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怕了几天之后,在今日才得知张阳没事了的消息。
既然知道了张阳没事了,刘芸就准备趁着张阳还没回来的当口,自己离开京城就算了,也免得离别之时,刘芸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让张阳和白芷他们看出端倪,徒惹人笑耳。
于是,刘芸便不声不响地准备去京城的集市,采买些京城的特产,好歹也算来了一趟京城,当然不好空着手出去。
而且刘芸既然要走了,自然不愿意驿馆里的驿官派人跟着自己,将驿官好生打发了之后,便自己去了集市。
没想到正是这样一个当口,刘芸就被蹲守在大兴隆寺周边的几个人给抓了个正着!而这些想当然地就觉得既然刘芸是跟张阳住在一起,自然是张阳的女人,抓住了她,就不怕张阳不就范可这些人显然没有想到,他们的所作所为,刚好碰到了这个帝国的皇帝最隐秘的一块逆鳞
“小朱子,你现在不必着急,既然他们是冲着我来的,在见到我之前,必然不会对刘姑娘有什么不利举动的。”张阳安抚着有些躁动不安的朱厚照,这会儿,他们已经不在坤宁宫里了,而来到了前朝一间偏殿,并叫来了乔龙以及乔龙手下的那几个得力助手,以及朱厚照身边的那十个大内高手。
之所以只找了这么几个人来,因为张阳觉得这件事儿越少人知道,那么从自己这边泄露消息的几率自然就越小。
至于刘瑾,刘瑾倒是不太清楚朱厚照对于刘芸的心思,毕竟这些日子以来,刘瑾也没有功夫在朱厚照身边伺候,所以朱厚照让刘瑾去办之前他吩咐过的事情之后,刘瑾便已经告退了。
在张阳看来,这会儿跟他有仇,并且有胆子敢劫他的人的仇家,不外乎也就那么几个,近的有焦黄中、张家的小公爷,远的有张永还有兴济张家那俩活宝兄弟。
而这些人显然都在京城有很大的能量,以及消息渠道,若是兴师动众的,自然很难瞒过这些人的耳目,那么刘芸的处境自然更加危险。
没错,张阳这会儿也算是一个应对绑架事件的专家了,自他来大明这段时间,碰上的绑架事件就已经有三四起了,先是白家老掌柜,接着是自己,又是辛梓眉,这会儿又是刘芸,张阳都快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工藤新一转世了。
原本张阳经历过那么多次绑架事件之后,已经很注意对身边人的保护了,一般白芷她们出门,总会有个锦衣卫的手下跟着,可是百密一疏,再加上这些天张阳和朱厚照也是被皇后的事情缠得脱不开身,这才疏忽了对刘芸的保护。
“哼!他们这些亡命之徒,连锦衣卫指挥佥事的亲朋都敢劫走,那他们还有什么做不出的?!这些狗杀才,朕要是抓住他们,定要将他们千刀万剐、夷灭十族,方可解朕之心头之恨!”朱厚照咬牙切齿地说道,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语气更是阴冷地仿佛要掉冰渣子一般,虽然朱厚照平日里的脾气不错,虽然这孩子很任性,还爱闹别扭,但很少能见到他发脾气的时候,总体来说是个讲道理的人。
不过脾气不错却不代表他就没有脾气,龙有逆鳞,触之者死!
“陛下,依微臣浅见,现下当务之急,是派出精锐的锦衣卫番子,分别前往几个可疑的所在,盯住有嫌疑的人物,查看动静,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先动,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乔龙向朱厚照抱拳说道。
“哦?!乔镇抚,你认为都有哪些人可疑?”朱厚照精神一振,赶紧追问乔龙。
“那陛下,臣下就斗胆说出几个不敬的猜测了?”乔龙有些谨慎地说道。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乔龙,你有话便直说。”朱厚照有些不耐烦地说。
乔龙也不再矫情,作为锦衣卫北镇抚司衙门的头儿,他自然非常清楚张阳都得罪过谁:“最有嫌疑,并且有魄力对付张阳的几个人不外乎英国公张家的张仑,焦阁老的儿子焦黄中,大太监张永,还有兴济张家的张宗说、张宗谭!”
