗?
“既然如此,恕本将不能相助了,钟兄放心,此事并非大事,很快便能放钟兄出来。”史阿淡然道。
“史将军莫非真要将事情做绝不成?”钟山面色变得不善。
史阿淡然道:“史某办的是皇命,得罪了。”
钟山咬了咬牙,闷哼一声,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在虎贲卫的押送下,前往府衙。
“都抓了?”悦来客栈里面,李儒看着前来报信之人,皱眉道。
“钟繇以及随行家将此刻已经分别被擒。”报信之人点点头,肯定道。
“去吧。”李儒将一个钱袋递给他,将他打发走,然后来到一间隐秘的厢房之中。
在那里,一身黑袍,将脑袋都遮住的刘协,正悠闲的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听到脚步声响起,扭头看向李儒道:“都办妥了。”
“随行之人已经全部抓获,只是臣不知,钟府之中,有几人知道此事。”李儒苦笑道:“臣办事不周,累的陛下亲自前来,实乃臣之罪。”
其实就算不抓这些人,钟繇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夏侯兰抓走的,事情恐怕很快就会传遍长安城,刘协一样要面对满朝公卿的压力,这事刘协此前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真正担忧的是,钟府之中,有几人知道李儒之事,一旦被捅出去,那自己做的这些事情,就都没有了异议。
“臣已经派人暗中将钟家严密监控,凡是钟府之人,臣可保证,任何人举动都难逃出臣的耳目。”李儒躬身道。
刘协闻言,只是点了点头,默默地靠在窗户边,想着自己的心事,这件事情,不容有失,不止是关乎到李儒的安危,更关乎到自己的声威,半晌,刘协才扭头看向李儒:“必要的时候,孝儒当知道该如何做。”
“陛下放心。”李儒闻言心底莫名的升起一股寒意,拱手道。
“朕该回宫了。”刘协站起身来,看了一眼窗外叹道:“想来太傅他们,也该得到消息了。”
“臣有罪。”李儒苦笑道。
“最近这段时间会比较乱,孝儒最好还是莫要出现于人前。”刘协摆摆手,重新将身体拢于黑袍之中,往门外走去,悦来客栈附近,十几名乔装的卫士见到刘协出来,连忙精神一震,隐隐将刘协护在中间,一路保护着刘协前往皇宫的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钟繇被抓的事情,在不少目击者的传播下,迅速传遍了长安。
钟繇可是天下名士,虽然不说如杨彪这等老臣一般德高望重,却也不差多少,名望之高,莫说夏侯兰一个小小的典军校尉,便是刘协亲自下令抓捕,也会遭到天下士人的口诛笔伐。
“夏侯兰?”京兆尹府衙之中,司马防茫然的看着一脸怒气冲冲,前来兴师问罪的丁冲,苦笑道:“这典军校尉可非老夫能管,老夫虽掌管京兆尹之职,但却只负责民生之事,至于刑律早已被陛下移交给那满伯宁来处理,典军校尉除了陛下之外,恐怕也只有此人能够调动。”
“此事我等怎不知晓?”丁冲皱眉道。
“三天前刚刚下了命令,还未曾有正式文书。”司马防摇了摇头:“虽说名义上受京兆尹所节制,但实际上,刑律之事,除了陛下之外,便是京兆尹也不得胡乱插手。”
“哼!”丁冲一拍桌案,站起身来:“不过一小吏,安敢拿问公卿,待我去看看,这满伯宁究竟何许人也?竟敢仗着陛下恩宠,无视我士人之尊严,当街缉拿元常。”
“稍安勿躁!”司马防有些头疼的拉住了丁冲,想了想道:“此事,还是先去找陛下再说,毕竟今时不同往日。”
丁冲闻言一怔,随即也苦涩的点点头,刘协之前虽说律法、人情并重,但实际上,如今看来,却是颇有推行法治之象,他们便是官阶、身份高过满宠十倍,要想拿朝廷命官怎样,也不能绕开刘协私自去问罪,按照律法来说,到时候就算满宠把他们就地砍了,他们都得自认倒霉。
司马防想了想道:“此事颇有蹊跷,不如前去找文先公商议一番,再做计较,到时也可召集同僚,共同与陛下辩理,救出元常。”
“此计甚妙!”丁冲闻言赞同道。
当下,司马防将京兆尹之事交代一番后,便带了随从,与丁冲一道向太傅府而去,路上还遇到同样为钟繇之事而来的谢雄,三人一道取了太傅府中。
杨彪实际上在第一时间就已经知道了钟繇被杀的消息。
“父亲,此事我杨家最好莫要插手。”杨修与杨彪道:“陛下有意推广法治,那满伯宁便是陛下选定之人,此事虽是满伯宁主持,但恐怕背后若无陛下授意,满伯宁也没这个胆量去动元常公。”
“为父岂能不知。”杨彪叹了口气:“只是陛下如此苛待士人,若不争取,恐怕我士人将越发艰难。”
杨修心中,却是更向着刘协一边,只是此时也不好表明立场,闻言道:“但陛下此番发难,必是有备而来,此举更是有杀鸡儆猴之嫌,那满伯宁手中,恐怕有足够充分的证据捉拿元常公,我等贸然插手其中,恐怕不但会令陛下难做,我杨家一门也会被无端卷入其间。”
“我儿所言有理,只是”杨彪目光复杂的看了杨修一眼,摇头一叹,有时候,身为三公,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尤其是夹在皇权与士人之间。
“家主,门外有司马防、丁冲、谢雄联袂来访。”就在父子商谈之时,门外响起了管家的声音。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很多事情,是由不得我们考虑太多的,你我身为士人,首先要考虑的,便是士,而后才是皇权。”杨彪叹息一声,朗声道:“有请。”
第一百八十五章 分歧()
皇宫的正门已经被大批的士子官员给堵了,刘协是从一处侧门回到宫中的。
“哈,一个钟繇便牵扯出这么多的人来,还真是”承明殿里,刘协一边在毓秀和婉儿的服侍下换回了衣服,一边看着闻讯而来的郭嘉和贾诩道:“不过你二人同时来此,不会也是为了给钟繇说情吧?”