“嗯?!张宗说和张宗谭二人,朕不是已经责令他们在兴济闭门思过吗?!怎么他们又来到了京城?!”朱厚照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
“回陛下话,此二人在月前便已经偷偷来到京城,之前关于张大人的谣言事件,背后也有他俩的身影!”乔龙赶紧据实以报,张宗说、张宗谭二人自觉秘密来京,不会有人发现,然而又怎么能逃过北镇抚司衙门的耳目,特别是这两兄弟的特征这么明显。“这两个狗杂种!哼!派人盯紧了他们!不管这件事究竟是不是此二人干的,这一次朕都定饶不了他们!”朱厚照气得额头上的青筋暴露。
284章 单刀赴会()
不得不佩服锦衣卫的效率,短短的一段时间之内,张永、张仑、焦黄中、张氏兄弟近期内的活动情况就已经被调查清楚了,并把情报摆在了北镇抚司衙门的案台上。(77nt。 千千网)( 就爱看书网)(;棉;花;糖;小;说;网; ;W;w;w;.;M;i;a;n;H;u;a;T;a;n;g;.;C;c; ;提;供;T;x;t;免;费;下;载;);
张仑和焦黄中二人近几日的行动大多有迹可循,因此嫌疑最小,至于张永,因为张永位高权重,即便是锦衣卫也无法全部获悉他的行动情况,至于张氏两兄弟,因为两人是秘密来京,而之前锦衣卫也没有特别安排人手跟梢,所以对于两人近几日的活动情况也只有大概的情报,不过令这两人目前嫌疑最大的线索则是,从今日上午开始,张氏两兄弟便已经离开了他们在京城的临时住所,出城去了。
“其他人的地方继续安排人盯梢,现在马上派人加大搜寻力度,务必尽快找出张氏兄弟的下落!那么,现在人手已经到了城北乱葬岗了吗?!”乔龙面色严肃向正在跟他汇报情况的手下询问。
“回镇抚的话,现在张乐已经带了十个人分批出城,迂回前往乱葬岗了。”回报的人赶紧说道
酉时,用现在的时间来说,就是下午五点到晚上七点。
其实张阳他们接到刘芸被绑架消息的时候,时间就已经在酉时中了,月亮都已经高挂天空。
绑架刘芸的那些人,之所以把时间订的这么仓促,除了是为了让张阳根本没有时间准备外,还因为酉时之后,戌时北京城的城门就会关闭。
因此,在北镇抚司仓促定下简单计划后,张阳便已经“只身”前往北城,骑着马,并准备出城。
而乔龙手下身手最高的姜成,以及箭术超群的唐小乙则乔装成要出城的商旅,一前一后,远远跟着张阳。
张阳来到城门的时候,城上钟楼处的已经传来了一声悠远的金属敲击声,而伴随着这一声响,进出城的人都纷纷加快了脚步。
在北京城为了让所有城门能够在同一时刻开启或关闭,人们便以钟楼的钟声作为启闭城门的号令。
对于守卫皇城的京师九门来说,每天的清晨和傍晚,只要钟楼的钟一敲响,除崇文门外,其余城门就会开始打一种被称为典的金属敲击器。( 棉花糖)
而每次关城门都要打三次典,每打一下,门都只关上一部分,直到打第三下时才完全关闭。
就像那时人们形容的“城门响点不等人,出城进城要紧跟”。
否则除非有特殊命令开门,任何人都是不能被通融的。
而这会儿,已经是第二下典声了,不过在城门内外,依旧排着长长的进出城队伍,等待进出城,而排在队尾的那些人明显已经不可能在今日里进出城了,对此,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自认倒霉,至于,张阳这会儿当然来不及跟着出城的人流排队出城了,而是径直走到城门。
“什么人?!”守门的卫兵看不出张阳的身份,厉声喝止。
张阳也不多说话,只是很隐蔽地将自己的锦衣卫腰牌展示给卫兵看,那卫兵只看了一眼,原本脸上狞厉的神色便立即转换成谄媚的笑容。
“这位爷,您请,您请,小的妨碍爷您公干了。”守卫城门的卫兵点头哈腰地对张阳说道。
张阳也不跟守卫废话,点了点头,便迈步穿过长长的城门甬道,出了北京城。
不过,张阳可以这样亮明身份出城,唐小乙和姜成两人就为难了,他们可以肯定绑架者肯定安排了人守在各个城门处,以确定张阳的行踪,若是姜成他们俩也学着张阳这样高调地出城,姜成只能尽量在队伍的前端插队。
“喂!你小子,怎么敢插队?!”一个充满正义感的壮汉怒声谴责姜成。
姜成恶狠狠地瞪了那壮汉一眼,然后很隐秘地做了一个手势。
看见这个手势,那壮汉立即偃旗息鼓,甚至连队都不排,一溜烟便跑了开去。
姜成这手势其实是京城里最大黑帮黑虎帮的一种表明身份的手势,那壮汉显然是个识货的,自然知道惹上了他自己惹不起的人。
至于唐小乙,这会儿已经在城门口看不到他了,显然他也有自己出城的办法。
出城之后,又行约莫两里的路程,便已经到了城北的乱葬岗。
虽然北京城即便城外也是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可是到了这乱葬岗的所在,却是真的难得看见一个人影了,走上小土丘一般的乱葬岗,不时传来几声被张阳行走过惊起的乌鸦凄惨的叫声,再加上远处若隐若现的磷光鬼火,即便张阳是个无神论者,心中也不禁有些忐忑。
不过张阳想到,不少锦衣卫精锐就埋伏在左近,唐小乙和姜成两人更是离自己不远,让张阳多了几分底气。
然而张阳在这并不算大的乱葬岗上转了一圈,却是连鬼影都没有见到一个,更遑论那些绑架了刘芸的绑匪。
正当张阳有些心烦意乱的时候,一阵咳嗽声从不远处的一个坟头传来。
紧接着一个干瘦的,仿佛僵尸一般的身影,提着一盏昏暗的煤油灯向自己走来。
张阳心中一凛,一下子抽出那把还是在青县缴获的东瀛刀,指着来人,厉声喝道:“站住!来者何人?!”
“咳咳咳莫要动怒,莫要动怒,这位爷可是姓张?”那提着油灯的人影听话的停下脚步,用苍老的声音,颤颤巍巍地向张阳询问。
“没错,某正是姓张!”张阳听出是一个老汉,也稍稍放下心来。
“咳咳那就没错了,老汉是这里的守墓人,之前有人交予老汉一封信,说是酉时会有个姓张的来,就把信给他,这乱葬岗,数日也见不得一人过来,既然大爷您这个时候过来了,又是姓张,想必不会有错。喏,这信老汉便交予你了。”那老汉,说着便从换种掏出一封皱皱巴巴的信封,又向前走了几步,将信封放在地上,便转身走了。
张阳看那老汉离去,遂上前捡起信封,查验过没有问题后,才掏出信纸,借着月光仔细观瞧。
信封上仍然只有寥寥几个字。
“戌时,太清观,过时不候。”
然后信封中还有一块碎布,张阳一下子就认出,这正是刘芸之前身上穿的衣服撕下来的布片。
看完了信,又看到那片碎布,张阳气得一阵咬牙切齿,这些绑匪看来倒真不是无脑之人,这一手玩得漂亮,之前锦衣卫的所有布置全部落空,而本来时间就已经非常紧迫,如果再次召集锦衣卫,重新布置,显然根本来不及了,张阳再次跨上马,然后找到刚才那守墓老汉,询问了太清观的所在之后,拨马便走。张阳也没有去通知唐小乙和姜成,因为他知道两人见他走了,自然会跟上,至于外围的那些锦衣卫,张阳也顾不得了。
285章 绝境!()
从弘治皇帝到如今的朱厚照,两代皇帝都非常崇佛,对道教倒是不太感冒,所以在京城四周有着大大小小的佛寺,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于是京城里的佛寺,无论是大乘佛教,小乘佛教还是藏传的喇嘛教,无一不是香火鼎盛,然而佛教兴了,道教自然就落了下风。
特别是这太清观,离着北京城又远,按照如今来说,已经过了5环外,自然香火就更加稀少,观里有点能力的中年道士早就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跑到别的地方求生谋食了,如今观中也只剩下了一个老道士和一个小道童在此惨淡求生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今日下午的时候,老道士正在打扫道观,就有几个戴着毡帽的粗鲁的汉子闯了进来,原本老道士还以为终于来了香客,刚要上前,就被一脚踹倒在地,然后被人五花大绑,还堵住了嘴,跟自己的小道童一起,丢在了道观后院的柴房中。
张阳策马来到太清观的时候,已经过了戌时三刻,即便有着明亮的圆月高悬,也仍然难以看清楚四周的情况,而太清观中也没有丝毫灯光,更不听见一点儿人声。
将马拴在太清观门口的下马石旁,张阳纵身跳下马,然后抽出身上长刀,就准备只身入观。
张阳这会儿并不知道唐小乙和姜成是否跟在自己左近,更不知道一开始布置在乱葬岗的那些锦衣卫有没有跟上,不过张阳掂量了掂量手中的长剑和怀中的两个装满了固化硝酸…甘油的罐子,义无反顾。
推了一下太清观的大门,大门并没有上锁,只是轻轻虚掩,吱呦一声大门便向后敞开。
因为在夜里赶路,张阳的眼睛早已适应了眼前的黑暗,凝神望去,整个道观的大院中,似乎并没有其它人在,而正前方的真武殿也是殿门大开,远远望去,便只有那泥塑的,早已经失去原本颜色的三清祖师,高高坐于神座之上,连原本应该亮着的长明灯都已经熄灭。
迈步进入真武殿,整个大殿中因为缺少人气而有些颓废和腐朽的味道,并混杂着道观中总会有的烟火味和长明灯的火油味儿。
张阳还来不及多想。
“呜呜呜”一阵挣扎的声音和铁链碰撞的声音,在这一片安静的大殿中,显得格外清晰。
张阳转头望去,一个娇弱的身影正被人用铁链结结实实地绑在大殿右