“错,陛下要推行法治,钟繇必须判,而且还要判的令这帮人没有任何理由反驳,嘉此来,却是想问陛下,是否已经做好完全准备?”郭嘉拎着酒葫芦,坐在贾诩身边,好奇的看了看这个平日里在朝堂上几乎感觉不到存在的同僚。
是真的同僚呐!
“已经准备很久了,此番,却是有不得以之理由。”刘协叹了口气:“钟元常允文允武,皆为良才,若非此番他做的太过,朕真不舍动他。”
哪怕是杨彪,在刘协心中,也是不如钟繇的,他的理念是唯才是举,似钟繇这等人才,刘协愿意展现出足够的宽容,所以上一次粮价的事情,钟繇收手,刘协也没有再过问。
但如今看来,或许自己宽容的有些过头了。
“陛下既已决定,便不可有此妇人之念。”贾诩躬身道:“哪怕陛下是错的,事到如今,钟元常也不可留。”
郭嘉有些意外的看了贾诩一眼,老家伙平日里不声不响,但此刻说话,却是阴狠十足呢,不过为何没有一点排斥感?
“朕自然晓得。”换好了衣裳,刘协示意毓秀和婉儿退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向两人道:“不过看样子,宫外这些人是准备不依不饶了。”
“钟繇乃颍川名士,名扬天下,虽非三公,但曾在其门下求学士子不知凡几,此番遭难,自然不会少了人帮他说情。”郭嘉靠在椅背之上,抿了一口酒,除了偶尔的宴会之外,大多数时候,他的酒都是受刘协控制的,此刻喝起来一脸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把酒给喝完了。
刘协点点头,实际上杀不杀钟繇,对刘协来说,不过一句话的事情,但政治上面的事情,这些士子想要干政或者说挖空了心思想要在某件事情上影响他的决策,刘协哪怕作为皇帝,也不可能真的完全无视,否则,这帮子士人纠集起来,对朝廷所能够造成的破坏,甚至远超一路诸侯。
毕竟诸侯在这种群雄并起的时候,哪怕实力再强,但想要对朝廷造成伤害,也只能走兵伐的路子,若不能在短时间内成事,接下来便要面临诸侯的群起讨伐。
当然,诸侯讨伐,名义上是为了响应朝廷,实际上却是为了借着这个名义来公然拓展自己的地盘,所以,诸侯要想以下犯上,对朝廷动手,实际上冒的风险太大,没几个敢真的犯二跑来撩拨朝廷,至于其他手段,能够对朝廷造成的伤害实在有限。
反倒是这些士人,每一个背后都有着复杂的利益关系,但这些利益关系牵扯在一起,准备在某件事情上与朝廷对抗的时候,虽说不太可能衍变成兵祸,但对于朝廷经济、农业、功业等方方面面带来的伤害,却绝非任何一路诸侯可以比拟的。
曹操因为一个边让之乱,差点葬送了基业,这一点上,无论愿不愿意承认,世家的存在,实际上已经到了能够左右一个势力乃至一个国家衰亡的地步了。
想到这里,刘协不由想起来,貌似曹操攻伐徐州也就是这两年的事情了,三国很多事情已经在记忆中模糊,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这个真实的世界,似乎自己对关东诸侯的关注过少了,此事过后,他也该将收集关东诸侯的情报提上日程了。
兵马未动,情报先行,建立一个完善的情报收集机构在刘协穿越之初,便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如今李儒的情报机构在关中一带已经足够完善,接下来,就是向着整个天下去蔓延渗透了。
刘协并未急着去解决这件事情,钟繇的问题,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妥协,无论是因为李儒,还是满宠执掌关中刑律,以钟繇立威来说,一旦在这件事情上刘协退了一步,那接下来,再想推行法治受到的阻力将会比现在大上十倍。
“臣觉得,陛下此刻,该去渐渐钟元常。”贾诩安坐在椅子上,看刘协没有接话,才微笑道。
“事已至此,见与不见,又有何区别?”刘协看了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